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工资（修）
“听说你搬过来也很久了，平时有没有上过小狼山。”
“也就去过那么一两次，捡捡柴火、挖挖野菜什么的，天寒地冻山里没什么好看的。”
……
谈话的时候，唐承烨的态度不似一开始的严肃，随意了很多。就好像是现在没有其他同事在场，他不用假装跟许长赢是陌生人，恢复对待朋友的态度。
他问了很多听上去和小狼山上的谋杀没有任何关系的问题，不过许长赢回答的时候依旧很小心，并没有相信他温和的假象。
自从父母去世，她独自一人面对生活后。许长赢的神经就敏感了许多，对于别人的言行举止背后传达的真实情绪敏锐了很多。
唐承烨不再严厉的态度，给她的感觉反而比之前板着个脸说话，周身低气压的时候，更觉得危险了。
怎么说她也是经过无数谍战片、警匪片洗礼的人，知道问话的人都有自己的特殊技巧，能不动声色地套出想要的信息。
为了防止自己露出马脚，许长赢的回答要么很简短，要么说废话。
就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在感觉到唐承烨态度慢慢又变得冷酷起来时，屋里的问话终于结束了。
唐承烨和出来的其他人遥望对视，无声交流一番后，齐齐走出许长赢家的院子。
“你们稍等一下，我们先过去跟队长汇报一下，没什么事待会问话就结束了。”开口安抚众人的是一开始问许长赢借房间的小伙子，他在其他人出去后自然地垫后做好安抚群众的后勤工作。
院子外，唐承烨正在询问队员问话的结果。
“队长，孙武说得跟周平描述的一样，都是准备抓兔子时，不小心看到了凶案现场。”
“周霞反映的情况没有什么特殊的。”
“孙卫军对于小狼山上这起凶杀案毫不知情，不过他提到不久之前上面发生过一起土匪伤人事件。受害者叫闻景和，系被屋主许长赢所救。”
……
今天唐承烨带来的六个人里，只有两个是当初追踪走私案，跟着他来长旺村问话的人。其他四个并不知道，许长赢曾经救过人这件事。
他带着县上派出所两个下属是来支援的，双德镇派出所接到群众报案，说小狼山上发现了一具尸体。正巧报案的村民跟周霞的大哥周平是同一条村，他们在周家村问话发现了尸体是之前周平和孙武目睹的受害者。
于是一队人马不停蹄地翻山越岭找到了长旺村，来找孙武问话。
这小狼山最近突然刚发生了这么多事，唐承烨很难不把他们全部联系起来。这起枪杀案也不知道和他负责的走私案有没有关系，事关重大，就算有关系他也不能随便跟下面的分局透露情况。
他和自己的两个下属，听着其他人的汇报，默契地没有出声，当第一次知道许长赢救人的事。
对完问话信息之后，他们发现孙武等人只是单纯的目睹和听说枪杀案的凶手杀人的经过，对于涉案人员的身份、关系一概不知。
让孙武也做了一份罪犯的外貌速写之后，这次对目击证人的调查问话就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孙武和周霞夫妻两人听到自己可以回家的消息后，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可以定下来了。他们人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警察问话，心慌得随时都能从身体里跳出来，幸好不用进局子啊！
孙武边回家，边跟自己媳妇抱怨，回家得跨火盆才行，最近可太倒霉了！
他就是去看一下自己的丈母娘，都要回家了结果被大舅子硬拉去山上抓什么兔子，要不然哪要受后面的罪哟。
又是做噩梦，又是发烧，差点还得进局子了！
孙武因为是目击证人，问话的时候被严格对待，翻来覆去地让他回忆细节，搞得他精神高度紧张。
一出许长赢家的院子，人一放松下来就忍不住絮絮叨叨地大吐苦水。
周霞一开始还好声好气地宽慰他，听他讲着讲着把事全怪在自己老娘和哥哥身上，脸越来越黑。
“好哇，你就不该去看我娘，不该有周平这个大舅哥，你这王八蛋怎么就娶我当老婆呢？”
“你要当个光棍现在啥事都没有！”
周霞咬牙切齿地吼完这句话后，直接把孙武扔下自己一个人气冲冲地走回家了。
