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说通电（修）
电话亭里的老头早就注意到在门口拉拉扯扯的两个女娃娃，这样的事他早就见怪不怪了。无非是一个想打电话，另一个嫌贵不肯来。
以往这种情况，大多数以打电话失败告终，或者一个自己跑了，另一个自己来打电话。
没想到今天这两个女娃娃居然谈拢了，真是少见呐。老头饶有兴趣地等着她们走近。
一进电话亭，许长赢掏了十二块钱塞到老头手里。
“大爷，我们打电话，这是十分钟的钱。”
老头看着许长赢笑盈盈的脸上没有意思勉强，不禁咂舌，这女娃娃真是个狠人，这可是十二块钱！都能抵一些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打电话的人他见多了，还是头一次见一下子掏十二块的。
一个月工资拿来打电话居然都不带犹豫的，家里的矿都不知道多大呢！
“说好了十分钟，要是反悔钱也不会退的啊。”老头从抽屉里数了十张盖了章的电话条递给许长赢，每张电话条上写着的时间都是一分钟的。
许长赢有点新奇地拿起一张来看，果然是票据为王的时代，出来打电话还给个票。
眼看着老头收了钱把电话条给了许长赢，这个交易已经完成。内心强忍着心疼的叶青平肩膀都塌了，她用哀怨的眼神盯着许长赢。说好的只花五块钱打四分钟呢，原来都是哄人的……
货物出门概不退换，为了让这十二块钱花出自身的价值，叶青平决定不说够七百二十秒她绝不挂电话！
叶青平脸上的神情似是要上阵杀敌一般严肃，让许长赢忍不住笑了起来，叶青平一改平时的淡然狠狠瞪了一眼她，有钱人真是太可恶了。
听说这个时代打电话都是要转线的，什么内线外线，反正许长赢站了有一会，才见计时的屏幕开始读数。
接下来，叶青平全方位、多层次地向许长赢展示了，一个人的语速在潜力的开发下能达到多快。
叶同章收到通知说有自己的电话时，纳闷得很，他只是一个技术人员，除了一些技术交流会前后，可能会接到别的发电厂工人干部的电话。平时是不会有电话打过来找他的，更何况厂里的这台电话平时响起的频率并不高。
“爸，我是青平，电话费贵，我问的问题你回答也说快点啊，详细情况我写个信再跟你解释。”
一拿起电话刚听到很久不见的女儿的声音，叶同章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下面的话砸晕了。
既然女儿都这么说了，他也顾不上问情况，只能提着心回答问题。
叶青平机关枪扫射似的把问题都抛出来，叶同章的回答也像泼水般一股脑地倒出来。许长赢和收费老头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父女俩你来我往的飞速交流，禁不住啧啧称奇。
叶同章所在的亭州市发电厂跟银川县的供电局虽不是直属的上下级关系，但是无论是市里还是县上的供电局跟发电厂的关系都联系紧密，对下级单位发电厂和供电局的很多情况，作为市里发电厂的技术骨干叶同章也是十分清楚的。
长旺村有没有资格申请安装电路？除了申请人数足够外，请供电局安装电路还有没有其他条件？安装的费用具体是多少？每个月什么时候交电费、每度电多少钱包括安一个点灯多少钱等等，很多许长赢都没有考虑到的七零八碎的问题，叶青平都细心地问了。
许长赢对叶青平的周到感到很贴心，心里无比感谢叶青平为她的事劳心劳力不辞辛苦，明明她们相识相交的时间并不长。
帮许长赢问的话都问完，叶青平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
哎哟真是要累死了，这辈子就没说话这么敢过，但好歹是赶在时间内把紧要的话都问完了。
这放松一看，电话上的时间才显示七分五十八秒。
还有两分零二秒呢，早知道八分钟能说完，就不用多花两块四冤枉钱了。
许长赢见叶青平停了下来，望望电话显示屏又扭头望自己，神色充满谴责，有些不明所以。
莫名有点心虚的许长赢瞄了一眼正在缓慢流失的时间，真诚地说道：“你赶紧抓紧时间跟叶叔叔说一下你的情况吧，能省寄信的五分钱呢。”
说完这话，许长赢又收到了叶青平的一记眼刀。顿时也不敢再跟老头唠嗑了，溜溜达达地走出电话亭在外边等着叶青平打完电话出来。
叶青平何曾不知道许长赢的用意，那十二块钱里还预留了自己跟父亲谈话的时间。
许长赢交代她问的问题其实很少，她没几下就问完了。但是通话时间还剩很多，她想让许长赢这钱花得更值得，谁曾想直到问无可问停下来都还剩两分钟。
