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陇西吕氏连宴席都没有请余家,后来的各世家也纷纷远离余家。

    就在那时候,他遇见了叶挽歌的父亲,两个年轻人因喝酒喝到了一起,最后结识了四大世家的叶家,才有了后来余震再次出征争取到机会,成功让余家主持了下去。

    后来他们一个以救济天下儒生为己任,一个以护卫边疆为目标,成为无数文人都武将向往的目标和知己。

    余修远永远记得,那年炙热的风沙差点要淹没了父亲,但是他嘴里念叨着的是远在江南的叶昭言。

    叶挽歌想起昨天的凉亭,一起床就赶紧洗漱完来到后花园。

    嘴里还不忘确认性地再问一下:“确定那个谁是早上七点就出去了吧!”

    叶子认认真真说:“小姐,我确定,昨天我听到老鲍吩咐下人的,早上卯时余将军要跟着老爷一起去见什么故人。大概要到酉时才能回来。”

    叶挽歌很满意这个回答:“那就好,不然我们一会儿动静太大,让他发现就麻烦了。”

    老唐做事很靠谱,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尽管他有时候老是不按套路出牌。

    “小姐,我们明天就要启程一起去京都了,这个凉亭怎么办呀?”

    叶挽歌撑着手,思考了一会儿问道:“老唐呢?”

    叶子蒙蒙的哈着欠说:“没醒呢吧!我要叫他起床吗?”

    “还睡啊!叶子,你去叫他起床!”叶挽歌故意地说。

    叶子对上叶挽歌邪恶的笑意,赶紧就行动起来了,不一会半醒着的老唐就被生生拖了出来。

    “挽歌,大早上干什么呀?”

    “老唐,醒了?”

    老唐揉了揉自己被黑暗笼罩的眼睛,用手撑开一只眼睛:“你要干什么,说!”

    老唐心想,这大小姐还真是惹不了一点,自己当年原本是多么自由无拘无束的江湖侠客,如今沦落到给这个小丫头使唤,说不清道不尽的哀愁啊!

    叶挽歌一秒看穿老唐的呐喊,试探性地问:“又在想当年的丰功伟绩呢?”

    还在混沌中享受自我的老唐瞬间反应过来,“没有,这不是,在想这个凉亭怎么改造吗?”

    老唐先发制人:“昨天我看了,外面这个水花完全不受控制,上面水流散下来的时候也不均匀,恐怕还是亭顶固定不住的原因,那个木制的器具还得再改改。”

    叶挽歌打量着凉亭,盘算着指出问题:“老唐,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这个斜峭壁可以不要,然后直接把匣子引水改成用水利转动风车将水运至屋顶,再让其能顺水流而下,形成水帘。徐徐下降,也是直接免除了路人被喷洒。你觉得这样怎么样?”

    老唐无奈摊手,最后十指合一,服气地说:“挽歌啊,你出师了,不再需要师傅了。”

    叶挽歌附言:“比起天天知道喝酒的您来说,我确实还算是具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叶挽歌,你7岁那年要不是我救你,你就淹死了。”

    “救我?哈!要不是因为你后来不要命地跳下来,我至于沉得那么快吗?”

    “那,那我不管,反正我就是救了你。”

    “老唐,明明是你偏要跟我回家。最后没办法,我只能说你是我救命恩人。可实际上,要不是我大声喊,让别人来救我们两个,你就带着我淹死了。”

    “我救了你。”

    “我救了你!”

    ------

    叶子看着两个人又开始了熟悉的吵闹,伸手抬额,伸了个懒腰去给他们准备早餐去了。

    不知道过来多久,老唐和叶挽歌终于把凉亭给改装好了,而且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入了外面也能控制水流的拉环,实现了里外都能开启和关闭。

    “嘶,”叶挽歌手中被水利风车压了一块乌黑,叶子帮着处理,但最起码要好几天才能消除了。

    水流沿着亭顶缓缓向下流,置身于亭中,仿若隔绝世间尘俗意境非常。叶子嘴里吃着茉莉花味的糕点,叶挽歌舒服地躺在躺椅上,老唐一个劲儿品尝着刚从酒窖新装的酒。

    “可惜明天就要走了”,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气氛瞬间贴近低压中心。

    叶挽歌抹了抹眼角:“又不是多久,就跟我们之前出门一样,玩够了就回家。”

    一听这话,向来不着调的老唐叶说:“对,我们就是出门玩,玩够了,我们还回到这。”

    其实,就老唐和叶子而言,叶府其实是庇护他们的一个地方,他们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有感情。

    离别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叶挽歌将造好的凉亭使用告诉给叶父叶母,说这是自己花了大价钱请人来做的。他们闲暇的时候可以到哪里纳凉。

