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又是三天的持续闯关,随着经验积累,几人动作已是越发高效,甚至可以说势如破竹,这三日过的十分顺利。

    噢,除了一件小意外——

    周星辉死了。

    他是走在两个房屋间的小路上,被莫名其妙忽然出现的几只灵兽撕成了碎片。因着这几日他似乎有些心事,一直带着周星川单独行动,离其他人很远。灵兽出现时,玄宥根本解救不及。

    可怜他好歹是堂堂的金丹修士,三大宗之一的内门弟子,竟就这么惨死在此,连具完整的尸骨都没留下。

    他身死时,周星川就在旁边。那几只灵兽甫一出现,他便用周家的护身法器护住了自己,因那灵狼并非冲他而来,偶尔的一些攻击也被护身法器挡了下来,他倒勉强捡了一条命。

    可生生见到自己的亲生兄长死在眼前,似乎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冲击。

    自此之后,他时常疑神疑鬼,不仅时时躲在护身法器中,甚至也再不敢离开玄宥身侧半步。亦步亦趋,搞得仲钧看他越发不顺眼。

    与之相较,周坐隐就淡定了许多,只是在周星辉死时伤痛地掉了几滴泪,之后就完全恢复了平静。

    而且,他也不再故意远离,经常主动来找曜灵,温柔地照顾她。

    就仿佛二人之前从新陆洲来到朝阳洲的那段路程中一样,细心周到,风趣体贴。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脸上多出了一个黑黢黢的大洞,没有任何遮挡,看一眼就望而生畏。

    和往常一样,众人原地休整,他又拉着曜灵走远了些。

    众人这些日子打开的房间已经数不清了,房间之间有路相连,蜿蜒曲折,十分复杂。

    周坐隐之前也总是拉着曜灵去其他房间,他会偷偷拿一些小零食,或者房间里发现的新奇玩意给她,等到时辰了,再带着她回到原地。

    只是这次,他们要去的地方似乎格外远了些,走了许久还没停下。

    曜灵眉间轻蹙,“周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呀?”

    周坐隐温柔回道:“别怕,马上就到了。”

    又半炷香,两人终于停了下来,四周满满当当的书,竟是回到了一开始的房间。

    曜灵好奇,“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周坐隐放开她的手,转身看向她。

    “就是在这里,我失去了我的眼睛,”他摸上自己黑黢黢的左眼眶,“我带你过来,只是想感谢你,谢你帮我报了这个仇。”

    “若不是你教我掌控阵法,恐怕今生今世,我也没有机会杀掉让我失去眼睛的仇人。”

    曜灵笑道:“周师兄一路照顾我,我感激不尽,这种小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又状似好奇地追问,“真的是周星辉前辈害你受伤的吗?”

    周坐隐背过身去,仅剩的一只眼睛看向还在门口的黑水灵花。

    “是他,”他回道,“那日我们三人折回取花,谁知这托盘看似毫无防护,实际却藏匿了暗器,我们还没碰到托盘,数不清的毒针就对着我们飞射而来。”

    “原本周星辉离大门最近,那毒针眼看着就要射中他了。”

    “可关键时刻,他竟然反手将我推到前面,自己躲进了法器之中!害我左眼被毒针射中,为防剧毒扩散,只能生生将自己的眼睛挖了出来!”

    他神色扭曲,“我如今的样子……都要拜这位好少主所赐!”

    周坐隐面目狰狞,原本清秀的脸上只剩狰狞和怨恨,再见不到之前的一点影子。

    “可是,”静悄悄的房间里忽然响起女人疑惑的声音,“周星辉前辈好像没有理由害你呀?”

    她眼中全是天真的疑惑,“他是金丹,你是筑基,若是你被突然推到前面也只是伤了一只眼,那凭他的修为完全可以做到毫发无伤吧?”

    “何况,”曜灵吃吃笑了起来,“和他比起来,你就像地上的烂泥,人行走之际,遇到烂泥只会想甩掉,哪有主动去沾上的呢?”

    周坐隐不敢置信地扭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疯狂与残忍,声音嘶厉,“你说什么?!”

    曜灵完全不在意他要吃人的表情,继续轻飘飘道:“我说错了吗?论资质,他是上等灵根,天赋潜力极佳,甚至被逍遥宗看中,收在了门下,而你则是苦苦哀求,才混了个四方派的记名弟子。”

    “论地位,他是周家家主的长子,天生尊贵,妥妥的周家未来家主,而你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旁支子弟;论人品,他光明正大为人坦荡,在家族子弟中威望极高,而你却只会表面尊敬,暗中嫉妒偷袭……有他在,所有人的目光都不会放到你身上,和他相比,你就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叫人生厌。”

    说到这,曜灵“啧”了一声,“要是我没猜错,那天把你推到前面的应该是周星川吧?而能在危急关头挡住那些毒针、救下你的则是金丹期的周星辉。”

    她遗憾地摇了摇头,“为了救你,他还受了伤,这才给了你暗中偷袭的机会……哎呀,真是可怜,好人不长命,见不得人的老鼠倒是活得好好的。”

    周坐隐呼吸粗重,一把掐住了曜灵纤细的脖子,眼底一片赤红,“你敢如此侮辱我,我杀了你!”

