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醉意的江怀舟一把拽住庄驰放肆的手,将他推倒在地。庄驰自知理亏,又看到来人是江怀舟,瑟缩着溜走。

    半醉的黎舒失去支撑,摇摇晃晃的跌入江怀舟的怀中。

    驻足在她身后的施向宇,缓缓收回僵持在空中的手,落寞的转身离开。

    大厅里一首悠扬的舞曲响起,江怀舟试图抽身,却被黎舒搂着不放,半推半就下跳起了华尔兹。

    回到座位后,施向宇微微点了点头,看似认真倾听回应着周围人的话,心却早已飘荡到别去。

    看着起身站在他面前,一脸希冀的学妹,施向宇不解的问:“怎么了?”

    学妹红着脸,慌张的说:“我刚才看学长点头,以为是答应跟我一起去外面花园透透风。”

    望向远处紧搂着江怀舟的黎舒,施向宇神色颓靡,低声对学妹说:“走吧”,起身疾步逃离这里。

    醉意朦胧的黎舒半靠着江怀舟,时不时的踩错舞步,不时又差点被自己绊倒。借着醉意,似要整个挂在江怀舟身上,环着他脖颈的手一路滑落到腰际。

    江怀舟面不改色的避开她每一个错误的步伐。直到黎舒的手从腰际抚摸到他大腿外侧时,他全身肌肉明显紧绷起来,伸手将她的不安分的手挪到腰侧。

    此刻,背对着他的黎舒低垂着头,眼中有些空茫之色。

    她绞尽脑汁的演了这一出戏,是想要获取解救贺玄的地下密室钥匙,流星芯片卡。刚才借醉意摸遍了江怀舟的上衣和西裤口袋,却毫无收货。

    看来他并没有随身携带芯片卡,难道是放在家里了?

    舞曲即将达到尾声,神游天外的黎舒又一次跳错舞步。

    因方才被调戏,江怀舟紧绷的肌肉还未松弛,来不及躲避,被狠狠踩中,倒吸了一口冷气。

    微醺的江怀舟贴着她的耳侧,调笑着说:“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老样子?”

    黎舒没有马上回答,待舞曲结束,大厅一片静谧之时,低声在他耳侧说:“可你却完全变了。”

    江怀舟低头探究的望着她,却看到她面带红晕,紧闭的羽睫微颤,醉倒在他怀里。

    在周围人惊叹艳羡的目光中,江怀舟面无表情的将黎舒打横抱起,走出舞会大厅。

    夜幕已深,月影朦胧,江怀舟抱着黎舒缓步走下博雅楼数百级石阶。

    冷白的月光倾撒在黎舒的脸庞,她的额头轻抵在江怀舟的胸口,红润的嘴唇微启,嘟囔着什么。

    江怀舟倾身靠近她,听到她柔缓的呼吸声中夹杂着几声:“酒,酒......”

