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灯光昏暗，秋筱染小心翼翼地凑到跟前，仔细观察了一番。
程简柒插着耳机，埋头闭着眼，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映出一片浅淡的阴影，眉弓和鼻梁的交界处有一颗小小的痣，显得他清冷中带着几分魅惑。
这么好看的脸，即使是个花瓶，也能在娱乐圈混出些名堂吧......
想着，秋筱染居然觉得嗓子干涩。
她继续打量了一会儿，俯着身歪头看，脖子有点酸。
用手捏了捏后脖颈，打算起身。
忽然，程简柒睁开了眼。
突兀地对视上，看着那双浅棕色的瞳孔，秋筱染心跳漏了一拍，惊慌失措地往后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糗死了......
秋筱染扶着腰站起来，一抬眼，发现程简柒正定定地望着自己，眼睛瞪圆了，看着是被吓到了。
程简柒愣了片刻，摘下了耳机，斟酌着开口：“你......是粉丝吗？”
秋筱染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淡淡道：“不是。”
“那你是？”
秋筱染笑了：“大明星，你没在大道上走过吗？”
“我什么也不是，就是个路人。”
“深更半夜的，谁会跑到这儿来？”程简柒的眼神有些防备。
“你呢？你这么大个人，不也溜达到这儿了？”
“我是在工作......”
“坐公交车站听歌是工作？”秋筱染撇了撇嘴，“而且，我刚才就在这儿了，你才是后来的那个。”
程简柒回忆着，隐约想起，自己来之前，公交车站是坐了个人。
他光顾着在脑中编排旋律，倒是把人给忽略了。
“抱歉，刚刚没注意。”
“......”
说他没礼貌吧，他还说了“抱歉”，说他有礼貌吧，自己这么大个人都能被他略过去。
秋筱染知道程简柒在忌惮什么，缓缓坐回了他旁边，慢悠悠道：
“放心，我，不，是，私，生。”
被识破了内心的想法，程简柒的表情有些尴尬。
两个人沉默了几秒，秋筱染故意往远挪了挪，和程简柒隔出了一段距离。
一阵风刮过，秋筱染的卫衣帽子被吹了下来，她冷得哆嗦了一下，抓住帽边，往头上扣。
“等等。”
程简柒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干嘛？”
“你头上在流血，你自己感觉不到吗？”程简柒皱起了眉。
“哦，这个啊，不疼。”
戴帽子的动作被程简柒止住了，帽子沿着秋筱染的脖颈松松垮垮地掉下来。
程简柒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微微一怔。
眉眼温柔，面部的骨骼却分明，只看长相，就是个很矛盾的人。
白皙的脸颊上印着一个清晰的红手印，下手的人应该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以至于打得人半张脸都肿了。
嘴角的血迹和头顶洇洇下流的鲜血，格外的显眼。
出现在这样一张学生的面孔上，显得极其不协调。
“小姑娘，你和同学打架了吗？”
程简柒的语气中透着担忧，目光真诚，不像是装出来的。
小姑娘......
秋筱染品着这个称呼，觉得有点酸奇怪。
据姚依依描述，这是为年仅二十岁的天才爱豆。
才比自己大三岁，干嘛一股长辈味儿......
秋筱染抱着手臂，往后一仰，靠上公交站牌：“我要是打架了，你能怎样？”
“不能怎样，但得带你去找家长。”
“家长？”秋筱染听了乐子一般，嗤笑起来。
程简柒思考了一会儿，语重心长道：“青春期叛逆很正常，我小时候也经常打架，你都伤成这样了，就算做错了事，你父母也不会把你怎样的。”
秋筱染看着程简柒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觉得很好玩。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打的人呢。
看不出，这大明星人还挺好的。
秋筱染眼睛一转：“我没父母。”
程简柒显然是被这句话镇住了，支支吾吾半天，又憋出一句：“抱歉。”
似乎是纠结了一会儿，程简柒才开口道：“我带你去医院吧。”
“带我去？”
“嗯，你流这么多血，万一路上出事怎么办？”
呦，这姚依依说得还真没错，合着这真是个活菩萨。
秋筱染摸了摸裤兜，摊开双手：“我没钱，去不了医院。”
“我有。”
“......”
