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静阑。怎么看也是一个贤妻良母的名字,所以重新再开始新一段婚姻生活也是应该的,对吧。不应该浪费资源,不应该虚度光阴。

    你坐在她心脏一旁,将头贴在车窗边,看飞速向后移动的风景。

    “到了我先送你回酒店。”

    她说的是肯定句。

    你没说话,也没点头。你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向她表示你的情绪,尽管你知道没什么用。

    到了酒店楼下。她将车停在了大堂门口,服务人员将你的行李箱拿了下来,站在一旁等候着带你进入大堂办理入住手续。她没下车,只转头看向你。

    “好好休息,你昨晚没睡好。”

    说着,她似乎想要伸手摸摸你的头。但她伸出手,又收了回去。

    “江静阑。”

    这是你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她有点惊讶,但很快惊讶转变为了喜悦。她笑着看向你,期待着你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但你没说什么,打开了车门,转身离开。

    其实她没告诉过你她的名字,在丽江遇见的时候,酒店的工作人员叫她江/姜女士。所以你知道她姓江/姜,但确切的名字,是你从凌乱地毯上,她包里掉出的钱包里窥探到的。顺便,你还看到了,一张合照。是她和一位,与你年纪相当女孩的合影。女孩贴着她的脸,挽着她的手臂,两人笑得都很开心。你的直觉告诉你,那是她的女儿,而你和她的女儿,差不多年纪。

    酒店房间的视野不错,站在窗前,你差不多可以俯视整个城市的全貌。只是你并不知道,你应该往哪儿看,在几点钟方向,能够找到她。你们的关系,你从未有过主导权。

    “怎么样,好玩吗,累不累?”

    妈妈的声音让你得到了片刻宁静。

    “挺好的。”

    你笑着回答。

    “可是我看某人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很开心哦。”

    果然,李纾苓女士还是一秒察觉到了你的不悦。

    你没再掩饰,点了点头,说:“确实有一点累。”

    “那好好休息,时间差不多,正好睡个午觉。”

    你笑着点头,挥了挥手然后挂断了妈妈的视频。

    天气很好,总是艳阳高照。夏天总是给人一种,应该奔跑,应该呐喊,应该热恋,应该拼尽全力,应该甘之如饴,而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觉。你知道,你此刻正在经历这样的过程。

    廊坊的外卖,始终不尽人意。你随意扒拉了两下午餐,打算听妈妈的话真正睡个午觉。江静阑说得很对,你昨晚确实没睡好。不知道她有没有睡好,如果她也没睡好的话,希望她也能好好睡个午觉。

    迷迷糊糊醒来,你睁眼看到的天边火红的晚霞。最近,你独自欣赏晚霞,月亮,阳光的次数都增加了。这些平日里极易忽略的美好,在独处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然后美好,逐渐演变为虚幻,再放大回到孤独本身。相由心生,无法避免。于是,你对晚霞说了句抱歉。

    “哲学是悲伤的解药。可是很多人仍旧相信哲学的深度。”

    等晚饭时你在《苦论》里读到了这句话。妈妈把她作为很多人问她,为什么成为哲学教授,或者为什么喜欢哲学的答案。

    没有敲门,江静阑直接刷房卡进入了你的房间。你扭头看向她,她提着两个袋子朝你走过来。

    “晚餐吃了吗?”

    说着,她将两个袋子放在了你面前的桌上。

    “没有。”

    你合上书放在一旁。

    “当地我觉得还不错的餐厅,本地人都觉得很辣。所以,应该会合你胃口。”

    她伸手打开了包装袋,再拿出一个又一个透明食盒,一个个将它们打开,整齐地放好。

    “尝尝?”

    说着,她伸手将筷子递给你。

    你伸手接过筷子,品尝了第一道菜,辣子鸡。辣味瞬间刺激口腔,蔓延开来。第二道菜,是泡椒牛肉,你同样夹了一块。嫩,滑,爽口,泡椒味浓郁。

    “看来不错,多吃点。”

    没等你评价,她看着你脸上的表情已经替你总结。说完,她转身走向浴室。好在洗澡的水声很大,她没听到敲门声,不会知道你接过了原本的晚餐,然后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吃饱了吗?”

    她穿着白色浴袍从浴室走出来,站在你面前。

    你点了点头。

    “缇缇,你在你们那群小朋友面前话可不少哦。”

    说着,她路过你走向床边,坐了上去,背靠着床头。

    的确如此,可你在她面前也不是话少。而是,你有太多的问题,你不知道到底该从何问起。以及,你该以怎样的身份去问,你怕越了边界。你们需要的是彼此的礼貌和分寸感,至少你是这样认为的。

    “过来。”

    她伸手拍了拍她身旁的位置。

    你听话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盘着双腿。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再婚?”

    你点头。

    “那为什么不问?”

    “我没理由干涉你结不结婚,尽管我不希望……。”

    你吞吞吐吐,始终是没将下半句话说出来。

    “缇缇,我的第一段婚姻很好,对方很好,无论外貌,家世,还是他本身的工作,社会地位,都与我很相配。但纵使这样,结婚之后仍然是一地鸡毛。起初是一些能够克服的小矛盾,小插曲,再到之后是无法沟通,无法解决的问题,直至彻底破裂,兵戈相见。可是又怎么样,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在经历,就算是家人也无法真正理解。但时间不会停滞,新的变故袭来,我的父母接连重病。我在医院照顾了他们三个多月。很巧,他就在这个时间恰逢其时地出现了,且很大程度地解决了横在我面前的问题。”

    听到这里,你皱了皱眉。所以,就要以身相许吗?

    “我的父母对他很满意,希望我再婚,希望能有个人陪着我。”

    你看着她,可你不懂此刻她脸上的表情。

    “所以,就因为你的父母希望你再婚,你就要再次结婚。你爱他吗?你……。”

    她出言打断了你的话。

    “缇缇,好了,我们关于这个话题的讨论到此为止。”

    她开始的话题,她当然有权利叫停。你沉默不语,没再说话。

    再度感受到她手掌贴在你腿上的温度,她伸手将你搂入怀中。你伸手回应她的拥抱,将手环在她腰上。她顺势埋肩,头靠在你胸口。你愣了一下,她鲜少会这样。这个动作显得太过依赖,向来是你贴着她。

    “你很好,很美好,缇缇。”

    她的声音很轻,但你听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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