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出来，赫连朔又去了一趟军营，到晚间回府时月亮才堪堪爬上枝梢。
回府后，却吩咐下去先送水洗漱。
赫连朔一边解袍带一边觑向巍然不动的达野，“立在这里做什么，洗漱又不需你伺候，还不快去竹筠院添双筷子，加几个菜。片刻本王去那儿用膳。”
达野照办，心下却不免念叨，早上同食晚上也一起同食，王爷如今也太......
洗了澡，赫连朔换了身松爽的玄黑袍子，就径直去了竹筠院。
冉玉真一早得了通传，内室布好了菜肴碗碟，只他们两人用饭。
一切平静无波，饭后，赫连朔却拥过冉玉真，一起坐到了窗边。
先前赫连朔每每进竹筠院便是开门见山要和她上榻。今儿却慢条斯理拥着她到窗边坐下，冉玉真总觉得哪里不安，心里惊疑不定的，甚至还怕他就这么开着窗户大剌剌地在这窗边就......
赫连朔不知冉玉真心里敏感的波澜，天上月色清明，皎洁月光透过庭院树木映下斑驳的光影，瞧着心静。他心里白日积下的那些毛躁事在这月光下仿佛无声无息蒸发了。
手下意识抚拭身边人绸缎般滑顺的长发，视线也慢慢在她脸庞上滑过。
也不知是不是她穿着雪白袍衫的缘故，月光下别有一番清丽的美艳。像是月下一汪露，想伸手触碰，也怕一沾手反倒坏了此刻的圆满。只是瞧着，便沁到心里。
只是，此刻她看着不像是红尘中人，倒更像是天山上修道的道姑。
这念头一起，赫连朔便立刻扔到脑后。
她既在他身边，哪里会似道姑？
即便当初她真是个道姑，恐怕，他也是偏要拉她进红尘的。
心思不知怎得忽转到白日里拿在手上看过的丘穆氏画像，上面的女郎穿着一身红衣骑着白马，神气十足。
陛下是约莫能判断出他欣赏怎样的女子的。不输男子的飒爽的确是他看重的特质。
只是不知丘穆氏是不是也知道他的偏好，所以才呈上这么一张画像讨巧？
瞥见一旁的人儿只知怔怔地望着月，赫连朔收臂一点点将人搂紧到怀里。
她倒是一点和他看重的特质不沾边。
可如今，这么待在一起却也不讨厌。
甚至，还很舒服。
或许，他从前以为偏好不输男子的飒爽女郎这一自我审视根本就是臆断，并不准确。
毕竟，飒爽的女郎他实际上并没有真正接触过几位。
不过，赫连朔的目光不自觉凝在眼前人身上，怎么都没见过她穿红衣？
鲜真的姑娘多爱鲜艳色彩，譬如落日红霞般的艳丽夺目，草原上总不缺红衣女郎的身影。
也不知是不是汉人女子偏好不一样，赫连朔心里动了动，她生得肤白，若是穿红一定衬得肤色更显眼好看，还多了几分精神。明日便吩咐人给她做几件红衣劲装，等找到机会带她出城一道练马，不比整日关在这院子里绣花来得有意思？
赫连朔浑然不觉自己想得已经有些太多了。
“你怎么都不穿红？”
他只是随心一问，未料眼前人眉间凝固了一下，仿佛闪过一道阴郁的迟疑。
开口却是淡淡的，没什么起伏，简单的一句，“奴不喜穿红。”
不喜欢穿红？
赫连朔没有错过方才她带着不郁神色的片刻迟疑，觉得有些奇怪，她这样的年纪正是爱俏爱靓的时候，居然不爱红。
也不知是真的不爱，还是有什么隐情？
“为何不喜？”
真正的缘由在心头翻滚，却是一个字都不能吐露。
冉玉真心道，若你全家被屠，逢此大难一年之期都未满，你还能有这心情穿红扮艳么？
指尖慢慢掐紧掌心，她摇头，硬生生忍住痛苦与不平，摇头，声线一如往昔平稳无波，“没有缘由，奴天生不喜红罢了。”
赫连朔直觉她对红色的抵触有些怪异，声线低下去，“那你有什么喜欢的颜色？”
话说出口，赫连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从前从未关注过一个人于颜色上的喜好，他也从没有这样的耐心去分给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更何况是如此事不关己的细节。
