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洒扫4
回到九王府，薛梨婷仍在愤愤不甘，
“小顺，这不行啊……你可有什么法子？就算小窈不嫁人也能免于流放的？”
福顺没作声，只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倒是说句话啊？”
福顺心中也很忐忑，
“我觉得，言哥或许会有办法……”
薛梨婷怒了，
“他那个叫什么办法，三天！成亲！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我可以许以利益，但人家会真心对小窈好吗？小窈上辈子已经那么惨了，我真怕……我真怕她再嫁的一个连季言都不如……”
说着说着，薛梨婷又哭了起来……她一哭，福顺的心又乱了，忙手忙脚乱帮她擦泪，
“你别哭别哭，我……我再去问问言哥，若他，若他心里还有窈姐，那是不是再娶一次……”
“算了吧，他哪里会真爱小窈……”
福顺也默然了，良久，他才说道，
“既然这法儿不通，我明天再去问问他有没有其他法儿……”
……
翌日一早，东厂衙门。
季言一进门就见到福顺等在堂前，
“言哥！”
福顺忙不迭上前。
“怎么，你家干女儿有婚嫁人选了？只一个晚上，还真挺快的！”
“不是的，言哥，我……有话想和你说！”
“嗯，到书房吧！”
福顺是季言多年的兄弟，季言对他自是与人不同。
书房内，福顺左右踱步，就是不开口说话。季言也不急，用杯盖轻轻的拨着浮面的茶叶沫子，却见福顺一咬牙一跺脚，
“言哥，我接下来问你的，你能不能认真地回答我？”
季言奇怪了，那么严肃？
“什么事儿？”
“你……到底喜不喜欢窈姐？”
这个问题，季言还真不想答，不是不想答，是不敢答，怕又想起那个女子温柔的微笑，想起他到底错过了什么？他轻轻放下茶杯，问福顺，
“阿顺，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言哥，你就回答我吧！”
看着福顺期待的眼神，季言轻声说，
“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人都不在了……”
“如果……她还在，你会不会好好对她？”
季言猛地抬起头，如鹰般盯着福顺！之前薛梨婷就问过他这个问题，只是那时他没有回答。对啊，他一直没找到关窈的尸体，或许……或许……
福顺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忙错开目光，
“阿顺，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关窈是不是有消息？你告诉我啊，你快告诉我啊！”
季言已经吼了出来！他现在哪顾得上其他，他只想迫切的知道关窈的消息……
九千岁气场一开，福顺声音都弱了几分，只是他仍坚持，
“言哥，如果……我说如果窈姐回来，你可会……可会好好待她？”
“会！会！”
想起关窈，那个满心满眼全心全意对他的女子，季言声音都温柔下来，
“她要什么我都给她！她要天上的月亮我都会摘给她！只要她回来……”
“如果……她要你呢？”
季言一愣，万料不到福顺会问这个问题，是啊，她一直以来想要的，不就是他吗？季言痛苦地闭上眼睛，
“我这残破的身子，若她不嫌弃，都给她了……”
“你的心呢？可会给她？”
福顺并没有放过季言，只一步一步向前紧逼。
季言再次失言，看向福顺，良久才道，
“阿顺，我……真不懂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她欢喜？当年，你和薛梨婷是怎样……”
福顺是薛梨婷的太监总管，其实他俩什么时候好上的，季言还真不知道……他只知道福顺喜欢薛梨婷很久了，要知道哪个正常的女子会喜欢他们这种人，可人家福顺和薛梨婷已经成亲五年了，薛梨婷眼中从没有轻视和鄙夷，二人每天卿卿我我的，都不知道过得有多甜蜜！
“言哥，做什么迈不过“真心”二字，那时我喜欢她却不敢表明心意，直到有天她对我说，她也喜欢我……你不知道我那时有多欢喜。她送我荷包，手上多了几十个针孔就是为了缝出来送我。她为我下厨，手上被烫起了泡仍不停在学。她心里面有我……后来，梨婷说是窈姐鼓励她让她直面自己内心的，她对我的好，我收到了，我也想对她好……”
“言哥，窈姐对你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她心里面有你，你……可有她？”
季言呆住了，福顺说的荷包，他收到过。她亲手做的菜，他吃得多了……他从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只是安然接受。久而久之，好像什么都变成了理所当然，那他了……付出过什么呢？安身之所，金钱财帛，她要的不是这些浮于表面的东西……
