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文子端见马车渐渐走远，便唤了刚刚处理了孙兴的青峰过来，只吩咐：“去查查是谁家的马车。”
青峰好奇方才使木仓的婢女是谁，对这个任务自然是上心和开心的多。他对自家殿下的吩咐自然是记在心中，只是恨不得此刻立马就去查清楚。
待到傍晚时分，薄暮冥冥，程嫣方才带着一身的疲倦归家。
真真要论起来今日的疲惫大多也是从孙兴的闹市纵马弄出来的。那一来一回消耗了程嫣的许多精神，孙兴被带走后，她就靠在马车上小憩休息。
而后，到了荷泽巷她有得打起精神来仔细地去看过店铺里的布置。
荷泽巷里的这家店铺的面积不大，不过倒是新修的，整个屋子里透露出一股新鲜的松花木的味道，午后的阳光照在铺子里，到处都透露出一种温润的光泽。
程嫣上上下下转了一圈，最后说：“就这里了。”
近来的大石头落地，她的产业很快就要开始运作，只盼日后是红红火火才好。方才回到车上，远处飞来了一只蝴蝶，困倦的睡意袭来，心神暂且松弛，程嫣便沉沉地睡去。
她吩咐绕道去洛阳里最大的书肆，家中的藏书早已被她阅毕。且因为萧夫人想要多锻炼程姎，好传出几分善于管家的美名引书香门第前来求娶，在程姎逐渐对家务游刃有余后，程嫣的许多活计也都移交到了她的手上。不再处理家事，程嫣终日无聊，便只有读书为乐，但家中丛书很快就被翻阅了个遍，程嫣也只有出来去寻新的。
“咚咚——”流火敲响了车门。
“女公子，到了。”她说。
程嫣就着流火的手跳下马车，抬头便是这都城中最大的坟典籍。
在这个时代书乃是珍贵之物，竹简沉重，并没有纸一般的轻便，非世家贵胄便是难见，读书识字便是穷苦人家所不能想的。就比如程嫣的阿父程始，他的学识都是在婚后由萧元漪传授的，至于三叔父也是因为去到了白鹿书院这才得到了系统的教育。世家贵族见过入朝所最需要的要素学识牢牢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所以世家代代为官，寒门难以出头。
程嫣很庆幸自己有一半的时光被养在了白鹿山这个绝对不缺书的地方，她读过旧日从未见过的典籍，更好地了解到了这一方世界。
程嫣走进这家在朱雀大街南麓的书肆，里面挤满了高谈阔论的文人，看来此处也不仅仅是卖书之所，也是文人墨客各抒己见的交流之地。
排排书架林立此地，一卷一卷挂着标牌的竹简被放在书架上任人翻阅。程嫣翻了翻发现这里大多都是最常见的《急就章》、《论语》等书，便带着流火继续往书肆内部走去。
这家书肆不光光做的是买书的生意，还有书简租赁的行当。只需支付一些质钱、留下姓名地址便可以将一些书借走阅读一些时日。
既是消遣，程嫣就不耐烦去读那些之乎者也的圣贤之书，她欲要寻找一些游记杂书来消磨时光。
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方才看见许多标着志记名称的书简。程嫣随意取阅了一二，打算将三四本瞧着有意思的收入藏书之中，其余的基本便做租赁阅后即还。
程嫣捧着书走过一个转角，却见到一个熟人。
“程四娘子，又见面了。”陆绪拱手道。
“陆公子。”
程嫣同陆绪仅有两面之缘，对他亦没有什么深入地了解。那天裕昌郡主的生辰宴过后，她先是操心怎么帮少商应付父母的责罚，后是忙碌于自己即将起步的事业，早已将陆绪其人忘到九霄云外。
“我在家中行三，程娘子可唤我陆三公子。”陆绪抬眸，淡淡一笑说。
“陆三公子，有礼了。”
“程娘子喜欢读书？”
“书中自有黄金屋和颜如玉。”
陆绪略略扫过程嫣手里的书卷，在见到《骅县杂记》后，便说：“原来程娘子不仅读诗书，也喜欢看游记。”
程嫣回答：“一本游记便是一方水土风情，虽不得亲见，但也可透过他人笔墨去领略其中风光。”
“女公子说的在理。”
“□□公子又为何会在此地？”现下轮到程嫣提问。
“哦。”陆绪挠挠头，便从容说道：“这书肆是家中所开，家里人觉得我独自一人在家读书苦闷，便赶了我来此。”
“原来如此。”程嫣点点头，示意知晓，只说：“还请公子留步，小女告辞。”
程嫣方才说完，陆绪便拦下她说：“程娘子既然是要买书，不如......”
