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修）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闻景和看到许长赢一脸的生无可恋，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他今天早回家让她不高兴了吗？
“我不应该回来这么早吗？要不我现在再上山待一会？”闻景和小心翼翼地问。
边说闻景和还真的转身准备开门出去，许长赢连忙内疚地制止，就怕下一秒这人真的较真跑出去了。
不让他走，闻景和就乖乖地留下。
想着反正没有生意，许长赢就关上门吃午饭算了。不过吃饭的时候还是心不在焉的，闻景和忍不住问，你到底怎么了？
听到许长赢是在为供销社没有客人而烦恼，闻景和松了一口气，原来就这事。
只要不是他给许长赢造成困扰，那其他事都不算什么。
他想安慰一下许长赢，可是还没等他想好措辞，就见她噌的一下从椅子站起来，嘴上还嘟囔着听不清的话。
“山不过来我过去，既然客户不来，那我上门挖掘客户还不行吗？”
想通了以后，许长赢飞快地吃完饭，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第一站是孙卫军家，孙大队长去看大队里的男人们开荒的情况不在家，恰好小孩子也都跑出去玩了，此时只有陈玉芳在家。
见到许长赢，陈玉芳十分热情地迎她进屋，跟她聊天。
“玉芳姐，你说怎么就没人来买东西呢？”
许长赢愁眉苦脸的样子让陈玉芳心中有点尴尬，因为自家拿了她的礼之后，除了让孩子去帮忙搞了一下卫生，就再也没关注过供销社了。
这供销社还是在孙卫军的请求下才开起来的，许长赢肯定没少奔波才促成。
人家不辞辛苦把事办成了，自家没有任何表示，也不去帮衬一二，这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陈玉芳心想，供销社都开业了，怎么也不弄个什么仪式，放个鞭炮有个响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尴尬的境地……
“长赢啊，这事不能心急。这快过年了，大家家里都忙，加上天冷了不爱出门。”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陈玉芳都稳如泰山，给许长赢倒了杯热水，说些宽慰的话。
许长赢接过水，点点头，“这事我知道急不来的，玉芳姐这次我来，其实是想找你帮忙的。”
陈玉芳顿了顿以为许长赢是想让自己帮她介绍村民过去买东西，心里有些为难。
今年地里的粮食收成很不好，虽然不至于像前几年闹饥荒那样低产，可队里的粮食也只是勉强够交给公社的量。
前几年闹饥荒，村里一点陈粮都不剩了。这都快过年了长旺村队里还在等公社的消息，还没有分上粮食和票。
加上孙大勇孙大山两兄弟出门那次，几乎带走了村里大半人家攒的票和钱，大家还哪里买得起供销社的东西哦！
真是作孽，没供销社的时候盼着它开，现在它开了又派不上用场……
不过这些弯弯绕绕陈玉芳全都没有跟许长赢表露半分，好不容易才来了一个人肯把供销社开起来，她怕说出这情况又把人吓走了。
把人家姑娘当冤大头是不对……可，村里的情况也别无他法了。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村里有没有人家自留了玉米、黄豆或者辣椒这些东西，我想跟大家换点。”
听到许长赢不是让自己帮忙介绍顾客，陈玉芳松了一口气。
许长赢把自己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供销社里的东西有的东西，我都有，可以拿来跟大家换。用钱、票换也行，如果是想换粮食的话，可能要多等几天才有。”
听到可以换粮食，陈玉芳心态就不一样了。每家每户都是有自留地的，平时都会种些东西供家里吃用。
