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搬、搬货……一些杂活。”他说得比较急,我侧目瞟了一眼,他还低着头,怪不得声音听起来那么挤。

    接下来的两个问题都和搬米的那天有关,他的回答都不是很顺畅。

    “你老实说实话,老爷不能怪你。”李运说:“若你隐瞒扯谎,老爷绝不轻饶。”

    能理解他为啥害怕,我这几天都差点被打死,他时间肯定比我长,怎么可能不怕。

    对比纸片的大小,压平感觉差不多,随后摞到剪好的纸上。

    “是是……”他语气似乎更紧张,紧接着我听到扑通一声,斜眼看高大的身躯跪到地上。

    他脑袋朝前低,伏地的身体都没前面的书桌高,我看向书桌后李玉的表情,感受到一股低沉,微蹙的眉像砸下来的石头。

    “这这这……这几……”他完全说不利索,到最后我几乎都听不清:“我莫……”

    “够了!”李玉厉声叫道。

    吓得我手忽然一抖,随即听见“哐当”一声,低头看手里的剪刀掉桌上。

    我停顿几秒,反应过来后转头向他看。他好像无事发生,侧目看着李运,语气沉稳不少:“明儿个晌午前问明白。”

    屋里又只剩我和他,我暗暗许愿李运送完人赶紧回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别让他在我身上找事。

    “再闹出动静,我把你衣裳撕了抽。”他冰冷的语气给我一击,我捏住剪刀的手瞬间收紧,侧过身跟他说:“我被你吓了一跳,不是故意的。”

    不晓得他是不是接受了我的解释,他撇开眼低头看桌上的东西,我就当自己躲过了一劫,揉了揉不小心磕桌边的胳膊,低头继续剪纸。

    刚剪完三片,又被他叫去磨墨。

    我起身活动着脖子,轻微扭了扭手腕,拖步边走边问:“磨墨算时间吗?”

    他拿笔的手上的动作停止,视线从下往上拉,泛起恶意的浅笑,“算。”

    拒绝不是上策,不拒绝,万一他跟我抠时间咋办?

    “要命!”我脑袋歪垂几分,撇嘴走到桌边。眼看倒砚上的墨条,我正了正脖子,歪嘴一笑,低声说:“我真是个天才!”说完,伸手给砚台里加上一点水,左手拿起墨条,“嘿嘿~”

    专注地看左手里墨条即将落向的浅坑,我抿嘴笑着往上面怼,猛力用墨条底部在砚台平坦的浅坑里快速打转。

    清水的颜色逐渐浓郁,和快干的墨色融为一体,这时门被开开,我刚好停手,转头对上他笑得奇怪的神情。

    大脑正因奇思妙想而兴奋,哪有空管他因为啥笑,我果断放下墨条,笑眼瞟那盘点心,“磨好啦!”转身起步走,“我去忙啦。”

    “慢着。”他声音响起,我想装没听见,可脚已经迈不动步,嘴巴瘪了,不情愿地转头,“我都磨好了,你还想干啥?”

    他眼睛逐渐合了几分,我隐约感到他不咋高兴。避开他的目光,自己的手慢慢握紧了拳头,余光见他嘴巴微张,“你这想避着我?”疑惑?不如说是不快……

    犹豫地看向他像要失去温度的眼神,不知不觉重叠接连暴打,脑海的画面使我很快摇头:“不是!”加重语气:“没有!”

    他眼神依然含着冷调,平直的唇缝似乎增加他当下的不悦,我晓得对我很不妙。

    “你信我!”我马上朝他转过身,上身前倾,手掌迅速落桌上撑住,呼吸过快地看着他说:“我、我只是饿了。”大概刚才下手太快,我的右胳膊止不住地抖,只能在撑不住前着急地说:“我又疼又饿的,想快一点弄完吃东西。”分辨不出他眼神有没有不同,深不见底的眼瞳让我掺了哭腔的声音添加一丝起伏,只能用更重的音企图获取他的信任:“真没骗你。”

    “又哭。”短暂的笑音随他手上来,抚摸我的脸上,狭长的目光弯起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向我脸时神情忽现少许严肃,“难听,不准哭。”中指的戒指抵在我下颌,拇指指腹从我眼窝下抚,“把她的物什全拿来。”侧目朝外看,“还有凳子。”

    “你到底想干嘛啊……”我眼前的景物渐渐朦胧,话语间的哭腔反而加重。

    感觉胳膊就要撑不住,刹那间右侧后腰被一只手勾住。

    “啊——!”身体失重,我被拉倒时突然大叫。

    下一秒,好像起了一阵风,眼前闪过模糊的残影,我双腿不受控地往前,鞋底向前蹭,上身向后倾倒,手背触碰软滑布料,屁股落到有弧度的表面,屁股底下的前后凹陷,让我意识到自己再被圈住。