冉玉真看了他一眼，“缃色。”
缃色？
赫连朔不通此道，听了也不知道确切是什么颜色。
冉玉真示意他看向空中明月，今日无云，月色澄澈。
“和月亮的颜色相似。”
“唔。”
赫连朔应了没有再出声。
这颜色倒确实会更合适她，她温温润润的一个人，性子安静不生事端，又生得肤白透亮唇红齿白，穿上身一定很好看。
冉玉真浑然不知，一旁的赫连朔已经在盘算吩咐人给她做上几件缃色服饰，其中必须要有骑装，等有了机会就要带她去骑马。
///
几日后，严兰华坐着一顶小轿自偏门进王府。
虽是侍妾，赫连朔还是给了严尚书一些面子，严兰华入府后在东南角独自居住一个院落。
当天，严兰华差人一通折腾，将院落布置地喜气洋洋，挂了好些红灯笼，内室也添了红帐红烛。夜色未降前，沐浴熏香描妆梳发换衣，一通流程下来乖乖等在榻前。
只差赫连朔前来，便得圆满了。
奈何，她正襟危坐，左等右等，几个时辰过去，腰酸背痛脖子抽筋，可等的那人还是一丝消息也无。
眼看桌案上的菜一次次凉了热，热了凉，到后来彻底没人再折腾这些菜了。
严兰华沉不住气了，站起身，问立在窗前往外张望的丫鬟芳菲，“什么时辰了？”
“已近亥时。”芳菲吞吞吐吐地答。
严兰华大吃一惊，“那你还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出去问问，王爷人在哪儿？”
芳菲没敢出声，乖乖照办，只是出了院子徘徊着却实在不知该去哪儿打探王爷的消息，入府第一天，人生地不熟的，她王府布局都没弄明白呢，哪里知道该往哪走......
越想越迷茫，勉强迈开步子准备瞎晃悠找人，心里却知道，王爷怕是不会来了......
就是不知，是只这一夜不来，还是往后都不来。
好在往前不过一小段路，便遇上入夜巡查庭院的达野，芳菲入府时在偏门见过他，知道此人是王府管事，此时见到顿觉救星降世，三两步迎上前去，“达野管事，我家小姐派我来问问，夜深了，王爷何时来呢？”
王爷何时来？
达野闻言，感受有些复杂，“你是今日入府的严家奴婢？”
“是。”
达野其实原先就不怎么待见严家人，更何况他清楚知道王爷压根不是自愿要让这严家小姐入府，对严家的印象愈发差了。
让达野颇感心绪复杂，甚至难安的是，新人入府了，还是位有家世背景的、生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汉女，怎么也强过街上捡来的奴隶吧，怎么王爷还是一回来就扎进竹筠院去了，连问都没问起一句这严小姐？
思及此，达野真想深深叹气。
王爷原先不近女色也就罢了，如今有了女人，怎么又执拗地只冲一人去了？
这世上能有几个人不爱尝鲜？便是不长久，大多也愿意试上一试......
竹筠院那位到底好在哪儿？
王爷，哎......
以后王妃进府，王爷总不能还是这样吧？
若还这样，陛下怕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芳菲仔细瞧着达野的面色，见他若有所思却诡异地沉默不言，心下愈发急了，却故作云淡风轻，仿佛看不懂达野复杂的神色，“王爷可是忙于公务还不曾回府？”
达野按住浮沉漂移不定的心思，“王爷，已经早早安置了。”
不是达野不想遮掩一二，只是若对方不明白实情，怕是以后日日都要来问，不若一开始就叫她们知道，王爷不会来，她们不必等。
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闻言芳菲还是怔在当地。
“可，我家小姐今日入府便开始准备，到现在都不曾用饭，王爷.......”