大部分人家都不会在小小的自留地种粮食，因为占地大收成性价比低，而蔬菜的生长周期短，打理不费劲，随时可以给家里添菜。
冬天天冷种的东西也没什么能活的，大家吃的都是之前贮藏的白菜还有玉米棒之类的粗粮、干粮，辣椒干每户人家也有不少，但辣椒只是调味又不能当饭吃。
假如能用这些东西来换粮食，没一个人是不愿意的。
细细地跟许长赢讨论过换东西的比例之后，陈玉芳就打了包票一定帮许长赢把消息告诉村里其他人，就算别人家不换，她保证她家一定会换。
这一趟出门取得满意结果的许长赢，心情颇好地哼着歌回自家院子了。
至于第二站，村里除了孙卫军一家，她只认识孙奶奶一家。孙奶奶才帮衬她买了一斤半油没多久，许长赢也不好意思再去推销。
她认真地思考过了，村民不买东西是因为穷，吃都吃不饱哪还有心思考虑别的需求。
要改变这种状况，她必须先让他们填饱肚子。
光凭她剩下的那点钱，当然买不到足够多粮食供给村民。村民既没有，也不会把大部分钱都花在吃上面。
可是，如果她从村民手中收集原料，让村民多了一个收入渠道。再用超级3d打印机把原料处理成商品再卖给需要的村民，从村民手中赚钱继续收购原料，不就能形成良性循环了吗？
小米带许长赢去的那个黑市，她认为那里应该不是最具年代特色的黑市，应该是黑市上游的物资交易点。
那里虽然也进行小额买卖，但是日常应该以大额货物交易为主。如果自己带着一批食用油或者其他稀缺的商品过去卖给他们，相信那个交易点，是不会拒绝自己这样优质的客户的。
回到院子没多久，院子门就被拍响了。供销社的门没开，陈玉芳带着不同年龄段的妇女们，齐齐涌进了许长赢家的院子。
许长赢看着热闹起来的院子，心里乐开了花。她对这些掌握了家庭开销的妇女寄予厚望，毕竟供销社能不能在长旺村打开市场全都要靠她们了。自古以来女人和小孩的钱最好赚！
众人一边七嘴八舌地交谈一边打量着传说中从大城市来的供销社售货员，有些自来熟的还主动上前跟许长赢搭话。
许长赢笑着照顾她们，人多吵闹也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找到陈玉芳让她维持秩序后。许长赢殷勤地进屋叫上闻景和帮忙搬桌子和椅子，打算在院子里给她们换东西。
她和闻景和一起搬桌子出来的时候，隐约还听见人群里有调侃他们是一对的话。
许长赢无所畏惧压根不在意，然而厚脸皮没那么厚的闻景和，被众人调侃得脸发红发热，头也不敢抬。
可惜许长赢一心扑在做生意上面，压根没有留意到，不然肯定要逗他的。
摆好桌子和椅子，准备好纸和笔，村里的女人们已经在陈玉芳的指挥下吱吱喳喳地排成了一条队。
队伍本来不长，只是大家站得松松散散，才导致排到了院子门口。
恰好今天开荒回来的男人们路过许长赢的院子，这些汉子们一看队伍里有相熟的人，不是自家亲人就是邻居，于是觉得奇怪又有些好奇到底她们在干嘛。
“虎子妈，你们这是在干嘛呢？”一个汉子冲着排在最后头的女人喊话。
虎子妈听到有人叫自己，一看是自家隔壁的孙有成，他后面还跟着许多人，自家男人也在里头。看来今天的开荒任务应该是提前完成了，现在下工回家。
到许长赢院子换东西的事，对每家每户都是有益的，反正告诉多些人他们也排不到她前面去，不用担心告诉别人换完了自家没换上。
于是虎子妈大大方方地回话，“这新来的供销社的售货员妹子说是，大家可以拿自家种的东西来跟她换东西。村里供销社有的，她都有办法换给大家。这不大家都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说到村里供销社的时候，虎子妈猜想有些人可能还不知道，村里原来旧的供销社现在又开了，于是说的时候还指了地方。
排在最前边的狗剩妈已经换好了东西，一脸美滋滋地往外走，听见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开口。“这个妹子太有本事了，不要票都能给我换到油！”
话音刚落，众人就见狗剩妈举起一罐黄澄澄的东西。玻璃瓶是透明的，所有人都能看见里面的液体是多么的清澈。