    “当自个儿是娶进门的姑娘?”他右手穿过我的胳膊下,压我肚子上,左手伸过我身后,柔软的布料划过我的脖颈,指尖碰到我耳边。我还来不及躲那细微的触感,温热的手指就捏住我发凉的耳垂,他语气像掺了笑意,在我耳边说:“比辛槿还要矫情。”

    外来的挤压使我的右胳膊更加疼痛,我哼唧了一声,把碰到他身体的手挪到前面,酸涩的眼睛看向他,嗓音透着沙哑,“我没矫情。”

    因他的粗暴对待我才又疼又哭,不能接受他把他的问题归到我身上,可我的反驳好像没用,他捏了捏我的耳垂,说:“呵,你哪日不在作怪,还说不矫情。”

    “我……”我张了张嘴,看见斜前模糊过来的影子,抬手擦掉眼上泪水,问他:“你不是说不让我打扰你吗?我过来会打扰你的。”

    李运托盘里把我剪好的纸整齐放桌边上,没剪的就前面,拿起腿边凳子上的毛笔和砚台,和剪好的纸并排放,随后立正转过身,看向我这边没说话。

    “留你在屋里伺候,哪能得安生?”后手指腹从我耳垂滑下,贴我肚子上的手上移捏住了我的下巴,手臂向里收,“放我眼底下作怪”带我转过头面对他,他上嘴唇一边微动,眼里显现不怀好意的浅笑,“我也瞧瞧,你究竟有多大主意。”

    浅笑却好像深不见底,我呼吸顿时减缓,心跳不定地回避他的目光,说话降了音调:“我、我没做啥。”

    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偷看他貌似随意的眼神,怀疑他是不是猜到啥了?

    一件小事他就给了我一鞭子,如果猜到我有别的想法……

    我当时忘记咋呼吸,眼睛瞟逼近的目光,不等我躲开,他拉着我下巴向他靠近,面前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他眼周的毛孔也清晰可见,棕灰色的眼瞳中央的黑仿佛要进入我的眼里,我脑子想要躲开,可身体被圈住完全动不了。

    “!!!”脑子炸了!

    是啥紧贴我的嘴?感受到温度的当时,立刻扭开头,颤抖的双眼瞟祸首冷下的神情,我急忙说:“我……我没刷牙!”

    每一秒都像等待判刑,他眼里的灰也仿佛盖上一层冰冷,我脸上莫名的燥热伴随狂跳的心脏催促我加速呼吸,嘴里倒吸着冷气,张嘴想要求他:“你——”

    “哈哈,真吓破胆了?”他肆意笑着将身后的手把我往前搂,不晓得啥时候离开我下巴的手向上伸,稍微用力地抚摸我的嘴唇,“莫怕,”微硬的粗糙在我嘴上摩擦。

    急促呼吸间,他舒缓含笑的双眼不像怪我,语气少了几分沉,嗓音没来由地多一丝沙哑:“这两日不碰你。”指腹摩擦到力道放轻,慢慢的好像瘙痒,眼神似乎要把我吞掉,不重的鼻息靠瞬移到我的耳边,惬意的语气仿佛蕴藏攻击:“我要见你的落红。”

    似乎明白他要把我吞掉的眼神另一种解释,我呼吸迟钝地微侧目看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急切的想法,不能等待的想法。

    “老爷。”远距离的声音冲散我脑海里的混沌,注意他脸上的笑渐退,手掌落我受伤的腰上,我猛地蜷缩身体,流泪哭叫:“疼!”

    他的手当即退出去,紧接着捏住了我左胳膊,使劲推我的上身,我被迫挺起身痛苦哼哼着听他严厉地说:“莫动!”随后又说:“把伺候她的丫头叫来给她抹药。”

    李运被他指使了出去,只剩我被迫坐他腿上,被他看隐隐泛红的伤痕。

    “算不得重的伤,哭成这副样子”他皱眉轻看了我一眼,我余光看到他手指在衣服的裂口上扒拉,“又不是嫩皮子。”

    “重不重你挨一下就晓得了。”我心里本就委屈,疼得眼泪止不住掉,嘴边的话也跟着眼泪一起冒了出来。

    视线不上不下地对准他胸口,上下的余光看见的范围不大,却能瞟见他看过来的眼神,似乎没有怒气,在我身后的左手移了上来,碰了下我的嘴,“还敢与我顶嘴,看来不够痛。”

    抬头接受他全部目光,这双眼睛晕染淡淡的笑意,半分没有我现在的痛苦。

    我向左侧低下头,闷着气不看他。

    “早晚作死自个儿。”他语含轻挑的笑调,我感到重物落在腿上,一个激灵转头看向他,“你不是说不让我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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