“我……”
季言一时间心乱如麻，只是他仍想知道，
“阿顺，她现在在哪里？告诉我，她现在怎么样？”
福顺紧咬着唇，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
“我在她面前发过誓，不告诉其他人的……”
发誓？季言一下子泄了气……
……
看着篮子里叫个不停的大公鸡，佟大现在有点懵，督主叫他去膳房拿只大公鸡，这……直到他把装着鸡的大篮子送进了书房，退出来才确定不是自己听差了。
“阿顺，你记住，现在你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告诉这只鸡，不算违反誓言，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
福顺此时更加佩服他家言哥了，这种法儿都想得出来，不愧他是九千岁。
说罢，季言就转进了书房内间，还关上了门，福顺看着面前的鸡，呃，好吧，为了言哥和窈姐的幸福，天打雷劈都在所不惜了，何况言哥说他并没有违反誓言，
“鸡啊鸡，你听好啦，我这秘密只对你一个说过，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啊！”
“其实窈姐几个月前就回来了，托身在太仆寺卿关桐的五女儿关窈身上。”
大公鸡适时地“咯咯”两声！
“什么？你不相信？我开始也不相信啊，但她左手上那只银镯子是梨婷娘亲的物件，几年前戴上了脱都脱不下，这次跟着她一起回来了。”
“认她作干女儿，只因为关家见她与梨婷日渐亲厚，想在她的婚事上打主意，把她卖个好价钱……”
大公鸡伏在篮边低声又“咯咯”两声！
“此次她无辜被牵连，我们向她建议，要不先随意找个人成亲，过了这风口之后和离便是！她不答应，她说，她不想因形势所需再结亲……”
内间的季言双拳紧握眼中有泪。
“窈姐说岭南很好，以后她就去那儿过了，待安定后会给我们写信，让我们不必挂心……到了那儿立个女户，做些小生意，日子总能过下去……”
说着说着，福顺声音都哽咽起来，
“鸡啊鸡，千里流放，路上风吹雨打风餐露宿的，多少壮年男子都死在路上，你说她一个弱女子，路上又没个人照应，还与关家那群黑心狼在一起……怎么办……”
季言已经听不下去了，“啪”的一声打开了内间门，大步迈出书房。
“言哥，你去哪儿啊？”
“我去诏狱！”
福顺大步跟上，
“言哥，你别冲动，那天我们问了窈姐，她……她不想见你……”
季言闻言身形一顿，
“她……怎么说的？”
“她……”
后面的话，季言不用听也知道，他从没好好对她，现在妄想，她又如何会接受……
可是，他想见她，现在、马上、立即，见了她，是打是骂他都认了……
东厂诏狱，关桐准备行刑，允许家眷送他最后一程。
隔间内，关夫人哭着趴在关桐身上，
“老爷，你又何必呢？你又何必担了所有的罪……”
关桐苦笑，
“我担不担都是要死的，不若为你们留一线生机，望着那位念着我的一点好，不至于为难你们……”
“老爷……”
关桐扶起关夫人，向一旁的二子三子招了招手，二人马上行得前去。
“以后，这个家就要靠你们了……好好照顾娘亲……”
“是！请爹放心！”
……
关窈缩在最尾，看着那边的生离死别毫无感觉。前面还有四姐儿，还没那么快轮到她。却见此时，关夫人好像想到什么，扯过四姐儿到一旁，指着她就开骂，
“就是你个贱种，如果你肯求太妃，我们怎会落得这种田地？太妃是九王爷生母，地位超然，你若是求求太妃，我们定能得救，你个死贱种……”
关窈默不作声看着她发疯，
“你这贱种，别以为有太妃给你撑腰，你不也要和我们一起去流放？哈哈哈哈哈哈……”
“你看四姐儿，我娘家侄儿过两天来接她，她就不用流放了，你呢？太妃也不是很重视你嘛……”
此时，原身的姨娘也上前小声斥责关窈，
“是啊，窈姐儿，你怎不求求太妃呢？说不准我们还能免于流放……”
做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后果，出了事来指责她，关窈呵呵了，她可不会让小梨子帮这些人。
关夫人见她不说话也不回嘴，心中怒气更盛，指着她准备继续开骂，
“死贱种……”
“信口！”
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现场的闹剧，佟大请季言走进来。
是督公！
关桐马上趴到季言脚下，拉着他的衣摆哀求道，
“督公，求求你放过我的家眷吧，他们都是无辜的……”
季言不理他，只注视着低头不语的关窈…… 诏狱这些日子，容颜有些憔悴，却不掩清丽秀雅，相貌与以前的关窈有几分相似，只更年轻一些。
他早该见到她的，九王府的宴会，薛梨婷与她的会面，诏狱的那么多天，只因他的避而不见而狠狠错过……
