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苡这几日，提出外出的要求多了起来。
烟戎回禀陆景辞后，也只得‘盯住’两字。
白清苡从第一次溜走，被烟戎按住肩头阻拦时，便明了她也是武功在身。自己不好与她硬碰，便寻了由头，去药铺，说是买些安神药。
背对烟戎，偷偷递给掌柜看纸条。
几次下来，她已经攒了足量的迷魂散。
今日，她收好药包，同烟戎出了药铺。正对上迎面而来的松木云纹马车。
“王爷！”白清苡朝着马车摆手，欣喜地呼喊着。
烟戎想要制止，却见周围已有人看向此处，也不好对白清苡拉扯，只能由她朝着马车跑去。
杜墨勒马，低声禀报。“是苡姑娘。”
陆景辞此刻脸色发沉，眼神凛冽，背后隐隐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告诉她，我有事，不便带她一程。”
杜墨称是，对着已经站在车前的白清苡，有礼拒绝。“苡姑娘，王爷还有要事。确是不便同姑娘乘车，还请姑娘自行回去。”
白清苡错步走至车窗处，莺莺玉声悠扬婉转。“易苡知道王爷事忙，眼下将迎酉月，还望王爷得空可到别苑一坐。兰宇酒坊的桂花酒已经备下，望王爷赏脸一尝。”
陆景辞应了一声，再无表示。
白清苡提着手中刚买的桂花糕递至车帘处。“桂花糕，王爷可在车里尝个鲜儿。”
陆景辞下意识用手一挡，倒是让车帘错开一道缝隙。“不必。”
衣袖上带出一股花粉香夹杂着松木香的气味，从她面前一晃而过。
看着马车从自己面前驶过。白清苡表面低顺，可是心中起疑，虽然味道很淡，是麝香与冰片的气味，他应该用了金疮药。他既未前线杀敌，何故会身上有伤？
车内的陆景辞双拳紧握，隐隐散发怒意的眸子，随着手上力道收紧，微微敛了敛。多年来，压抑的恨意隐隐在心中，有奔腾之势。
想到自己处境，他最终还是阖上了双目，松开拳头。恢复素日里，翩翩公子之姿。
*
马车行至大将军府前，陆景辞在门外候了一盏茶时间，才被下人迎了进去。
中堂内，大将军赵培在上首饮茶。抬眼瞧着走近的陆景辞，丝毫没有行礼之意。
于礼，陆景辞是王爷，又是皇子。赵培见他，都要行礼问安。
既然赵培无此意，陆景辞也是心下了然大将军之意，无非是挫他锐气，给他下马威的警惕。
陆景辞同以往一般，和煦一笑，拱手道：“伯飞见过岳丈。”既然赵培不行尊卑礼，他便行家礼，也算礼数得当。
赵培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论样貌、论品行、论声望、论行事，此人确是大尧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是乘龙快婿的不二人选。只是，他对自己女儿并不上心在意。
“坐吧。”赵培端着茶，茶盖在碗口拔了两三下，嘴里的话看似漫不经心，却有着压迫感。“安王爷公事缠身，这已过七日，才抽空跑这一趟。让王爷废脚力了。”
“近日公务确是繁杂，回府多是夜半，府内难免冷清。想着初意出嫁后，不曾回娘家小住，便也是借着这个机会，让初意同岳丈岳母得以团聚。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岳丈海涵。”陆景辞举手投足，每一句，每一个谦和恭顺的表情，都让赵培挑不出刺。
但女儿在安王府受了委屈。回府数日，陆景辞都不曾上门。这着实让身为大将军的赵培不满。“她因何小住，王爷不知情？”
“不过是夫妻间的玩笑话，初意当真了。”陆景辞轻描淡写地回着。