“你什么意思，你要借我钱？”
程简柒点了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
“你不用还，就当是我......日行一善。”
秋筱染不知道程简柒是真的想要行善积德，还是觉得，一旦还钱就需要留下联系方式，所以干脆不要，当作做慈善了。
不过，不论是哪一种，对一个陌生人来说，都是莫大的善意了。
秋筱染眯了眯眼睛：“我好像知道，你粉丝喜欢你什么了。”
“啊？”程简柒有点堂皇，没想到她话题转的这么快。
寻常人总是很难克服人性的弊端，纯粹的善良是很稀缺的品质。
而程简柒，就像是那种美好品质的具象化。
人们仰望他，喜爱他，追捧他，就像膜拜一具完美无瑕的神像。
处在那样一个浑浊的圈子里，尽管身边的人都习惯了冷漠处事，却还能保有一颗滚热的心。
他，是有点不一样的。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
秋筱染没有说实话，而是胡扯了个理由。
程简柒应当是对这种夸赞见怪不怪了，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平静地回了句：“谢谢。”
话音刚落，秋筱染的头倏地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果然，伤口这种东西，总是后反劲。
她吃痛地捂住脑袋，身体本能地蜷曲起来。
“你知道最近的医院在哪里吗？”程简柒语气急切。
秋筱染头有点晕，声音飘忽：“就......附近吧。”
“知道怎么走吗？”
“嗯，知道。”
程简柒突然走到秋筱染面前，蹲下了身子，背对着她，指了指肩膀：“上来。”
“你要背我？”
“你这状态，自己走过去，我怕你倒在半路。”
秋筱染挑挑眉：“这么好心，不怕我讹你吗？”
程简柒回头看了一眼，哂笑道：“毛都没长齐，还讹我？”
“......”
“我都高三了，你家高三叫毛都没长齐？”
“没成年的，一律都算。”
秋筱染白了程简柒一眼，仍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
见状，程简柒收敛了笑意，语气和缓道：“行了，不逗你了，上来吧。”
秋筱染其实已经想不管不顾地趴上去了，但心里还是别扭。
依靠着别人的肩膀，会让她很不自在。
除了很小的时候被那个男人背着满屋跑的记忆，她再也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了。
如今对着一个初次见面的男性，多少都有点尴尬。
“干嘛？你害羞啊。”
秋筱染口是心非地别过头：“没有。”
“那还愣什么？你这都高三了，万一失血过多成了傻子，还怎么高考？”
这句话倒是戳中了秋筱染，想到明天还要上课，乱七八糟的想法就都抛到脑后了。
她乖乖趴到了程简柒背上，双手搂紧了他的肩膀。
一个起身，程简柒把她背在身上，走出来公交车站。
秋筱染伏在程简柒肩头，靠着微弱的路灯辨认方向，仔细地指着路。
程简柒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木质花香，感觉是香水味，但又不是很浓郁，若有似无的，很好闻。
虽说是在附近，但走路也要将近半个点。
雪天路滑，时间被黑夜拉得悠远而漫长。
秋筱染把手缩在衣袖里，不敢完全贴在程简柒身上，稍微悬空着，姿势有些僵硬。
路还长，两个人都一言不发，气氛莫名凝重。
酝酿了好久，程简柒打破了沉默：“要不要听会儿歌？”
秋筱染怔了几秒，回道：“可以。”
“想听什么？”
程简柒掏出手机，在音乐软件的歌单里翻找起来。
秋筱染望着程简柒冻得通红的耳朵，若有所思：“你的歌，行吗？”
“我的歌？”
“对，不行吗？”
程简柒顿住了，半晌才说：“我没有自己的歌，只有团体的。”
秋筱染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些许失落，不知为何，她的心情也随之下坠了。
“那......团体的，也行吧。”
程简柒在歌单里翻了半天，手指在一首歌旁边放着，却始终没有点下去。
