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刘老板在时你俩说撒子闲话嘞?”少年的语气透露他好像很感兴趣。

    我有点纳闷地拿手里第二杯茶,装作随意地转身,瞄了过去。

    他手里没再拿着毛笔,动作像是刚从袖口掏出来,递给常顺,“同我讲清,这全是你的。”

    “小的老板最不喜小的谈论贵人嘞,您莫要拿小的取乐。”常顺大声拒绝了他。却突然走近,小声说了啥。

    他似乎和我一样懵,看到常顺伸过去的手,把掏出来的东西放到常顺手里。

    杯沿顿在嘴边,我停滞几秒,惊讶地压低声音自语:“交易竟在我眼前?!”

    常顺不应该听到我的声音,那他为啥看我?

    面对他手里的诱惑,常顺显得有点蠢蠢欲动,瞥向我的目光都比往常明亮。

    看不清他要给常顺的是啥,但看常顺的表情,手里的肯定是好东西。

    我边喝茶边转过身,再三思考,不要凑这个热闹。

    常顺这么贪财,我要是强行过去偷听,他不得每天用话噎死我。

    作为老板的员工,他的同事,我很清楚他们俩多看重钱。

    听到后面他含糊不清的声音,我直觉猜对了,现在要悄悄去后厨,等人走后再八卦问他那个人干嘛的。

    手里的茶杯放下,我侧过身走了两步,听见有脚步声朝我走来。

    “小许,过来。”

    转头看他,他已经走了好几步,还在用眼神示意我过去。

    找借口去后厨帮忙太假了,我只犹豫几秒钟,随后过去问他,“啥事?”

    “这位是江家少爷。”他的声音不自然地压低,领我走去,紧接着将我往姓江的身边引,“江少爷晓得咱做活能听些来往贵客的杂事,便想同咱打听。”

    他压低的声音让我有种做贼的感觉,偏偏他的神情还坦荡得不行。

    姓江的点头应一声,手反扣到桌上,随着稀稀拉拉的微小脆响,他手向上拿开,铜板散在桌上。

    “晓得的都与我说清,少不得你的好处。”这话应该带点挥金如土的豪气,可他比常顺压得还低,甚至让我觉得他在心虚。

    我一脸懵圈地看他们,侧过身,低下头、小声问弓腰的常顺:“老板不是不让说客人的私事,你还想带我公开买卖呀?!”

    常顺对他颔首笑了笑,拉我走远了几步,瞄一眼后厨的方向,匆忙说:“老板烧菜,顾不得咱,也难听见咱们言语。你不说莫人晓得。江少爷急着走,错过这回莫得下回喽。”严厉、略带恐吓地看我,“我好心带你发财,你莫再当驴肝肺喂狗。”

    怎么拒绝都没想清楚,当即被他扯袖子回姓江的身边。他伸手到我前面,两手收走桌上的铜板,压着快要压不下来的的嘴角,低声说:“谢江少爷赏识咱,咱准有撒说撒。”

    客人的八卦自己听听还行,转卖给别人很没道德,我不愿意那么做。

    但常顺哪管啥道德,桌上的铜板塞进我手里,对我挤眉弄眼,声音压非常低,“快谢江少爷!”

    说完,按紧我被塞了铜板的手,顶我到姓江的附近。

    被赶鸭子上架,我完全下不来。

    挂上工作的笑容,我朝他鞠躬,低声说:“谢谢江少爷。”手里的钱慢吞吞放桌上,“只是我不晓得客人的事,不好意思收下这些铜板。”

    气氛渐渐冷却,后厨炒菜的声音更加凸显,我看身边的常顺,“老板要带菜回家,说不定要装盒,我去帮忙。”

    转身时听见常顺的叫声中断,我没有回头看他们怎样的状态,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脚步声紧跟上我,来到我面前,他不顾常说的男女之别,抓紧我的手,把铜板塞了进去。

    “我晓得你来食馆就是为讨钱过活,莫跟我装清高。”可能这离后厨比较近,他说话的音量还要小点,近距离发现他额头渗出来的不符合室温的汗,随话语让我看得清晰,听得清楚,“收下铜钱,到里头帮我瞧老板,她若要出来,你知会我一声。”

    刺激的行为戳我心门,我眉头上扬表露着兴奋,眼睛微微睁大看急忙走回去的他的背影,意识到细微的不对劲:忠诚的员工怎么会让我监视老板?