被媳妇一通脾气砸到脸上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孙武，自己也火了，刚想在背后骂几句，后背就冷不丁地挨了一巴掌。
他顿时火冒三丈，回头想发作一通，瞪得老大的眼睛在看到孙卫军那张露着浓浓倦意的脸之后，慢慢恢复成正常大小了。
“叔，你好端端的，打我干嘛？”
孙卫军看到他那个憨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媳妇都被你气跑了，你还在这叭叭个不停，还觉得自己说的话好听是吧？今晚还想不想有饭吃、有床睡了？”
经孙卫军一提醒，孙武赶紧追着去哄媳妇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得罪她了……
看着这比自己小不了几岁，但是脑子不会转弯思考的侄子，孙卫军是心累到不行。一天天的净给他找事，要是夫妻两吵架了，还得来求自家媳妇去劝架！
孙卫军摇着头踱步离去，三十多四十岁的人，硬是走出了七老八十的气质。
唐承烨正好跟许长赢客套完，带队出来把前头三人发生的事都看了个全。
“嘿，没想到这孙武瞧着人高马大，也是个怕老婆的。”
“长得高大有什么用，一般这种高大的男人啊都被老婆管的死死的。”
“唐队长也高大，你有本事到他面前说……”
唐承烨走在最前边，身后跟着的是他两个下属，其中一个就是许长赢印象十分好的那个小伙子。
许长赢住的地方是长旺村的村头，走出长旺村的牌楼后，落在后面那四个人就放松了很多，开始窃窃私语。
唐承烨的听力很好，把他们的对话全都收在耳中。不过他懒得阻止他们，出外勤的时候当着临时上司的面说上司闲话，要么胆子太大要么就是脑子不好使。
经过问话这一遭，许长赢本来看“试犁”的激动心情已经冷了下来。
她只想当个混吃等死的小老板，怎么就这么难呢？
忙碌而充实的春耕很快就过去了，时间来到了三月的三十一号。
“姐，你收拾好了没有？我们得早点去找长赢姐，我还得赶在吃晚饭前到家呢！”陈春生刚从长旺村的集体田里回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就开始催促起陈春娟。
家里的活是怎么也干不完的，见弟弟催得紧，陈春娟也顾不上把厨房的东西归置整齐了。
陈春生见姐姐出来了，心下一喜，见到她背上没背着自己的小外甥女，还有点疑惑，平时自家姐姐可是走哪都带着孩子的。
“姐，希希呢？可不能把她自己放在家啊。”
听到陈春生的话，陈春娟真是倍感无奈，自己生的孩子，难道自己还能比他这个小舅舅更不在意吗？
“放她奶奶那了，今天不是要去跟长赢结账嘛，我怕说着话孩子突然哭闹。”
姐弟俩一边聊着天，一边往许长赢家走。走着走着，陈春娟突然问起春生今天是星期几，这日子忙忙碌碌的，她知道星期几一点用都没有，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之所以问是星期几，是因为许长赢的供销社有个奇怪的规矩，凡是星期六星期天不开店，平时也是按早九晚五的点上班，中午还休息两小时。
村民们当然不知道几十年后人们对于朝九晚五、双休不加班的执着，只觉得这供销社真是奇怪。
不过它奇怪的地方多着去了，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只当这供销社因为开在他们村位置太偏僻，生意不好只有许长赢一个员工。营业时间短点也正常，总不能让一个人把活全干了。
在许长赢粘贴出营业时间告示之后，村里不少年轻人心里都升起了一个模糊的念头，他们也想有朝一日能够找到像许长赢这个供销社售货员一样轻松的工作。
今天是星期天陈春娟姐弟两人笃定许长赢不会在供销社那边上班，就直奔院子正门口了。果然不出他们所料，许长赢正在全身心地享受自己的休息日。
此时院门口大开，陈春生人高脚步迈得大，率先走到前边看见许长赢正蹲在院里的自留地上，勤勤恳恳地收割菠菜。
许长赢听到门口有动静，就停下了收菠菜的动作。她拍了拍手上的泥，自然地和陈春生姐弟俩打招呼。
自从说好了替工的事以后，他们两个就经常过来找许长赢。
确切来说是陈春生每天都会在下完工之后来找许长赢，他前脚在记分员那里核对完记在她头上的公分，后脚就跑来她这里汇报工作。