赵培并不买账，“新婚两个月，便拿纳妾之事作玩笑语？安王爷，初意是我嫡女，掌上明珠。你迎娶那日，我同你说过，如若初意有不淑之举，你大可同我讲明，我自会带回调教，你万不要委屈于她。不知王爷可还记得？”
陆景辞闻言，脸上终于失去笑意。“伯飞不曾忘记。”
赵培重重把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怒骂道：“不曾？初意待你一心一意，你是怎么对她的？她幼时坠马，摔了腿，都不曾哭过一声。如今到你府上，还要淌着泪儿回来？”
赵培怒意更浓，锐利的目光扫在陆景辞身上。说出的话，更是不留情面。“要知道，我的依仗成为了让王爷公务缠身的理由，成了不能陪伴初意的借口，那我便替王爷讨个清静！”
陆景辞面色凝重，虽是赵初意刁蛮惹出此事，但自己几日对其冷落不以为意，也委实欠妥。
他站了起来，朝着赵培深鞠一躬，“女儿家心思细腻，伯飞未曾体会，让初意伤心了。是伯飞疏漏了。”
“陆景辞，我赵家非不明事理之人。初意是幺女，难免有些任性。你贵为王爷，三妻四妾也是应当。但你，不能凭着王爷的权贵，无视王妃。万事可商量，不要慢待轻视于她。知道了吗？”
“是，伯飞受教了。”
回程的马车上，赵初意攀着陆景辞手臂，侧脸靠在他胸前，看不到他此时阴沉的面色，自顾自地撒娇。
“听爹说，王爷这几日事多，特好意让我陪陪爹娘。怎么不早点说，害得我东猜西猜。还以为王爷对我生厌了呢。”
见陆景辞没有接话，她又问道：“不过那日你说的话，是真心吗？”
“气头上的话，你也当真？”陆景辞反问，又拍了拍赵初意手背，已示安慰。
本王就算有旁的女人，又如何？本王纳谁，还无需你来左右！
那日陆景辞决绝道出的这句话，他记得，赵初意也记得。
*
有了几日的分离，陆景辞今日是要留宿在赵初意院里的。
他沐浴后，裹着中衣靠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
赵初意也知，经次一闹，任性回了娘家，陆景辞心中定也不悦。她握着牛角鎏梳走在他身后，帮他梳着乌黑的散发，有意讨好。
只是梳到耳后处，一道血痕赫然钻进她视线中，她惊呼，“王爷，您怎么受伤了？是谁伤得你？”
陆景辞起身，握住她执梳子的手，阻止她继续为自己梳发的动作，疲惫地说道：“有些乏了，早些安置吧。”
他和衣卧下，脸朝着墙壁，直接闭眼，不再与赵初意交谈。
赵初意看着他背影，欲言又止，也只好同样和衣而眠。
屋内的烛火被侍女吹灭，只余琉璃月光洒进，照出浅浅一层光亮。
一双有神的黑眸，从黑暗中打开，泛着彻骨的寒意。
白日里在养母高贵妃处所受的责难，又涌起回忆。
陆景辞刚跪下请安，右肩膀就被高贵妃狠狠地踹了一脚。
随之而来的是谩骂声，“混帐东西！刚立了像样儿的军功，能在你父君耳边多给你吹吹枕边风，你就不知好歹！”
“那赵培的嫡女，是你有些军功就能娶的？王上还不是看在你是本宫养子的身份上？亏着本宫不厌其烦在王上面前，给你讨了亲事！昨日若不是赵夫人带着女儿名义上给本宫请安，本宫还不知道，你这王爷当得这么威风呢！”
“这是赵家识大体，告到本宫这里。若是赵大将军同你父君提起，你多年来累积的好，还能剩下什么？你想和你那娘一样，是吗？让王上忘在脑后？死了都无人问津！”
“你能有今天，是依仗本宫高家外戚势力。若不是这些年，本宫在你父君面前，给你讨着好。你连书房都进不去！这富贵日子过得久了，让你忘了，你还未来本宫这里之前，过得什么样的的日子？就连个奴才，都比你吃得饱、穿得暖！”
