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只是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面容,受到惊吓而已。擅自跟您进去,是我的错。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白清苡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她很清楚陆景辞的为人。

    没有任何人、事、物,可以在他面前超越权力的存在。如若他发现自己是装失魂,他即使不杀自己,也会将自己囚禁一辈子。

    思及此,她甚至还强作笑颜,柔声讨好。“王爷,您大人大量。何必与小女子计较。”

    “看来,你的确是不想同本王谈。”他松开了对她的桎梏,正当她以为得以解脱之时。他长臂一伸,扯过她手臂,甩至架子床上。

    陆景辞手指线条流畅,修长且灵活。腰间的玉带,已被解开。他挑着眉,如同猎人在戏谑猎物,“那我们就这样谈。看看能不能帮你,想起什么?”

    白清苡起身,想要逃开。从他身侧经过时,再次被甩了回来。身子扑在丝缎锦被上,倒下时带落了轻纱床幔。此方柔情天地中,她如同困兽般存在。

    他单手扣在她脚腕处,将她整个人往自己身前拉进几分。“该从什么时候记起比较好呢?”

    “王爷,您不要这样,您放过我吧。”白清苡低声抽泣。

    一个月都被她蒙蔽,心中的怒意狂然大作。手掌扣在她后脑,抵她的脸至自己面前。

    两人相对而视,陆景辞几乎咬牙切齿地问道:“为什么?明明已经从我身边逃开,达成所愿。为何还要回来招惹我?”

    “我不明白王爷所言之事。”白清苡装作不明,水汪汪的桃花眼中,尽显无辜。她从陆景辞暴怒举动中,可以感知他此刻心中的愤怒,是如何疯狂肆意滋长。

    她的否认,陆景辞并不意外,勾唇冷笑,“这一个月来,你有很多机会。为什么没有对我下手?”

    清泪不断从眼眶中滚落,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王爷所言,我确实不明。我被王爷所救,不敢生其他妄想。先前,我提出要离开,是王爷挽留。今日,王爷因何连连质问我,不明之事。”

    “当真不明?”他给出最后解释的机会,见她无动于衷。薄唇一抿,“那本王帮你想一想。”火热的吻落在她唇上,辗转纠缠。

    即使心中恐惧,心生厌恶,白清苡还是忍了下来,反而积极回应。如葱玉指笨拙的在他领口盘扣摸索着,手背蹭过他滚动的喉结,带起他一阵狂念。

    陆景辞停下动作,冷漠的与她对视。打量着眼前这个竟然主动迎合他的女人,企图从她细微表情抓到蛛丝马迹。

    白清苡的举动,让他先前的笃定开始有了动摇。

    “王爷乃救命恩人。我本就轻贱命,如若王爷垂青,我甘之如饴。”白清苡双臂攀在他的颈后,唇间的柔软印在他唇角。

    陆景辞怔了一下,推开她,直起身,将她解开的那颗盘扣重新系好。他探身捡起落在地上的玉带,她心明眼亮摸上他手中之物,做出要帮他系好的样子。

    陆景辞从她手中扯过玉带,冷冷的拒绝。“不必。”

    他一边将玉带系在腰间,整理衣袍,一边警告着,“今日之事,你最好给本王忘个干净,守口如瓶。本王不希望有什么人,前去打扰那位故人,明白了吗?”

    白清苡接连称是,目送他离去。

    确定他出了院门,是真的离开。白清苡全身的力气,瞬时被抽空,整个人瘫坐在榻间。

    起初,她咬着下唇,不敢哭出一丝声响。

    可是心里的痛,难以压抑。她右手用力按在心口上,企图减轻内心的苦痛,可是于事无补。

    她口中溢出如小兽般哀鸣之声。痛意使得泪腺无法控制,颗颗热泪从眼眶中跌落。

    最后,失声痛哭。

    她不顾性命回到陆景辞身边,只为复仇。她无家国、无亲人,死而无畏。可是,今日才知,她的五姐还活着。自己不再是孤独一个人。

    而另一个心中万千的人,此刻坐在书案前,右手撑在额前。视线锁在手中那道祈福条带上,眼中晦暗不明。

    安王一生平安顺遂。

    简短八个字,只与他有关。

    字体也同过去一样。

    如若是假装,为何不掩饰自己的字体,还挂上树上留个把柄。为何直接不写,岂不更好?

    如若是假装,又岂会在见过五公主后,会如此眼泪婆娑?

    回忆着这一月来,白清苡的行为举止,陆景辞一时难以决断。

    她……真的……忘了吗?

