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

    秦逸宣纵使与时间赛跑,争分夺秒地企图用司马安手中的利刃了解代茂,却还是棋差一步,功亏一篑。

    但这对苏浅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她正愁被困在法阵之中无法逃脱。

    切,小心眼男主,还想秋后算账?

    还不是让她跑掉了。

    不过这次的回溯并非偶然,沈清见辗转其他场景无果,尝试了许多不同的方法,直至最后杀死了第三场景里的代茂,这才发觉破解转移之法。

    他如愿来到第二场景。

    沈清在船舱中醒来,周身被穿着各色各式不同的女子包围。

    她们的脸上有担忧,也有欣喜。

    他攥紧袖口,潜心倾听她们之间的对话,心中窃喜,他的眼像队伍末尾的豺狼,扫视着整个舱体。蓬勃的野心喧嚣,夺魁的心思占据整个大脑。

    这一次,他一定能赢。

    “姑娘们,”代茂掀开帘布缓缓走进,“到时候了,请吧。”

    沈清最后一个走出船舱,背后传来一句表面自由却又暗藏阴森的话语:“小心点,别被发现了,你们自己的命,可都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上。”他头也不回地走出船舱。

    新的场景,新的剧情,一切都是那么让他欣喜。

    [沈师兄,你是否在第二场景?]

    玉牌适时亮起。

    [嗯。]

    估计是她在第三场景没找到自己,于是猜到他凭自己的力量打破时空限制,去了其他场景。

    [所以我刚刚看到的那位身材魁梧的女子真是你?]

    [什么?]什么身材魁梧?

    他好似反应过来,猛地转头。

    透过薄薄的纱帐,瞧见离他不远处的一搜船肿漏出一双熟悉的眼睛。

    “噗——”

    看样子沈清还不知道自己被打扮成了什么样,不过不知道也好,要是知道了就不一定会继续好好破关了。

    沈清听不见账里苏浅的笑声,小心翼翼地接近苏浅所在的船账。直到真的见到苏浅安稳地坐在船中,除她外并无他人,沈清才将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首收起,纳入囊中。

    “在这段时间里,你可见到你的秦师兄?”

    “见到了,”她显出一脸嫌恶和疑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非逼着员外杀了代茂。”

    沈清皱了皱眉,对员外杀花魁这件事显然非常不理解。

    之前他得知的情报是花魁企图杀死员外,怎么突然之间反过来了?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咱们只要抢在他之前干了他想干的事就行。”

    沈清却不乐意:“那怎么能行?我断不可能追随他的脚步。”

    苏浅摸摸扶额:这人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她要是像这样做任务,早就不知道死了几百回了。

    “沈师兄,兵贵神速,机会可就这么一个,剩下的我们之后再谈。”

    “……”沉默良久,正当苏浅以为他要答应之时,沈清终于开口说道,“不行。”

    苏浅:“……”死脑筋一个。

    典型的心比天高还眼高手低。

    怪不得跟男主那个白切黑的腹黑怪比起来,沈清处处被压一头。

    她瘪瘪嘴,企图通过眺望远方的方式转移视线,不去看那个让她冒火的顽固。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是男主!

    很好,很棒,很悲伤。

    苏浅正皱眉困恼,忽地瞧见面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沈清,脑子飞速闪过一个念头——她虽然躲不过,但是她可以找人挡啊!

    “师兄,我突然想起来一段重要剧情要去探探,你先撑住哈!”随即扑通一声,她不顾磕碰,转身就往水中一跃。

    “你干嘛?”沈清还没反应过来。

    听力卓绝的秦逸宣自是察觉到此船中的异样,探身前来查看。

    门帘拨开,一张让沈清日夜痛恨的面庞猛地冲进他的视线。

    沈清心中一紧,利刃在刹那间出鞘,秦逸宣也反应快速,拔剑相向,好一场针尖对麦芒。

    双刃交锋,摩擦出激烈的火花,二者又全都不甘示弱,只听见“叮”的一声,二人被互相的剑气震开,互相虎视眈眈,预备着伺机而动。

    这下沈清才明白苏浅的意思,敢情苏浅早就看到了秦逸宣要来,却没有告诉他。

    真是布织的联盟,流水的队友。

    沈清本就天性多疑,此番来,苏浅之前建立的为数不多的信任也都就此消散。

    若是要说苏浅唯一感到庆幸的,就是秦逸宣与沈清二人的长恨绵绵无绝期,两人见面跟汽油遇上了火星一样,打上半个时辰也不算难事,给了她充分的逃跑时间。

    “呼……”终于上岸了。

    那男主明摆着有备而来且来者不善,估计是要来捉拿她听候发落的。

    还好跑掉了……苏浅正打算上岸,视线里却见到一双熟悉的祥云飞鹤靴。

    靴子的主人是司马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显然正紧张地望向远方代茂所在的花船处,根本没有注意到面前有个人在他的临边悄悄冒了头。