    我没有对老板的忠诚,也晓得这种事没道德,现在回去拒绝,说不定被带坑里,我不想被姓江的找事。

    背上被动接受的任务,我偷偷摸摸地将手里的铜板放进夹层。

    进后厨时,心虚都快冒出来了。看到靠墙的扫把我就像找到救星,赶紧拿起来扫地。

    老板炒的菜有辣香,也有清香。我走近瞟了一眼,两口锅同时运转,怪不得烟这么大。幸亏不呛人,不然我得咳嗽。

    “咋不叫人?”她忽然问。

    锅里炒菜的铲子好像刮了我的头皮,让我瞬间有些发懵,“没这规矩呀。”

    “每回都叫”她把铲子靠锅边震了震,上面的碎豆腐掉进锅里,“这回咋不叫?”转过来的脸貌似观察地上下扫过,看我目光露出几分疑惑,“还做活。”

    我反应过来她啥意思,手不自觉握紧扫把,然后对她叫了声:“老板好!”她将眼珠向下移动,我意识到她看哪,赶紧尴尬地笑,找借口说:“地上树枝啥的有点乱,我想收拾一下。”

    她转头看向锅里,用铲子擓了点盘里的菜叶进去,“拿两菜盘来。”

    停顿几秒,我应声答应她,“好。”快速把扫把靠边,跑去打开靠墙的柜子,拿盘子转身放灶台上,“老板,拿来了。”

    近处闻锅里的香气没有一点浓郁的辣味,很像她给方老板做的菜。

    等等可以跟她说这几天换一种调味,他妈的口味肯定不喜欢吃清淡的。

    “今儿个豆腐应当是你起的”她将菜盛到盘里,侧目看我,“咋不是孙婆婆?”

    “起?……”我聚齐飞散的想法,问她,“是装豆腐吗?”看她没说话,应该是默认了。我跟她说:“啊,孙婆婆让我……”瞬间想起忘了的事,懊恼地苦着脸,“糟了!我忘了帮孙婆婆叫大夫!”

    她带着铲子转向我,着急地问:“孙婆婆身子不安逸?”

    “我回来不是说了吗?孙婆婆让我请大夫。”起步转身要走,“我现在去找张大夫!”

    胳膊快和我迈出的脚步动起来,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我的上臂,“慢着。”回头时看她眉头轻蹙,面向盘里的菜,“等会我去请张大夫,再去瞧瞧孙婆婆。”目光扫过我的脸,放开我的手臂,看向矮柜的位置,转身走了过去,“吃食拾到食盒里,快。”

    她焦急的语气让我也不由地更加心急,连忙把盛好的菜送过去,装进被她打开豆食盒里,“来了!”

    她放下手里食盒的盖子,“米饭盛三碗。”话没说完,我余光只看到她留下的一道残影。

    “晓得了。”快步从她身后走过,我拿出柜里的三只碗,转身打开放在角落的木盆的盖子,用里面扁平的木勺擓饭。

    擓完三碗米饭,我左右手各拿一碗,起来的时候差点撞到前面的老板。

    她双手端一大碗冒着热气的汤,灵活地躲过我拿碗的手,大步向前把汤放进食盒。

    “我的妈!”看她差点撒出来的汤,我情不自禁地惊叹。紧随其后快步过去,看装汤的碗占了大片的位置,我想要让她挪一下,她却在我说话前拿走了饭碗。

    “剩的吃食叫常顺和你分。”她端着碗,用手背推动大碗,“明儿个莫忘将食盒碗盘带回来。”

    她放好了后,我把手里的放到她那只碗边上,不好意思地点头说:“哦。”

    转过身,蹲下拿起那碗饭,我把碗放进食盒,抬头惭愧地看她,“我因为别的事忘了叫张大夫,你帮我跟孙婆婆道个歉。”

    她提起盖上的食盒,好像“恩”了一声,朝后厨外快步走。

    突然的停歇让衣袖里沉甸甸的感觉有些明显,我不自觉伸手去摸,想起常顺和那个男的。

    猛地看向走远的她,我朝她伸手,大声说:“等一下!”在她停下脚步、侧过身看我的同时,我猛跑过去,“等等我!”

    “做撒子?”她焦急的神情中混杂几分不解,还有点失去耐心,“有话快说。”

    我上气没缓过下气地拉过她的手腕,气喘吁吁地将想好的借口说出来,“我……我找张宴生有事,跟你一起去医馆。”

    她没有说话,目光似乎向外看去。

    “同常顺拾掇妥帖再做自个儿的事,”没等我忽悠她,她抽出被我握住的手腕,抬腿迈了两步,很快又停了下来。

    可我的脚还没停下,差点撞上她。

    “妈呀!”我大叫一声。

    她面朝我,往后退了一大步。

    她摇了摇头,放下食盒,抓起腰间的布袋,“糕点要贵一些,你吃不消。”

    我拍胸口的间隙,见她从布袋里拿出几枚铜板,走过来递给我,“下回赔罪”眼珠向下移动,似乎是看我拍胸口的手,“便要使贵人给你的赏钱嘞。”

    原来这钱不用自己出吗?

    那那个药钱……她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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