我“扑哧!”笑出了声。我伸手捏了捏豆腐有点小肉的脸蛋:“逗你玩儿,怎么可能看不到呢。”

    他的双眼亮了起来,“赵先生答应姐姐了?!”

    “没有。”在他唉声叹气前,我说:“虽然今天没答应,但不能说他永远都不答应,所以还是有希望的。”

    “嗯?”小豆腐歪头问道:“姐姐想着法子了?”

    “没有。”我以他同样的动作歪着头,唇角大幅度上扬,说:“不过不代表明天不会有!”

    在林子里绕了半天终于走出树林。

    途中差点想折返回去求助,又担心彻底绕晕,只能沿途留下标记,免得走更多冤枉路。

    就算这样,也到了正午才绕出来。

    在门口就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果然已经开饭了。

    “老板中午好。”

    老板正夹碗里的菜,送进嘴。

    咀嚼间,老板以微乎其微的幅度对我点了下头。

    我刚想坐下休息一会,就看见老板放下筷子,抬头看我。

    “把活都做完再吃,”说完,老板端起另一个碗,喝着碗里的汤水。

    我只能把我刚要沾椅子的屁股抬起来,任命地去拿扫把开始干活。

    …

    刚要进院子,就看到小秀蹲在门口,双手捧着圆碗。

    小秀抬头看我,笑了笑,蹭着墙站了起来,朝右边挪了几步。

    我横着走进院子,看着她,问:“怎么不睡觉?”

    “等姐姐。”她举高捧着圆碗的手,“喝汤,热的。”

    我伸出酸疼的手,接过圆碗,猛吸一口。

    她有些期待地看着我,问:“姐,找到学堂了吗?”

    我端着碗往厨房走,“找到了。”

    她跟在我的身后,兴奋地问:“真的??!太好啦!!!”

    我拿出热在锅里的馍,坐上角落里的小凳,咬了一口。

    咽下去后,我跟蹦蹦跳跳的她说:“找是找到了,不过老师有点难对付,你还得等两天。”

    “啊——”她像泄了气的气球,好像忘了我的手受了伤,毫无顾忌地趴在我的身上,拉过我的手。

    “别不开心。还有希望,不然我怎么可能还让你等两天?”

    小秀,你该庆幸我手已经不疼了,不然我肯定给你一个完整的童年。

    她点点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得起身对我说道:“姐,缸里莫水了,娘说你回来再打。”

    ??不是,上次小秀都能自己打水,这次为什么非等我回来?能不能对唯一的劳动力尊重一点?!

    “姐?”她的手在我眼前晃了两下。

    我克制着心中怨气,咬了一口馍,含糊不清地说:“知道了。”

    看着元气满满的小秀,我并没有被她的活泼感染。

    如果不是不打水明天早上就不能做饭,我绝对吃完晚饭就铺床睡觉!

    老板的药还挺管用的,双手都已经结痂了,来来回回提着水桶走了好几趟都没有裂。

    就是痒得抓心。

    “哗——”

    低头看缸里的水差不多算满了,我拿起靠在水缸旁的锅盖盖在缸上。

    “姐,我来。”小秀拿过我手中的水桶,双手提着走进厨房。

    我走到石头前,想着擦一下即将被我“临幸”石面,奈何胳膊实在酸痛,只能暂时放下心里的纠结,一屁股坐了上去。

    本来是想明天该怎么攻略赵先生,可不知道为什么,想的东西就跑偏了十万八千里。

    我来到这里快半个月了,我这半个月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一个21世纪的理想主义者,我的观念是“为了生活而活着。”。

    我认为的生活的意义就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这件事可能不会让我快乐,但至少这件事不会让我痛苦。

    而我现在究竟是为了什么?现在的我似乎已经和我的观念背道而驰。

    ——没有目标,没有前进的动力,好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推近进度条”,可推近进度条的意义又是什么?