这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让许长赢十分感动。这样爱岗敬业尊重老板的好员工实在是难得，更别提他这个员工只是临时的。
许长赢在陈春生主动汇报了一段时间后，对他实诚本分的性子也了解了，想劝他不用再跑这一趟，人家硬是不肯。
不光是上工给她挣工分，下工之后来汇报工作还会搭把手帮她伺候自留地。
今天这菠菜之所以能够丰收，其他的甜菜、西葫芦等可以茁壮成长，其中的大部分功劳必须归功于陈春生。
“今天是春生替工的最后一天了，我们先把这账结一下。等他回去了，下个月开始春娟姐你顶上之后账就另算，这个你们没意见吧？”许长赢找出记录着陈春生每天给她汇报的公分的本子，在统计之前先问两姐弟的意见。
这安排是之前就提过了，陈春娟觉得这样挺方便的，没有任何意见。陈春生本来就是帮自家姐姐的忙，她没意见自己也没有任何意见。
见两人都没意义，许长赢就开始算账了。
其实账她早就算好了，虽然她每天管着供销社的账目和这个替工的账目，但这两本账的简单程度，小学学历完全足以应付。平时太过无聊的时候，许长赢都会把账翻来覆去地算上几遍，权当消遣。
许长赢念出陈春生每天上工相应的工分，每念一天就等陈春生和陈春娟核对他们手上的记录，确认一样了才继续念下去。
陈春生一共替许长赢干了一个月外加十六天的活，三月最后一天即今天是请假的，共计四十六天。
他在家里也是干惯活的，年轻力壮干活又卖力，每天都干满十个公分，偶尔活轻松的时候还会超出一两个。
本来说好了，每天公分换工资的上限是十，但现在超过的那些许长赢决定也一并按每十分一毛三分钱算。
毕竟当初提出这个上限的本意是为了防止没有任何了解的陈春娟耍滑头，找好几个人去干活把公分都算她头上。
许长赢请人干活拿公分只是为了年底的时候，可以参与村里的分粮，能更加融入村集体，并不是为了分粮食。她并不想在这上边费太多精力。
所幸陈家姐弟俩都是知道感恩有良心的人，有活就安安分分地干。大家相处过程中，互相之前都相互尊重和理解。
他们把事办得好，许长赢也不会吝啬多花一点钱。
“也就去过那么一两次，捡捡柴火、挖挖野菜什么的，天寒地冻山里没什么好看的。”
……
谈话的时候，唐承烨的态度不似一开始的严肃，随意了很多。就好像是现在没有其他同事在场，他不用假装跟许长赢是陌生人，恢复对待朋友的态度。
他问了很多听上去和小狼山上的谋杀没有任何关系的问题，不过许长赢回答的时候依旧很小心，并没有相信他温和的假象。
自从父母去世，她独自一人面对生活后。许长赢的神经就敏感了许多，对于别人的言行举止背后传达的真实情绪敏锐了很多。
唐承烨不再严厉的态度，给她的感觉反而比之前板着个脸说话，周身低气压的时候，更觉得危险了。
怎么说她也是经过无数谍战片、警匪片洗礼的人，知道问话的人都有自己的特殊技巧，能不动声色地套出想要的信息。
为了防止自己露出马脚，许长赢的回答要么很简短，要么说废话。
就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在感觉到唐承烨态度慢慢又变得冷酷起来时，屋里的问话终于结束了。
唐承烨和出来的其他人遥望对视，无声交流一番后，齐齐走出许长赢家的院子。
“你们稍等一下，我们先过去跟队长汇报一下，没什么事待会问话就结束了。”开口安抚众人的是一开始问许长赢借房间的小伙子，他在其他人出去后自然地垫后做好安抚群众的后勤工作。
院子外，唐承烨正在询问队员问话的结果。
“队长，孙武说得跟周平描述的一样，都是准备抓兔子时，不小心看到了凶案现场。”
“周霞反映的情况没有什么特殊的。”
“孙卫军对于小狼山上这起凶杀案毫不知情，不过他提到不久之前上面发生过一起土匪伤人事件。受害者叫闻景和，系被屋主许长赢所救。”
……
今天唐承烨带来的六个人里，只有两个是当初追踪走私案，跟着他来长旺村问话的人。其他四个并不知道，许长赢曾经救过人这件事。
他带着县上派出所两个下属是来支援的，双德镇派出所接到群众报案，说小狼山上发现了一具尸体。正巧报案的村民跟周霞的大哥周平是同一条村，他们在周家村问话发现了尸体是之前周平和孙武目睹的受害者。