    “挽歌,京都有我们许多同宗的,只要是叶氏微记,就是我们的族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他们帮忙。你一直不喜外出,待在府邸中。鲜少接触他们,这次上京,也是你一个很好交朋友的机会。”

    叶父叶悄悄拉过余修远:“叔叔吩咐了,一小分支在暗处默默保护你们。”

    余修远正想拒绝,叶父又补充说:“修远啊!挽歌与你不一样,她是女孩子,又是第一次出去那么远。叔叔知道,你一定会保护好挽歌的,但是以防万一,还是让他们悄悄跟着吧!原本你婶婶还说让他们跟着挽歌住在京都,但是我们也知道,挽歌自由不喜约束,她生活的院子,我和你婶婶一步都不去。这孩子啊!随她母亲,喜欢安静,不喜欢这些下人天天守着的她,到了京都,还得麻烦你多多照顾!”

    余修远行礼拜别叶父:“叔叔放心,我一定保护好挽歌妹妹。”

    叶父见他这般诚挚,笑着说:“好好好,叔叔信你!”

    叶母抑制着伤心,总想着再交代点什么。叶父接过话:“挽歌,在京都过得不开心,随时回家。唐师傅,叶子,你们都是挽歌的家人,我们替挽歌谢过两位对她的包容和陪伴。”

    叶挽歌其实感触应该最大,但是向来对感情不敏感的她,倒是没多大反应。她与其他的孩子不同,叶家虽说家庭和睦,逢年过节都整整齐齐,却因为她是叶氏女,她并没有太大的自由,或者说她无论到哪里,只要顶着的是叶氏女的身份,就会被无数人关注着,叶挽歌不喜欢这样的关注,所以她每一次出门都是以侍女的身份,跟着老唐一起出去玩,有时候出去就是一个月,叶父叶母虽然知道,却也不戳破她。

    叶挽歌生性洒脱,对于感情之类的羁绊都算不得太深,唯一的感觉,就是她带着老唐和叶子一起吃为当地百姓做了一些什么,他们投来的喜悦的目光。有一次,他们去研究了水稻方面的知识,比如春季育秧时,发现可以傍晚灌水,早晨将水放出,以此预防霜冻。

    叶挽歌喜欢研究这些物理方面的知识,其实还要从遇见老唐的那天说起,那天她意外落水,老唐不会水,却带着一块木板朝着她砸了下来,叶挽歌拼尽全力抓住一块木板,上面还挂着一个老唐。

    后来二人一起挂在木板上,还是叶挽歌用力呼喊才让别人注意到他们的。叶挽歌认识了老唐,发现他的鬼点子虽然多,却都是有迹可循,或者说他一直是抓着这些物理原理的。

    突发奇想的叶挽歌成为老唐名誉上的弟子,开始了共同探索的旅程。而这次,他们的目标是京都,但这次他们的目标是学习,是守拙。

    叶挽歌笑着告别双亲,余修远点头与叶父示意。大包小包的行李被塞满了一辆马车,老唐和叶子同坐在一车。

    迎着叶父叶母的目光,余修远示意叶挽歌同乘一辆,不好拒绝的她只能妥协。

    余修远的马车和他的性情很是相似,单调的蓝色基调从一而终地安静神秘,令人痴迷。

    叶挽歌一上车开始闭目养神,寂静的马车内似乎能听清对方的呼吸声,尴尬的气氛一时间拉满。

    江南到京都的路程不长,如果快的话,大概两天就能到。

    叶挽歌想起自己先前听说的那些关于余修远的谣言,这会儿瞬间没有心思睡觉,心里七上八下的都是他面色清冷,下令斥责士兵的话。

    “敢和我乘同一辆马车,好大的胆子。来人,把他丢出去喂狗!”

    “不要!不要!!”

    黑暗被咆哮声袭满,仿佛一条盘踞已久的巨蟒被惊醒,一下子叶挽歌就被丢出了百尺之外。

    她拼尽着全力睁开眼,密密的汗珠险些压得她窒息。

    一瞬间惊醒的她,嘴里嘟囔着说:“不要!”

    眼神迷离,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急于寻找到栖身的洞穴。

    余修远注意到叶挽歌的慌乱,不动声色的他拿起旁边的水壶,缓缓地递给她。

    叶挽歌战战兢兢地接过水壶,喝了一口。

    正欲说什么,想到这一路上的安静。忽然又对上余修远突然投来的目光,索性点了点头以示答谢。

    余修远手中捧着一本名为《舆兵法》的书在看,眼中除了中途看了一眼大梦初醒的叶挽歌,之后目光再也没离开那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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