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凌还在会客厅坐着饮茶，陈大在庭院下跪着，李秋华让他在此处稍候，自己先回内院看下情况，这都一盏茶了，还把他晾在这里。
而内院这边，夏氏的话，让满室皆惊。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为学咬牙切齿的盯着夏氏，他不敢相信，这蠢妇竟然置李府名声于不顾。
“这些年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以你的身份做了三品吏部尚书府的主母，府里事事以你为尊，你还想要什么？”
“我什么身份？”
夏氏冷笑一声，“主君，你微寒时，我是养家的医女，你高中状元，我便沦为妾室，你要向圣上表忠心，不与权贵结亲时，我的过往便成为你有情有义的一段佳话，在长安城所有人提起我都要加一句抬正的主母，谁又记得我原本就是正头娘子！”
夏氏指着李秋华道：“我与春容遭受她多少年的打骂，你从来只叫我们忍耐，与你相见只敢偷偷摸摸的，我才是你的结发娘子，凭什么我要遭遇这一切。”
“你觉得补偿我了？可你从未给我真正管家的权利，这么多年我连你的书房都不能靠近，家里的事都是张管家张罗，外面的庄子铺子都是各个掌柜的直接向你汇报，我管了什么？”
李为学震惊地看着夏氏，没想到她心里竟然藏了这么多事，整日里都在瞎琢磨，如此格局，确实难以担当主母重责。
他在官场如履薄冰，与不同的人打交道时要揣测圣意，小心的把控距离，岂能让后宅惹出事端。之所以让管家多管顾夏氏，不过是因夏氏刚管家时，对于人情往来完全不懂，节日礼节，上下打点，赴宴寒暄，设宴下帖，一应事宜一无所知。
朝堂里跟同僚意见不合的吵嘴，回来与她闲聊几句，哪知她见着别人娘子竟连个好脸色都不给，门下的学子来拜访，见人贫寒自以为是的当众拿出钱币，此类事情屡见不鲜，更别说管理铺子的营生，庄子的田产，他手里还有圣上赐的庄子，但凡有些纰漏，他如何能交代。
世家贵女自小教养，当然善于管家，即便殷和以前体弱多病，并不多管事，也能将府里安排的妥当，从未有什么不妥之处闹到他面前。
而夏氏出身不好，而自己又攀升的太快，他没有忘记寒窗苦读时夏氏的付出，顶着所有人的嘲笑，让她做了主母，虽未全管理府中所有事宜，但是该她享受的尊荣一点也没有少，哪知竟心存不满多年，为此事竟不顾李府名声，仅仅为了泄私愤。
“我从未想过，你心里竟如此想，为了发泄你的愤怒，不管不顾毫无分寸，我看你是疯了。”李为学觉得十分讽刺，自己主管各官员考核，在同僚面前都是一副严谨自持的模样，哪知家中主母竟对自己憎恨自此。
“这些年，我任由你发泄，在外毁坏二娘的名声，把她放到庵里磋磨，甚至被强逼剃度，还不够吗？”
李秋华依旧还跪坐在地上，听着他们终于撕破了脸皮在她面前吵架，心里不知道为何只有厌恶，原来这两人被名声裹挟的内里早已腐烂，如此不堪一击的关系，竟能让她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主院门外，随从人尽职的守着院门，不会有任何人能靠近这里，外面的人也听不到里头一丝的对话。
“所以，父亲，原来主母做的一切您都是知晓的，甚至是支持的对吗？”李秋华打断二人。
李为学看了一眼李秋华不说话，夏氏在旁面露讥讽。
“您是以放弃我，来补偿长姐对吗？”李秋华用一种破碎的声音，虚弱的质问。
看着她这幅模样，夏氏一个瞪眼，开口道：“你少装可怜，你是为你幼时对春容的欺辱赎罪而已，你害我失去了唯一的血脉，我还没有要你的命，你就该感恩到戴德。”
“我儿时是跋扈，，但不过一个幼童，又能真的对你们造成什么样的伤害？”李秋华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她不想再对着这二人跪着，她跪的够多了。
