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意这般想着稳了稳神，回到原本的主题继续声讨：“不是，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你还不出去？”李时年没想到她犯痴结束后的第一反应不是羞赧，不是避嫌，而是……和身无寸缕的自己聊上了。
王如意：“你不说清楚我当然……”
她话还没说完，浴桶里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
王如意这回急忙转过了身。
李时年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勾出了个戏谑的弧度。
还以为是个真老虎，原来也不过是纸皮儿的。
“你先把衣服穿上，出来说。”王如意也不肯落荒而逃，正事还是要说的，她只向前走了两步，将食盒捡起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虽是背着身，却很是坚定自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正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走的。”
李时年扯过搭在一旁的衣衫，胡乱地披裹在身上。
“你找我有事？”他系着衣衫的扣子，问道。
王如意：“我，本想着你也没吃饭，本想着跟你一起吃，本想着和你好好说说，谁知道你竟然……”她刚想转过身继续讲理，又突然反应过来，身子半僵住问道：“你穿好了衣服没有？”
李时年径直走到她面前，在桌子旁坐下。
“我不吃这种东西。”他语气淡然，一副波澜不惊。这笃定的模样倒让王如意有些迟疑，他现在脸上多出来的那抹红晕，莫不是真的因为刚才洗澡水太热了？
王如意：“我都没打开，你怎么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李时年抬眼看她。
“所以其实是你送的，是吧？”王如意满脸了然，
李时年指了指一旁地上的几抹绿。
“呃……除了你谁还会知道我的饮食习惯？”
李时年指了指桌子上另外放着的食盒，打开一看，也是绿意一片。
王如意：这王府到底还过不过得下去了？
“我来都来了，就一起吃吧。”她张罗道，自顾自去拿筷子，然后尴尬地发现自己将筷子落在了房里，当下只有穆乾食盒里的一双。
“所以你找我的本意到底是什么？”李时年眼神透着对她小算盘的心知肚明。
“你先说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账要从别人理亏的地方开始算，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哪句？”
“救穆乾的事，不能随着我，若是能不救他出来自是最好……”王如意帮他回忆。
李时年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只道：“我后半句不是没说完，你就闯进来了吗？”
“那你本来想说什么？”
“但既然现在没办法，那就救他吧。”李时年流利对答。
王如意恨恨，却也一时找不出破绽。
“你呢？”轮到了李时年问。
王如意虚与委蛇答：“食盒都带来了，自然是来和你吃饭。”
门本就没关，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门外人正端着木盒娇柔唤道：“公子。”
王如意：“这么晚，你又刚洗完澡，我不是打扰到什么了吧？”
李时年看都不看她，只对外面人道：“进来。”
进门的人是方才那两位丫鬟中的一个，她在门外初见王如意时眼底满是惊讶，碍着礼数她仍是对着王如意福身请礼。
“妹妹叫什么来着？”王如意问道。
“奴婢秋兰。”丫鬟答。
“这么晚还来伺候你家将军啊？”王如意话里有话道。
秋兰并未回答，只将一小盒药瓷连同一晚浓黑的药汤一齐放到了桌子上，便欲请礼告退。
“去拿双筷子过来。”李时年吩咐道。
“是。”她恭敬回答，转身出门却不知是故意还是意外，将门关上了。
“这是什么？”王如意刚想拿过那瓷瓶，就被李时年拦住。
“你哪病了？”她追问。
“食不言。”李时年答。
王如意放下筷子：“那我先不食了，等你美人的把筷子送到了再一起吃。”
李时年在听到美人二字时无奈皱了皱眉。
“那我换个问题，襄王什么时候下令放人？”王如意问。
李时年：“谁说他要下令的？”