“若不是得太傅授业、得你舅父武功将军教导，你如今能有这文武双全的本事？若不是本宫给你里外安排，这先生是你能遇到的吗？都因你是本宫的养子，你才能拥有这一切！你要是跟着你娘那个贝戋皮子，你早死一万遍了！”
“你瞧瞧这几年，你朝堂上、行军打仗，哪样儿不是你父王的得力助手？可是有什么用？你那太子哥哥稳坐太子位。本宫收养你，不是为了养个废物！本宫让你奔着的目标，你可还记得？”
见高贵妃停下骂声，陆景辞才重新抬头，望向这个名义上的母妃，恭顺地回答，“儿臣记得。”
“那就再记得深一些！”
一旁的伺候高贵妃的姑姑，已经拿来了马鞭。
陆景辞把头发拢到身前，轻车熟路宽下上衣，结实的胸膛下，有着紧致的腹肌，宽肩窄腰。美中不足的，便是那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使得肌肤不再平整。
“儿臣悉听母妃教诲。”
高贵妃执起鞭子朝着陆景辞的背上，用力地抽打。
随着马鞭与肌肤接触，背上也渐渐浮起一道道血痕，冒出一颗颗小血珠。
陆景辞咬牙，一声不吭。
他自五岁，被高贵妃收养。外人前母慈子孝，背地里高贵妃不爽时，便拿他出气训诫。
高贵妃的高明处在于，不会在轻易被外人瞧见的地方，制造伤痕。
而陆景辞也练就了，即使再怎么打，哪怕是皮开肉绽，自己也不吭一声的本领。
“娘娘，王上朝着咱这边来了。”
听着侍女禀报，高贵妃手中鞭子一下抽歪，鞭梢落在陆景辞耳后。
她把鞭子往一旁的姑姑怀里一塞，又没好气地朝跪在原地，满头大汗的陆景辞吩咐。“赶紧把衣服整理了！”
他穿好上衣，还不忘用袖口擦了擦额前沁出的汗水。很是恭敬地立在一侧。
少时，陆斟踏入，高贵妃迎了上去。
陆斟落座，视线看向陆景辞，只见他脸色发白，便问道：“怎么了？可是身子不爽？”
烟戎回禀陆景辞后，也只得‘盯住’两字。
白清苡从第一次溜走，被烟戎按住肩头阻拦时，便明了她也是武功在身。自己不好与她硬碰，便寻了由头，去药铺，说是买些安神药。
背对烟戎，偷偷递给掌柜看纸条。
几次下来，她已经攒了足量的迷魂散。
今日，她收好药包，同烟戎出了药铺。正对上迎面而来的松木云纹马车。
“王爷！”白清苡朝着马车摆手，欣喜地呼喊着。
烟戎想要制止，却见周围已有人看向此处，也不好对白清苡拉扯，只能由她朝着马车跑去。
杜墨勒马，低声禀报。“是苡姑娘。”
陆景辞此刻脸色发沉，眼神凛冽，背后隐隐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告诉她，我有事，不便带她一程。”
杜墨称是，对着已经站在车前的白清苡，有礼拒绝。“苡姑娘，王爷还有要事。确是不便同姑娘乘车，还请姑娘自行回去。”
白清苡错步走至车窗处，莺莺玉声悠扬婉转。“易苡知道王爷事忙，眼下将迎酉月，还望王爷得空可到别苑一坐。兰宇酒坊的桂花酒已经备下，望王爷赏脸一尝。”
陆景辞应了一声，再无表示。
白清苡提着手中刚买的桂花糕递至车帘处。“桂花糕，王爷可在车里尝个鲜儿。”
陆景辞下意识用手一挡，倒是让车帘错开一道缝隙。“不必。”
衣袖上带出一股花粉香夹杂着松木香的气味，从她面前一晃而过。
看着马车从自己面前驶过。白清苡表面低顺，可是心中起疑，虽然味道很淡，是麝香与冰片的气味，他应该用了金疮药。他既未前线杀敌，何故会身上有伤？
车内的陆景辞双拳紧握，隐隐散发怒意的眸子，随着手上力道收紧，微微敛了敛。多年来，压抑的恨意隐隐在心中，有奔腾之势。
想到自己处境，他最终还是阖上了双目，松开拳头。恢复素日里，翩翩公子之姿。