“不过骂几句，吓唬几下，真正不敢见你们的，不敢对你们好的，把你变成妾的，难道不是父亲吗？你不敢憎恨他，只敢把恨放在我与母亲身上，你不也让我母亲无法再有孕了吗？”
李为学闻言，看向夏氏，想听她如何辩解。
夏氏却一副嘲笑的表情望着他道：“那个不算的。”
“什么叫不算？你难道没有给我母亲下药？”
“下了啊，但是不论有没有这个药，你母亲本身就不会再有孕，我当时也是晕了头了，白忙活一场。”
听着夏氏就这么承认自己下了药，李为学顿时怒上心头，原来兰馨说的都是真的，“你...竟如此恶毒，那府里其他妾室确实都如兰馨说言，是你让他们无法有孕？”
“原来是你毁了李府的子嗣。”
“主君，是你命里没有子嗣，世间哪里有如此好用的药方，能确保所有服用的娘子都无法有孕。”夏氏不屑，她父亲常说，人与人之间体质差异甚大，而各类药材的药性在不同的环境，不同的炮制方法药效差也大，没有一副方子能对所有人都有效。
“也是运气使然，我祖父曾从一云游道人处得了一本手札，里头的这个方子，我家多年来私下帮助一些不想再受生养之苦的娘子，十中仅有一二能成功，没想到在李府竟是全部有用，哈哈哈。”
夏氏自己都不敢相信，这只能说是李府注定要断了子嗣。
“那你方才说我母亲不算是何意？”李秋华没有明白夏氏的意思。
“蠢货，你母亲很早就不让你父亲近身，用不用这药又有什么干系，我要是早知道这点，才不费这力气。”
忽然听到父母之间的密事，这让李秋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是发现了，夏氏如今是什么都不顾了，已经到了口无遮拦的地步。
李为学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已然证实了自己的子嗣因夏氏所害的事实，他不会再容忍她。
他一把掐住了夏氏的脖子，恶狠狠说道：“你害我李氏断了香火，我不会放过你。”
夏氏一点都不担心，“主君，你想休妻？你想让李府再多一个笑话吗？”从李为学手里挣扎出来，摸了摸脖子，又道：“春容会让你再有机会伤害她母亲吗？或者你想让贺家也厌弃了春容？”
“所以，你还是赶快做选择吧，这二娘，你到底要如何处置？”夏氏现在只有这一个目的，就是逼李为学做出选择。
“你在逼我？你犯可是恶逆之罪，可被处以绞刑。”
“那主君你可要将我送往大理寺？恶逆罪要牵连亲属，你愿意被牵连？一个治家不严的吏部尚书，如何能主管官员考核？”
夏氏毫无惧意，同时有些后悔自己过往为何会有那么多害怕担忧的时刻，你看只要你能豁出去，别人就会怕你。
“出了一个与人私定终生的小娘子，李府还能出现一个给所有妾室下毒的主母吗？”
李为学像是瞬间老了好些，他竟被夏氏逼迫至此，他一把将夏氏推倒在地，打开门准备唤人将她看押住，却看见李春容挺着七月大的肚子疾步向这里走来。
门口看守院门的随从看见里李为学，连忙跪下说道：“主君，奴不敢拦着大姑娘。”
李春容隔了老远就看见趴在地上的夏氏，焦急的走进屋内。
李为学阴沉的看向跪着的人，喝道：“把院门守好了，不要再放其他人进来。”
院内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林嬷嬷两股战战的顶着李为学的眼神也随着李春容走进屋内。
两人扶起夏氏后，李春容问道：“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了？”
李为学坐在椅子上，审视地看着李春容，并不答话。李春容又看向夏氏，夏氏把脸转到一边也不回话。
李秋华看着她的眼神转向自己，想了想如今的局面，开口道：“长姐，母亲找人要掳走我，并且在外散播我的不实谣言，想要毁了我的清白之后，逼迫父亲将我逐出家门或者嫁于那人。”
每听到一句话，李春容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她正想呵斥出口，李秋华又道：“长姐，先不必着急责骂我对主母无礼，这事是主母亲口所言，她方才已经把什么都说了，包括......”