“不下令？”
“襄王被囚于王府，下不了令。”
“那怎么办？”
“劫狱。”他淡然回道。
“劫狱我还用你？”王如意见他将这下下策说得像是什么高招一样，再次翻了个白眼，“我自己也能劫，你这算是什么办法？”
李时年：“只有穆乾的人劫狱营救他出来，才能圆得上你说的故事。”
王如意：“襄王呢？什么都不做？那我们为何要为他效力？”
“你为他效力？”李时年重复她的话，“你只是趁火打劫而已。”
王如意：“说的那么难听，这叫相互利用。”
李时年：“你确定是相互吗？”
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秋兰拿了双筷子走进来。
她先是将东西放下，然后又看了看那晚药汤，叮嘱道：“公子趁热喝。”
李时年嗯了声，算是应了。
秋兰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就在旁边看着，似是李时年不喝完，她也不肯走。
李时年皱着眉，单手提着碗沿，将药灌进了嘴里。
王如意恍惚觉得这秋兰姑娘的眼中闪烁着欣喜，嘴角都扬得喜气。
“他不就是喝个药，你干嘛这么高兴？”王如意在旁不解，这又不是潘金莲喂大郎，至于的么。
秋兰：“公子平日不爱……”
“秋兰，碗拿走吧。”李时年打断了她。
秋兰噤声，开始收拾桌子上的药碗。
“秋兰姑娘，你家公子这是得了什么病？”她旁敲侧击地打听。
李时年再次出声道：“和你无关。”
王如意只当没听到，继续问：“内服外敷的，这么严重吗？”
秋兰看了看李时年，到底是不敢回答。
“李将军平时待下人都是这么苛刻的嘛？连话都不让人说？”王如意故意找茬：“还是我妨碍到你们什么了？所以秋兰姑娘不敢说？”
李时年不愿同她攀扯，秋兰却忍不住道：“公子不是这样的人，还请公主慎言。”
“不是干嘛不让人说话，要不是有见不得人的事，干嘛瞒着人呢！”王如意果然见杆就爬，秋兰轻而易举就被她拉进了嘴仗中。
“公主不能这么说，我家公子……”
李时年及时打断了她，无奈道：“秋兰，她问你什么，你便回什么。”
秋兰：“是。”
王如意面露得意，问道：“秋兰姑娘，他病得很重吗，为何还要两味药？”
“是旧疾新伤，加到一起所以需要两味药。”
“这汤药是？”
“公子早年中毒，这药是排毒的。”
王如意一惊，当年南疆的毒，竟然到现在都需要用药？
“那这瓷瓶？”
“公子的膝盖受伤，这是外用的。”
“哦。”王如意回道。
“你问完了吗？”李时年问道。
“问完了。”
“下去吧。”李时年摆了摆手，秋兰请礼退下。
王如意经秋兰这么一说，眼神上下打量李时年的身体。
“你看什么？”李时年被她看得不自在，语气有些不悦。
“看你又不会少块肉。”王如意回嘴，眼神分外直白一些。
李时年忍不住别过身，有些恼却也有些无奈地回避她的眼神，转身时衣衫轻滑过膝盖，他才从浴桶中出来，未着长裤，衣衫滑偏到一边，恰好露出了小半截腿，只见那中间的膝盖部位，满是青紫到发黑的瘀痕。
“你膝盖怎么受的伤？”王如意惊讶道，“怎么这么严重？你何时受伤的？”
李时年急忙将腿盖住：“与你无关。”
王如意突然想到那日离开昆仑山时，她打趣李时年的话：“来的时候还风风光光高头大马，走的时候怎么和做贼一样，还缩到马车里了。”
昆仑山的小神仙当时说，榕桑公子在黄钟峰跪了一夜。
王如意看着他，难以置信道：“那日在黄钟峰跪了一夜的人……是你？”
李时年不答。
“你为什么要帮我？”她不解。
“我没有帮你。”他否认道。
“李时年，我发现我真是搞不明白你，你这人怎么……”王如意无奈，不知如何讲话说全。她想着自己本是来示好的，可这位偏偏就有这惹人恼的本事，三两句话就能激得她火气上来。
“那便不要花精力在这无用的事情上，多琢磨些正事，我记得穆乾有个副将，你去联系一下，劫狱的事情便叫他去做吧，我会提前打点好的。”
王如意即刻摇头：“汝统在郁城，他需要负责郁城百姓的安危。”
李时年回道：“你难道要让世人相信是穆乾自己跑出来的？劫狱必须是他的亲信所为。”
“那就我去。”王如意理所当然地答，“这世上还有比我和他更亲的人吗？”
“不行。”李时年果断拒绝。
“为何？”王如意不解。
“你在昆仑山与我相遇，这等事会落人口实，你去不合适。”李时年道。
“当日除了怀格之外，并没有人知道我是谁不是吗？在众人面前，你不也没解释我的身份吗？”王如意道，“外公那边你无需担心，他不敢暴露自己昆仑山之行，所以你大可放心。”
“那也不行。”
“就算是昆仑山之事传出去，便是我要救自己夫君，最后昆仑山求人不得，只得选择下下策，仍是说得通的，你凭什么不让我去？”
