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事王福海听了皇后的话,连忙开口道,“来人,将这两人压下去,听后发落。”

    话音刚落,两个侍卫模样的人就将萧月沉和慕凌尘押走,被关押的地方是萧月沉以前听父亲说过的掖庭。

    侍卫将她扔进暗室,将铁门重重的关上。

    萧月沉过了很久才适应昏暗的光线,她仔细打量着周遭,只有一堆干草和一个小小的姑且可以称作为窗的东西透着微弱的光。

    萧月沉不知道慕凌尘被关在了哪里,是和她一样的掖庭还是别的宫殿,就算是被关他们所处的境地也会不一样吧,或许会比自己好一点,至少有个床什么。除了想到慕凌尘,她还想到了青鸾,会不会有人告诉她自己被关了,让她早些回去,仲夏这么毒辣的太阳,她又怎么吃的消,晒出个好歹又该如何是好。

    萧月沉转念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若是知道自己被关了父亲会不会担心,会不会动用权力把自己救出来,还是觉得自己给他丢人了,出去以后会把自己送到乡下的尼姑庵里去,清净的过完余生。

    果然幽暗的环境很适合胡思乱想,她都快把自己的下半辈子想完了,也没人管她或者说来问问她。他们会把自己扔在这里多久才会想到审讯,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困个一两年再出去,外面早已尘埃落定,哪里还有自己参与的份,思及此萧月沉摇着头笑了笑,似是自嘲,似是无奈,又似是鄙夷。

    宫门外,天色渐暗,青鸾等了许久都不见萧月沉出来,就在她心急时分,有一侍女出来告诉她,萧月沉犯了事,现如今将其关押,隔日再审。青鸾一听如同五雷轰顶,她家小姐一向是行事谨慎,怎会犯了这么大的事,具体罪项侍女也为说,青鸾只得先回府告知萧相再从长计议。

    萧府内,青鸾单膝跪地向萧相呈报萧月沉被关押的状况,萧相靠在红木椅背上,只字未语陷入沉思,他深知自己女儿的性格,断不会做出忤逆贵人的事,那只有一个可能性,有人要陷害她,出于什么目的暂时还没有头绪,但来者不善,也该是时候唤醒自己在宫中安插的眼线了。

    萧相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书案,双眼微眯,眸中透着一丝狠辣,不过顷刻间就消失无存,睁开眼恢复到神思清明的模样,“你先下去,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之后你就呆在府里,哪里都别去,我会处理的。”

    “是。”青鸾不敢多问,只得恭敬地退下。

    凤栖宫,寝殿内。

    皇后正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那玉如意还是皇帝前几日赏赐给她的,望及后宫只此一份,如此恩宠也只有皇后才能独享。

    瑾溪迈着小碎步,行至皇后身边,福身见礼,然后小声说道,“娘娘,两人均已关押,想什么时候审全凭娘娘。”

    “做的好,先关个几天,磋磨磋磨性子,那萧月沉本宫是了解的,算是块硬骨头,但到底是个女儿家,没吃过什么苦,熬个几天自己也就招了。那七皇子体弱多病,想来四书五经也不晓得有没有通读过,整天就知道琢磨音律,看样子也就是个草包了,关个几天就诈他一诈,还怕他不老实交代么。”说着皇后便咯咯的笑了起来,似是想到什么令人高兴的事,一时之间难以平复。

    萧月沉自被关进掖庭之后就未曾有人关心过她,幽闭的空间,昏暗的光线让她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原本就因中了迷香身体虚弱无力,又长时间未曾进食,整个人昏昏沉沉,不知道被关了多久,只知道有人会定时在牢房门口放碗水,起先她还有力气会拿起碗吃上两口,现在已经没有力气过去了。

    她感觉自己将要昏死过去,意识开始远游,仿佛进入了一个黑黢黢的山洞,看不到尽头,她只能不停地往前跑,不知跑了多久还是没有看到出口,就在她想要放弃时,看到有一个小小的光点,她仿佛看到了希望,用尽全力向前跑去,就在快要出去时,那个山洞消矢,她失足跌入一个深深的湖里,湖水寒凉到了极点。

    她猛地惊醒过来,眼前不再是先前昏暗的牢房,而是一间挂满刑具的审讯室,而此时的自己被禁锢在一个刑架上,头发上挂着水珠,手被镣铐吊着,脚则被拷在刑驾下端,就连脖子也没放过。

    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正是瑾溪姑姑,见她清醒,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银针婆娑道,“萧姑娘是自己说,还是老奴用点手段再说。”

    “我听不懂姑姑在说什么。”萧月沉表面平静,实则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知道这是要刑讯逼供。