    他手下力气加大,“别妄想逃跑,也别妄想你勾搭的人能来救你,这里我早就布置好结界了,任何人都进不来,你也根本启动不了阵法,乖乖等死吧!”

    曜灵脸色青紫,出气多进气少,愤怒地瞪着周坐隐,“你、你竟然、早算计好了、要杀我。”

    周坐隐恶狠狠笑了起来,表情嫉妒又轻蔑,“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不配活着!”

    他看着手下奄奄一息的人,心中越发痛快,凭他的修为,原本可以一击毙命,但他不,他就要亲眼看着所有看不起他的人在他手中一点一点、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卑微的死去。

    他们痛苦的过程越长,他能享受愉悦的时间也越长。

    就在曜灵翻着白眼,眼看就要咽气之际,她突然对着周坐隐做了个鬼脸,从他手中退了出来。

    周坐隐惊骇地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完全动弹不了,连话都说不出一句了。

    曜灵似乎十分开心,嘴边是压不住的笑容,边笑边道:“本来还想和你多玩一会,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一句话就让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越想越好笑,“噗哈哈哈,水性杨花?哎呦,你是怎么想到这种话来骂我的?哈哈哈哈……”

    曜灵弯着腰,笑声越来越大,好一会才勉强收住。

    “……不行了,要笑岔气了,水性杨花哈哈哈哈。”

    她虚点了点周坐隐僵硬的脸,轻道:“本来我是不会和死人废话的,但你让我这么高兴,我自然得为你破一次例。”

    “没记错的话,水性杨花是讽刺女子在感情上不专一,容易变化,”她笑意盈盈,“要我看,能说这话的人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蠢钝,怎么只知怨怪他人,不好好反省自己呐?”

    曜灵轻蔑地扫过他,“就像你吧……女子要是离开你,那得叫迷途知返,得叫改邪归正,得被世人写诗谱歌,称颂赞扬才对。”

    她的手指抚上周坐隐完好的左眼,动作轻柔。

    “啧,你生了这样的眼睛,实在让我不忍心动手呀。”

    话音还未落,周坐隐忽然感觉左眼处传来一阵锥心的刺痛,他被困在原地,动不了也叫不出,生生“看”着那女人将他的左眼挖了出来!

    曜灵将他的眼球扔到地上,足尖踏了上去,血珠爆溅。

    她看着周坐隐十分“对称”的双眼,满意道:“嗯,这样就可以下手了。”

    一个响指,周坐隐直挺挺倒在了地上,他的嘴巴大张着,似乎依旧在无声的呐喊。

    只是……却没了一丝生机。

    曜灵不再看他,自顾自整理凌乱的衣襟。

    然后又一个响指,周坐隐口中所谓牢不可破的结界就像一层薄纸般被撕裂了。

    曜灵神色悠闲,哼着小曲不紧不慢往回走。

    然而刚走没几步,就笑嘻嘻停了下来。

    “玄宥师兄,既然来了,怎么不出来?”

    半空中灵气波动,月白色的身影逐渐显现。

    曜灵仰头看他,“师兄是因为担心我才跟来的嘛?我好感动。”

    她伸出手似乎要去拉上方人的衣角,“不过那只藏老鼠已经被我打死啦,我们快回去吧。”

    玄宥浮在半空,静静看着她,白光一闪,寒光四射的长剑指在了曜灵喉间。

    灵剑饮血无数,架在身前时,曜灵能感觉到上面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意。

    她收敛了神色,淡定道:“师兄这是何意?”

    玄宥冷冷开口,“三条人命。”

    曜灵似乎难以置信,“师兄莫非要因为那些杂碎和我刀兵相见嘛?”

    冷意森森的长剑逼近些许,随之而来的是比长剑更冷的声音,“拔剑。”

    曜灵直直望着他,身躯微微颤抖,左手腕的佛珠串也跟着动了起来。

    “你只看我杀人,却不知周家那些人面兽心的货色,又是如何虐杀我的亲人的!”

    她的眼中泛起了水色,“周家身在朝阳洲,山高路远,仗着道门鞭长莫及,就在此地当成了土皇帝,屡屡违反禁令,不仅擒获天幸界的凡人为奴,甚至公然去凡界大肆掳掠!”

    “他们将凡人抢过来,把他们和牲畜一样蓄养起来,让他们像牛一样去耕田,像鸡一样去鸣叫,像猪一样作为待宰的食物!”

    “我一家三口,父母兄长,都只是生活在凡界的普通人,但就是周家,把他们全部抓到了天幸界,让他们为奴为婢,让他们当牛做马!最后,更是如捏死蚂蚁般夺走了他们的性命!”

    “你说,”曜灵恨恨地看了过来,“这样的仇我不该报吗?!”

    她死死咬牙,“这三条人命,我不该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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