站在狗剩妈边上的虎子妈更是看得一清二楚，我的妈呀，这真的是油，看上去还不少。
刚才只顾着喊话了，都没留意前边换东西是怎么个说法。
虎子妈看着那惹人喜爱的油罐子，连忙抓住狗剩妈的手追问这不要票的油拿什么换的，油还有没有剩。据她所知，狗剩家里可没种什么值钱的东西，油本来就不便宜，不要票肯定价钱更高了。难道，狗剩妈拿钱换的？
“哎哟，虎子妈我这油可是玻璃罐装的，你可别给我扯手抖摔喽。”狗剩妈心有余悸地抽出自己的手，后怕地抱紧小小的油罐子，“我这还没把黄豆给人家供销社许同志呢！”
“没给钱没给票人家就让你拿油走了啦？小心讹你偷东西！”一个汉子粗声粗气地插嘴，显然一点也不信狗剩妈的说辞，觉得她是这换东西的人找的托。
狗剩妈看都不看他，这声音一听就是那个整天爱抬杠的孙老六，跟这老六多说几句话都能气到折寿。
“两斤二两黄豆换一斤油，这罐子正好一斤，就是不要钱不要票。”狗剩妈手中摩挲着油罐，这玻璃罐子可真好看，又透又亮，吃完这油洗洗干净还能用来装别的东西，还结实耐用。
那许同志可说了，现在只有十罐这样子的油，卖完了后面的人想要油就只能拿自己的东西去装了。
排第一买油白得一个玻璃罐子，狗剩妈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十分开心。生怕在外面多聊天把油给摔了，没理那些个想跟她多聊天套话的人，直接抱着油回家了。
得赶紧回家把油放好，再把黄豆拿过来结账把钱换回来才行。
院子里的交换还在有条不紊地展开，每个排队的人跟许长赢说用什么东西换，她告诉她们换东西的比例。
如果要换粮食就先登记，等她去镇上拉回来再通知她们过来拿。要是换供销社里的东西，则由闻景和直接带人进去供销社选，有合心意的再回家拿东西来换或者钱、票过来买。
除了一些家里特别缺粮食的，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先到供销社看有什么再决定换什么。
所以院子里的队伍缩短的速度很快，但供销社里的人却越来越多。要换粮食的人登记完了也都去供销社看商品，或者……看闻景和这个小帅哥。
一时间，供销社里面热闹非凡。
有些留下来等自家婆娘、家人的男人也跟风排队去凑热闹，毕竟村里已经很久没有什么新鲜事了。
轮到虎子妈的时候，她直奔主题就问，“狗剩妈那种玻璃装着的油还有吗？我也拿黄豆换！”
听到“狗剩妈”许长赢脑子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是排在第一个着急要油，先掏钱垫着再回去拿黄豆过来付的那个是狗剩妈。
许长赢看了一下纸上的交易记录，“还有一罐，里面是一斤油用两斤二两黄豆换。”
听到只剩一罐了，虎子妈有点失望，她家还攒着十来斤黄豆呢，本来想换五罐，家里留三罐，过年回娘家拜年可以拎两罐过去给爹妈和大哥大嫂，年礼是油，不但贵重有面子还实用。
现在这玻璃罐子只有一个了，那肯定是放家里的。五斤油还是照换，只不过得回家拿东西装了。
“许同志，你给我留着这罐油，另外还要四斤油。我现在回家拿东西来装。”千叮万嘱之后，虎子妈就脚下生风跑回去拿黄豆了。
她是出门找孩子看见其他人说去什么供销社换东西，半路跟着过来的。身上也没带钱和票，进去看了也白搭，不如回家拿黄豆先把油给换了。
刚才她看见自家男人就让他在那等着了，待会自己换完油正好让虎子他爸拿回家，自己带上钱和票在供销社慢慢挑东西。
虎子他爸名叫孙大力，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人如其名力大如牛，是队里干活的一把好手，挣的工分总能比别人多。
孙大力就一个姐姐，姐姐早就嫁人了，孙大力爹妈也都还年轻能下地干活，一家五口有四个劳动力挣工分养着独苗苗虎子。所以虎子家里是村里比较宽裕的，不用为口粮发愁也有余钱花销。
虎子妈非常高兴，家里之前种的黄豆存着没吃上，这次刚好全拿来换油，过个丰盛年！
