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辉终于忙完了项目,有时间来‘人间’转一转。作为‘姐控’,唐辉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姐姐唐灿。唐灿知道唐辉,技术宅、理工男,智商高、情商低,自从婚后,没了这个跟屁虫在身边,唐灿也一直不放心。姐弟两个约定,每忙一段时间,一定要做个‘报备’。

    唐灿把餐厅定在了火锅店,美名其曰是让唐辉接触一下‘市井’的风气。对于唐灿的决定,唐辉从来都是服从加上支持。两个人一碰面,唐辉就从外人眼里的高大、帅气,变成了乖乖的小狗类姐控弟弟。

    唐辉一口一个‘姐,姐~’,就好像唐灿还是从前的小女孩,没有结婚,一直住在家里,一直和父母、弟弟在一起。唐灿很是享受这种感觉。唐灿点好锅底和蔬菜、肉类,又点了鲜榨的果汁,然后拉着唐辉去小料区。唐辉不善‘料理’,对着餐厅墙上贴着的推荐照葫芦画瓢,可是多少分量呢,唐辉又拿不准,唧唧歪歪的想找服务生去问,被唐灿一个‘爆头’,乖乖的站在唐灿面前,让唐灿调配。

    端着调料和新鲜的切片西瓜,回到座位。唐辉恨不能黏在唐灿身上。唐灿照例问了工作的事,接着问生活。唐辉板正板正的一一回答。锅底上来,菜和肉上齐,唐灿熟门熟路的下肉、下菜,唐辉就巴巴的在旁边看着。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唐灿恍惚看到莫辰和张宁,又认真看了一次。还真是张宁和莫辰。唐灿指挥唐辉去叫莫辰和张宁,唐辉起身,称一称身上的衣服,又回复一本正经的‘成年人’模样,走过去和姐姐的好友打招呼。

    莫辰和张宁一点都没有吃惊,随着唐辉来到张宁旁边。莫辰看两个人也是刚开桌,提议道:“我们也刚吃,现在人少,让服务生凑个大桌,咱们一起吃吧?”。唐辉自然没有意见,唐灿和张宁都觉得挺好,一拍即合。

    唐灿想起身,张宁拉住唐灿,口口声声说:“让两个男生去张罗,咱们就坐着”。上次的事,唐灿还记得,依着张宁的决定,没有起身。过了会儿,莫辰和唐辉回来,唐辉先说:“姐,服务员给找好了位置,就旁边那儿,咱们搬过去就行了”。

    莫辰在旁搭话:“你们两个女的别动,锅底容易撒,我和唐辉去弄”。唐辉本就不懂人情世故,唐灿常教育他要学习,唐辉记住了,也跟着莫辰学:“对,姐,你和张宁姐一起坐会儿,我们弄,安全”。张宁笑着和唐灿说:“理工男就是可爱”。唐灿捏了一把张宁的脸蛋儿,嗔怪:“你不觉得理工男没情调傻乎乎了?”。

    唐辉和莫辰随着服务员搬来搬去,忙活完,拉着张宁和唐灿坐了过去。这是一个半开放的空间,唐灿和张宁坐里面,唐辉和莫辰坐外面,斜挂的纱帘稍微隔出一个小空间。锅底用的是唐灿和唐辉的,张宁和莫辰那桌的撤了下去,两桌的其他菜品摆在一起,放满了一个桌子。

    莫辰好奇的问:“你们怎么来这么普通的火锅店?不应该啊,唐姐”。唐灿撇撇嘴:“我怎么就不能来?”。张宁也跟着嗔怪莫辰:“唐姐带弟弟来,体验人间”。唐辉被说的脸都红了。唐灿在旁忙说:“唐辉都这么大了,你们还开他玩笑。好歹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弟弟,是我弟弟,也是你们的”。莫辰连忙‘那是,那是’的点头,顺便拿起水杯和唐辉碰了一下。

    张宁不无感慨:“以前唐辉跟在咱们屁股后面玩儿,咱们还嫌弃他,谁知道一眨眼,长这么大了,还帅气的很”。张宁放着星星眼。莫辰一边下菜,一边暗讽张宁:“怎么后悔了?没有当时培养个‘童养夫’?”。张宁开玩笑的点点头。