    苏浅一把伸出手来抓住他的脚踝,往下一拉。

    司马安毫无防备,冷不丁被向下拽,一瞬间大惊失色,重心不稳,朝下跌去,他低头下看,瞥见一脸色惨白的男子正在水中浮浮沉沉,手还紧紧拽着他的裤腿。

    这、这是水鬼啊——!

    他直蹬腿妄图把苏浅踹走,但他早已半截身子入了水,苏浅被他的挣脱闹得再无耐心,于是,青鸣剑出鞘架于脖上。

    原本正扑通挣脱的猎物一下静声。

    “别动,不然就杀了你。”

    “你、你是谁?为何要如此待我?”

    “闭嘴!”

    却没想到秦逸宣并未与沈清有过多纠缠,而是直追苏浅而去。

    脚步声贴近,苏浅箍着司马安抬头与追来的秦逸宣对视。

    “师兄真厉害,那么快就能找到师妹。”

    秦逸宣没有说话,左手一挥,被五花大绑的代茂以奇怪的姿势倒在地上。

    苏浅:?

    “师兄来找师妹合作,师妹躲什么?”秦逸宣指了指代茂,说道,“师妹先上岸,水里多冷啊。”

    苏浅: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师兄有事但说无妨,师妹就爱泡澡,感觉在水里比在岸上舒坦。”

    对峙的火花不经意间在两人之间流转。

    除他们二人外,唯一醒着的司马安瞄准时机,一把掐住苏浅的手腕,将剑身翻转,另一只手擒住苏浅的后脖颈。

    局面两级反转。

    秦逸宣就在旁边看着,没有丝毫想要出手的意思。

    苏浅看着旁边一改良善、面目狰狞的司马安,心里凉了半截。

    经过二十年和平社会的驯化,即使她知道来到这儿之后再也不能心慈手软,但她仍然下不了杀手,每次她最多把剑架到别人脖子上威胁一下来达到她的目的。

    她早知道迟早自己要成长,要面对残酷的现实,却实在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快面临抉择。

    她盯着司马安凶恶的侧脸,无数次地告诉自己:这是在塔里,不是现实生活。这是在塔里,不是现实生活……

    漆黑的夜吞噬一切星辰。

    以往在小说里女主杀人易如反掌时,她还会拍手叫好,现在真放在她身上,她才感受到扭转的难处。

    她不是那些小说女主。

    她承认自己的懦弱。

    没有金手指,没有杀伐果断的内心,可在此处,她对和平的追求与对生命的尊重又毫无用处。

    “你快把他放了!否则……否则我就把她杀了!”一声惊雷般的话语在苏浅耳旁炸起,拉回她的思绪。

    秦逸宣看着呆愣的苏浅皱了皱眉。

    怎么不还手?

    冰凉的河水一寸寸侵蚀她的身躯,凉意一点点渗入她的骨髓。

    她的脸色越来越惨白。

    秦逸宣暗叹一口气,右手凝成剑意,正打算控走青鸣剑,却见苏浅突然暴起,她用灵力招来代茂藏于怀中的暗镖。

    来不及等司马安反应,暗镖便急速旋转直下,插入他的颈部。

    血液狂飙。

    红色的、带着血腥气的液体在一刹那间喷洒满苏浅的全身。河流都被鲜血染红。司马安的身躯一下没了力气,垂直向水面砸去,“砰”的一声,水花四溅,水波荡漾,一圈圈将血色推开,与整条河面融为一体。

    她知男主意在代茂,既如此,不妨夺了他的意。

    此刻苏浅脸色惨白,嘴唇已经彻底没有血色。

    她向来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在没有穿过来之前,她更加享受平凡的日子。稀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如果没有当社畜的烦恼,她可以慢慢悠悠地走在铺洒满阳光的小路上看着橘黄色的小猫在画满涂鸦的墙上和她同步一起走着。

    她伸手摸了一把脸颊上的血,映出了一个红色的掌印。她细细的端详着自己手上的血纹,不敢想象自己做了什么。

    苏浅止不住地想,有了这一次,会不会有下一次呢?每一道选择都有可能最终成为一个巨大的偏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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