忽然，他侧过脸看向了秋筱染。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多一丝更加好看的神采，像是那种学会了接飞盘后等待表扬的小狗，眸中是亮闪闪的期待。
“我写过一首歌，还没发行过，你要不要听听看？”
望着那样一双眼睛，任何提议都会显得无比诱人。
秋筱染几乎是没做任何思考，就木木地点了头。
程简柒把一只耳机递过来，她接过放进耳朵里，片刻的安静后，耳机里飘来了舒缓的前奏。
吉他的声音，和谐的鼓点，还有......海风一样清扬的悦音。
而后，程简柒的声音恰如其分地融入进去。
和说话的感觉不一样，不再是那这种成熟低沉的质感，而是清亮的少年的音色。
一瞬间，秋筱染想到一个词——纤尘不染。
理智的说，这还算不上是一首非常成熟的歌曲。
但感性来讲，秋筱染很喜欢它。
“囚笼之中羽翼无着，天穹之间振翮扬长。”
“你将与光，熠熠生辉。”
程简柒轻声哼唱着，云淡风轻。
秋筱染却觉得，那短短的词句之间，背负着千斤重担。
在笼中生活得太久，连天空的颜色都会遗忘，要怎样潇洒自如地飞翔。
“你做到了。”
“什么？”程简柒没有听清秋筱染的话，摘下来耳机，认真地倾听着。
秋筱染凑近他的耳朵：“我说，你做到了。”
“做到......什么了？”
秋筱染抬头望着天，天空好像不再是灰色的了，而是一片深沉的蓝。
星星随性地散落着，发出点点光芒。
秋筱染小声说着，似在呓语：
“熠熠生辉，你大概已经做到了。”
程简柒呆呆看着秋筱染，而后腼腆地摸了摸头。
“没呢，我还差远了。”
秋筱染记起他是个星二代这件事，恍然道：“怎么？想成为你妈妈那样吗？”
程简柒的眼神有些微妙，没再回话。
“你一个爱豆，她是个影星，有什么好比的？”
秋筱染难得有兴致说这么多话：
“你知不知道，我班那些女同学，她们为了见你，挤破脑袋去争学年前五十，就是因为家长承诺了她们，要用成绩兑换演唱会的门票。”
“她们的人生还很有限，不懂那些远大的理想和未来，但是因为你，她们就总有一个向前走的方向。”
“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过程里，因为你，她们成长为了更好的人。”
程简柒的眼睛里又闪烁出了那种漂亮的神采。
秋筱染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敢这样信誓旦旦，侃侃而谈。
只是对着那样的目光，她就抑制不住地，还想要再说下去。
“跟着光，总不至于走丢。程简柒，你已经是许多人的光了。”
“所以，不要妄自菲薄，你要对得起那些人的喜欢。”
程简柒插着耳机，埋头闭着眼，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映出一片浅淡的阴影，眉弓和鼻梁的交界处有一颗小小的痣，显得他清冷中带着几分魅惑。
这么好看的脸，即使是个花瓶，也能在娱乐圈混出些名堂吧......
想着，秋筱染居然觉得嗓子干涩。
她继续打量了一会儿，俯着身歪头看，脖子有点酸。
用手捏了捏后脖颈，打算起身。
忽然，程简柒睁开了眼。
突兀地对视上，看着那双浅棕色的瞳孔，秋筱染心跳漏了一拍，惊慌失措地往后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糗死了......
秋筱染扶着腰站起来，一抬眼，发现程简柒正定定地望着自己，眼睛瞪圆了，看着是被吓到了。
程简柒愣了片刻，摘下了耳机，斟酌着开口：“你......是粉丝吗？”
秋筱染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淡淡道：“不是。”
“那你是？”
秋筱染笑了：“大明星，你没在大道上走过吗？”
“我什么也不是，就是个路人。”
“深更半夜的，谁会跑到这儿来？”程简柒的眼神有些防备。
“你呢？你这么大个人，不也溜达到这儿了？”
“我是在工作......”
“坐公交车站听歌是工作？”秋筱染撇了撇嘴，“而且，我刚才就在这儿了，你才是后来的那个。”
程简柒回忆着，隐约想起，自己来之前，公交车站是坐了个人。
他光顾着在脑中编排旋律，倒是把人给忽略了。
“抱歉，刚刚没注意。”
“......”
