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沉在江南过的惬意,慕凌尘则是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半月后,一切准备妥当,他便随皇帝微服下江南,一起同行的自然还有大皇子慕凛羽。

    他们初到江南的第一日并未告知当地的知府,权当自己是普通的百姓,只有这样才能真切的体会百姓的生活。

    一番休整过后,慕凌尘和慕凛羽便跟随皇帝体恤民情,百姓为国之根本。根稳,国自然昌盛。江南山好水好,自然不缺粮食,市集上吆喝的小贩,运货的脚夫,揽客的店小二皆是繁荣的象征。

    走过街市,自然私塾也不能少,江南的私塾不算少,挑几个有名的看看便是,走过最有名的私塾时,已是傍晚下学的时辰,只一眼慕凌尘便见到了那个许久未见的姑娘,后者正带着一少年,想来应该是她的弟弟,他又因公务不可离开,只得作罢,只要在一座城里自然会有机会再见。

    萧月沉正带着萧月泠回家,只觉有一道视线正在看着她,可回头并未见有熟悉的面孔,以为是自己近日太累出现了幻觉,未作多想继续带着萧月泠回老宅。

    另一边,客栈。

    细细算来,慕凌尘与萧月沉已有多日未见,若说慕凌尘不想,那定是假的,只是先前忙于政务没有时间想罢了。今日偶然得见,反倒勾起了他的想念之意。

    翌日,萧月泠去私塾,萧月沉与往常一样,抓着青鸾去街市采买,她到江南也有段时日了,茶水糕点都试过不少,唯有江南的螃蟹还未食过,如今正是好时候,有了螃蟹怎么能少了花雕酒,两人买了好些。

    两人正准备回老宅,忽地从两人之间穿过一个人影,抢了荷包就跑,速度之快叫人几乎无从察觉,青鸾反应快,立即追了出去,萧月沉见此,只得一人抱着花雕酒在路边等,没等一会,只觉有人拿走了她提在手里的螃蟹,她本想一手招呼上去,等看清来人时,却也叫她惊讶了一番。

    “好久不见。”慕凌尘身着云锦,举手投足之间,贵气难掩。

    萧月沉稍愣,旋即做出反应,“七……”她又看了他的衣衫,改口道,“戚公子。”

    慕凌尘似乎很欣赏萧月沉的反应,回应到,“萧姑娘。”随后又看了眼手里的螃蟹,“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还真想去你府上一起尝尝这时令货。”他的声音不大,却因离得近,听的萧月沉的耳朵一阵酥痒,碍于关系,她只能暂且忍着。

    她刚想开口回答他,见青鸾已经拿着荷包回来,等她回头时慕凌尘已经消失不见,一篮螃蟹正稳稳的放在她脚边。青鸾走近,发现萧月沉耳朵上的红晕,“怎么了,你怎么耳朵红了?”

    萧月沉听她一说,连忙抬手抚上耳朵,“可能是太阳有些大,热到了吧。”

    晚膳时,几人围在院里的石桌上,饮酒作对吃螃蟹,甚是惬意。萧月沉看着天上的弦月,不禁想起自己的父亲,若是此时萧相也能在就好了,若他们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就好了,有什么比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更好。又思及白日里遇到慕凌尘的情景,总觉一段时日未见他的变化很大,但又很难说出哪里变了,眼神抑或是心绪,好像是又好像都不是,思来想去总是不得要领,堪堪叹了口气,继续望着弦月出神。

    她并没有将心中所思表现在脸上,可奈何在座的两位仿佛是有玲珑心思,哪里会不知她的所思所想,她不说旁人自然也就不提。

    客栈,慕凛羽房内。

    到江南也有几日了,此次参与微服的人并不多,他与慕凌尘都没带什么侍从,两人各只带一两个贴身侍奉的小黄门,只有皇帝身边有侍卫跟随,若他想解决掉慕凌尘,那么这次就是最好的机会,且必须一击即中。

    他心中细细谋划,他那个皇弟从小就什么都比不过他,文不通武不能,只会把玩手中的笛子,就这样的人竟还生出了贼心,想跟他夺嫡,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上次没能将他该死的弟弟绊倒已是错失良机,若此次再失败,那他们之间的局势将彻底互换,他将再无翻身之机。

    兄弟之间果然是有感应的,这一边慕凛羽盘算着怎么解决掉慕凌尘,另一边的慕凌尘自然也没闲着,脑子里盘算着除掉慕凛羽的各种可能性,他双眼微眯,指尖规律的敲击着书案,他深知自己不动手慕凛羽也会按捺不住,与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如先发制人。