    他卸下所有防备,勾起一抹笑意,望着她的眼中极尽柔情。

    江怀舟叫了代驾,准备将黎舒安全送回住处。

    一路上,他数次试图搜寻黎舒家门的钥匙,但翻遍她随身的包都没有找到,而黎舒始终昏睡,意识混乱。江怀舟转而让司机调转行使方向,开往他在市中心的住处。

    乘坐电梯来到四十七层的顶楼公寓,江怀舟将沉睡的黎舒打横抱到主卧,俯身替她揶好被单,刚欲起身离开却被拽住手腕。

    黎舒半眯着迷离的眼睛,嘟哝着:“酒,还有酒。”,随后又合上双眼。

    “乖,酒都喝完了,睡吧。”江怀舟柔声哄骗着她,温柔的掰开她拽着自己的手,放到被子里。

    安顿好黎舒后,江怀舟站在床侧呆呆的看了她许久,才舍得转身去洗漱。

    门关上后,黎舒缓缓睁开眼睛,方才迷离的眼中早已一片明晰。

    她起身推开卧室的门,蹑步走入客厅,听到卫生间淅淅沥沥的流水声。

    打开餐边柜的门后,她小心翼翼取出一瓶威士忌,将一大半酒倒入厨房水池。然后从内衬口袋里取出一小袋安眠药,碾碎倒入剩余的酒里。

    江怀舟裸着上身,披着一条浴巾从浴走穿过客厅,看到黎舒正拖着墨绿色的长裙,晃晃悠悠的站在餐桌边。

    她转过身一双朦胧的眼睛看着他,兴奋的举起手中的威士忌说:“酒,还有酒。”

    瓶中酒只剩三分之一,黎舒因为醉酒从脸颊到指尖都微微泛红。

    江怀舟面色沉凝,上前夺过她手里的酒瓶。

    醉眼朦胧的黎舒摇晃着上前,想要拿回他掩藏在身后的酒。

    几番纠缠未果后,她索性怀抱着江怀舟,一双云雾迷蒙的眼睛看着他,委屈巴巴的说:“你骗人,明明还有酒。”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眼神,江怀舟呆愣了片刻。黎舒露出机俏的笑意,趁机抢走他手中的酒,仰头举起酒瓶饮下一口。

    江怀舟回过神来,夺下酒瓶,干脆将瓶中剩下的威士尽数灌入口中。

    大半瓶烈酒入喉,他清透的眼底渐渐泛红,有些发晕,本能的紧紧拽着黎舒的手臂。

    黎舒想要去卫生间偷偷将口中的酒吐掉,却怎么都挣扎不开。情急之下,踮起脚吻住江怀舟的薄唇,将含着的酒灌入他口中。

    江怀舟感受到唇边湿软的触感,口腔里传来温热灼烈之感。他裸露的上半身肌肉紧绷,随着吞咽,喉结快速上下滑动。

    黎舒神色有些慌乱,抵着他紧实的胸口,想要后撤。

    江怀舟显然已经烈酒上脑,死死禁锢着她,眼中燃起熊熊烈火。

    手中的空酒瓶“砰”的一声碎裂在大理石地面,他将赤足的黎舒抱到餐桌上,撬开她的齿关肆意的吮吻。

    随着这个绵长的吻深入,黎舒只觉得肢体酥麻,心神恍惚,再无抗拒之力。

    眼眶猩红的江怀舟将她推倒在桌面,俯身沿着她纤长的脖颈,一直吮吻到裸露的白皙肩膀。

    她躺在冰冷的黑色玻璃台面上,只觉得后背透骨的凉,而心口却烫的发慌。

    江怀舟从她的肩头一直细细吻到锁骨,抚摸着她肩膀的手渐渐向背后的礼服拉链靠近。

    黎舒突然打了一阵寒颤,渐渐回过神来,忆起今夜的目的。

    低头想要推开他时,发现江怀舟靠在她肩头昏睡了过去,应是酒里的药起了作用。

    黎舒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将江怀舟从身上推开,立刻开始在屋子里搜寻流星芯片卡。

    约莫一个小时后,她寻遍了屋子里每一个抽屉橱柜,甚至翻遍衣橱里每件衣服的口袋,仍旧一无所获。

    她站在客厅里环顾了一圈,看到放在门口的架子上挂着几把长短不一的伞,突然提起裙摆跑向主卧。

    打开房间里的橱柜门,看着挂在角落的那把黑色长柄伞,眼底划过一道精光。

    既然客厅刚进门的地方就有有专门挂伞的厨柜,为什么要穿过客厅餐厅,走进卧室在衣橱里特意放一把伞呢?