说他没礼貌吧，他还说了“抱歉”，说他有礼貌吧，自己这么大个人都能被他略过去。
秋筱染知道程简柒在忌惮什么，缓缓坐回了他旁边，慢悠悠道：
“放心，我，不，是，私，生。”
被识破了内心的想法，程简柒的表情有些尴尬。
两个人沉默了几秒，秋筱染故意往远挪了挪，和程简柒隔出了一段距离。
一阵风刮过，秋筱染的卫衣帽子被吹了下来，她冷得哆嗦了一下，抓住帽边，往头上扣。
“等等。”
程简柒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干嘛？”
“你头上在流血，你自己感觉不到吗？”程简柒皱起了眉。
“哦，这个啊，不疼。”
戴帽子的动作被程简柒止住了，帽子沿着秋筱染的脖颈松松垮垮地掉下来。
程简柒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微微一怔。
眉眼温柔，面部的骨骼却分明，只看长相，就是个很矛盾的人。
白皙的脸颊上印着一个清晰的红手印，下手的人应该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以至于打得人半张脸都肿了。
嘴角的血迹和头顶洇洇下流的鲜血，格外的显眼。
出现在这样一张学生的面孔上，显得极其不协调。
“小姑娘，你和同学打架了吗？”
程简柒的语气中透着担忧，目光真诚，不像是装出来的。
小姑娘......
秋筱染品着这个称呼，觉得有点酸奇怪。
据姚依依描述，这是为年仅二十岁的天才爱豆。
才比自己大三岁，干嘛一股长辈味儿......
秋筱染抱着手臂，往后一仰，靠上公交站牌：“我要是打架了，你能怎样？”
“不能怎样，但得带你去找家长。”
“家长？”秋筱染听了乐子一般，嗤笑起来。
程简柒思考了一会儿，语重心长道：“青春期叛逆很正常，我小时候也经常打架，你都伤成这样了，就算做错了事，你父母也不会把你怎样的。”
秋筱染看着程简柒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觉得很好玩。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打的人呢。
看不出，这大明星人还挺好的。
秋筱染眼睛一转：“我没父母。”
程简柒显然是被这句话镇住了，支支吾吾半天，又憋出一句：“抱歉。”
似乎是纠结了一会儿，程简柒才开口道：“我带你去医院吧。”
“带我去？”
“嗯，你流这么多血，万一路上出事怎么办？”
呦，这姚依依说得还真没错，合着这真是个活菩萨。
秋筱染摸了摸裤兜，摊开双手：“我没钱，去不了医院。”
“我有。”
“......”
“你什么意思，你要借我钱？”
程简柒点了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
“你不用还，就当是我......日行一善。”
秋筱染不知道程简柒是真的想要行善积德，还是觉得，一旦还钱就需要留下联系方式，所以干脆不要，当作做慈善了。
不过，不论是哪一种，对一个陌生人来说，都是莫大的善意了。
秋筱染眯了眯眼睛：“我好像知道，你粉丝喜欢你什么了。”
“啊？”程简柒有点堂皇，没想到她话题转的这么快。
寻常人总是很难克服人性的弊端，纯粹的善良是很稀缺的品质。
而程简柒，就像是那种美好品质的具象化。
人们仰望他，喜爱他，追捧他，就像膜拜一具完美无瑕的神像。
处在那样一个浑浊的圈子里，尽管身边的人都习惯了冷漠处事，却还能保有一颗滚热的心。
他，是有点不一样的。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
秋筱染没有说实话，而是胡扯了个理由。
程简柒应当是对这种夸赞见怪不怪了，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平静地回了句：“谢谢。”
话音刚落，秋筱染的头倏地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果然，伤口这种东西，总是后反劲。
她吃痛地捂住脑袋，身体本能地蜷曲起来。
“你知道最近的医院在哪里吗？”程简柒语气急切。
秋筱染头有点晕，声音飘忽：“就......附近吧。”
“知道怎么走吗？”
“嗯，知道。”
程简柒突然走到秋筱染面前，蹲下了身子，背对着她，指了指肩膀：“上来。”
“你要背我？”
“你这状态，自己走过去，我怕你倒在半路。”
秋筱染挑挑眉：“这么好心，不怕我讹你吗？”
程简柒回头看了一眼，哂笑道：“毛都没长齐，还讹我？”
“......”