这句“凭什么”问住了李时年。
他紧着眉头，冷声道：“你非要去？”
“对。”
“随你。”
“你还不出去？”李时年没想到她犯痴结束后的第一反应不是羞赧，不是避嫌，而是……和身无寸缕的自己聊上了。
王如意：“你不说清楚我当然……”
她话还没说完，浴桶里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
王如意这回急忙转过了身。
李时年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勾出了个戏谑的弧度。
还以为是个真老虎，原来也不过是纸皮儿的。
“你先把衣服穿上，出来说。”王如意也不肯落荒而逃，正事还是要说的，她只向前走了两步，将食盒捡起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虽是背着身，却很是坚定自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正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走的。”
李时年扯过搭在一旁的衣衫，胡乱地披裹在身上。
“你找我有事？”他系着衣衫的扣子，问道。
王如意：“我，本想着你也没吃饭，本想着跟你一起吃，本想着和你好好说说，谁知道你竟然……”她刚想转过身继续讲理，又突然反应过来，身子半僵住问道：“你穿好了衣服没有？”
李时年径直走到她面前，在桌子旁坐下。
“我不吃这种东西。”他语气淡然，一副波澜不惊。这笃定的模样倒让王如意有些迟疑，他现在脸上多出来的那抹红晕，莫不是真的因为刚才洗澡水太热了？
王如意：“我都没打开，你怎么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李时年抬眼看她。
“所以其实是你送的，是吧？”王如意满脸了然，
李时年指了指一旁地上的几抹绿。
“呃……除了你谁还会知道我的饮食习惯？”
李时年指了指桌子上另外放着的食盒，打开一看，也是绿意一片。
王如意：这王府到底还过不过得下去了？
“我来都来了，就一起吃吧。”她张罗道，自顾自去拿筷子，然后尴尬地发现自己将筷子落在了房里，当下只有穆乾食盒里的一双。
“所以你找我的本意到底是什么？”李时年眼神透着对她小算盘的心知肚明。
“你先说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账要从别人理亏的地方开始算，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哪句？”
“救穆乾的事，不能随着我，若是能不救他出来自是最好……”王如意帮他回忆。
李时年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只道：“我后半句不是没说完，你就闯进来了吗？”
“那你本来想说什么？”
“但既然现在没办法，那就救他吧。”李时年流利对答。
王如意恨恨，却也一时找不出破绽。
“你呢？”轮到了李时年问。
王如意虚与委蛇答：“食盒都带来了，自然是来和你吃饭。”
门本就没关，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门外人正端着木盒娇柔唤道：“公子。”
王如意：“这么晚，你又刚洗完澡，我不是打扰到什么了吧？”
李时年看都不看她，只对外面人道：“进来。”
进门的人是方才那两位丫鬟中的一个，她在门外初见王如意时眼底满是惊讶，碍着礼数她仍是对着王如意福身请礼。
“妹妹叫什么来着？”王如意问道。
“奴婢秋兰。”丫鬟答。
“这么晚还来伺候你家将军啊？”王如意话里有话道。
秋兰并未回答，只将一小盒药瓷连同一晚浓黑的药汤一齐放到了桌子上，便欲请礼告退。
“去拿双筷子过来。”李时年吩咐道。
“是。”她恭敬回答，转身出门却不知是故意还是意外，将门关上了。
“这是什么？”王如意刚想拿过那瓷瓶，就被李时年拦住。
“你哪病了？”她追问。
“食不言。”李时年答。
王如意放下筷子：“那我先不食了，等你美人的把筷子送到了再一起吃。”
李时年在听到美人二字时无奈皱了皱眉。
“那我换个问题，襄王什么时候下令放人？”王如意问。
李时年：“谁说他要下令的？”
“不下令？”
“襄王被囚于王府，下不了令。”
“那怎么办？”
“劫狱。”他淡然回道。
“劫狱我还用你？”王如意见他将这下下策说得像是什么高招一样，再次翻了个白眼，“我自己也能劫，你这算是什么办法？”