虎子妈走了之后院子里只剩下了许长赢和几个干完活浑身不太干净的汉子，他们都是自家婆娘不在，留下来想打听下什么情况的。
闻景和看到许长赢一脸的生无可恋，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他今天早回家让她不高兴了吗？
“我不应该回来这么早吗？要不我现在再上山待一会？”闻景和小心翼翼地问。
边说闻景和还真的转身准备开门出去，许长赢连忙内疚地制止，就怕下一秒这人真的较真跑出去了。
不让他走，闻景和就乖乖地留下。
想着反正没有生意，许长赢就关上门吃午饭算了。不过吃饭的时候还是心不在焉的，闻景和忍不住问，你到底怎么了？
听到许长赢是在为供销社没有客人而烦恼，闻景和松了一口气，原来就这事。
只要不是他给许长赢造成困扰，那其他事都不算什么。
他想安慰一下许长赢，可是还没等他想好措辞，就见她噌的一下从椅子站起来，嘴上还嘟囔着听不清的话。
“山不过来我过去，既然客户不来，那我上门挖掘客户还不行吗？”
想通了以后，许长赢飞快地吃完饭，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第一站是孙卫军家，孙大队长去看大队里的男人们开荒的情况不在家，恰好小孩子也都跑出去玩了，此时只有陈玉芳在家。
见到许长赢，陈玉芳十分热情地迎她进屋，跟她聊天。
“玉芳姐，你说怎么就没人来买东西呢？”
许长赢愁眉苦脸的样子让陈玉芳心中有点尴尬，因为自家拿了她的礼之后，除了让孩子去帮忙搞了一下卫生，就再也没关注过供销社了。
这供销社还是在孙卫军的请求下才开起来的，许长赢肯定没少奔波才促成。
人家不辞辛苦把事办成了，自家没有任何表示，也不去帮衬一二，这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陈玉芳心想，供销社都开业了，怎么也不弄个什么仪式，放个鞭炮有个响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尴尬的境地……
“长赢啊，这事不能心急。这快过年了，大家家里都忙，加上天冷了不爱出门。”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陈玉芳都稳如泰山，给许长赢倒了杯热水，说些宽慰的话。
许长赢接过水，点点头，“这事我知道急不来的，玉芳姐这次我来，其实是想找你帮忙的。”
陈玉芳顿了顿以为许长赢是想让自己帮她介绍村民过去买东西，心里有些为难。
今年地里的粮食收成很不好，虽然不至于像前几年闹饥荒那样低产，可队里的粮食也只是勉强够交给公社的量。
前几年闹饥荒，村里一点陈粮都不剩了。这都快过年了长旺村队里还在等公社的消息，还没有分上粮食和票。
加上孙大勇孙大山两兄弟出门那次，几乎带走了村里大半人家攒的票和钱，大家还哪里买得起供销社的东西哦！
真是作孽，没供销社的时候盼着它开，现在它开了又派不上用场……
不过这些弯弯绕绕陈玉芳全都没有跟许长赢表露半分，好不容易才来了一个人肯把供销社开起来，她怕说出这情况又把人吓走了。
把人家姑娘当冤大头是不对……可，村里的情况也别无他法了。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村里有没有人家自留了玉米、黄豆或者辣椒这些东西，我想跟大家换点。”
听到许长赢不是让自己帮忙介绍顾客，陈玉芳松了一口气。
许长赢把自己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供销社里的东西有的东西，我都有，可以拿来跟大家换。用钱、票换也行，如果是想换粮食的话，可能要多等几天才有。”
听到可以换粮食，陈玉芳心态就不一样了。每家每户都是有自留地的，平时都会种些东西供家里吃用。
大部分人家都不会在小小的自留地种粮食，因为占地大收成性价比低，而蔬菜的生长周期短，打理不费劲，随时可以给家里添菜。