    黎舒取下这把伞仔细琢磨,打开伞面检查,发现并没有任何使用的痕迹,而伞柄接缝处却有些划痕。

    她试探性的转动了一下伞柄。面前的衣橱突然发出轰隆声,柜板从中间向两边挪动,露出可供一人通过的暗门来。

    黎舒压低身子走进这道暗门,摸索着打开墙壁上的灯。

    看着这间亮堂堂的密室,她呆愣在原地,惊诧的不能言语。

    房间地面、屋顶和四面墙都是纯白色的,两侧围着一排透明的玻璃展示柜,另一侧有一排深咖色的实木柜子。每一个玻璃柜子上方都有一个锃亮的射灯,照着柜子里的展示物。

    黎舒轻抚着玻璃柜,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每一样展示的物品都像是精致排布过,应是经常打理,一尘不染。

    而跟这些细节相比,更让她震惊的是这些东西本身。

    玻璃柜陈列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她跟江怀舟的共同回忆,有小熊挂件、流星发夹、他们一起的照片,甚至还有木雕坊她们雕刻的人偶。

    她站在摆放木雕人偶的柜前,视线扫过柜里按照她模样雕刻的精致人偶,最终将目光留在边上那个四不像的人偶身上。

    当初木雕师父让她跟江怀舟选一个带走的时候,他们没有人愿意选择这个人偶。她一直以为自己雕刻的这个“江怀舟”早已被丢弃了。

    如果是仅仅留着这些东西,她可以理解为他的不甚在意,甚至可能记不清哪些东西与她有关。

    但现在他专门用一间密室来精心收藏这些与她有关的回忆,她无法找到任何合理的缘由去解释这异常的行为。

    来不及厘清这些弯弯绕绕,黎舒径直朝着正对门的那排胡桃木柜子走去。这是这间房间里唯一可能藏有芯片卡的地方。

    打开中间柜子的第二个抽屉,她欣喜的找到了那张画着流星图案的芯片卡。

    将卡片藏好后,发现那个抽屉里还放着一叠画。

    随意的抽取出一张,黎舒有些失神,这是一副稚嫩的彩色蜡笔画,是小黑在沐风心理诊疗所接受治疗时画的她。

    正当她想要将抽屉里所有画取出来时,密室的门被“砰”的一声用力撞开。

    江怀舟揉着眩晕的头,踉跄的走了进来。

    “这件密室里的东西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藏着小黑的画?”黎舒直视着他,举起手里的画。

    江怀舟沉默不语,摇晃着走近她,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画。

    “答案难道不是显而易见吗?你现在质问我,是想亲耳听到,这么多年我依旧对你难以忘怀,痴念至狂是吗?”江怀舟睁着一双赤红的眼睛看着她。

    “我不是......”黎舒眼中满是震惊,错讹的无法言语。

    不等她说完,江怀舟突然将手中小黑的画撕扯粉碎,嗤笑着说:“黎小姐不会暗自窃喜,信了我刚才的话吧。这些只不过是小白鼠的观察记录,这么多年总是需要些仪式感吧。”

    黎舒眼中尽是失望之色,愤怒的扬起手,朝着他的脸挥去。

    江怀舟并未躲闪,闭上眼迎接这一掌,但这掌却久久没有落下。

    他缓缓睁开眼,只见黎舒半跪在地上,红着眼捡拾着刚才被他撕碎的画。

    将所有碎片紧紧拽在手心,黎舒不再看他一眼,径直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之时,她背对着江怀舟,言辞冷淡的说:“刚才这一掌没有落下,不是因为不忍,而是因为,你不配。”

    黎舒离开后,江怀舟眼中尽是落寞之色。他低头看着黎舒刚才打开的抽底,将所有画和一份棕色文件袋取出,抽屉底下隐藏着一个灰色的按钮。

    按下按钮,胡桃木柜子向两侧打开,又出现了另外一间隐藏密室。

    密室里有一整面墙的黑板,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黎舒跟江怀舟相遇、相知、相爱的每一个事件的时间地点和细节。

    江怀舟走到黑板边,取下黑板边沿凹槽里放着的一封信。

    信的封面上写着“给2022年的江怀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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