    “听不懂,那老奴就来帮姑娘回忆回忆,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说罢,瑾溪召来了两个老姑子,老姑子站在萧月沉的左右两侧,手里拿着拶子。

    她们将拶子套入萧月沉的左右两只手的手指上,用力拉扯着两端的细麻绳。十指连心,萧月沉的惨叫似是勾起了瑾溪的兴趣。

    她一字一字缓缓的说到,“你借着为皇后娘娘献艺,然后与七皇子殿下私联,找了一间偏僻的寝殿,暗通款曲,无奈却被人发现,外臣与皇子私通乃是重罪,你不敢认,也不能认,老奴说的可对啊。”

    “姑姑的想象力可真好,说的我都快差点相信了,不过事实和你说的恰恰相反。”萧月沉咬着牙反驳道。

    “是不是真的,姑娘说了不算,还是老奴来替你仔细回忆回忆。”瑾溪说罢,手一挥,示意两个老姑子停下手里的拶子,继而拿着手里的银针朝萧月沉走去,“掖庭的刑具不少,办法自然也不会少,从这里出去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姑娘可要想清楚了,或者我们换个说法,就是七皇子殿下约的姑娘也是可以的。”瑾溪拉开萧月沉的领口,拿着银针往她胸前的大穴刺去。

    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从萧月沉的嘴里发出,瑾溪听着似是着了魔,又抽出几根银针朝她胸前的另外几个大穴扎去,直到萧月沉昏死过去,她才罢手。

    瑾溪看着眼前昏死过去的女子,叫人打了盆冰水,直接把人泼醒,萧月沉虚弱地睁开眼,吃力的抬头看着瑾溪。“哼,还不招么,别怪老奴没提醒姑娘,人身上的大穴可不止胸前的几处,还有头上的,背上的,都是不错的选择,姑娘可要想清楚再回答。”言毕,她将萧月沉胸前的银针拔出,那银针扎进去痛,拔出来也没好到哪里去,萧月沉吃痛的皱着眉。瑾溪看着萧月沉的纤纤玉指,“这么好看的手指要是废了,就可惜了,以后再也不能弹琴弹箜篌,就只是废人一个,我给姑娘一盏茶的时间好好想想吧。”瑾溪说完便转身离开。

    先前一直在边上站着的宫女解开萧月沉手上脚上的镣铐,拖着她将她扔回了那个暗无天日的牢房。

    萧月沉捂着自己的心口,疼痛难忍,嗓子口一热,咯出一大口血来,她大口喘着气,胸口的那些大穴虽说不致命,却也结结实实的让她吃了不少苦,本就虚弱的身体在此刻彻底透支,她两眼一黑,再次昏死过去。

    另一边,七皇子寝殿,慕凌尘已经在这个寝殿被关了整整三日,身为皇子,他自然是不愁吃不愁喝的,但是萧月沉又会怎么样,是否会被善待这就是个未知数了。他焦急地在寝殿里踱步,脑中闪过千百种可能,就在他想召来阿昭时,寝殿的门被打开了。

    皇后亦步亦趋地走入,母仪天下的姿态神圣而不容被侵犯,跟在身后的小太监连忙给她抬了把椅子,她扶着瑾溪的手落座。

    “老七,你可太叫本宫失望了。”皇后流露出惋惜之情,“原想着你不喜那些文才武略也就罢了,怎么如今还跟一个外臣之女私通,真真是叫本宫心寒呐。”

    “母后这是何意,儿臣有些听不明白?”

    “本宫听掖庭的宫女说了,说那萧月沉一口咬定的是你私会她,她也是无奈之下才会答应。”

    “她真是这么说的?”慕凌尘不敢相信皇后说的,这是审讯逼问的常用手段,意在相互对咬,即使假的也能成真的。

    慕凌尘决定将计就计,索性扑通一声跪在皇后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儿臣冤枉啊,还请母后明察。”

    “好孩子,先起来罢,坐下慢慢说。”皇后佯装心疼之意,顺手扶了慕凌尘一把。

    果然与慕凌尘先前所料不差,他跟萧月沉之间总要有个人担下,如今看来皇后是想把罪责算在萧月沉头上,一来可以打压萧相,二来就能坐实自己昏庸无能沉迷美色,当真是好一通的算计,不过皇后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

    “那日儿臣原是在书房里看书,想早日追赶上二皇兄,不料……”

    就在慕凌尘想要随口胡诌一番,欺骗皇后时,外面传来了通报声,“皇上驾到。”

    所有人起身,朝来人跪拜。

    “皇上万岁。”

    “父皇万岁。”

    待皇帝走进时,慕凌尘才看清,他身后还跟着萧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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