冬天天冷种的东西也没什么能活的，大家吃的都是之前贮藏的白菜还有玉米棒之类的粗粮、干粮，辣椒干每户人家也有不少，但辣椒只是调味又不能当饭吃。
假如能用这些东西来换粮食，没一个人是不愿意的。
细细地跟许长赢讨论过换东西的比例之后，陈玉芳就打了包票一定帮许长赢把消息告诉村里其他人，就算别人家不换，她保证她家一定会换。
这一趟出门取得满意结果的许长赢，心情颇好地哼着歌回自家院子了。
至于第二站，村里除了孙卫军一家，她只认识孙奶奶一家。孙奶奶才帮衬她买了一斤半油没多久，许长赢也不好意思再去推销。
她认真地思考过了，村民不买东西是因为穷，吃都吃不饱哪还有心思考虑别的需求。
要改变这种状况，她必须先让他们填饱肚子。
光凭她剩下的那点钱，当然买不到足够多粮食供给村民。村民既没有，也不会把大部分钱都花在吃上面。
可是，如果她从村民手中收集原料，让村民多了一个收入渠道。再用超级3d打印机把原料处理成商品再卖给需要的村民，从村民手中赚钱继续收购原料，不就能形成良性循环了吗？
小米带许长赢去的那个黑市，她认为那里应该不是最具年代特色的黑市，应该是黑市上游的物资交易点。
那里虽然也进行小额买卖，但是日常应该以大额货物交易为主。如果自己带着一批食用油或者其他稀缺的商品过去卖给他们，相信那个交易点，是不会拒绝自己这样优质的客户的。
回到院子没多久，院子门就被拍响了。供销社的门没开，陈玉芳带着不同年龄段的妇女们，齐齐涌进了许长赢家的院子。
许长赢看着热闹起来的院子，心里乐开了花。她对这些掌握了家庭开销的妇女寄予厚望，毕竟供销社能不能在长旺村打开市场全都要靠她们了。自古以来女人和小孩的钱最好赚！
众人一边七嘴八舌地交谈一边打量着传说中从大城市来的供销社售货员，有些自来熟的还主动上前跟许长赢搭话。
许长赢笑着照顾她们，人多吵闹也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找到陈玉芳让她维持秩序后。许长赢殷勤地进屋叫上闻景和帮忙搬桌子和椅子，打算在院子里给她们换东西。
她和闻景和一起搬桌子出来的时候，隐约还听见人群里有调侃他们是一对的话。
许长赢无所畏惧压根不在意，然而厚脸皮没那么厚的闻景和，被众人调侃得脸发红发热，头也不敢抬。
可惜许长赢一心扑在做生意上面，压根没有留意到，不然肯定要逗他的。
摆好桌子和椅子，准备好纸和笔，村里的女人们已经在陈玉芳的指挥下吱吱喳喳地排成了一条队。
队伍本来不长，只是大家站得松松散散，才导致排到了院子门口。
恰好今天开荒回来的男人们路过许长赢的院子，这些汉子们一看队伍里有相熟的人，不是自家亲人就是邻居，于是觉得奇怪又有些好奇到底她们在干嘛。
“虎子妈，你们这是在干嘛呢？”一个汉子冲着排在最后头的女人喊话。
虎子妈听到有人叫自己，一看是自家隔壁的孙有成，他后面还跟着许多人，自家男人也在里头。看来今天的开荒任务应该是提前完成了，现在下工回家。
到许长赢院子换东西的事，对每家每户都是有益的，反正告诉多些人他们也排不到她前面去，不用担心告诉别人换完了自家没换上。
于是虎子妈大大方方地回话，“这新来的供销社的售货员妹子说是，大家可以拿自家种的东西来跟她换东西。村里供销社有的，她都有办法换给大家。这不大家都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说到村里供销社的时候，虎子妈猜想有些人可能还不知道，村里原来旧的供销社现在又开了，于是说的时候还指了地方。
排在最前边的狗剩妈已经换好了东西，一脸美滋滋地往外走，听见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开口。“这个妹子太有本事了，不要票都能给我换到油！”
话音刚落，众人就见狗剩妈举起一罐黄澄澄的东西。玻璃瓶是透明的，所有人都能看见里面的液体是多么的清澈。
站在狗剩妈边上的虎子妈更是看得一清二楚，我的妈呀，这真的是油，看上去还不少。
刚才只顾着喊话了，都没留意前边换东西是怎么个说法。
