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虎子妈的话,许长赢心里有种不好的猜测。这个几个在小狼山上发生冲突的人,怕不是跟之前绑架闻景和的人有关联吧?

    这个重磅消息换颗退烧药,许长赢认为完全值得。

    虎子妈要给她算钱,许长赢当然没收,只说让人家以后多多帮衬生意,这退烧药能帮到人也算物尽其用了。

    这一行为,又为许长赢多赢得一份的好感。也可能不是一份,而是虎子全家。

    这年头,大家都说无私奉献的人是“傻子”,可谁不爱跟这样的“傻子”交往?

    许长赢在虎子妈嘴里得知小狼山上发生的第二起命案之后,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当天晚上,甚至还洗干净菜刀,把它藏在了枕头底下以防万一。

    此外还请之前帮忙装木门的木匠孙林在房子的几个主要门背后,加多几道栓门的木栓。要是有人撞门、撬门,也能多撑一会。

    孙林对于她这个要求百思不得其解,在许长赢的坚持下,只好每道门多给她加了上下两个门栓。

    在孙林有钱人任性的不赞同目光下,许长赢却觉得多了点安全感。

    要是不幸被绑匪的同伙找上门,许长赢觉得门上多的这两道木栓,应该能支撑到她把菜刀拿在手上防身或者跳窗。

    至于对方用枪把她干掉以及除入室外的种种可能性,许长赢选择忽视。

    就算她身怀绝技,也可能阴沟翻船,更何况她只是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战五渣呢。

    虎子爸的烧一颗药下去,药到病除。虎子妈特意上门感谢她,还给捎带了不少种子。

    春耕马上就要开始了,家家户户的自留地也都忙活起来了。聊天的时候许长赢透露过,自己还不知道院子那块自留地种什么,种子也没准备好,虎子妈把她这个事记住了。

    这回得了许长赢帮助,看她平时花钱大方又在供销社上班,虎子妈知道她不缺钱不缺东西,就送些种子也算投其所好了。

    春耕的种子是每个大队从上年的粮食里面留出来的,数量刚好够下一年用。多留种是不可能的,多留种粮食就少。粮食都不够分,多留一点种都可能是别人的救命粮。

    而蔬果的种子,要么是自家上一年留的,要么去粮站买、跟别人换。

    每家每户的自留地,种的都是自家上一年留的种。像许长赢这种第一次种地的,种子都要买或者跟人家借来年还。

    任谁看许长赢都不像是会种田的人,所以听到她找种子的时候,别人都说让她找机会到镇上看看,没人说借的话。许长赢需要的种子量少,人家卖给她也不值钱,白送又吃亏,索性就说自己没有多余的了。

    而许长赢也不知道粮站的门朝哪开,想去自己那里买种子也不现实。还以为自留地种菜的事要往后推迟,没想到机缘巧合就解决了。

    得了虎子妈给的种子之后,许长赢把整个心思都放到了种地上。供销社没生意的时候,都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更靠谱地种田。

    至于小狼山上的事,只能随机应变了。

    久违的锣鼓声又在长旺村里响起,许长赢不慌不忙地关门,叫上大黄准备去看热闹。

    她拿过麻绳三两下就给大黄绑了个背带式的结,这结是跟文栖远学的,十分适用于她日常遛狗。

    村民们有说有笑地结伴向外走着,看到许长赢牵着狗出来,有些相熟的人纷纷朝她打招呼。还有很多小孩子蜂拥过来,七嘴八舌地叫着姐姐。

    今天是开年之后第一个重要的日子,长旺村生产大队要在今天进行“试犁”。

    所谓的试犁,就是让牛拉着犁到田里试一下,土地的状况适不适合耕种。

    今天用来试犁的两头牛是长旺村生产大队的宝贵资产,它们颈上戴着有些褪色但十分干净的大红花,昂首挺胸地跟在孙卫军身后向众人走来。

    这两头牛甚至还有自己的名字,老牛叫大福,小牛叫大贵。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孙卫军和一个许长赢不认识的老人,替大福大贵取下颈上的大红花,给它们戴上牛轭。

    这牛轭一戴,两头牛就十分自觉地走到了田里,淡定地等待孙卫军两人把犁按进土里。

    “走咯,大福大贵!”

    一声饱含沧桑的吆喝响起,大福大贵动了起来,田里出现了一道道犁痕。

    “成了成了!”

    “开春咯,今年准是个好年!”

    ……

    村民们看着那些深深的犁痕,发自心底的欢欣雀跃感染了许长赢,让她也不自觉对新的一年寄予了浓浓的希冀。

    她笑着转过头,想同站在身边的陈玉芳说话。却发现远处有一队陌生人正朝着田边走来,随着他们走得越来越近,许长赢看到了一道熟悉的挺拔身影。

    是唐承烨,他和那些人来干嘛?