眼神紧盯着李春容，不想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包括对府里所有的娘子下毒绝了子嗣之事。”
因为时刻紧盯着李春容脸，李秋华发现她的表情很奇怪，先是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才是一脸震惊地朝李为学跪下，急切道：“父亲，母亲肯定是与您生气故意说这些，您知晓母亲的为人，她生气的时候总爱说些狠话，但其实她哪里真的会做这些事？”
见李为学不为所动，又转向夏氏，“母亲，你快说实话啊，就是因为气极了才胡言乱语的，你说的这些都不是真的。”
看着女儿大着肚子还跪在地上的样子，夏氏产生了一丝的悔意，长久的煎熬与压抑，让她焦躁不安，满心的愤怒想要撕开一个口子，她现在甚至觉得那三年得意的日子更像是毒药，过惯了好日子，生怕再回到过去。
此时疲惫爬满全身，她只是把春容扶起来，却一言不发。
见几人都不言语，李春容急也没有用，扶着肚子开始觉得难受起来，林嬷嬷赶忙把她扶着坐下，也不敢开口劝阻，心里十分慌乱。
今日之事，原本是十分的把握，在李秋华自行开口要先行离去时，更是无意中推动了一把，让他们行事更顺利，那药也提前制了出来，是罗老三的得意之作，本就是做了两手准备，李秋华要么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拉扯，要么被下药带走，可是怎么还是让她逃了。
林嬷嬷不仅感叹这李秋华着实难以处理，这么多次的安排，竟一次都没有成功，娘子的焦躁自己一直都是亲眼看着的，如何不心疼。
只是，原本在大慈恩寺时，没有想着跟在场的人多说什么，但不知为何夏氏忽然对着众人把原本的说辞说了出来，林嬷嬷当场脸都吓白了，回来的路上看着夏氏兴奋的不正常的脸色，越想越觉得不安，赶紧吩咐身旁的人去贺府找大姑娘过来。
当李为学把院门命人守住时，林嬷嬷在外急的团团转，但是目前看来，大姑娘也来晚了，看着屋子里的这复杂的一家人，林嬷嬷不禁深深叹口气。
李春容见夏氏这幅不想多说的模样，心里十分气恼，她缓了一口气后对李为学说道：“父亲，我不知今日母亲为何说出这些话，但我请父亲看在我们母女俩一向听话的份上，给母亲一些体面。”
李秋华内心不仅冷笑，听话？她这又是拿过去的事情来说事。
“我如今月份大了，后面要生产，婆母身体不适，我还想着要母亲去帮我撑着家里才能安心，郎君极其期待这个孩子，我希望能平安产子，希望父亲全了我这个愿望。”李春容说的动情起来，也拿着帕子擦着泪。
这是搬出贺诚了，李秋华腹诽，想想在还在前厅坐着的郑凌，思考着何时能把他搬出来，他可是代表着靳郎君，不知在父亲这里是否有些效果。
李为学一直没有说话，眼神向前望着，没有落到实处，谁都不知道他此时再想着什么。
这个家除了两个下人，四个主人只有李秋华现在还是站在，她动了动，走向他们三个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这个动静引起三人的注视。
李秋华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虎狼盯住的猎物。
而内院这边，夏氏的话，让满室皆惊。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为学咬牙切齿的盯着夏氏，他不敢相信，这蠢妇竟然置李府名声于不顾。
“这些年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以你的身份做了三品吏部尚书府的主母，府里事事以你为尊，你还想要什么？”
“我什么身份？”
夏氏冷笑一声，“主君，你微寒时，我是养家的医女，你高中状元，我便沦为妾室，你要向圣上表忠心，不与权贵结亲时，我的过往便成为你有情有义的一段佳话，在长安城所有人提起我都要加一句抬正的主母，谁又记得我原本就是正头娘子！”
夏氏指着李秋华道：“我与春容遭受她多少年的打骂，你从来只叫我们忍耐，与你相见只敢偷偷摸摸的，我才是你的结发娘子，凭什么我要遭遇这一切。”
“你觉得补偿我了？可你从未给我真正管家的权利，这么多年我连你的书房都不能靠近，家里的事都是张管家张罗，外面的庄子铺子都是各个掌柜的直接向你汇报，我管了什么？”
李为学震惊地看着夏氏，没想到她心里竟然藏了这么多事，整日里都在瞎琢磨，如此格局，确实难以担当主母重责。
他在官场如履薄冰，与不同的人打交道时要揣测圣意，小心的把控距离，岂能让后宅惹出事端。之所以让管家多管顾夏氏，不过是因夏氏刚管家时，对于人情往来完全不懂，节日礼节，上下打点，赴宴寒暄，设宴下帖，一应事宜一无所知。
朝堂里跟同僚意见不合的吵嘴，回来与她闲聊几句，哪知她见着别人娘子竟连个好脸色都不给，门下的学子来拜访，见人贫寒自以为是的当众拿出钱币，此类事情屡见不鲜，更别说管理铺子的营生，庄子的田产，他手里还有圣上赐的庄子，但凡有些纰漏，他如何能交代。
世家贵女自小教养，当然善于管家，即便殷和以前体弱多病，并不多管事，也能将府里安排的妥当，从未有什么不妥之处闹到他面前。
而夏氏出身不好，而自己又攀升的太快，他没有忘记寒窗苦读时夏氏的付出，顶着所有人的嘲笑，让她做了主母，虽未全管理府中所有事宜，但是该她享受的尊荣一点也没有少，哪知竟心存不满多年，为此事竟不顾李府名声，仅仅为了泄私愤。