    小秀小跑到我身边,坐到了我边上,自然地把小脑袋靠在我的胳膊上。

    “姐,你在想撒哇?”她眼珠上看,快要翻出白眼了。

    “想怎么说服老师。”我望着天上的星星,猜想星星的名称。

    从来没有见过连成线的星星,以前也没有特别了解有关星星的知识,现在看到都不知道叫什么。

    “那姐你想到了吗?”她脑袋离开我的胳膊,双手抱住了我的胳膊,满眼好奇。

    “没有。”

    我打了个哈欠,眼前仿佛蒙了一层雾,就连看垂眼失落的小秀都跟加了滤镜似得。

    “可能是太困了影响思考,明天会有办法的。”我伸出盘着的腿,向外挪蹭,脚踩地,起身说:“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

    浑身疲累地躺在木板床上,盖着不知道是什么棉花做的被子,想进入睡眠却迟迟无法入睡。

    脑里有事就容易睡不着。

    赵先生不收小秀的原因就是觉得女人读书也没什么用,我应该对症下药。可问题就是没有能举的例子。

    记得光绪年间就有将女子教育合法化,从光绪年间的女子学校,到民国各大学府都有招收女学生,这么看来女人上学已经是很普遍的了。

    赵先生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更不该不知道女子教育已经合法化了,为什么还会拒收?

    难不成这个世界没有合法化?还是说赵先生真的觉得女人上学没有用?

    …

    根据昨天的记忆找到了柳如青昨天接人的地方。我蹲在墙下,等着那个男人。

    低视野的安全感刻在我心里的。十几天的“正常”生活,使我不由地去想回去后该怎么接受原本的身体,是否能适应原本的生活。

    我甩了甩脑袋,试图逃避问题。能不能回去都不一定,还想那些有的没的,纯给自己没事找事!

    甩头的刹那,我看到远处熟悉的身影,起来朝他走去。

    “早上好~”我欲模仿他唇角笑的幅度,可他那若隐若现的笑实难在以模仿。

    我想我现在肯定有种嘴角抽搐的美感。

    柳如青轻轻点头:“许姑娘早。”

    他好像并不意外今天会在这里看到我,似乎我的行为在他的预料之中。

    “你不意外吗?我会在这儿。”我问他。

    他细不可查地点头,道:“嗯。却也与许姑娘性情相符,便不觉意外了。”

    我更加好奇了。我向前凑了凑,距离远超人与人的安全距离。

    “性情?”我好奇地问他,“我什么性情啊?”

    他自然地后退两步,语气温和:“不成不休。”

    他笑面如常,浅薄的卧蚕显而易见,衬得他更像个温润如玉的好好先生。

    我感觉有点发毛。他说话的样子好像能看穿我一样,不能说他说的十分准确,但目前我的确是这样。

    我不喜欢被看透的感觉。

    被谁看透都不喜欢。

    “抱歉。”他再退半步,微微倾首,眼皮微垂,“是我冒犯了。”

    他比我高出不少,低头我更能看清他的神情,只是他的表情没有特别可见的不同。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退步,现在的我们处于安全距离。挺好。

    “没事儿,我也挺冒的。”我笑笑道。

    他浅浅一笑:“许姑娘是想在此等我接完豆腐与你会合,还是想同我一道去接?”

    我没有想多久就站到他身旁,侧过头对他说:“当然是一起去了。”

    …

    “豆腐,商量个事儿呗。”我掏出夹层里老板那时给我的手绢,用它在右手绕圈。

    “啊?”豆腐想抬头却分不开身。

    “下次打个预告。”绕圈后打结。

    “预告?啊~我晓得错啦!”豆腐停下木棍戳地,满眼歉意地望着我。

    豆腐举起原本该被他牵着的小手,竖起三根手指,认真道:“柳先生也已训过我了,我不会再没分寸了,我发誓!”

    我伸出手,越过豆腐的脑袋,捏了捏他没有多么软嫩的小爪子。

    “我不是说什么分寸,你有点太突然了。如果你在要扑前有一个假动作,或者说一句“我来了”之类的话,我也不至于接不住你,自己还摔了。”我柔声说。

    我蹲下跟他平视:“热情不是不可以,分寸可以把握,但和熟悉喜欢的人在一起,分寸就没那么重要了。”我用没有系手绢的手捏了捏豆腐的脸,“我这样是不是也很没有分寸呀,那你有排斥我对你比较亲密的举动吗?”

    他思索了一会,认真摇头:“莫有。”

    “这不就得了。”我单手撑膝站了起来,笑眯眯地对豆腐说:“赶路吧!”接着抬头和柳如青说:“师傅,赶路吧!八戒还等着咱们去拯救呢!”

    柳如青顿了一下,大概是不想扫兴,随即含笑点头。

    豆腐拉了拉柳如青的衣服,抬头问他:“先生,为撒不是救唐僧?赵先生不是说猪悟能就比孙悟空差一点吗,一般精怪都打不过它。”

    “???”我只是发神经说个笑话,谁让你讨论战斗力啊?!

    到春梧堂后,跟昨天一样,南拙从里边开门。

    我见南拙开门后出院,走了过去和他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啊南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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