“不必，”程嫣直接回答，“多谢公子好意。但小女既然并非家贫，世间生意都有难做之处，又岂能去占公子家的便宜。”
“那好吧。”陆绪的声音听着有些低落。
“小女告辞。”
回府后，还未到晚饭时分，程嫣脱了鞋袜和外衣，缩在屋中的软塌上小憩读书。
“女公子，都打听清楚了。”
流火脚步欢快地迈进屋来，惊醒了半睡半醒的程嫣。
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程嫣撑着直起身子来，让流火坐到近前说话。
“是白天那个太子妃表兄的事。”
程嫣最讨厌那般仗势作恶之人，从睁眼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她就在不断地为许多东西，为这个时代的无可奈何而退让，在很多时候将自己龟缩在一处，不愿意去听许多，也不愿意去看许多。这里的律法不能做到违法必究，许多时候一个人是否能够受到应有的惩罚不是由其行为所决定，而是与他的身后紧密相关。上层人士所掌握的国家，必然就是如此。
她一直都很明白。
但孙兴的下场却的的确确出乎程嫣所料，除了程嫣拿出来唬人的先自告除其罪外，律法中还明言了上请原则。孙兴这样的人即使是廷尉府也不能去轻易地处置，顶多今次就挨一些罚金和几杖而已。
“那孙兴在廷尉府里嚎叫得外面都听见了。”流火冒火与孙兴竟然敢纵马直接来冲撞女公子，讲得是绘声绘色，仿佛孙兴的凄惨之状就在眼前。“他可是被硬生生打了五十杖，等到孙家的人来交了一百贯的罚款，廷尉府才放人。”
“平日里不论是廷尉府和衙门都只当不知道这般的事，怎么这次就罚的这般的重？”
“女公子，知不知道是谁把他送到廷尉府去的。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是女公子您说的。那人是储妃的表兄，处置他的可是皇上的亲生儿子。”
程嫣沉默思量，孙兴是太子外兄，太子是不会管他的，二皇子一向不耐烦这般的事情，那便只能是——
“三皇子。”
“女公子，真聪明，不用流火说都知道了。”
文子端见马车渐渐走远，便唤了刚刚处理了孙兴的青峰过来，只吩咐：“去查查是谁家的马车。”
青峰好奇方才使木仓的婢女是谁，对这个任务自然是上心和开心的多。他对自家殿下的吩咐自然是记在心中，只是恨不得此刻立马就去查清楚。
待到傍晚时分，薄暮冥冥，程嫣方才带着一身的疲倦归家。
真真要论起来今日的疲惫大多也是从孙兴的闹市纵马弄出来的。那一来一回消耗了程嫣的许多精神，孙兴被带走后，她就靠在马车上小憩休息。
而后，到了荷泽巷她有得打起精神来仔细地去看过店铺里的布置。
荷泽巷里的这家店铺的面积不大，不过倒是新修的，整个屋子里透露出一股新鲜的松花木的味道，午后的阳光照在铺子里，到处都透露出一种温润的光泽。
程嫣上上下下转了一圈，最后说：“就这里了。”
近来的大石头落地，她的产业很快就要开始运作，只盼日后是红红火火才好。方才回到车上，远处飞来了一只蝴蝶，困倦的睡意袭来，心神暂且松弛，程嫣便沉沉地睡去。
她吩咐绕道去洛阳里最大的书肆，家中的藏书早已被她阅毕。且因为萧夫人想要多锻炼程姎，好传出几分善于管家的美名引书香门第前来求娶，在程姎逐渐对家务游刃有余后，程嫣的许多活计也都移交到了她的手上。不再处理家事，程嫣终日无聊，便只有读书为乐，但家中丛书很快就被翻阅了个遍，程嫣也只有出来去寻新的。
“咚咚——”流火敲响了车门。
“女公子，到了。”她说。
程嫣就着流火的手跳下马车，抬头便是这都城中最大的坟典籍。
在这个时代书乃是珍贵之物，竹简沉重，并没有纸一般的轻便，非世家贵胄便是难见，读书识字便是穷苦人家所不能想的。就比如程嫣的阿父程始，他的学识都是在婚后由萧元漪传授的，至于三叔父也是因为去到了白鹿书院这才得到了系统的教育。世家贵族见过入朝所最需要的要素学识牢牢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所以世家代代为官，寒门难以出头。
程嫣很庆幸自己有一半的时光被养在了白鹿山这个绝对不缺书的地方，她读过旧日从未见过的典籍，更好地了解到了这一方世界。