“我从未想过，你心里竟如此想，为了发泄你的愤怒，不管不顾毫无分寸，我看你是疯了。”李为学觉得十分讽刺，自己主管各官员考核，在同僚面前都是一副严谨自持的模样，哪知家中主母竟对自己憎恨自此。
“这些年，我任由你发泄，在外毁坏二娘的名声，把她放到庵里磋磨，甚至被强逼剃度，还不够吗？”
李秋华依旧还跪坐在地上，听着他们终于撕破了脸皮在她面前吵架，心里不知道为何只有厌恶，原来这两人被名声裹挟的内里早已腐烂，如此不堪一击的关系，竟能让她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主院门外，随从人尽职的守着院门，不会有任何人能靠近这里，外面的人也听不到里头一丝的对话。
“所以，父亲，原来主母做的一切您都是知晓的，甚至是支持的对吗？”李秋华打断二人。
李为学看了一眼李秋华不说话，夏氏在旁面露讥讽。
“您是以放弃我，来补偿长姐对吗？”李秋华用一种破碎的声音，虚弱的质问。
看着她这幅模样，夏氏一个瞪眼，开口道：“你少装可怜，你是为你幼时对春容的欺辱赎罪而已，你害我失去了唯一的血脉，我还没有要你的命，你就该感恩到戴德。”
“我儿时是跋扈，，但不过一个幼童，又能真的对你们造成什么样的伤害？”李秋华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她不想再对着这二人跪着，她跪的够多了。
“不过骂几句，吓唬几下，真正不敢见你们的，不敢对你们好的，把你变成妾的，难道不是父亲吗？你不敢憎恨他，只敢把恨放在我与母亲身上，你不也让我母亲无法再有孕了吗？”
李为学闻言，看向夏氏，想听她如何辩解。
夏氏却一副嘲笑的表情望着他道：“那个不算的。”
“什么叫不算？你难道没有给我母亲下药？”
“下了啊，但是不论有没有这个药，你母亲本身就不会再有孕，我当时也是晕了头了，白忙活一场。”
听着夏氏就这么承认自己下了药，李为学顿时怒上心头，原来兰馨说的都是真的，“你...竟如此恶毒，那府里其他妾室确实都如兰馨说言，是你让他们无法有孕？”
“原来是你毁了李府的子嗣。”
“主君，是你命里没有子嗣，世间哪里有如此好用的药方，能确保所有服用的娘子都无法有孕。”夏氏不屑，她父亲常说，人与人之间体质差异甚大，而各类药材的药性在不同的环境，不同的炮制方法药效差也大，没有一副方子能对所有人都有效。
“也是运气使然，我祖父曾从一云游道人处得了一本手札，里头的这个方子，我家多年来私下帮助一些不想再受生养之苦的娘子，十中仅有一二能成功，没想到在李府竟是全部有用，哈哈哈。”
夏氏自己都不敢相信，这只能说是李府注定要断了子嗣。
“那你方才说我母亲不算是何意？”李秋华没有明白夏氏的意思。
“蠢货，你母亲很早就不让你父亲近身，用不用这药又有什么干系，我要是早知道这点，才不费这力气。”
忽然听到父母之间的密事，这让李秋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是发现了，夏氏如今是什么都不顾了，已经到了口无遮拦的地步。
李为学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已然证实了自己的子嗣因夏氏所害的事实，他不会再容忍她。
他一把掐住了夏氏的脖子，恶狠狠说道：“你害我李氏断了香火，我不会放过你。”
夏氏一点都不担心，“主君，你想休妻？你想让李府再多一个笑话吗？”从李为学手里挣扎出来，摸了摸脖子，又道：“春容会让你再有机会伤害她母亲吗？或者你想让贺家也厌弃了春容？”
“所以，你还是赶快做选择吧，这二娘，你到底要如何处置？”夏氏现在只有这一个目的，就是逼李为学做出选择。
“你在逼我？你犯可是恶逆之罪，可被处以绞刑。”
“那主君你可要将我送往大理寺？恶逆罪要牵连亲属，你愿意被牵连？一个治家不严的吏部尚书，如何能主管官员考核？”
夏氏毫无惧意，同时有些后悔自己过往为何会有那么多害怕担忧的时刻，你看只要你能豁出去，别人就会怕你。
“出了一个与人私定终生的小娘子，李府还能出现一个给所有妾室下毒的主母吗？”
李为学像是瞬间老了好些，他竟被夏氏逼迫至此，他一把将夏氏推倒在地，打开门准备唤人将她看押住，却看见李春容挺着七月大的肚子疾步向这里走来。
门口看守院门的随从看见里李为学，连忙跪下说道：“主君，奴不敢拦着大姑娘。”
李春容隔了老远就看见趴在地上的夏氏，焦急的走进屋内。
李为学阴沉的看向跪着的人，喝道：“把院门守好了，不要再放其他人进来。”
院内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林嬷嬷两股战战的顶着李为学的眼神也随着李春容走进屋内。
两人扶起夏氏后，李春容问道：“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了？”
李为学坐在椅子上，审视地看着李春容，并不答话。李春容又看向夏氏，夏氏把脸转到一边也不回话。
李秋华看着她的眼神转向自己，想了想如今的局面，开口道：“长姐，母亲找人要掳走我，并且在外散播我的不实谣言，想要毁了我的清白之后，逼迫父亲将我逐出家门或者嫁于那人。”
每听到一句话，李春容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她正想呵斥出口，李秋华又道：“长姐，先不必着急责骂我对主母无礼，这事是主母亲口所言，她方才已经把什么都说了，包括......”
