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黛蓝犹豫,凌佳蕊拽着她,方要跨过门槛,被人叫停。

    “站住!”楼啸川大喝一声。

    声音像飓风擦过粗粝的山谷,震慑人心,屋里三人俱是一吓。

    尤是凌佳蕊,在她心里,楼啸川是那种表面瞧着可怕,实则特别好骗的老实人。

    她总有办法在他手里蒙混过关,甚至把他耍得团团转。

    但“站住”两个字,楼啸川喊出了不容违抗的语调。

    又或许是前日发生的事情,叫凌佳蕊对他多了一丝打从心底生出的惧怕。

    她收回步子,却不回头,僵硬立在门旁,像抓着救命稻草般拽着黛蓝的胳膊。

    然黛蓝哪里有本事同楼啸川叫板,她服从地绷直身子,面向他,一副顺从模样。

    楼啸川横扫一眼黛蓝,余光偏见玉灵子正乖巧等在一旁,淡淡道:“你们两个出去。”

    这两个分明叫的是黛蓝同玉灵子,凌佳蕊佯装不知,口中称是便要走。

    无奈之下,楼啸川又道:“我是叫他们出去,你留下。”

    玉灵子方还存了侥幸心思,如今楼啸川手指着她,下了逐客令。

    有钱赚,还有这般男子在眼前,她是万般不想走的。

    可玉灵子好歹算在金陵闻名遐迩,怎么也做不出懒着不走的事。

    她知道对待男人不可心急,这般“忠心”的好丈夫,她见的多了。

    男人哪有不好色的,不过是他们二人新婚罢了,用不了多久,家花就不香了。

    来日方长,既然今日无缘,那便给他留下个好印象罢。

    玉灵子一双含春眼欲言又止,依依不舍地诉说着情谊。

    她惋惜地看着楼啸川,“妾先退下了。”主动走了出去。

    “我去送送。”黛蓝早就待不住了,可她手还被凌佳蕊抓着,她哀求般看着楼啸川,左右为难。

    楼啸川一步跨近凌佳蕊,伸手攥住她另一只手腕,把她拉进来。

    “跟我进屋。”他冷声道。

    “痛!”凌佳蕊叫得夸张,故意摆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楼啸川当真了,大手松开不少,只是虚环住她。

    凌佳蕊见他行动如常,说话办事不像还被药力影响的样子,总之和上回相比,是全然不同的。

    前日,楼啸川起初几乎不听她的指令,无论她喊痛还是叫停,他都自顾自动作,根本没有反应。

    而现在,凌佳蕊疑惑了,会不会药力已经过了?楼啸川已经好了?

    遂也安心不少,缓缓放开黛蓝。

    “该给人家的银子照给。”她嘱咐道。

    实则不用她交代,黛蓝也会这么做的,凌府阔绰,从不会在银子的事上,同人起纠葛。

    黛蓝退出去,关好房门,送玉灵子出府。

    门甫一关上,楼啸川便手上用劲,将凌佳蕊整个人拢到了怀里。

    他们身量相差太大,楼啸川不得不弓着身子,将头尽可能压低,才好贴到对方的耳边,将人抱住。

    “你做什么呀!”凌佳蕊想要推她,双手被直直压在身侧,不得动。

    “别动。”楼啸川声音暗哑。

    原本扭着身子的凌佳蕊安静下来,耳边充斥着楼啸川的心跳。

    剧烈而迅猛,快得不寻常。

    “你怎么了?”凌佳蕊软声下来。

    “我好想你。”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凌佳蕊怔住了。

    两人不过一日未见,要细说的话,也就是半日。

    她不懂楼啸川何出此言,面颊却不自觉热了。

    楼啸川轻嗅唇边的碎发,用手将他们抿到她耳后。

    “我可以亲你吗?”

    不知是羞于启齿,还是如何,楼啸川的音量极低。

    接连的情话,让凌佳蕊震惊得无以复加,心头更为忿忿不平。

    在外头待了一夜,倒学会讲礼了?

    前日怎不听你询问我同不同意,愿不愿意!

    “不可以。”凌佳蕊反对,把脸偏向另一侧。

    “可是我很想。”楼啸川的音量越发轻了,几乎是气声在说话。

    凌佳蕊觉得不太对劲,挣开束缚,抬头看了一眼。

    楼啸川红着脸,星眸黯淡,看起来很不舒服。

    凌佳蕊还是心软了,他到底是吃了苦头的,“你要不要躺下歇歇?你的腿怎么样了?”

    “不碍事。”楼啸川突然架住她的大腿,轻松把整个人抬起来,抱到胸前。

    瞬间被举高,凌佳蕊惊呼,双手本能抱住了楼啸川的脑袋。

    从没到过这般高度,视野开阔而新奇,凌佳蕊小心伸手,几乎能摸到房梁。

    虽然好玩,可她大开着腿被抱着,怎么都不雅。

    “难看死了,放我下来。”

    “那你让我亲吗?”

    “你!”