许长赢早就把钱先付了，叶青平就没理由推托这个跟父亲谈心的机会了。
办完事后本来许长赢还想请叶青平在国营饭店吃顿饭再回去，可是这回怎么也拗不过她。于是许长赢也只好一起空着肚子，赶路回长旺村。
回去的路上许长赢把申报人数不够这个难题，随口跟叶青平说了，倒不是想着她能帮自己解决所有问题。
主要就是起个集思广益的作用，没想到叶青平还真给许长赢提供了几个说服难度可能连一颗星都没有的人选。
知青们干活的地跟村民是分开的，这是最先来的一批知青下地干活糟蹋了不少庄稼之后，长旺村生产队的干部们一致做出的决定。后面新来的知青也沿用这条规定。
放什么都不懂的知青进村民的队伍，就像把一颗老鼠屎放进鸡汤里面，尽糟蹋地里的好东西。
老知青们把农活干熟了，倒是可以申请跟村民下同一片地了，但他们小团体相处习惯了，还是觉得少跟村里人接触比较好，于是这干活的地方就这么一直分开了。
而新知青虽然刚来时就跟老知青闹了愉快，但干活的地方还是同一块。
不是双方有对外团结，不撕破脸皮的一致认知。而是孙卫军不让他们分开，相互之间有个照应。他们有意见也不敢提，谁提谁去干最苦的活，这样就不用待一块了。
上午许长赢来找叶青平，那片地里不少知青都看见了。不过叶青平跟这些人相处都是淡淡，谈不上多深交情，所以傍晚离下工还有一个多小时，叶青平又回到地里继续干活的时候，众人心里都很好奇但谁也没有主动去问。
平时叶青平跟知青们谁能都说上两句话，新知青和老知青闹翻时她的立场也比较中立。虽然有人私底下嘀咕过叶青平，但她不站队的态度在明面上也没人说些什么，所以她依然跟同一批来的新知青生活，而老知青们现在唯独搭理的也只有她。
叶青平性子好也好相处，奇怪的是谁也没看出她跟谁交情特别好。
所以许长赢跟她走得比较近之后，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其中荣曼曼最是疑惑，明明那天去供销社买东西的知青只有自己跟江俊、朱志远、陈国豪四个，可为什么偏偏是一直待在知青点的叶青平跟售货员成朋友了？
荣曼曼平时跟叶青平相处，没人能看出她们相处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唯有她心底知晓自己对叶青平那种说不出来的烦人感。
当看到下工之后，叶青平径直走向江俊之后，荣曼曼简直想冲到他们面前，把两人分得远远的。
江俊从小到大都最烦女孩子了，他嫌女生本事小脾气大动不动就哭，唯独包容敏感脆弱的荣曼曼，荣曼曼也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一直是最特别的那个。江俊是她的避风港，永远都会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她支持。
现在，这个港湾外游离着一艘别的船，是不是有一天港湾也会对这艘船开放？
荣曼曼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是下意识的握拳，紧紧地望着远远站在远处说着话，游离在小集体外的两人。心底里有一道声音催促她，不顾一切跑到江俊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要单独跟叶青平说话，她有什么特别的！
新知青老知青这么多女生，他对叶青平的态度最是不同，究竟是为什么？
此时，荣曼曼的理智就像田里的庄稼，在妒忌的大风中被吹得七零八落。
那道注视中的情感是这么的强烈，江俊很难不注意到，他远远回望过去，喜悦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出现，就在两人的目光相接后，荣曼曼却直接扭头跑了。
从背影的姿势看，荣曼曼的手时不时伸到脸上又放下。江俊确定，她是哭着跑回去的。
说着说着话江俊突然走神，背对着荣曼曼方向的叶青平无法目睹这一切。可谈话中断，让她忍不住回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结果什么都没发现，只好收起心中的疑惑，继续先前的话题。
“在新知青里边你跟顾子安家里条件最好，顾子安是你室友，你先把装电的事跟他说一下，要是他同意了，我今晚再问一下其他人。”叶青平给许长赢的候选人，就是知青点的知青们，其中的重点对象就是江俊和顾子安这两个来自富裕家庭的人。