*
马车行至大将军府前，陆景辞在门外候了一盏茶时间，才被下人迎了进去。
中堂内，大将军赵培在上首饮茶。抬眼瞧着走近的陆景辞，丝毫没有行礼之意。
于礼，陆景辞是王爷，又是皇子。赵培见他，都要行礼问安。
既然赵培无此意，陆景辞也是心下了然大将军之意，无非是挫他锐气，给他下马威的警惕。
陆景辞同以往一般，和煦一笑，拱手道：“伯飞见过岳丈。”既然赵培不行尊卑礼，他便行家礼，也算礼数得当。
赵培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论样貌、论品行、论声望、论行事，此人确是大尧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是乘龙快婿的不二人选。只是，他对自己女儿并不上心在意。
“坐吧。”赵培端着茶，茶盖在碗口拔了两三下，嘴里的话看似漫不经心，却有着压迫感。“安王爷公事缠身，这已过七日，才抽空跑这一趟。让王爷废脚力了。”
“近日公务确是繁杂，回府多是夜半，府内难免冷清。想着初意出嫁后，不曾回娘家小住，便也是借着这个机会，让初意同岳丈岳母得以团聚。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岳丈海涵。”陆景辞举手投足，每一句，每一个谦和恭顺的表情，都让赵培挑不出刺。
但女儿在安王府受了委屈。回府数日，陆景辞都不曾上门。这着实让身为大将军的赵培不满。“她因何小住，王爷不知情？”
“不过是夫妻间的玩笑话，初意当真了。”陆景辞轻描淡写地回着。
赵培并不买账，“新婚两个月，便拿纳妾之事作玩笑语？安王爷，初意是我嫡女，掌上明珠。你迎娶那日，我同你说过，如若初意有不淑之举，你大可同我讲明，我自会带回调教，你万不要委屈于她。不知王爷可还记得？”
陆景辞闻言，脸上终于失去笑意。“伯飞不曾忘记。”
赵培重重把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怒骂道：“不曾？初意待你一心一意，你是怎么对她的？她幼时坠马，摔了腿，都不曾哭过一声。如今到你府上，还要淌着泪儿回来？”
赵培怒意更浓，锐利的目光扫在陆景辞身上。说出的话，更是不留情面。“要知道，我的依仗成为了让王爷公务缠身的理由，成了不能陪伴初意的借口，那我便替王爷讨个清静！”
陆景辞面色凝重，虽是赵初意刁蛮惹出此事，但自己几日对其冷落不以为意，也委实欠妥。
他站了起来，朝着赵培深鞠一躬，“女儿家心思细腻，伯飞未曾体会，让初意伤心了。是伯飞疏漏了。”
“陆景辞，我赵家非不明事理之人。初意是幺女，难免有些任性。你贵为王爷，三妻四妾也是应当。但你，不能凭着王爷的权贵，无视王妃。万事可商量，不要慢待轻视于她。知道了吗？”
“是，伯飞受教了。”
回程的马车上，赵初意攀着陆景辞手臂，侧脸靠在他胸前，看不到他此时阴沉的面色，自顾自地撒娇。
“听爹说，王爷这几日事多，特好意让我陪陪爹娘。怎么不早点说，害得我东猜西猜。还以为王爷对我生厌了呢。”
见陆景辞没有接话，她又问道：“不过那日你说的话，是真心吗？”
“气头上的话，你也当真？”陆景辞反问，又拍了拍赵初意手背，已示安慰。
本王就算有旁的女人，又如何？本王纳谁，还无需你来左右！
那日陆景辞决绝道出的这句话，他记得，赵初意也记得。
*
有了几日的分离，陆景辞今日是要留宿在赵初意院里的。
他沐浴后，裹着中衣靠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