“小顺，这不行啊……你可有什么法子？就算小窈不嫁人也能免于流放的？”
福顺没作声，只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倒是说句话啊？”
福顺心中也很忐忑，
“我觉得，言哥或许会有办法……”
薛梨婷怒了，
“他那个叫什么办法，三天！成亲！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我可以许以利益，但人家会真心对小窈好吗？小窈上辈子已经那么惨了，我真怕……我真怕她再嫁的一个连季言都不如……”
说着说着，薛梨婷又哭了起来……她一哭，福顺的心又乱了，忙手忙脚乱帮她擦泪，
“你别哭别哭，我……我再去问问言哥，若他，若他心里还有窈姐，那是不是再娶一次……”
“算了吧，他哪里会真爱小窈……”
福顺也默然了，良久，他才说道，
“既然这法儿不通，我明天再去问问他有没有其他法儿……”
……
翌日一早，东厂衙门。
季言一进门就见到福顺等在堂前，
“言哥！”
福顺忙不迭上前。
“怎么，你家干女儿有婚嫁人选了？只一个晚上，还真挺快的！”
“不是的，言哥，我……有话想和你说！”
“嗯，到书房吧！”
福顺是季言多年的兄弟，季言对他自是与人不同。
书房内，福顺左右踱步，就是不开口说话。季言也不急，用杯盖轻轻的拨着浮面的茶叶沫子，却见福顺一咬牙一跺脚，
“言哥，我接下来问你的，你能不能认真地回答我？”
季言奇怪了，那么严肃？
“什么事儿？”
“你……到底喜不喜欢窈姐？”
这个问题，季言还真不想答，不是不想答，是不敢答，怕又想起那个女子温柔的微笑，想起他到底错过了什么？他轻轻放下茶杯，问福顺，
“阿顺，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言哥，你就回答我吧！”
看着福顺期待的眼神，季言轻声说，
“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人都不在了……”
“如果……她还在，你会不会好好对她？”
季言猛地抬起头，如鹰般盯着福顺！之前薛梨婷就问过他这个问题，只是那时他没有回答。对啊，他一直没找到关窈的尸体，或许……或许……
福顺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忙错开目光，
“阿顺，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关窈是不是有消息？你告诉我啊，你快告诉我啊！”
季言已经吼了出来！他现在哪顾得上其他，他只想迫切的知道关窈的消息……
九千岁气场一开，福顺声音都弱了几分，只是他仍坚持，
“言哥，如果……我说如果窈姐回来，你可会……可会好好待她？”
“会！会！”
想起关窈，那个满心满眼全心全意对他的女子，季言声音都温柔下来，
“她要什么我都给她！她要天上的月亮我都会摘给她！只要她回来……”
“如果……她要你呢？”
季言一愣，万料不到福顺会问这个问题，是啊，她一直以来想要的，不就是他吗？季言痛苦地闭上眼睛，
“我这残破的身子，若她不嫌弃，都给她了……”
“你的心呢？可会给她？”
福顺并没有放过季言，只一步一步向前紧逼。
季言再次失言，看向福顺，良久才道，
“阿顺，我……真不懂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她欢喜？当年，你和薛梨婷是怎样……”
福顺是薛梨婷的太监总管，其实他俩什么时候好上的，季言还真不知道……他只知道福顺喜欢薛梨婷很久了，要知道哪个正常的女子会喜欢他们这种人，可人家福顺和薛梨婷已经成亲五年了，薛梨婷眼中从没有轻视和鄙夷，二人每天卿卿我我的，都不知道过得有多甜蜜！
“言哥，做什么迈不过“真心”二字，那时我喜欢她却不敢表明心意，直到有天她对我说，她也喜欢我……你不知道我那时有多欢喜。她送我荷包，手上多了几十个针孔就是为了缝出来送我。她为我下厨，手上被烫起了泡仍不停在学。她心里面有我……后来，梨婷说是窈姐鼓励她让她直面自己内心的，她对我的好，我收到了，我也想对她好……”
“言哥，窈姐对你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她心里面有你，你……可有她？”
季言呆住了，福顺说的荷包，他收到过。她亲手做的菜，他吃得多了……他从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只是安然接受。久而久之，好像什么都变成了理所当然，那他了……付出过什么呢？安身之所，金钱财帛，她要的不是这些浮于表面的东西……
“我……”