知青们虽然看上去日子过得比村民们惨多了，但那都是因为周围环境限制了他们的发挥。
据叶青平的了解，新知青和老知青里边，条件垫底的就是她、荣曼曼和朱志远三个了。其他人不说出身豪门，至少也是家庭比较富裕的。
至于陈国豪之前去供销社买东西那么抠门，是因为他下乡之前跟家里闹翻了，本来他也不是来长旺村的，得罪人不肯去认错道歉被人家私底下摆了一道换来了这里。
因为陈国豪家里是有些实力的，所以性子精明的朱志远才在他面前伏低做小，想方设法占点便宜。
陈国豪平时一副老子最大的样子，但新知青点里真正的核心是江俊，叶青平想给许长赢拉报名名额，从江俊入手最适合不过了。
下了乡的知青，也不知道会在乡下待多久。纵使像江俊、顾子安这种家里有钱有势的知青，想靠家里的关系人脉返城，也得踏踏实实干几年活才有机会离开。
越是过惯好日子的人，在乡下就越是难熬。叶青平自认为自己在家过的日子已经够难了，可下乡到长旺村后，也难免觉得日子太苦了。
虽然离开遥遥无期，但是现在通电改善生活的机会触手可及。叶青平相信，没有知青能抗拒。
“这么早跟他们说也没用，不是要六十户人才有安装的可能吗？”江俊压下自己心里复杂的感受，让注意力回到眼前的事上。
叶青平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她真的太傻了，长赢说需要六十户人家报名，又不是六十个人报名，他们知青点只能算一户！
那也还差五十八户，真的差得远了去了。
江俊看到叶青平懊恼的神色，知道靠这个粗心大意的同期是靠不住的了，他决定通过自己的努力早日重新过上有电用的生活。
他让叶青平回去做饭，自己想想办法。
他们知青点做饭的任务是每天轮流来的，今天轮到了叶青平。
叶青平回去了之后，江俊自己去找实际上的通电筹备者许长赢了。
他来到供销社的门口之后，恰巧碰到陈春生打扫完卫生准备关门。
如果江俊平时这个点过来，是要吃闭门羹的。毕竟许长赢要陈春生五点半准时关门下班，而恰巧今天陈春生下班之后跟许长赢说了自己关于从村里收货物的想法，才耽误了关门时间。
江俊看到是一个陌生人准备关供销社的门，有些诧异。留意到供销社外墙贴了一张之前没有的告示，开口问道：“你好，同志请问你也是供销社的售货员吗？”
陈春生才上岗没多久，听到这样的话也没多想，只当江俊是来买东西的顾客招待了。
“对的，我才上班没多久，你是想买东西吗？”但他看了眼手上的锁，又有点犹豫不知道是要锁上还是开门接待这个顾客。
许长赢耳提命面不准他加班的样子在脑海里来回播放警告着他，但江俊紧皱眉头似有难处的模样又让他纠结。
最终，陈春生鼓起勇气，决定违背一下老板的意愿，擅自加个班。
这……是在给供销社赚钱，长赢姐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以往这种情况，大多数以打电话失败告终，或者一个自己跑了，另一个自己来打电话。
没想到今天这两个女娃娃居然谈拢了，真是少见呐。老头饶有兴趣地等着她们走近。
一进电话亭，许长赢掏了十二块钱塞到老头手里。
“大爷，我们打电话，这是十分钟的钱。”
老头看着许长赢笑盈盈的脸上没有意思勉强，不禁咂舌，这女娃娃真是个狠人，这可是十二块钱！都能抵一些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打电话的人他见多了，还是头一次见一下子掏十二块的。
一个月工资拿来打电话居然都不带犹豫的，家里的矿都不知道多大呢！
“说好了十分钟，要是反悔钱也不会退的啊。”老头从抽屉里数了十张盖了章的电话条递给许长赢，每张电话条上写着的时间都是一分钟的。
许长赢有点新奇地拿起一张来看，果然是票据为王的时代，出来打电话还给个票。
眼看着老头收了钱把电话条给了许长赢，这个交易已经完成。内心强忍着心疼的叶青平肩膀都塌了，她用哀怨的眼神盯着许长赢。说好的只花五块钱打四分钟呢，原来都是哄人的……
货物出门概不退换，为了让这十二块钱花出自身的价值，叶青平决定不说够七百二十秒她绝不挂电话！
叶青平脸上的神情似是要上阵杀敌一般严肃，让许长赢忍不住笑了起来，叶青平一改平时的淡然狠狠瞪了一眼她，有钱人真是太可恶了。
听说这个时代打电话都是要转线的，什么内线外线，反正许长赢站了有一会，才见计时的屏幕开始读数。
接下来，叶青平全方位、多层次地向许长赢展示了，一个人的语速在潜力的开发下能达到多快。
