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焓的小叔,现如今曲家的当家人,自从他上位后,曲家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就跃升金市顶级富豪行列,是被商圈津津乐道的传奇人物。

    电话接通,在场所有人不自觉放慢呼吸。

    赵韫脸上扬起笑容:“仲承啊,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赵韫脸上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她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点开了免提。

    “各位好,由于个人行程的关系,很遗憾今天没能出席两家人正式见面的日子,这通电话就算是打个招呼,希望各位相处愉快。”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线明亮富有磁性,听起来还挺年轻,就是不知道长什么模样。司晚托着下巴等着看戏,结果那段话结束后就变成长串的嘟嘟声。

    就这么挂了?

    真只是打声招呼,还不等人回应的那种!

    司晚失望至极,抬起眼皮看到的是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赵韫和曲焓。转过头,宋家三口神色狂喜,就像天下掉了什么大馅饼到他们怀里。

    这反应……

    难不成刚刚那几句客套话别有深意?

    比方说是特意打过来给宋清宜撑腰的?

    感觉自己真相的司晚眸光一亮,这位曲小叔媒人当的还挺称职。

    事实上司晚还真猜对了。对于赵韫母子而言,今天这顿饭不过是走个过场,带着敷衍意味。但鲜少干涉他们的曲仲承却在这个时间点打招呼,俨然是在摆明态度。

    那个就是面对金市各大龙头企业大佬邀请都不一定理会的曲家当家人,竟然掐准时间向开着小店面卖茶叶的宋家打招呼,其重视程度完全超出了赵韫的预料。

    沉默半晌后,赵韫换上和煦温和的笑脸,并亲自舀了碗汤递到司晚面前。

    司晚表现得受宠若惊,接受时却坦然无比,赵韫脸上那副宛如吃到苍蝇还要强颜欢笑的模样,实在让人看得身心愉悦。

    之后的晚餐时间单调且无趣,过程中宋家人乐此不疲的搁那拍马屁,还有朱翘有意无意把话题引到宋轻琅身上,从钢琴到小提琴,从舞蹈到绘画,就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

    心里那点算盘珠子全蹦到了桌上。

    司晚只当没看见,表现出没心没肺的样子专注吃饭,因为担心他们把口水飞到菜里,早早就把每样菜都装进碗里,然后进入试菜模式。

    今晚的所有菜肴都经过提前预定,过程中没上过菜单,而她那普普通通二十多年的古代经历无法对号入座这些摆盘精美的大菜,最后只得出好吃这么肤浅的结论。

    晚餐结束后,赵韫不再像来时那么目中无人,离开过程中还拉住了司晚的手腕,亲昵与她说话。

    她们很快到达餐厅门口,赵韫松开司晚的手,嘱咐道:“我尊重你的个人愿意,下个月一号我会安排车到你家接你。”

    她的视线落在司晚身上那套版型不怎么样的连衣裙上,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司晚大概能猜出那个视线的关注点是什么,无非是嫌弃她衣服寒酸,看不上她的家庭背景,又或者觉得她配上曲焓那个宝贝儿子。

    隐忍不发的模样就跟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逼着纨绔大少爷出嫁似的。

    恍然间仿佛抓到了什么,司晚眼瞳中闪过精光,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其实她还挺喜欢赵韫脸上那种‘看不上我还干不掉我’的憋屈模样。

    对上赵韫视线,司晚迅速回以人畜无害的笑容。

    妥妥纯良无害小绵羊。

    赵韫被堵得说不出话,那股无力还手的憋闷感再次袭来,只觉得头疼脑热,上车后立马摇窗歪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要是再多看两眼,很有可能会憋出内伤。

    目送曲家的车走远,宋照亭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站在餐厅门口捂嘴发笑,展露出小人得志后的贪婪嘴脸,生生将他那张俊脸变得丑陋。

    这是觉得女儿嫁进曲家已经板上钉钉,准备躺赢数钱的心态。司晚懒得看他,瞥了眼想高兴却又妒又恨的朱翘母女,忽然重重叹了口气。

    她夸张地拍了拍胸口:“今天可真是一波三折,差点就在曲家人面前丢光脸,吃饭的时候我全程都不敢说话,还以为要被退婚了呢。”

    退婚二字宛如时间暂停魔法,宋照亭骤然收敛外放的笑容,急切说道:“怎么会?我们今天表现得非常完美。”

    司晚看他:“你忘记进门前我突然被人纠缠的事情了吗?”

    宋照亭猛然想起,咬牙切齿道:“你是说江铭!那个混蛋,肯定是想报复我们!”

    宋家人认识那个男的,所以宋清宜带他见过父母?

    司晚暗暗用手指敲了敲手机,想从宋清宜那边得到答案。

    十几秒的沉默过去,就在司晚以为宋清宜没明白暗示时,听到她吞吞吐吐说道:“江铭是我前男友,去年底分手的。他、他还是宋轻琅的前男友。”

    司晚呼吸一窒,敏锐从这句话中分析出因果关系,她猛地看向宋轻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宋轻琅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心虚地往竹翘身侧藏了藏。

    “报复?我看不止吧。”司晚环抱双臂,视线锁定在宋轻琅身上,“他为什么会这么凑巧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正好在曲家人露面的时候出现。”

    时间地点人物分毫不差,这种情况只用巧合两个字来解释太过牵强,司晚把话挑得明明白白,宋照亭听得清清楚楚,然而他的怒火却像是瞬间被抹灭,只是沉默地朝宋轻琅看过去。

    宋轻琅轻咬着唇,大声反驳:“爸爸我没有!”