达野觑了她一眼，虽有些残忍，还是道：“严小姐入府是侍妾，而只有日后的王妃入府才配洞房花烛这么正式的一遭。”
芳菲低头不吭声了。
虽然憋屈，但就是这个理儿。
谁让自家小姐想不开，非要嫁王爷呢。
只是个侍妾不说，王爷对她无意，第一夜都不愿来装样。
也不知日后在这王府要怎么熬下去。
芳菲真希望小姐高抬贵手，放了她出府去，哪怕去庄子上嫁人，也好过在这王府受人搓磨。
院子里严兰华已经按捺不住大呼小叫起来，她声音尖利，透过夜色钻进不远处两人耳中，不约而同都皱了眉。
芳菲心道，祖宗，你可别叫了，这又不是在自个儿府里，本就不受待见，可不能再添乱了。
达野听了两嘴，忖道都是汉女，性情却大不相同，这严家小姐的确是招人烦得很，王爷就算是今天来了，估计也坐不住，索性不来沾惹倒是明智之举了。
好吃好喝供着，客气体面过得去就行。
抬手挥了挥，达野似笑非笑地，“你去回禀吧，也让你家小姐歇了心思快消停些，这大晚上的，若是扰了王爷的清净，明日送出府也不是没可能。”
芳菲闻言，心下一坠，忙点了头去了。
达野静静站在原地，等过了一阵，院子里头慢慢没了声响，这才回身离开。
他边走边胡乱思量，还是只能寄希望在王妃身上。陛下亲选的高门贵女，王爷总不可能怠慢。等王妃入府，王爷正式成了亲，这颗心自然会移到王妃身上，到时他借力打力，还是将那汉女彻底撵出府才好。
王爷这般待她，虽还没什么出格的行径，但他瞧着心里就是不安。真怕到了哪天王爷彻底离不得这女人了......
回府后，却吩咐下去先送水洗漱。
赫连朔一边解袍带一边觑向巍然不动的达野，“立在这里做什么，洗漱又不需你伺候，还不快去竹筠院添双筷子，加几个菜。片刻本王去那儿用膳。”
达野照办，心下却不免念叨，早上同食晚上也一起同食，王爷如今也太......
洗了澡，赫连朔换了身松爽的玄黑袍子，就径直去了竹筠院。
冉玉真一早得了通传，内室布好了菜肴碗碟，只他们两人用饭。
一切平静无波，饭后，赫连朔却拥过冉玉真，一起坐到了窗边。
先前赫连朔每每进竹筠院便是开门见山要和她上榻。今儿却慢条斯理拥着她到窗边坐下，冉玉真总觉得哪里不安，心里惊疑不定的，甚至还怕他就这么开着窗户大剌剌地在这窗边就......