于是一队人马不停蹄地翻山越岭找到了长旺村，来找孙武问话。
这小狼山最近突然刚发生了这么多事，唐承烨很难不把他们全部联系起来。这起枪杀案也不知道和他负责的走私案有没有关系，事关重大，就算有关系他也不能随便跟下面的分局透露情况。
他和自己的两个下属，听着其他人的汇报，默契地没有出声，当第一次知道许长赢救人的事。
对完问话信息之后，他们发现孙武等人只是单纯的目睹和听说枪杀案的凶手杀人的经过，对于涉案人员的身份、关系一概不知。
让孙武也做了一份罪犯的外貌速写之后，这次对目击证人的调查问话就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孙武和周霞夫妻两人听到自己可以回家的消息后，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可以定下来了。他们人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警察问话，心慌得随时都能从身体里跳出来，幸好不用进局子啊！
孙武边回家，边跟自己媳妇抱怨，回家得跨火盆才行，最近可太倒霉了！
他就是去看一下自己的丈母娘，都要回家了结果被大舅子硬拉去山上抓什么兔子，要不然哪要受后面的罪哟。
又是做噩梦，又是发烧，差点还得进局子了！
孙武因为是目击证人，问话的时候被严格对待，翻来覆去地让他回忆细节，搞得他精神高度紧张。
一出许长赢家的院子，人一放松下来就忍不住絮絮叨叨地大吐苦水。
周霞一开始还好声好气地宽慰他，听他讲着讲着把事全怪在自己老娘和哥哥身上，脸越来越黑。
“好哇，你就不该去看我娘，不该有周平这个大舅哥，你这王八蛋怎么就娶我当老婆呢？”
“你要当个光棍现在啥事都没有！”
周霞咬牙切齿地吼完这句话后，直接把孙武扔下自己一个人气冲冲地走回家了。
被媳妇一通脾气砸到脸上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孙武，自己也火了，刚想在背后骂几句，后背就冷不丁地挨了一巴掌。
他顿时火冒三丈，回头想发作一通，瞪得老大的眼睛在看到孙卫军那张露着浓浓倦意的脸之后，慢慢恢复成正常大小了。
“叔，你好端端的，打我干嘛？”
孙卫军看到他那个憨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媳妇都被你气跑了，你还在这叭叭个不停，还觉得自己说的话好听是吧？今晚还想不想有饭吃、有床睡了？”
经孙卫军一提醒，孙武赶紧追着去哄媳妇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得罪她了……
看着这比自己小不了几岁，但是脑子不会转弯思考的侄子，孙卫军是心累到不行。一天天的净给他找事，要是夫妻两吵架了，还得来求自家媳妇去劝架！
孙卫军摇着头踱步离去，三十多四十岁的人，硬是走出了七老八十的气质。
唐承烨正好跟许长赢客套完，带队出来把前头三人发生的事都看了个全。
“嘿，没想到这孙武瞧着人高马大，也是个怕老婆的。”
“长得高大有什么用，一般这种高大的男人啊都被老婆管的死死的。”
“唐队长也高大，你有本事到他面前说……”
唐承烨走在最前边，身后跟着的是他两个下属，其中一个就是许长赢印象十分好的那个小伙子。
许长赢住的地方是长旺村的村头，走出长旺村的牌楼后，落在后面那四个人就放松了很多，开始窃窃私语。
唐承烨的听力很好，把他们的对话全都收在耳中。不过他懒得阻止他们，出外勤的时候当着临时上司的面说上司闲话，要么胆子太大要么就是脑子不好使。
经过问话这一遭，许长赢本来看“试犁”的激动心情已经冷了下来。
她只想当个混吃等死的小老板，怎么就这么难呢？
忙碌而充实的春耕很快就过去了，时间来到了三月的三十一号。
“姐，你收拾好了没有？我们得早点去找长赢姐，我还得赶在吃晚饭前到家呢！”陈春生刚从长旺村的集体田里回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就开始催促起陈春娟。
家里的活是怎么也干不完的，见弟弟催得紧，陈春娟也顾不上把厨房的东西归置整齐了。