    唐辉脸上的红晕,一茬接着一茬,磕磕巴巴的说:“哥,姐,我也挺大年纪了”。一句话,几个人都笑开了,张宁为首,更是放肆站起身,捏了捏唐辉帅气的小脸。这下好了,唐辉的脸红到了脖子。莫辰假装生气,‘啪’的打了一下张宁的手背,旋即说:“嗨,嗨,你爷们在,唐辉再是弟弟,也一米八好几了,得注意分寸”。

    唐灿忙打岔:“行了,快行了吧你们。回头有好姑娘,记得给唐辉介绍”。这下莫辰高兴了,连忙说:“肯定,肯定”,转念一想,“唐辉喜欢什么样的?”。唐辉红着脸,看看唐灿。莫辰脑子快,插话:“看你姐干嘛?”。

    唐辉红着脸,嘟嘟囔囔:“长得好看,能聊的来的”。张宁在旁追问:“和你能聊的来,那学历、智商,都得很高啊,你是也想要和你一样的理工科女生吗?”。莫辰撇撇嘴,极其小声的对几个人说:“理工科,听说都是恐龙。”。

    唐灿觉得不礼貌,忙瞪了一眼莫辰。谁知道唐辉竟然跟着点头。张宁笑的花枝乱颤。莫辰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继续问唐辉:“你不会是喜欢你姐姐这样高冷的吧?”。唐辉破天慌红着脸点点头,附加一句:“反正我不喜欢胡闹不讲理的”。

    张宁、莫辰、唐灿,几个人相视一笑,默默的点点头,有了眉目。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的火热,菜下去的也快。尤其是张宁和莫辰,打了鸡血似的,一直说一直说,从唐辉的终身大事,聊到自己的家长里短。唐灿想要去拿水果,都被莫辰大包大揽下来。

    唐辉去厕所,莫辰去拿水果。只剩下唐灿和张宁,唐灿偷偷问张宁:“最近你俩怎么样?”。张宁叹口气:“就那样吧!顺其自然”。反过来,张宁也偷偷的问唐灿:“你们呢?有计划吗?”。唐灿小声说:“和你一样,顺其自然”。两个女孩子心照不宣,面对面叹口气。

    唐辉和莫辰一起回来。唐灿和张宁又回复一脸笑容的磨样。唐辉突然对唐灿说:“我刚才好像看到姚哥了,和一个女的一起吃饭。”。唐灿反问:“姚子夏?”,再抬头,唐灿看张宁和莫辰竟然脸色有些许的异样,明白了过来。

    唐灿问莫辰:“你们不会是一起来的吧?”。莫辰想说‘不是’,张宁却认可了。唐灿追问:“不会是姚子夏相亲呢吧?”。莫辰这次还想说‘不是’,又被张宁‘打了脸’。这下唐灿生气了,质问两个人:“你们是不是有病,他相亲就相亲,干嘛瞒着我?”。莫辰忙解释:“这不是子夏怕你生气嘛,你也知道子夏这几年,其实心思都不在这个上...”。

    唐辉不明所以的看看所有人,看着姐姐生气,又不知道原因,问唐灿:“怎么了,姐?”。好在有唐辉在,唐灿没有‘发作’,只是阴阳怪气的点莫辰和张宁:“他俩帮人做掩护,不然让我知道姚子夏也在这里”。唐辉还是没有明白。

    唐灿也不准备多解释,审犯人似的看看莫辰,然后转身问张宁:“你说说吧!”。张宁知道自己刚才没跟上莫辰,现在被‘拎出来’提问,心虚的直看莫辰。莫辰一脸帮不上忙的样子。张宁放开了,扯着嗓子说:“姚子夏爸给他介绍的,说是哥们儿家的女儿,在部门工作,旱涝保收,年龄、长相都合适,两家人都满意”。唐灿叹口气,瞪了两人一眼,不再说话。

    唐辉一拍桌子:“门当户对啊!”。张宁和莫辰忙看向唐辉,一副‘你说错话’了的样子。唐辉赶紧闭嘴。张宁在旁劝说:“你也知道姚子夏也老大不小了,他还有个姐姐,他再不努力讨父母欢心,以后家产不一定有他的。他这几年也够可以了”。

    唐灿已经冷静下来,冷冷的说:“我又没说什么。他幸福,我也高兴”。几个人互相使眼色,各自叹气。唐辉不明不白的冷不丁冒出一句:“姐,你不会也惦记着姚子夏呢吧?”。唐灿被自己弟弟气的差点吐血,‘啪’一巴掌朝唐辉后脑勺糊过去。