赵初意也知，经次一闹，任性回了娘家，陆景辞心中定也不悦。她握着牛角鎏梳走在他身后，帮他梳着乌黑的散发，有意讨好。
只是梳到耳后处，一道血痕赫然钻进她视线中，她惊呼，“王爷，您怎么受伤了？是谁伤得你？”
陆景辞起身，握住她执梳子的手，阻止她继续为自己梳发的动作，疲惫地说道：“有些乏了，早些安置吧。”
他和衣卧下，脸朝着墙壁，直接闭眼，不再与赵初意交谈。
赵初意看着他背影，欲言又止，也只好同样和衣而眠。
屋内的烛火被侍女吹灭，只余琉璃月光洒进，照出浅浅一层光亮。
一双有神的黑眸，从黑暗中打开，泛着彻骨的寒意。
白日里在养母高贵妃处所受的责难，又涌起回忆。
陆景辞刚跪下请安，右肩膀就被高贵妃狠狠地踹了一脚。
随之而来的是谩骂声，“混帐东西！刚立了像样儿的军功，能在你父君耳边多给你吹吹枕边风，你就不知好歹！”
“那赵培的嫡女，是你有些军功就能娶的？王上还不是看在你是本宫养子的身份上？亏着本宫不厌其烦在王上面前，给你讨了亲事！昨日若不是赵夫人带着女儿名义上给本宫请安，本宫还不知道，你这王爷当得这么威风呢！”
“这是赵家识大体，告到本宫这里。若是赵大将军同你父君提起，你多年来累积的好，还能剩下什么？你想和你那娘一样，是吗？让王上忘在脑后？死了都无人问津！”
“你能有今天，是依仗本宫高家外戚势力。若不是这些年，本宫在你父君面前，给你讨着好。你连书房都进不去！这富贵日子过得久了，让你忘了，你还未来本宫这里之前，过得什么样的的日子？就连个奴才，都比你吃得饱、穿得暖！”
“若不是得太傅授业、得你舅父武功将军教导，你如今能有这文武双全的本事？若不是本宫给你里外安排，这先生是你能遇到的吗？都因你是本宫的养子，你才能拥有这一切！你要是跟着你娘那个贝戋皮子，你早死一万遍了！”
“你瞧瞧这几年，你朝堂上、行军打仗，哪样儿不是你父王的得力助手？可是有什么用？你那太子哥哥稳坐太子位。本宫收养你，不是为了养个废物！本宫让你奔着的目标，你可还记得？”
见高贵妃停下骂声，陆景辞才重新抬头，望向这个名义上的母妃，恭顺地回答，“儿臣记得。”
“那就再记得深一些！”
一旁的伺候高贵妃的姑姑，已经拿来了马鞭。
陆景辞把头发拢到身前，轻车熟路宽下上衣，结实的胸膛下，有着紧致的腹肌，宽肩窄腰。美中不足的，便是那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使得肌肤不再平整。
“儿臣悉听母妃教诲。”
高贵妃执起鞭子朝着陆景辞的背上，用力地抽打。
随着马鞭与肌肤接触，背上也渐渐浮起一道道血痕，冒出一颗颗小血珠。
陆景辞咬牙，一声不吭。
他自五岁，被高贵妃收养。外人前母慈子孝，背地里高贵妃不爽时，便拿他出气训诫。
高贵妃的高明处在于，不会在轻易被外人瞧见的地方，制造伤痕。
而陆景辞也练就了，即使再怎么打，哪怕是皮开肉绽，自己也不吭一声的本领。
“娘娘，王上朝着咱这边来了。”
听着侍女禀报，高贵妃手中鞭子一下抽歪，鞭梢落在陆景辞耳后。
她把鞭子往一旁的姑姑怀里一塞，又没好气地朝跪在原地，满头大汗的陆景辞吩咐。“赶紧把衣服整理了！”
他穿好上衣，还不忘用袖口擦了擦额前沁出的汗水。很是恭敬地立在一侧。
少时，陆斟踏入，高贵妃迎了上去。
陆斟落座，视线看向陆景辞，只见他脸色发白，便问道：“怎么了？可是身子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