陈春生见姐姐出来了，心下一喜，见到她背上没背着自己的小外甥女，还有点疑惑，平时自家姐姐可是走哪都带着孩子的。
“姐，希希呢？可不能把她自己放在家啊。”
听到陈春生的话，陈春娟真是倍感无奈，自己生的孩子，难道自己还能比他这个小舅舅更不在意吗？
“放她奶奶那了，今天不是要去跟长赢结账嘛，我怕说着话孩子突然哭闹。”
姐弟俩一边聊着天，一边往许长赢家走。走着走着，陈春娟突然问起春生今天是星期几，这日子忙忙碌碌的，她知道星期几一点用都没有，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之所以问是星期几，是因为许长赢的供销社有个奇怪的规矩，凡是星期六星期天不开店，平时也是按早九晚五的点上班，中午还休息两小时。
村民们当然不知道几十年后人们对于朝九晚五、双休不加班的执着，只觉得这供销社真是奇怪。
不过它奇怪的地方多着去了，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只当这供销社因为开在他们村位置太偏僻，生意不好只有许长赢一个员工。营业时间短点也正常，总不能让一个人把活全干了。
在许长赢粘贴出营业时间告示之后，村里不少年轻人心里都升起了一个模糊的念头，他们也想有朝一日能够找到像许长赢这个供销社售货员一样轻松的工作。
今天是星期天陈春娟姐弟两人笃定许长赢不会在供销社那边上班，就直奔院子正门口了。果然不出他们所料，许长赢正在全身心地享受自己的休息日。
此时院门口大开，陈春生人高脚步迈得大，率先走到前边看见许长赢正蹲在院里的自留地上，勤勤恳恳地收割菠菜。
许长赢听到门口有动静，就停下了收菠菜的动作。她拍了拍手上的泥，自然地和陈春生姐弟俩打招呼。
自从说好了替工的事以后，他们两个就经常过来找许长赢。
确切来说是陈春生每天都会在下完工之后来找许长赢，他前脚在记分员那里核对完记在她头上的公分，后脚就跑来她这里汇报工作。
这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让许长赢十分感动。这样爱岗敬业尊重老板的好员工实在是难得，更别提他这个员工只是临时的。
许长赢在陈春生主动汇报了一段时间后，对他实诚本分的性子也了解了，想劝他不用再跑这一趟，人家硬是不肯。
不光是上工给她挣工分，下工之后来汇报工作还会搭把手帮她伺候自留地。
今天这菠菜之所以能够丰收，其他的甜菜、西葫芦等可以茁壮成长，其中的大部分功劳必须归功于陈春生。
“今天是春生替工的最后一天了，我们先把这账结一下。等他回去了，下个月开始春娟姐你顶上之后账就另算，这个你们没意见吧？”许长赢找出记录着陈春生每天给她汇报的公分的本子，在统计之前先问两姐弟的意见。
这安排是之前就提过了，陈春娟觉得这样挺方便的，没有任何意见。陈春生本来就是帮自家姐姐的忙，她没意见自己也没有任何意见。
见两人都没意义，许长赢就开始算账了。
其实账她早就算好了，虽然她每天管着供销社的账目和这个替工的账目，但这两本账的简单程度，小学学历完全足以应付。平时太过无聊的时候，许长赢都会把账翻来覆去地算上几遍，权当消遣。
许长赢念出陈春生每天上工相应的工分，每念一天就等陈春生和陈春娟核对他们手上的记录，确认一样了才继续念下去。
陈春生一共替许长赢干了一个月外加十六天的活，三月最后一天即今天是请假的，共计四十六天。
他在家里也是干惯活的，年轻力壮干活又卖力，每天都干满十个公分，偶尔活轻松的时候还会超出一两个。
本来说好了，每天公分换工资的上限是十，但现在超过的那些许长赢决定也一并按每十分一毛三分钱算。
毕竟当初提出这个上限的本意是为了防止没有任何了解的陈春娟耍滑头，找好几个人去干活把公分都算她头上。
许长赢请人干活拿公分只是为了年底的时候，可以参与村里的分粮，能更加融入村集体，并不是为了分粮食。她并不想在这上边费太多精力。
所幸陈家姐弟俩都是知道感恩有良心的人，有活就安安分分地干。大家相处过程中，互相之前都相互尊重和理解。
他们把事办得好，许长赢也不会吝啬多花一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