眼神紧盯着李春容，不想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包括对府里所有的娘子下毒绝了子嗣之事。”
因为时刻紧盯着李春容脸，李秋华发现她的表情很奇怪，先是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才是一脸震惊地朝李为学跪下，急切道：“父亲，母亲肯定是与您生气故意说这些，您知晓母亲的为人，她生气的时候总爱说些狠话，但其实她哪里真的会做这些事？”
见李为学不为所动，又转向夏氏，“母亲，你快说实话啊，就是因为气极了才胡言乱语的，你说的这些都不是真的。”
看着女儿大着肚子还跪在地上的样子，夏氏产生了一丝的悔意，长久的煎熬与压抑，让她焦躁不安，满心的愤怒想要撕开一个口子，她现在甚至觉得那三年得意的日子更像是毒药，过惯了好日子，生怕再回到过去。
此时疲惫爬满全身，她只是把春容扶起来，却一言不发。
见几人都不言语，李春容急也没有用，扶着肚子开始觉得难受起来，林嬷嬷赶忙把她扶着坐下，也不敢开口劝阻，心里十分慌乱。
今日之事，原本是十分的把握，在李秋华自行开口要先行离去时，更是无意中推动了一把，让他们行事更顺利，那药也提前制了出来，是罗老三的得意之作，本就是做了两手准备，李秋华要么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拉扯，要么被下药带走，可是怎么还是让她逃了。
林嬷嬷不仅感叹这李秋华着实难以处理，这么多次的安排，竟一次都没有成功，娘子的焦躁自己一直都是亲眼看着的，如何不心疼。
只是，原本在大慈恩寺时，没有想着跟在场的人多说什么，但不知为何夏氏忽然对着众人把原本的说辞说了出来，林嬷嬷当场脸都吓白了，回来的路上看着夏氏兴奋的不正常的脸色，越想越觉得不安，赶紧吩咐身旁的人去贺府找大姑娘过来。
当李为学把院门命人守住时，林嬷嬷在外急的团团转，但是目前看来，大姑娘也来晚了，看着屋子里的这复杂的一家人，林嬷嬷不禁深深叹口气。
李春容见夏氏这幅不想多说的模样，心里十分气恼，她缓了一口气后对李为学说道：“父亲，我不知今日母亲为何说出这些话，但我请父亲看在我们母女俩一向听话的份上，给母亲一些体面。”
李秋华内心不仅冷笑，听话？她这又是拿过去的事情来说事。
“我如今月份大了，后面要生产，婆母身体不适，我还想着要母亲去帮我撑着家里才能安心，郎君极其期待这个孩子，我希望能平安产子，希望父亲全了我这个愿望。”李春容说的动情起来，也拿着帕子擦着泪。
这是搬出贺诚了，李秋华腹诽，想想在还在前厅坐着的郑凌，思考着何时能把他搬出来，他可是代表着靳郎君，不知在父亲这里是否有些效果。
李为学一直没有说话，眼神向前望着，没有落到实处，谁都不知道他此时再想着什么。
这个家除了两个下人，四个主人只有李秋华现在还是站在，她动了动，走向他们三个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这个动静引起三人的注视。
李秋华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虎狼盯住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