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觉得沈倦更好。

    “罢了,回吧,下回咱去风雅山居看看。”

    回来时便听三房,四房开始闹事,还牵涉到沈倦。

    原因是沈倦这个养子,在沈家白吃白喝,没有任何付出,居然和他们的月银标准一致。

    他们领到月钱少,就闹着找我理论,可我真好不在,真巧沈倦也要领月银,这不就撞上了。

    最后看到沈倦的月银,这才迁怒在他身上,骂的多是“贱种”“养子”“废物”之言。

    我扶额叹气,他们还真是本事不大贪心却不小。

    最终我还是去了沈倦院子

    刚入院子就看到其他丫鬟在石桌子上嗑瓜子聊天,完全不把沈倦放眼里。

    可人家沈倦也不计较,在院里不紧不慢的晒书,看起来有几分悠闲。

    丫鬟,老婆子见我来,立马收拾东西离开。

    而沈倦直到我走进才停下,直起腰来看向我,微微一笑,“趁着今日太阳好,晒晒书,去去霉味儿。”

    闭口未提在账房那发生的事。

    “听说今日有人口不择言,找你不痛快了?”我有心替他出气。

    沈倦神态从容安适,只淡淡说了一句:“无妨,随他们去吧。”

    “倒是夫人…”沈倦似察觉出了异样,略微轻拢衣袖,起身,目光温和,却又定定地落在我身上,“夫人今日所用香料,与平日不同。”

    这话说得委婉了。

    我刚从楚栏回来,一听他受了欺负,连衣衫都没换过就来了,身上自然留着在楚栏沾染的香气。

    果不其然,沈倦似也想到了什么,沉吟片刻,竟是微微皱起了眉:“这倒像是…在哪见过。”

    “额,问你今日的时,咱还提到香料了…”我莫名有慌乱,有种出去鬼混被老婆抓包的羞耻感。

    沉默半晌,他的神态再度恢复波澜不惊,态度温和地提醒了一句:“还望夫人保重身体。”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介意。”

    没想到他到是一点不在意,我最后讪讪离去。

    楚云礼回任上中途救火,忽然失了消息。

    沈倦第一时间告诉我,“夫人打算怎么做?

    言下之意,无论我打算怎么做,他都会在能力范围内帮我。

    “我打算带一队人马搜山,在官方消息传回京城之前,先不告诉他们。”

    沈倦斟酌片刻,给了建议:“此事不宜大张旗鼓。若夫人坚持搜山,我与夫人同去即可。”

    沈倦应该敏锐的察觉到什么。

    我依着他,两人一路从临安到晋州,沿途多山,沿路马车颠簸实在是疲倦,于是找了山地歇脚。

    “这里离山火事发地不远了,我们歇一歇。”我歇下一会,肚子就响了。

    沈倦谈笑,随后从山中打了些野味,为我加餐。

    “你怎么什么都会。”

    “以前一个人难免要习惯。”

    我望着他娴熟的动作,心中动容,他是何时来到这里,其中又独自经历了多少。

    “我直觉云礼没死,或许很近了。”

    “夫人是想连夜搜山?”

    “看天色若下雨,很多线索和痕迹怕是就会被冲淡了。我想趁现在,找找线索。”

    于是我们到那片山地,火早已被扑灭,山体黑焦焦的,可见当夜的火势之大。

    我想从这火势发现端倪,最后发现了端倪,我找到了火源,眼前的烧焦的墓碑便是火源,但还是能看清那股自下而上的清晰的烟熏痕迹。

    引发山火的火源,烟熏的痕迹像是从墓碑底下发起的,就像是,火势是从墓碑下方,地底的某一处,开始往上蹿似的。

    我还想再继续往下查,身后忽地有异响闪过。

    沈倦明显也察觉到了这动静,眼底闪过警觉,一只手也已悄无声息地按在了身侧看着韧劲尚可的树枝上了。

    只是不知为什么,沈倦转瞬又松开了手,放松了下来。

    下一秒,我便让人给劈晕了。

    “大姐?”身侧传来熟悉的声音,随后传来既无奈又好笑,“寂禅,你下手是不是…重了些?”

    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寂禅?

    我刷一下坐起身,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那漂亮和尚,以及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的云礼,再以及同样好端端站在那的沈倦。

    敢情受伤的只有我一人。

    “你就是寂禅法师?”我还是有些迷糊,“你为何会与云礼在一块儿?”

    且二人看起来还特别熟。

    “云礼你没事?”