“我都高三了，你家高三叫毛都没长齐？”
“没成年的，一律都算。”
秋筱染白了程简柒一眼，仍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
见状，程简柒收敛了笑意，语气和缓道：“行了，不逗你了，上来吧。”
秋筱染其实已经想不管不顾地趴上去了，但心里还是别扭。
依靠着别人的肩膀，会让她很不自在。
除了很小的时候被那个男人背着满屋跑的记忆，她再也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了。
如今对着一个初次见面的男性，多少都有点尴尬。
“干嘛？你害羞啊。”
秋筱染口是心非地别过头：“没有。”
“那还愣什么？你这都高三了，万一失血过多成了傻子，还怎么高考？”
这句话倒是戳中了秋筱染，想到明天还要上课，乱七八糟的想法就都抛到脑后了。
她乖乖趴到了程简柒背上，双手搂紧了他的肩膀。
一个起身，程简柒把她背在身上，走出来公交车站。
秋筱染伏在程简柒肩头，靠着微弱的路灯辨认方向，仔细地指着路。
程简柒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木质花香，感觉是香水味，但又不是很浓郁，若有似无的，很好闻。
虽说是在附近，但走路也要将近半个点。
雪天路滑，时间被黑夜拉得悠远而漫长。
秋筱染把手缩在衣袖里，不敢完全贴在程简柒身上，稍微悬空着，姿势有些僵硬。
路还长，两个人都一言不发，气氛莫名凝重。
酝酿了好久，程简柒打破了沉默：“要不要听会儿歌？”
秋筱染怔了几秒，回道：“可以。”
“想听什么？”
程简柒掏出手机，在音乐软件的歌单里翻找起来。
秋筱染望着程简柒冻得通红的耳朵，若有所思：“你的歌，行吗？”
“我的歌？”
“对，不行吗？”
程简柒顿住了，半晌才说：“我没有自己的歌，只有团体的。”
秋筱染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些许失落，不知为何，她的心情也随之下坠了。
“那......团体的，也行吧。”
程简柒在歌单里翻了半天，手指在一首歌旁边放着，却始终没有点下去。
忽然，他侧过脸看向了秋筱染。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多一丝更加好看的神采，像是那种学会了接飞盘后等待表扬的小狗，眸中是亮闪闪的期待。
“我写过一首歌，还没发行过，你要不要听听看？”
望着那样一双眼睛，任何提议都会显得无比诱人。
秋筱染几乎是没做任何思考，就木木地点了头。
程简柒把一只耳机递过来，她接过放进耳朵里，片刻的安静后，耳机里飘来了舒缓的前奏。
吉他的声音，和谐的鼓点，还有......海风一样清扬的悦音。
而后，程简柒的声音恰如其分地融入进去。
和说话的感觉不一样，不再是那这种成熟低沉的质感，而是清亮的少年的音色。
一瞬间，秋筱染想到一个词——纤尘不染。
理智的说，这还算不上是一首非常成熟的歌曲。
但感性来讲，秋筱染很喜欢它。
“囚笼之中羽翼无着，天穹之间振翮扬长。”
“你将与光，熠熠生辉。”
程简柒轻声哼唱着，云淡风轻。
秋筱染却觉得，那短短的词句之间，背负着千斤重担。
在笼中生活得太久，连天空的颜色都会遗忘，要怎样潇洒自如地飞翔。
“你做到了。”
“什么？”程简柒没有听清秋筱染的话，摘下来耳机，认真地倾听着。
秋筱染凑近他的耳朵：“我说，你做到了。”
“做到......什么了？”
秋筱染抬头望着天，天空好像不再是灰色的了，而是一片深沉的蓝。
星星随性地散落着，发出点点光芒。
秋筱染小声说着，似在呓语：
“熠熠生辉，你大概已经做到了。”
程简柒呆呆看着秋筱染，而后腼腆地摸了摸头。
“没呢，我还差远了。”
秋筱染记起他是个星二代这件事，恍然道：“怎么？想成为你妈妈那样吗？”
程简柒的眼神有些微妙，没再回话。
“你一个爱豆，她是个影星，有什么好比的？”
秋筱染难得有兴致说这么多话：
“你知不知道，我班那些女同学，她们为了见你，挤破脑袋去争学年前五十，就是因为家长承诺了她们，要用成绩兑换演唱会的门票。”
“她们的人生还很有限，不懂那些远大的理想和未来，但是因为你，她们就总有一个向前走的方向。”
“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过程里，因为你，她们成长为了更好的人。”
程简柒的眼睛里又闪烁出了那种漂亮的神采。
秋筱染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敢这样信誓旦旦，侃侃而谈。
只是对着那样的目光，她就抑制不住地，还想要再说下去。
“跟着光，总不至于走丢。程简柒，你已经是许多人的光了。”
“所以，不要妄自菲薄，你要对得起那些人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