赫连朔不知冉玉真心里敏感的波澜，天上月色清明，皎洁月光透过庭院树木映下斑驳的光影，瞧着心静。他心里白日积下的那些毛躁事在这月光下仿佛无声无息蒸发了。
手下意识抚拭身边人绸缎般滑顺的长发，视线也慢慢在她脸庞上滑过。
也不知是不是她穿着雪白袍衫的缘故，月光下别有一番清丽的美艳。像是月下一汪露，想伸手触碰，也怕一沾手反倒坏了此刻的圆满。只是瞧着，便沁到心里。
只是，此刻她看着不像是红尘中人，倒更像是天山上修道的道姑。
这念头一起，赫连朔便立刻扔到脑后。
她既在他身边，哪里会似道姑？
即便当初她真是个道姑，恐怕，他也是偏要拉她进红尘的。
心思不知怎得忽转到白日里拿在手上看过的丘穆氏画像，上面的女郎穿着一身红衣骑着白马，神气十足。
陛下是约莫能判断出他欣赏怎样的女子的。不输男子的飒爽的确是他看重的特质。
只是不知丘穆氏是不是也知道他的偏好，所以才呈上这么一张画像讨巧？
瞥见一旁的人儿只知怔怔地望着月，赫连朔收臂一点点将人搂紧到怀里。
她倒是一点和他看重的特质不沾边。
可如今，这么待在一起却也不讨厌。
甚至，还很舒服。
或许，他从前以为偏好不输男子的飒爽女郎这一自我审视根本就是臆断，并不准确。
毕竟，飒爽的女郎他实际上并没有真正接触过几位。
不过，赫连朔的目光不自觉凝在眼前人身上，怎么都没见过她穿红衣？
鲜真的姑娘多爱鲜艳色彩，譬如落日红霞般的艳丽夺目，草原上总不缺红衣女郎的身影。
也不知是不是汉人女子偏好不一样，赫连朔心里动了动，她生得肤白，若是穿红一定衬得肤色更显眼好看，还多了几分精神。明日便吩咐人给她做几件红衣劲装，等找到机会带她出城一道练马，不比整日关在这院子里绣花来得有意思？
赫连朔浑然不觉自己想得已经有些太多了。
“你怎么都不穿红？”
他只是随心一问，未料眼前人眉间凝固了一下，仿佛闪过一道阴郁的迟疑。
开口却是淡淡的，没什么起伏，简单的一句，“奴不喜穿红。”
不喜欢穿红？
赫连朔没有错过方才她带着不郁神色的片刻迟疑，觉得有些奇怪，她这样的年纪正是爱俏爱靓的时候，居然不爱红。
也不知是真的不爱，还是有什么隐情？
“为何不喜？”
真正的缘由在心头翻滚，却是一个字都不能吐露。
冉玉真心道，若你全家被屠，逢此大难一年之期都未满，你还能有这心情穿红扮艳么？
指尖慢慢掐紧掌心，她摇头，硬生生忍住痛苦与不平，摇头，声线一如往昔平稳无波，“没有缘由，奴天生不喜红罢了。”
赫连朔直觉她对红色的抵触有些怪异，声线低下去，“那你有什么喜欢的颜色？”
话说出口，赫连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从前从未关注过一个人于颜色上的喜好，他也从没有这样的耐心去分给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更何况是如此事不关己的细节。
冉玉真看了他一眼，“缃色。”
缃色？
赫连朔不通此道，听了也不知道确切是什么颜色。
冉玉真示意他看向空中明月，今日无云，月色澄澈。
“和月亮的颜色相似。”
“唔。”
赫连朔应了没有再出声。
这颜色倒确实会更合适她，她温温润润的一个人，性子安静不生事端，又生得肤白透亮唇红齿白，穿上身一定很好看。
冉玉真浑然不知，一旁的赫连朔已经在盘算吩咐人给她做上几件缃色服饰，其中必须要有骑装，等有了机会就要带她去骑马。
///
几日后，严兰华坐着一顶小轿自偏门进王府。
虽是侍妾，赫连朔还是给了严尚书一些面子，严兰华入府后在东南角独自居住一个院落。
当天，严兰华差人一通折腾，将院落布置地喜气洋洋，挂了好些红灯笼，内室也添了红帐红烛。夜色未降前，沐浴熏香描妆梳发换衣，一通流程下来乖乖等在榻前。
只差赫连朔前来，便得圆满了。
奈何，她正襟危坐，左等右等，几个时辰过去，腰酸背痛脖子抽筋，可等的那人还是一丝消息也无。
眼看桌案上的菜一次次凉了热，热了凉，到后来彻底没人再折腾这些菜了。
严兰华沉不住气了，站起身，问立在窗前往外张望的丫鬟芳菲，“什么时辰了？”
“已近亥时。”芳菲吞吞吐吐地答。
严兰华大吃一惊，“那你还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出去问问，王爷人在哪儿？”
芳菲没敢出声，乖乖照办，只是出了院子徘徊着却实在不知该去哪儿打探王爷的消息，入府第一天，人生地不熟的，她王府布局都没弄明白呢，哪里知道该往哪走......