    凌佳蕊被要挟了,不服地挣扎起来,想要凭自己的能力下来。

    楼啸川假装松手,她整个人往下一掉,又急急抱住他的脖子,吓得花容失色。

    好容易稳住了身体,又叫楼啸川向上一托。

    “就让我亲罢。”楼啸川抬头仰视她,目光热切。

    手捧着他的后脑,凌佳蕊低头,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好了,放我下来。”她错开脸,掩饰脸上的羞色。

    “错了,是我亲你。”

    楼啸川改用一只手托住她的屁股,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颈,向下轻轻一压。

    凌佳蕊自然低下来头,面对向她凑来的两片唇。

    四目相对之时,唇瓣错落贴合在一道,楼啸川轻轻张开,又浅浅啄了她的下唇。

    同前日夜里那野兽般的男人好像不是同一个。

    凌佳蕊心跳加剧,捧着他的手也柔软下来。

    僵直的后背松弛了,轻轻靠近楼啸川。

    后者感觉到了,贴着脖子的手张开,四指探到她的发中,缓缓一推,叫她更为贴近自己。

    接着便是漫长的深吻。

    楼啸川温和却又强势,掠夺凌佳蕊的每一寸呼吸。

    后者晕眩了,整个人瘫软下来,错开楼啸川的脑袋,抱住了他。

    楼啸川埋在她的怀里,是同样的晕眩。

    “喝一碗汤药罢。”他坐了下来,把凌佳蕊架在腿根。

    汤药还温着,楼啸川端到凌佳蕊眼前。

    “我不喝。”

    “乖,喝罢,我不想你疼。”

    不知想到什么,凌佳蕊突然激动起来,“关我什么事!我不喝,要喝你自己喝!”

    “你是我娘子,不关你事,关谁的事?”楼啸川把碗端到嘴边,“我喝就我喝。”

    大口灌下。

    接着,直怼上凌佳蕊的唇。

    汤药顺着两人连接之处流动。

    凌佳蕊不想喝,又怕汤药弄脏了衣服,只好被迫承受。

    她咕咚咕咚咽了几大口,汤药却源源不绝而来。

    不免从脖颈出流下来些许。

    凌佳蕊大仰起头,想要伸手擦去。

    谁知脖子上一热,有人替她擦了,只是没有用手罢了。

    “你做什么!”凌佳蕊粉拳砸在他肩头。

    “你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难道还要她形容被人舔了的感受吗?

    “药有没有效果?”

    “你当是什么灵丹妙药?这么快的吗?”

    “可章大......”楼啸川差点失言,立时改了口,“那再来一碗。”

    说着又要亲自去“喝”。

    “不要!”凌佳蕊去抢,自觉灌下一碗。

    楼啸川眼中尽是温柔,擦去凌佳蕊唇角的汤药。

    一口气喝了两海碗,凌佳蕊胃里撑得慌。

    不过这药确实很灵,她没实话和楼啸川说。

    两碗下肚,她觉得整个人轻松不少,身体麻麻的很舒坦。

    手上身上,知觉少了大半,就连坐在硬硬的大腿上,屁股也木木的,不似方才觉得硌人。

    “去里屋。”楼啸川站起来,仍旧托着她。

    凌佳蕊不说话了,只摇晃着半空中的双腿。

    楼啸川宠溺得仰视着她,抱着人,稳稳走进里屋去。

    这一次,凌佳蕊失算了。

    她本以为楼啸川很清醒,显然是药力已过。

    然后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楼啸川服下的,是五石散同蛇乐子混的,前者会迷人神志。

    是以,前一次,他整个人浑浑噩噩,根本听不进凌佳蕊的话,全凭身体的本能反应着。

    而这一次,楼啸川在小宅昏睡一夜,前者的效力确实过去了。

    神志恢复清明,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是出自本意。

    然后者恰恰相反,不会平白消散。

    非得是食用的药力用尽,才能得以结束。

    有人因多食蛇乐子,身体却承受不住,暴毙而亡也是有的。

    这东西有几分力,楼啸川是体会过的。

    实际上,方才章显光替他施针时,就已经醒了。

    他偷偷了解了自己的情况,又向章大夫求了药,为的就是叫凌佳蕊好受些。

    只是不料凌佳蕊会找玉灵子来,心中不知何故生出恼意。

    楼啸川的吻带上了怒意。

    凌佳蕊吃痛,捂着嘴巴喊疼。

    此时,她已经被他带到了里屋。

    原本俯身亲吻的她直起身,愤懑得瞪了身下的人一眼。

    “不管你了!”说完要走。

    楼啸川侧身一翻,轻易颠倒了位置,将凌佳蕊禁锢在双臂之中。

    “怪我,都怪我。我让娘子咬回来。”说完闭眼,将唇停在她面前,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左右都是凌佳蕊吃亏,她偏过头,“想得美。”

    “我想的是你。”楼啸川就着刚才的状态,轻触她的侧颈。

    凌佳蕊一颤,顺从心意般闭上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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