    莫辰忙拍拍唐辉的手:“这是他们大人之间说不清楚的情愫,你不懂你不懂”。张宁也跟着安慰莫辰:“咱们打小一起长大,如果不是当初阴差阳错,被你现在这个姐夫赶上,兴许姚子夏和你姐就是一对”。莫辰给张宁使眼色,不要再继续。

    站在唐辉的角度,唐辉那会儿还小,对于姐姐的事多少知道一点,但少不经事,其中的因缘际会自然了解的不深。只知道当时姐姐唐灿和姚子夏闹误会,谁都不理谁,继而唐灿遇到现在的老公,相处半年,就领证结婚。刚开始唐灿还是高兴的,慢慢的就变成了这样。

    唐辉幼稚的脸上一股老气,嘀咕:“看来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莫辰和张宁也只是无奈的叹气。唐灿不想多聊前尘过往,见大家吃的差不多,起身去结账。莫辰拦了下来,说今天请客。唐辉不愿意了,两个男生争着去前台结账。

    张宁见只有她和唐灿,小声的问:“你真没事吧?”。唐灿悠悠的回答:“能有什么事?咱们都多大年纪了,都35,马上快40了”。唐灿这一叹气,张宁也跟着感慨。莫辰和唐辉结账回来,莫辰获胜。唐辉败兴而归,准备走前去厕所。张宁和莫辰紧随其后。唐灿先出门。

    走到餐厅的前台,姚子夏也正在结账。姚子夏一直以为唐灿没有看到他,眼见着唐灿直直的冲自己走来,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身边也没有其他人,姚子夏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而且唐灿现在很冷静,加冷漠。姚子夏慌了。

    唐灿前脚踏出餐厅,姚子夏后脚扫码付款,紧跟了出去。姚子夏试图抓住唐灿的胳膊,被唐灿甩开。姚子夏又试图去抓,又被甩开。最后,姚子夏使劲大步走两步,拦在了唐灿的面前。两个人面对面,冷脸对冷面,都不说话,四目相对,眼眶红了起来。

    唐辉、莫辰和张宁在餐厅找不到唐灿,也发现姚子夏不见了,慌里慌张的朝门口跑,在小胡同口发现四目相对,眼眶红红的两个人。张宁忙过去拉起唐灿,莫辰也及时招呼姚子夏。唐辉站在唐灿旁边,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几个人正僵持。一个个子高高,面容姣好的女孩朝几个人走过来。莫辰见姚子夏还在情绪里不能自拔,稍微挡住了姚子夏,冲在前面。女孩自我介绍:“我叫梁圆圆,姚子夏的朋友,他没事吧?”。这女孩长得太甜了,只是几句话,温温柔柔的,充满力量。莫辰倒是有点过意不去起来。张宁刚想开口,姚子夏站了出来:“没事”。

    张宁觉得有点少,补充:“我们都是姚子夏发小。今天有点事,不好意思耽误你了。你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家吧?”。梁圆圆像是看出来什么,摇摇头,笑着说:“没事,你们忙,那姚子夏交给你们,我先回家了”。说完,梁圆圆头也不回的走了,颇有唐灿的行事作风。

    几个人见姚子夏和唐灿还是愣愣的。唐辉主动提议送唐灿回家,莫辰和张宁则送姚子夏回去。唐灿这边,唐辉想要让姐姐多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急得抓耳挠腮,唐灿醒过神儿来,对唐辉说:“你不用想我这个事情,都是大人的事,你不一样,你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唐辉摸不到头脑,所想即所问:“姐,你和姚哥,真的还有这个想法嘛?”。唐灿看像唐辉,没经历社会,到底还是单纯,心里这么想,唐灿反而有了耐心:“什么想法不想法的,我结婚这么多年,他也要相亲结婚继续往下走,我们也都快40的年纪了,对生活,没那么多执着了”。唐辉支支吾吾:“可是,看你们很难过似的...”。

    唐灿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唐辉,说:“人生哪能事事如意,无非是得了这个,丢了那个。总想着鱼与熊掌都要,结果什么都得不到,不是吗?”。唐辉一知半解,却又明白其中的意思,点点头,对唐灿说:“姐,人生很短,一定要做你觉得值得的事”。唐灿瞬间红了眼,又假装闭目养神,靠在副驾上,还是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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