    一队陌生人浩浩汤汤地走来引起了村民的注意,本来在人群最前头的孙卫军经人提醒,赶紧跑到唐承烨那群人面前。

    唐承烨站在队伍的最前列,其余人在他站定后,均停住了脚步,看上去以他为首。

    许长赢离远打量着他们这队人,最后目光停留在唐承烨身上,思考着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对方似对她的目光有所察觉,在跟孙卫军交谈时,还朝这边望了一眼。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脸上却都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神色不变。

    孙卫军过去问清楚了情况,便回到这边将虎子爸妈叫了出去。

    此情此景,许长赢用脚趾头也能猜到唐承烨他们来长旺村为的是什么了。

    之前唐承烨说来长旺村探亲,再结合孙奶奶的话,能确定他就是孙奶奶儿子的战友。初次见面时他周身的气质,以及这严肃不苟言笑的性格,退伍转警察之类的职业好像理所应当。

    察觉到虎子妈过去之后,眼神往自己身上瞟了好几次。许长赢干脆从人群里走了过去。

    早走晚走都一样,如果唐承烨他们的身份真是她猜测的警察之类,那么找她问话是必不可少的环节,毕竟她也算是个知情人。

    走近了一看,唐承烨还是初见那副严肃脸,甚至比以前的表情更加摄人。

    孙卫军看到许长赢走过来是很诧异的,虎子爸妈也很震惊。他们才刚提到她,后面许长赢就毫无预兆地走过来。

    真是白天不要说人,夜晚不要讲鬼。

    “跟上。”

    低沉又有些暗哑的声音传入耳中,唐承烨自顾自的转身离开。孙卫军几个面面相觑,看到许长赢毫不犹豫地跟上去,只能糊涂地追过去了。

    走着走着,许长赢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唐承烨这一路走来的方向,怎么越看越像她回家的路线。等一行人在唐承烨的带领下停住脚步时,许长赢的心情只能用欲哭无泪来形容。

    这人带了一堆人来她家……这是干什么啊!

    在许长赢内心的抓狂声音下,唐承烨淡定地开口了:“许同志,我们是前来长旺村办案的警察,现在需要对包括你在内的几名村民同志问话,需要借用一下你家,可以吗?”

    天呐!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都到她家门口了,才开口说要征用,还摆了让人无法拒绝的身份和理由出来。

    那毋庸置疑的语气,真的是询问吗?

    许长赢对上唐承烨沉静的目光,没有感情地扯了扯嘴皮露出个假笑,直接掏钥匙开了门。

    “许同志你好,我们需要分开询问,不知道你们家哪些房间方便借我们用一下呢?”进了门之后,跟在唐承烨身后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跑到许长赢跟前。

    他说出这番请求的时候,语气十分客气诚恳。

    对比起唐承烨那个冷酷无情的命令式请求,许长赢充分感受到了对方的尊重,于是十分大方地告诉他们可以随便使用她住着的小东楼的所有房间。

    在小伙子为她的通情达理道谢时,许长赢还热情地招呼他可以搬她新做的凳子去坐着问话。

    一楼的房间还有炕,二楼的房间可是空荡荡的。

    见问话的地方安排好,唐承烨带来的人两两成组,分别带走孙卫军、虎子爸妈三人,找房间问话了,只剩下许长赢和唐承烨站在院子里。

    虎子爸被带进一楼闻景和的房间,孙卫军和虎子妈被带上了二楼。

    许长赢收回视线,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着唐承烨发话。

    “周霞说她把小狼山上发生的事告诉你了,你能复述一遍事情的经过吗?”

    唐承烨的话一出,许长赢愣住了,周霞是谁?

    而后才反应过来,周霞说的是虎子妈。周围的人都虎子妈、虎子妈地叫,仿佛她只是某个人的妈妈,她的名字倒成了陌生的称呼了。

    瞧见许长赢不像假装的意外模样,唐承烨脑子里一瞬间想了很多,不过他一向很有耐心,并没有再出声询问什么,静静地等着许长赢开口。

    “周霞来问我借退烧药给虎子爸……”许长赢怕他不知道虎子爸是谁,又补充了一下,“给她丈夫用,我问了一下她丈夫生病的原因。”

    “她就把小狼山上的事说了,周霞丈夫去探亲的时候,和周霞哥哥上山抓兔子。听到有人吵架,怕惹麻烦,躲起来的时候,看见有人用枪射击了跟他吵架的对象,之后枪手来了个同伙,两人拖着枪打中的那个人走了,他们也不清楚那个人是死是活。”

    “等到确定那几个人都走远后,周霞丈夫和周霞哥哥就下山各自回家了。”

    问话过程中唐承烨一直在院子里不紧不慢地踱步,许长赢跟在他旁边娓娓道来,两人并肩走路的样子就像是在散步闲聊。

    “没了?”唐承烨站在供销社小北楼新装的门面前,似是有些无聊地拨动了一下上面的锁。

    “哦!还有,周霞丈夫回家后心神不宁做了几天噩梦,然后发烧了。她知道我手里有退烧药,就过来问我借了。”许长赢语气十分诚恳地补充了一句废话。

    她知道唐承烨想听的不是虎子爸发烧的事,可是她能说只有那么多。

    小狼山上死过两个绑匪这件事,也不知道闻景和跟他说了没有。万一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好到可以交心的份上,那她贸然地把事情交代了,没准会害了闻景和。

    在现代防卫过当致人死亡,大概率不用负法律责任,可现在是六十年代,万一这种情况是要偿命的呢?

    许长赢可不敢自作主张帮人报案什么的,万一害了闻景和她这辈子都良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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