季言一时间心乱如麻，只是他仍想知道，
“阿顺，她现在在哪里？告诉我，她现在怎么样？”
福顺紧咬着唇，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
“我在她面前发过誓，不告诉其他人的……”
发誓？季言一下子泄了气……
……
看着篮子里叫个不停的大公鸡，佟大现在有点懵，督主叫他去膳房拿只大公鸡，这……直到他把装着鸡的大篮子送进了书房，退出来才确定不是自己听差了。
“阿顺，你记住，现在你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告诉这只鸡，不算违反誓言，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
福顺此时更加佩服他家言哥了，这种法儿都想得出来，不愧他是九千岁。
说罢，季言就转进了书房内间，还关上了门，福顺看着面前的鸡，呃，好吧，为了言哥和窈姐的幸福，天打雷劈都在所不惜了，何况言哥说他并没有违反誓言，
“鸡啊鸡，你听好啦，我这秘密只对你一个说过，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啊！”
“其实窈姐几个月前就回来了，托身在太仆寺卿关桐的五女儿关窈身上。”
大公鸡适时地“咯咯”两声！
“什么？你不相信？我开始也不相信啊，但她左手上那只银镯子是梨婷娘亲的物件，几年前戴上了脱都脱不下，这次跟着她一起回来了。”
“认她作干女儿，只因为关家见她与梨婷日渐亲厚，想在她的婚事上打主意，把她卖个好价钱……”
大公鸡伏在篮边低声又“咯咯”两声！
“此次她无辜被牵连，我们向她建议，要不先随意找个人成亲，过了这风口之后和离便是！她不答应，她说，她不想因形势所需再结亲……”
内间的季言双拳紧握眼中有泪。
“窈姐说岭南很好，以后她就去那儿过了，待安定后会给我们写信，让我们不必挂心……到了那儿立个女户，做些小生意，日子总能过下去……”
说着说着，福顺声音都哽咽起来，
“鸡啊鸡，千里流放，路上风吹雨打风餐露宿的，多少壮年男子都死在路上，你说她一个弱女子，路上又没个人照应，还与关家那群黑心狼在一起……怎么办……”
季言已经听不下去了，“啪”的一声打开了内间门，大步迈出书房。
“言哥，你去哪儿啊？”
“我去诏狱！”
福顺大步跟上，
“言哥，你别冲动，那天我们问了窈姐，她……她不想见你……”
季言闻言身形一顿，
“她……怎么说的？”
“她……”
后面的话，季言不用听也知道，他从没好好对她，现在妄想，她又如何会接受……
可是，他想见她，现在、马上、立即，见了她，是打是骂他都认了……
东厂诏狱，关桐准备行刑，允许家眷送他最后一程。
隔间内，关夫人哭着趴在关桐身上，
“老爷，你又何必呢？你又何必担了所有的罪……”
关桐苦笑，
“我担不担都是要死的，不若为你们留一线生机，望着那位念着我的一点好，不至于为难你们……”
“老爷……”
关桐扶起关夫人，向一旁的二子三子招了招手，二人马上行得前去。
“以后，这个家就要靠你们了……好好照顾娘亲……”
“是！请爹放心！”
……
关窈缩在最尾，看着那边的生离死别毫无感觉。前面还有四姐儿，还没那么快轮到她。却见此时，关夫人好像想到什么，扯过四姐儿到一旁，指着她就开骂，
“就是你个贱种，如果你肯求太妃，我们怎会落得这种田地？太妃是九王爷生母，地位超然，你若是求求太妃，我们定能得救，你个死贱种……”
关窈默不作声看着她发疯，
“你这贱种，别以为有太妃给你撑腰，你不也要和我们一起去流放？哈哈哈哈哈哈……”
“你看四姐儿，我娘家侄儿过两天来接她，她就不用流放了，你呢？太妃也不是很重视你嘛……”
此时，原身的姨娘也上前小声斥责关窈，
“是啊，窈姐儿，你怎不求求太妃呢？说不准我们还能免于流放……”
做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后果，出了事来指责她，关窈呵呵了，她可不会让小梨子帮这些人。
关夫人见她不说话也不回嘴，心中怒气更盛，指着她准备继续开骂，
“死贱种……”
“信口！”
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现场的闹剧，佟大请季言走进来。
是督公！
关桐马上趴到季言脚下，拉着他的衣摆哀求道，
“督公，求求你放过我的家眷吧，他们都是无辜的……”
季言不理他，只注视着低头不语的关窈…… 诏狱这些日子，容颜有些憔悴，却不掩清丽秀雅，相貌与以前的关窈有几分相似，只更年轻一些。
他早该见到她的，九王府的宴会，薛梨婷与她的会面，诏狱的那么多天，只因他的避而不见而狠狠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