    “王爷。”赵初意推门而入,打断了陆景辞的思绪。

    他收起条带,藏于袖口。

    “我听爹说,父君要准备秋狝了。今年,你我夫妻二人,定能拔得头筹。”赵初意的兴奋难以言表。

    作为自小在军营长大的她,善武。其他女子闺中技艺,并不在行。即使,嫁入王府后,时常在女红上用功,也是针脚马虎。

    陆景辞不想,直接拒绝。“如今你贵为王妃,又岂可同旧日而语,下场竞技。”

    赵初意听出他言中不悦,撒娇似的双手攀在他手臂上摇晃,手中立刻感受到来自他手臂肌肉的雕刻感,令她春心荡漾。

    “往年,我也有参加过。父君还夸我,巾帼不让须眉。你我夫妻同心,佳话美景。是其他皇兄们,羡慕不来的般配。好不好?王爷。”

    他抽出手臂,温和一笑,“还有月余呢。现在父君只是让准备。到时再说吧。”

    赵初意恹恹瘪着嘴,小声嘀咕。“整日在府中无聊死了。好不容易可以去玩一下,都不准。”

    他知道此时该握着她手安抚一下,可是袖口那张祈福条带好似有千斤之重,坠得他抬不起手臂。“王妃可随时出府散心,任意采买。从账房支钱,若是不够,本王另付。”

    “没有王爷作伴,外出也无趣。王爷日理万机,整日不在府中,何谈相守之情。”听了陆景辞的敷衍之词,赵初意忍不住道出心中埋怨。

    “初意,你在得知嫁于我时,就该明白。我并不能给你长久陪伴。我非普通大夫,只议政不行政。在都城,有很多事情要我做。行军打仗,离府数月,也是家常便饭。你要的相守,本王给不了。”陆景辞语重心长地说着,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赵初意闻言,脸色冷了下来。连日,虽被以礼相待,但却感受不到夫君真心。她再也忍耐不住,冷言质问。

    “我听闻,王爷旧日去青城任职,曾带女伶日日跟随。如今,我这王妃倒不配,得王爷陪伴?”

    涉及白清苡的事,陆景辞不想多言,避重就轻地说道:“王妃莫要吃心。你身为将军嫡女,身份高贵,岂是女伶可比?不过是旧日里的荒唐罢了。”

    他的解释,赵初意倒也受用,她从身后抱住自己的夫君,提出要求。“王爷若是不能常伴,那便赐我一人,伴我左右吧。”话落,绵绵之吻落在他耳廓。

    他没有拒绝,她的要求是理所应当,也是顺应形势。

    他需要一个嫡子,在日后夺嫡时,增加父君的重视。也需要这个嫡子,稳固大将军赵培对自己的死心塌地。

    麒麟送子鎏金帐勾被纤细的指尖拨弄,绣鸳鸯戏水软纱床幔顺势落下。旖旎春意荡在这方蜜意中。

    随着盘扣松开,陆景辞胸前的玉佩,坠在赵初意眼前,她抬手捏住,讨要道:“大婚那日,你说这是你母妃遗物。如今,你愿同我如此,便赠予我,可好?”

    他想都没想,直接从她手中夺回玉佩。骨节分明的手指,迅速系上两颗松开的盘扣。“我还有事,先走了。”

    赵初意是衣冠整齐的,心中涌起失落。垂眸间,与她心境格格不入的祈福条带躺在地上。

    她拾起,那几个字像是一把烈火,彻底将她心火点燃,直接追了上去。“王爷这是何意?”

    已经踏出房门的陆景辞,在回廊上被赵初意扯住衣袖。回眸,正对上她摊向自己的掌心。

    他欲要取回祈福条带,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那抹红之时,赵初意收回了手。“王爷先同我解释清楚,再拿回也不迟。”

    “王妃若是喜欢,留着便是。”陆景辞没有纠缠,也不愿因此小事,与她起冲突。

    见自己夫君,根本不以为意。她更是怒火中烧,唇边架起一抹冷笑,阴阳怪气的嘲讽之语,从唇间溢出。

    “这分明是女子字迹。是何云寺祈福所用。是何人赠予王爷,能让王爷藏在身上?若是没有刚才之事,我恐怕还是瞧不见这个东西。”

    “你也所言,不过是祈福所用之物。且上面,盼我平安之语。有何不妥?”陆景辞的表情不再是素日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拒人千里的冷漠。

    “女子所赠,自是不妥!”赵初意下意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几分,引得一旁路过的侍女偷瞟过来。

    陆景辞眉头微蹙,朝着侍女喝道:“下去!”

    喝退侍女,他也转身准备离开。

    “你和我说清楚,到底是谁?”赵初意不顾体面,执意纠缠。

    陆景辞愠怒,眉眼间的锋利使他流露出的漠然,加剧着与她之间的疏离,冷言回道:“一幅条带,你尚且如此。那本王也要问你,是否本王身边不能有她人?这日后,是否本王不能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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