越想越迷茫，勉强迈开步子准备瞎晃悠找人，心里却知道，王爷怕是不会来了......
就是不知，是只这一夜不来，还是往后都不来。
好在往前不过一小段路，便遇上入夜巡查庭院的达野，芳菲入府时在偏门见过他，知道此人是王府管事，此时见到顿觉救星降世，三两步迎上前去，“达野管事，我家小姐派我来问问，夜深了，王爷何时来呢？”
王爷何时来？
达野闻言，感受有些复杂，“你是今日入府的严家奴婢？”
“是。”
达野其实原先就不怎么待见严家人，更何况他清楚知道王爷压根不是自愿要让这严家小姐入府，对严家的印象愈发差了。
让达野颇感心绪复杂，甚至难安的是，新人入府了，还是位有家世背景的、生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汉女，怎么也强过街上捡来的奴隶吧，怎么王爷还是一回来就扎进竹筠院去了，连问都没问起一句这严小姐？
思及此，达野真想深深叹气。
王爷原先不近女色也就罢了，如今有了女人，怎么又执拗地只冲一人去了？
这世上能有几个人不爱尝鲜？便是不长久，大多也愿意试上一试......
竹筠院那位到底好在哪儿？
王爷，哎......
以后王妃进府，王爷总不能还是这样吧？
若还这样，陛下怕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芳菲仔细瞧着达野的面色，见他若有所思却诡异地沉默不言，心下愈发急了，却故作云淡风轻，仿佛看不懂达野复杂的神色，“王爷可是忙于公务还不曾回府？”
达野按住浮沉漂移不定的心思，“王爷，已经早早安置了。”
不是达野不想遮掩一二，只是若对方不明白实情，怕是以后日日都要来问，不若一开始就叫她们知道，王爷不会来，她们不必等。
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闻言芳菲还是怔在当地。
“可，我家小姐今日入府便开始准备，到现在都不曾用饭，王爷.......”
达野觑了她一眼，虽有些残忍，还是道：“严小姐入府是侍妾，而只有日后的王妃入府才配洞房花烛这么正式的一遭。”
芳菲低头不吭声了。
虽然憋屈，但就是这个理儿。
谁让自家小姐想不开，非要嫁王爷呢。
只是个侍妾不说，王爷对她无意，第一夜都不愿来装样。
也不知日后在这王府要怎么熬下去。
芳菲真希望小姐高抬贵手，放了她出府去，哪怕去庄子上嫁人，也好过在这王府受人搓磨。
院子里严兰华已经按捺不住大呼小叫起来，她声音尖利，透过夜色钻进不远处两人耳中，不约而同都皱了眉。
芳菲心道，祖宗，你可别叫了，这又不是在自个儿府里，本就不受待见，可不能再添乱了。
达野听了两嘴，忖道都是汉女，性情却大不相同，这严家小姐的确是招人烦得很，王爷就算是今天来了，估计也坐不住，索性不来沾惹倒是明智之举了。
好吃好喝供着，客气体面过得去就行。
抬手挥了挥，达野似笑非笑地，“你去回禀吧，也让你家小姐歇了心思快消停些，这大晚上的，若是扰了王爷的清净，明日送出府也不是没可能。”
芳菲闻言，心下一坠，忙点了头去了。
达野静静站在原地，等过了一阵，院子里头慢慢没了声响，这才回身离开。
他边走边胡乱思量，还是只能寄希望在王妃身上。陛下亲选的高门贵女，王爷总不可能怠慢。等王妃入府，王爷正式成了亲，这颗心自然会移到王妃身上，到时他借力打力，还是将那汉女彻底撵出府才好。
王爷这般待她，虽还没什么出格的行径，但他瞧着心里就是不安。真怕到了哪天王爷彻底离不得这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