程嫣走进这家在朱雀大街南麓的书肆，里面挤满了高谈阔论的文人，看来此处也不仅仅是卖书之所，也是文人墨客各抒己见的交流之地。
排排书架林立此地，一卷一卷挂着标牌的竹简被放在书架上任人翻阅。程嫣翻了翻发现这里大多都是最常见的《急就章》、《论语》等书，便带着流火继续往书肆内部走去。
这家书肆不光光做的是买书的生意，还有书简租赁的行当。只需支付一些质钱、留下姓名地址便可以将一些书借走阅读一些时日。
既是消遣，程嫣就不耐烦去读那些之乎者也的圣贤之书，她欲要寻找一些游记杂书来消磨时光。
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方才看见许多标着志记名称的书简。程嫣随意取阅了一二，打算将三四本瞧着有意思的收入藏书之中，其余的基本便做租赁阅后即还。
程嫣捧着书走过一个转角，却见到一个熟人。
“程四娘子，又见面了。”陆绪拱手道。
“陆公子。”
程嫣同陆绪仅有两面之缘，对他亦没有什么深入地了解。那天裕昌郡主的生辰宴过后，她先是操心怎么帮少商应付父母的责罚，后是忙碌于自己即将起步的事业，早已将陆绪其人忘到九霄云外。
“我在家中行三，程娘子可唤我陆三公子。”陆绪抬眸，淡淡一笑说。
“陆三公子，有礼了。”
“程娘子喜欢读书？”
“书中自有黄金屋和颜如玉。”
陆绪略略扫过程嫣手里的书卷，在见到《骅县杂记》后，便说：“原来程娘子不仅读诗书，也喜欢看游记。”
程嫣回答：“一本游记便是一方水土风情，虽不得亲见，但也可透过他人笔墨去领略其中风光。”
“女公子说的在理。”
“□□公子又为何会在此地？”现下轮到程嫣提问。
“哦。”陆绪挠挠头，便从容说道：“这书肆是家中所开，家里人觉得我独自一人在家读书苦闷，便赶了我来此。”
“原来如此。”程嫣点点头，示意知晓，只说：“还请公子留步，小女告辞。”
程嫣方才说完，陆绪便拦下她说：“程娘子既然是要买书，不如......”
“不必，”程嫣直接回答，“多谢公子好意。但小女既然并非家贫，世间生意都有难做之处，又岂能去占公子家的便宜。”
“那好吧。”陆绪的声音听着有些低落。
“小女告辞。”
回府后，还未到晚饭时分，程嫣脱了鞋袜和外衣，缩在屋中的软塌上小憩读书。
“女公子，都打听清楚了。”
流火脚步欢快地迈进屋来，惊醒了半睡半醒的程嫣。
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程嫣撑着直起身子来，让流火坐到近前说话。
“是白天那个太子妃表兄的事。”
程嫣最讨厌那般仗势作恶之人，从睁眼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她就在不断地为许多东西，为这个时代的无可奈何而退让，在很多时候将自己龟缩在一处，不愿意去听许多，也不愿意去看许多。这里的律法不能做到违法必究，许多时候一个人是否能够受到应有的惩罚不是由其行为所决定，而是与他的身后紧密相关。上层人士所掌握的国家，必然就是如此。
她一直都很明白。
但孙兴的下场却的的确确出乎程嫣所料，除了程嫣拿出来唬人的先自告除其罪外，律法中还明言了上请原则。孙兴这样的人即使是廷尉府也不能去轻易地处置，顶多今次就挨一些罚金和几杖而已。
“那孙兴在廷尉府里嚎叫得外面都听见了。”流火冒火与孙兴竟然敢纵马直接来冲撞女公子，讲得是绘声绘色，仿佛孙兴的凄惨之状就在眼前。“他可是被硬生生打了五十杖，等到孙家的人来交了一百贯的罚款，廷尉府才放人。”
“平日里不论是廷尉府和衙门都只当不知道这般的事，怎么这次就罚的这般的重？”
“女公子，知不知道是谁把他送到廷尉府去的。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是女公子您说的。那人是储妃的表兄，处置他的可是皇上的亲生儿子。”
程嫣沉默思量，孙兴是太子外兄，太子是不会管他的，二皇子一向不耐烦这般的事情，那便只能是——
“三皇子。”
“女公子，真聪明，不用流火说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