    朱翘护在宋轻琅身前,冷冷注视着司晚:“证据呢?拿出证据再说话。”

    司晚做出受惊害怕的样子:“什么证据?我有指名道姓是谁干的吗?”

    作为夫妻共同生活了二十几年,彼此间的小习惯都了然于心,朱翘越是咄咄逼人,就越证明她在心虚。

    宋照亭蹙紧眉,又瞧见大女儿被压得不敢大声说话,连忙出声打哈哈:“好了好了,不管是人为还是偶然,这事受委屈的都是清宜。这样吧,爸爸给你送个礼物作为安慰,你想要什么?”

    明眼人都能看出江铭突然出现的事藏有猫腻,但从宋照亭却故意不懂,不愿追究,这会儿出面安抚只是想让事情过去,息事宁人。

    司晚看出再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心口被阵阵寒意包裹,嘴角扯起一抹勉强的笑容:“那就再买两个包吧。”

    短短几个小时的接触,她以宋清宜的身份清楚感受到家人的偏心和恶意。

    大概率这就是他们相处时的常态。

    没有期待就不会受伤害,还是拿钱最痛快。

    得知能用钱解决,宋照亭毫不犹豫拿起手机转账。

    对上朱翘愤愤的眼神,司晚不闪不避,嘴角笑容如旧,眸色却深如寒潭。

    司晚以行李在酒店为由拒绝和他们回家,等车子离开视线,才转身去找宋清宜。

    再见到司晚,宋清宜下意识闪躲开视线,紧绷着脸不外露任何表情,但眼底却带着隐忍下的难堪。

    今天的意外饭局打了她个措手不及,也完全暴露出她的家庭地位,甚至戳破了这些日子精心打造出的光鲜伪装。

    她害怕,害怕看到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那样会显得她更加可悲。

    就在宋清宜情绪陷入低谷时,一只纤瘦但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肩膀,急切语调中透着轻快:“快看看,那男的刚刚打了多少钱?”

    听到司晚对宋照亭的称呼,宋清宜如死水般的眼眸轻轻颤了颤,感受着沁着点香味的暖意逐渐包裹全身,紧缩的肩膀慢慢放松。

    她连忙拿出手机,点开银行发来的短信通知,前后到账两笔,第一笔五万,第二笔十万。

    司晚凑过去,看到数字后失望咋舌:“才十五万啊,怪不得转钱的时候那么痛快。”

    宋清宜握紧手机,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忽然没头没尾说道:“高考结束后我去打过两个半月的暑假工,没有通过任何人的帮助,那是我第一次进入社会。”

    司晚眨眨眼,双胞胎间的心有灵犀突然上线,她顺着发问:“然后你的感悟是?”

    宋清宜木着张脸:“钱难挣,屎难吃。”

    高考结束后那两个半月的暑假工带给她的不仅是身体上的疲累,还有现实的冲击。

    拿着少得可怜的工资,受的气却比在宋家十八年还要多。

    相熟的大学同学毕业后进入职场,每月累死累活拿着三四千工资的人不在少数,其中不乏比她优秀得多的人。

    宋清宜虽然没有明说,但她似乎是在表明立场,即便待在宋家会受气,但她仍旧愿意接受相对轻松的生活。

    怕司晚听不懂,宋清宜垂下眼眸,再次轻声呢喃:“我就是这样的人。”

    没那么优秀,还害怕吃苦。

    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司晚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遂即霸道总裁式将人紧紧搂住:“不要给自己立那么高的道德标准,你只是在正常享有本该拥有的生活条件,这并不可耻。不过咱也可以不受那气,以后姐养你。”

    宋清宜低垂着头,看不出表情,也没有出声。

    虽然没有反驳,但从她的反应来看就知道没有当真。

    司晚自知现在的承诺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她亲昵凑上前,小小声说:“妹妹,你把刚刚那个钱打我一半呗。”

    既然决定要养妹妹,那就得火速制定计划表,不过行动前她需要笔启动金。

    这多年渣爹也没养过她,这钱她用得心安理得。

    太过自然的“妹妹”二字听得宋清宜浑身不自在,她扭动身体脱离开司晚的手臂,举起手机操作:“我都转给你,如果今天换成我,是不可能收到这些钱的。”

    司晚按住她的手:“别呀,咱们一人一半,以后我负责要钱,你负责收钱,然后咱两平分。”

    宋清宜手一抖,难以置信瞪大眼:“以后?”

    司晚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现在能要就多要点嘛,万一他以后缠着我们养老,按照法律规定,该给的三五百还得给。但咱也不能亏啊!”

    宋清宜目瞪口呆定在原地。

    理智上告诉她这只是玩笑话,但听着却有种莫名的酸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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