虎子妈看着那惹人喜爱的油罐子，连忙抓住狗剩妈的手追问这不要票的油拿什么换的，油还有没有剩。据她所知，狗剩家里可没种什么值钱的东西，油本来就不便宜，不要票肯定价钱更高了。难道，狗剩妈拿钱换的？
“哎哟，虎子妈我这油可是玻璃罐装的，你可别给我扯手抖摔喽。”狗剩妈心有余悸地抽出自己的手，后怕地抱紧小小的油罐子，“我这还没把黄豆给人家供销社许同志呢！”
“没给钱没给票人家就让你拿油走了啦？小心讹你偷东西！”一个汉子粗声粗气地插嘴，显然一点也不信狗剩妈的说辞，觉得她是这换东西的人找的托。
狗剩妈看都不看他，这声音一听就是那个整天爱抬杠的孙老六，跟这老六多说几句话都能气到折寿。
“两斤二两黄豆换一斤油，这罐子正好一斤，就是不要钱不要票。”狗剩妈手中摩挲着油罐，这玻璃罐子可真好看，又透又亮，吃完这油洗洗干净还能用来装别的东西，还结实耐用。
那许同志可说了，现在只有十罐这样子的油，卖完了后面的人想要油就只能拿自己的东西去装了。
排第一买油白得一个玻璃罐子，狗剩妈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十分开心。生怕在外面多聊天把油给摔了，没理那些个想跟她多聊天套话的人，直接抱着油回家了。
得赶紧回家把油放好，再把黄豆拿过来结账把钱换回来才行。
院子里的交换还在有条不紊地展开，每个排队的人跟许长赢说用什么东西换，她告诉她们换东西的比例。
如果要换粮食就先登记，等她去镇上拉回来再通知她们过来拿。要是换供销社里的东西，则由闻景和直接带人进去供销社选，有合心意的再回家拿东西来换或者钱、票过来买。
除了一些家里特别缺粮食的，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先到供销社看有什么再决定换什么。
所以院子里的队伍缩短的速度很快，但供销社里的人却越来越多。要换粮食的人登记完了也都去供销社看商品，或者……看闻景和这个小帅哥。
一时间，供销社里面热闹非凡。
有些留下来等自家婆娘、家人的男人也跟风排队去凑热闹，毕竟村里已经很久没有什么新鲜事了。
轮到虎子妈的时候，她直奔主题就问，“狗剩妈那种玻璃装着的油还有吗？我也拿黄豆换！”
听到“狗剩妈”许长赢脑子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是排在第一个着急要油，先掏钱垫着再回去拿黄豆过来付的那个是狗剩妈。
许长赢看了一下纸上的交易记录，“还有一罐，里面是一斤油用两斤二两黄豆换。”
听到只剩一罐了，虎子妈有点失望，她家还攒着十来斤黄豆呢，本来想换五罐，家里留三罐，过年回娘家拜年可以拎两罐过去给爹妈和大哥大嫂，年礼是油，不但贵重有面子还实用。
现在这玻璃罐子只有一个了，那肯定是放家里的。五斤油还是照换，只不过得回家拿东西装了。
“许同志，你给我留着这罐油，另外还要四斤油。我现在回家拿东西来装。”千叮万嘱之后，虎子妈就脚下生风跑回去拿黄豆了。
她是出门找孩子看见其他人说去什么供销社换东西，半路跟着过来的。身上也没带钱和票，进去看了也白搭，不如回家拿黄豆先把油给换了。
刚才她看见自家男人就让他在那等着了，待会自己换完油正好让虎子他爸拿回家，自己带上钱和票在供销社慢慢挑东西。
虎子他爸名叫孙大力，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人如其名力大如牛，是队里干活的一把好手，挣的工分总能比别人多。
孙大力就一个姐姐，姐姐早就嫁人了，孙大力爹妈也都还年轻能下地干活，一家五口有四个劳动力挣工分养着独苗苗虎子。所以虎子家里是村里比较宽裕的，不用为口粮发愁也有余钱花销。
虎子妈非常高兴，家里之前种的黄豆存着没吃上，这次刚好全拿来换油，过个丰盛年！
虎子妈走了之后院子里只剩下了许长赢和几个干完活浑身不太干净的汉子，他们都是自家婆娘不在，留下来想打听下什么情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