    楚云礼解释了一番,此次遇险,多亏了寂禅出手相救,他方能安然无恙。

    按楚云礼的说法,数年前他与寂禅也算偶然相识,打那以后,寂禅便非说楚云礼有慧根,要楚云礼跟他剃度修佛,不问俗世。

    楚云礼自然不肯,久而久之,二人便成了至交好友。

    身处险境,东躲西逃,算得上狼狈,楚云礼却始终怡然自得,洒脱得很。

    楚云礼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一路护送我至此的沈倦,继而笑了笑,也并未隐瞒她,直言此次他与一众弟兄遇险,并非意外,也更非为扑灭山火救人,乃是另有他因。

    此地名为九龙峰,如我此前预料,火起是因人为。

    九龙峰下,有人造了地窑,于此地私铸兵器。

    楚云礼少年成名,却自请放任偏远之地,并非他放荡不羁,实乃他之才能,深受皇帝器重。

    多年来,楚云礼辗转多地为官,实则一直为天子耳目,暗查铁矿走私与兵器私铸。

    此次回京,不仅是为帮娇娇度过危机,也是为掩人耳目,入京向皇上述职,禀报经年之所查。

    而普天之下,有此胆魄野心的我能想到的,只有那位长公主。

    大长公主一手将今上推上今日宝座,姐弟俩明面上相敬如宾,但大长公主权欲太盛,皇帝正值壮年,岂能容忍长姐把控朝堂。

    想来这也是皇帝想趁着楚涵有孕,加开恩科的原因。

    朝堂之上,官员任命大多仍受大长公主把控,言下之意,朝堂之上,依然多是大长公主的人。

    皇帝缺人,缺乏能令他放心的人,缺乏更多像楚云礼这样才华横溢的能臣。

    当朝皇帝和大长公主在政见上从未出现分歧,从皇帝数年得知兵器私铸,平静都浮于表面。

    所以这场大火,分明是因为楚云礼查到了对方窝点,为消灭证据而起。

    若非寂禅相助,此次楚云礼恐怕也难逃险境。

    楚云礼从手中拿出一本账册,记录了此私铸窝点的银钱来源,原料的出处与去向。

    但他却将此物交与寂禅。

    按楚云礼的说法是,此行暗中只怕还有不少虎视眈眈者,是不会放任楚云礼活着离开的。

    因而他打算与寂禅兵分两路。

    大长公主的耳目,自然由楚云礼引开。

    寂禅乃方外高僧,对方大概如何也想不到寂禅会掺合此事。

    账册,便由寂禅相助,带回京中,呈予皇帝。

    末了,楚云礼还起身,朝沈倦郑重拜了一拜:“此地不宜久留,长姐与我待在一块,只会引火上身,还得速速回京才是。沈公子是有能耐的,长姐安危,便交由沈公子。”

    临别时楚云礼,却听楚云礼破天荒地轻叹了口气:“阿姐可是对那沈倦,有意思?”

    我吓得变了脸色,:“啊这…有这么明显,我只是馋他身子,这,这你也看得出来?”

    “若只是馋他身子倒还好…只是,这沈倦不简单。”

    我慌得不行,但见他这么开明,不由得放心下来:“我还以为,你会怪我丢咱们家,丢你的脸呢。”

    楚云礼闻言失笑,竟抬手操了操她的脑袋,倒像是我不是他姐姐,他是我的哥哥似的。

    “阿姐胡言,我也好,家里也好,为了谁委屈自己,都是不好的。

    “只一点,这条路艰难无比,若是你想好后果,无论如何,我都是支持你的。

    “你便将我,当作后盾,而非顾虑。”

    我神色一怔,第一次正视楚云礼所说的话。

    不管她对沈倦是什么心思,楚云礼既没有表示赞同,却也没有反对。

    唯一的要求,便是要我想清楚了,只要她不畏惧后果,他便会支持。

    寂禅并未与我同行,但殊途同归,皆是往京城的方向去。

    尽管一路警觉,寂禅还是遭受伏击,寂禅与敌交手时,包袱被挑落,其中物件一应落地,对方冲着木盒中的册子而来,夺下册子后,却发现是一卷佛经。

    寂禅这才一本正经地双手合十,面目清冷,眼神慈悲:“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若要这卷佛经,开口即可,何须拼死动手。”

    那些伏击寂禅之人当即知道上当了。

    而知道此事的,只有当时在场的四人。

    寂禅眸光平静坦然地抬起,看向这伙死士身后的男子:“是吧,沈施主?”

    沈倦果真在这些人身后现身。

    如楚云礼与寂禅所猜测,沈倦是大长公主的人·…至少,沈倦当下,是在帮大长公主办事的。

    “想来,施主一路相护沈夫人,乃是为了利用沈夫人,找到楚兄。”寂禅作出合理猜测。

    “法师既是方外之人,就不要卷入是是非非了吧?”

    寂禅意味深长,用同样的话回敬了沈倦。

    沈倦却只是淡笑,没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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