    自那日后萧月沉再也没见过慕凌尘,按理说都在同一座城不可能见不到,况且那日绝对不是巧合,前脚荷包被人抢走,后脚就能出现在她面前,就连是不是有意支走青鸾都不好直接下定论,凭他的本事若是要见自己自是易如反掌,如今却不见人影,反倒叫她有些想不明白。

    几日后的晌午,萧月沉在布庄里等着拿货,她出发来江南前特地跟陈靖茹说了一声,怕她上门来走空。陈靖茹也不见外,说京城布庄的料子又贵又不好,想让她从江南采买些回去,用来制几身衣。想来也是,她家虽是显贵但家中大多都是武夫,哪里晓得料子的好坏。作为朋友帮她带些回去倒也是应了心意的好事。

    看着布庄老板备好的布匹真真是不少,好在她今天问萧月泠借了绪风,这下就不用担心带不走了。她跟老板结完银子,招招手示意绪风过来帮她搬布匹,不得不说,练家子就是不一样,三两下就将布匹收好背在了背上。

    在他们准备出布庄时,萧月沉突然顿住身形,捂着眼睛,右眼皮自她起床就开始跳,到布庄时才好些,这刚准备要出去时却跳的越发厉害,大有睁不开眼的趋势。青鸾顺势扶住萧月沉略微颤抖的身子,“眼皮又跳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再走。”

    萧月沉摇摇头,“不用,你们都在没事的,倒是月泠我有些担心,他一个人在私塾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的,私塾反倒不会出事,况且还有教书先生在。”青鸾拍了拍萧月沉的背,以示安慰。

    萧月沉停顿片刻感觉眼皮跳的好些,便继续往外走,刚出布庄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慕凌尘,他的身边还有皇帝和慕凛羽,不出所料果然是来微服私访的。只是身边没有侍从跟随不免有些危险。

    萧月沉能看见慕凌尘,后者显然也能看见前者,他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不想惊动身边的人。

    萧月沉意会,正想带着青鸾和绪风回府时,她的余光看见一个手里握着刀的男子,男子年纪看着不大,却已是两鬓斑白,脸上满是疲惫,身上的衣服也算不上干净整洁,肩膀膝盖处都是补丁,看上去很是拮据。

    可怜人从来都不缺,可是手里拿刀眼神誓死如归的可怜人却是不多见,她只是多看了一眼,便发现那个男人正冲着慕凌尘的方向走去,还未等她出口提醒,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那人已经向慕凌尘跑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慕凌尘的腹部刺去。

    慕凌尘还未来得及反应,只是自己意识到危机,下意识的握住了刀柄,而刀刃已经有一半没入他的身体,他连疼痛都还没来得及感知,血液就顺着刀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上。

    皇帝都还为反应过来,萧月沉已经上前推开了那个男人,那人瘫坐在地上,眉眼舒展,似是解脱,嘴里反复念着,“我的孩子有救了。”绪风眼快手快,将其制伏。

    此时皇帝已经神思清醒,叫身边的苏德庆去叫当地知府,又叫了一个随侍的小黄门去找随行的御医。

    慕凌尘和萧月沉的手交叠捂在伤口上,可无论怎么捂,那血就是不停的往外流。只怕是御医还没来,人就要撑不住了。伤到要害之人最是忌讳移动身体,正巧布庄的旁边就有一家医馆,几人合力将他太进医馆。

    医馆的大夫看了眼,摇摇头表示束手无策。慕凛羽在边上看似担心实则心里早已喜悦非常,他看着刀刺进慕凌尘身体的那一刻仿佛获得至宝,正正好好刺中要害,如今就算是有神仙在世也救不了他,从小体弱多病风一吹就倒的人,哪里扛得住这样一刀,看就连老天都在帮他,本来他还在担心街上人这么多万一哪个不长眼的救了他,他的计划岂不是要付诸东流了。

    萧月沉心底一片惊慌,却还是沉着,先嘱咐大夫先开些止血的药和吊气的药,至少在御医来之前先把命吊住。普通的药怕是很难止住血,医馆的药也只是暂时救急,她又唤青鸾回府拿些金疮药。一切吩咐妥当后,她独自一人坐在医馆外的台阶上,定定的看着手里的血,心中的恐惧无限蔓延。

    慕凌尘眼前的一切逐渐开始变得模糊,失血过多导致他意识涣散,就连皇帝喊他也听不清,在即将昏迷之际,他好像听到一个朝思暮想的声音跟他说,“慕凌尘,睁开眼,不许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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