李时年：“只有穆乾的人劫狱营救他出来，才能圆得上你说的故事。”
王如意：“襄王呢？什么都不做？那我们为何要为他效力？”
“你为他效力？”李时年重复她的话，“你只是趁火打劫而已。”
王如意：“说的那么难听，这叫相互利用。”
李时年：“你确定是相互吗？”
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秋兰拿了双筷子走进来。
她先是将东西放下，然后又看了看那晚药汤，叮嘱道：“公子趁热喝。”
李时年嗯了声，算是应了。
秋兰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就在旁边看着，似是李时年不喝完，她也不肯走。
李时年皱着眉，单手提着碗沿，将药灌进了嘴里。
王如意恍惚觉得这秋兰姑娘的眼中闪烁着欣喜，嘴角都扬得喜气。
“他不就是喝个药，你干嘛这么高兴？”王如意在旁不解，这又不是潘金莲喂大郎，至于的么。
秋兰：“公子平日不爱……”
“秋兰，碗拿走吧。”李时年打断了她。
秋兰噤声，开始收拾桌子上的药碗。
“秋兰姑娘，你家公子这是得了什么病？”她旁敲侧击地打听。
李时年再次出声道：“和你无关。”
王如意只当没听到，继续问：“内服外敷的，这么严重吗？”
秋兰看了看李时年，到底是不敢回答。
“李将军平时待下人都是这么苛刻的嘛？连话都不让人说？”王如意故意找茬：“还是我妨碍到你们什么了？所以秋兰姑娘不敢说？”
李时年不愿同她攀扯，秋兰却忍不住道：“公子不是这样的人，还请公主慎言。”
“不是干嘛不让人说话，要不是有见不得人的事，干嘛瞒着人呢！”王如意果然见杆就爬，秋兰轻而易举就被她拉进了嘴仗中。
“公主不能这么说，我家公子……”
李时年及时打断了她，无奈道：“秋兰，她问你什么，你便回什么。”
秋兰：“是。”
王如意面露得意，问道：“秋兰姑娘，他病得很重吗，为何还要两味药？”
“是旧疾新伤，加到一起所以需要两味药。”
“这汤药是？”
“公子早年中毒，这药是排毒的。”
王如意一惊，当年南疆的毒，竟然到现在都需要用药？
“那这瓷瓶？”
“公子的膝盖受伤，这是外用的。”
“哦。”王如意回道。
“你问完了吗？”李时年问道。
“问完了。”
“下去吧。”李时年摆了摆手，秋兰请礼退下。
王如意经秋兰这么一说，眼神上下打量李时年的身体。
“你看什么？”李时年被她看得不自在，语气有些不悦。
“看你又不会少块肉。”王如意回嘴，眼神分外直白一些。
李时年忍不住别过身，有些恼却也有些无奈地回避她的眼神，转身时衣衫轻滑过膝盖，他才从浴桶中出来，未着长裤，衣衫滑偏到一边，恰好露出了小半截腿，只见那中间的膝盖部位，满是青紫到发黑的瘀痕。
“你膝盖怎么受的伤？”王如意惊讶道，“怎么这么严重？你何时受伤的？”
李时年急忙将腿盖住：“与你无关。”
王如意突然想到那日离开昆仑山时，她打趣李时年的话：“来的时候还风风光光高头大马，走的时候怎么和做贼一样，还缩到马车里了。”
昆仑山的小神仙当时说，榕桑公子在黄钟峰跪了一夜。
王如意看着他，难以置信道：“那日在黄钟峰跪了一夜的人……是你？”
李时年不答。
“你为什么要帮我？”她不解。
“我没有帮你。”他否认道。
“李时年，我发现我真是搞不明白你，你这人怎么……”王如意无奈，不知如何讲话说全。她想着自己本是来示好的，可这位偏偏就有这惹人恼的本事，三两句话就能激得她火气上来。
“那便不要花精力在这无用的事情上，多琢磨些正事，我记得穆乾有个副将，你去联系一下，劫狱的事情便叫他去做吧，我会提前打点好的。”
王如意即刻摇头：“汝统在郁城，他需要负责郁城百姓的安危。”
李时年回道：“你难道要让世人相信是穆乾自己跑出来的？劫狱必须是他的亲信所为。”
“那就我去。”王如意理所当然地答，“这世上还有比我和他更亲的人吗？”
“不行。”李时年果断拒绝。
“为何？”王如意不解。
“你在昆仑山与我相遇，这等事会落人口实，你去不合适。”李时年道。
“当日除了怀格之外，并没有人知道我是谁不是吗？在众人面前，你不也没解释我的身份吗？”王如意道，“外公那边你无需担心，他不敢暴露自己昆仑山之行，所以你大可放心。”
“那也不行。”
“就算是昆仑山之事传出去，便是我要救自己夫君，最后昆仑山求人不得，只得选择下下策，仍是说得通的，你凭什么不让我去？”
这句“凭什么”问住了李时年。
他紧着眉头，冷声道：“你非要去？”
“对。”
“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