叶同章收到通知说有自己的电话时，纳闷得很，他只是一个技术人员，除了一些技术交流会前后，可能会接到别的发电厂工人干部的电话。平时是不会有电话打过来找他的，更何况厂里的这台电话平时响起的频率并不高。
“爸，我是青平，电话费贵，我问的问题你回答也说快点啊，详细情况我写个信再跟你解释。”
一拿起电话刚听到很久不见的女儿的声音，叶同章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下面的话砸晕了。
既然女儿都这么说了，他也顾不上问情况，只能提着心回答问题。
叶青平机关枪扫射似的把问题都抛出来，叶同章的回答也像泼水般一股脑地倒出来。许长赢和收费老头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父女俩你来我往的飞速交流，禁不住啧啧称奇。
叶同章所在的亭州市发电厂跟银川县的供电局虽不是直属的上下级关系，但是无论是市里还是县上的供电局跟发电厂的关系都联系紧密，对下级单位发电厂和供电局的很多情况，作为市里发电厂的技术骨干叶同章也是十分清楚的。
长旺村有没有资格申请安装电路？除了申请人数足够外，请供电局安装电路还有没有其他条件？安装的费用具体是多少？每个月什么时候交电费、每度电多少钱包括安一个点灯多少钱等等，很多许长赢都没有考虑到的七零八碎的问题，叶青平都细心地问了。
许长赢对叶青平的周到感到很贴心，心里无比感谢叶青平为她的事劳心劳力不辞辛苦，明明她们相识相交的时间并不长。
帮许长赢问的话都问完，叶青平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
哎哟真是要累死了，这辈子就没说话这么敢过，但好歹是赶在时间内把紧要的话都问完了。
这放松一看，电话上的时间才显示七分五十八秒。
还有两分零二秒呢，早知道八分钟能说完，就不用多花两块四冤枉钱了。
许长赢见叶青平停了下来，望望电话显示屏又扭头望自己，神色充满谴责，有些不明所以。
莫名有点心虚的许长赢瞄了一眼正在缓慢流失的时间，真诚地说道：“你赶紧抓紧时间跟叶叔叔说一下你的情况吧，能省寄信的五分钱呢。”
说完这话，许长赢又收到了叶青平的一记眼刀。顿时也不敢再跟老头唠嗑了，溜溜达达地走出电话亭在外边等着叶青平打完电话出来。
叶青平何曾不知道许长赢的用意，那十二块钱里还预留了自己跟父亲谈话的时间。
许长赢交代她问的问题其实很少，她没几下就问完了。但是通话时间还剩很多，她想让许长赢这钱花得更值得，谁曾想直到问无可问停下来都还剩两分钟。
许长赢早就把钱先付了，叶青平就没理由推托这个跟父亲谈心的机会了。
办完事后本来许长赢还想请叶青平在国营饭店吃顿饭再回去，可是这回怎么也拗不过她。于是许长赢也只好一起空着肚子，赶路回长旺村。
回去的路上许长赢把申报人数不够这个难题，随口跟叶青平说了，倒不是想着她能帮自己解决所有问题。
主要就是起个集思广益的作用，没想到叶青平还真给许长赢提供了几个说服难度可能连一颗星都没有的人选。
知青们干活的地跟村民是分开的，这是最先来的一批知青下地干活糟蹋了不少庄稼之后，长旺村生产队的干部们一致做出的决定。后面新来的知青也沿用这条规定。
放什么都不懂的知青进村民的队伍，就像把一颗老鼠屎放进鸡汤里面，尽糟蹋地里的好东西。
老知青们把农活干熟了，倒是可以申请跟村民下同一片地了，但他们小团体相处习惯了，还是觉得少跟村里人接触比较好，于是这干活的地方就这么一直分开了。
而新知青虽然刚来时就跟老知青闹了愉快，但干活的地方还是同一块。
不是双方有对外团结，不撕破脸皮的一致认知。而是孙卫军不让他们分开，相互之间有个照应。他们有意见也不敢提，谁提谁去干最苦的活，这样就不用待一块了。
上午许长赢来找叶青平，那片地里不少知青都看见了。不过叶青平跟这些人相处都是淡淡，谈不上多深交情，所以傍晚离下工还有一个多小时，叶青平又回到地里继续干活的时候，众人心里都很好奇但谁也没有主动去问。
平时叶青平跟知青们谁能都说上两句话，新知青和老知青闹翻时她的立场也比较中立。虽然有人私底下嘀咕过叶青平，但她不站队的态度在明面上也没人说些什么，所以她依然跟同一批来的新知青生活，而老知青们现在唯独搭理的也只有她。
叶青平性子好也好相处，奇怪的是谁也没看出她跟谁交情特别好。
所以许长赢跟她走得比较近之后，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其中荣曼曼最是疑惑，明明那天去供销社买东西的知青只有自己跟江俊、朱志远、陈国豪四个，可为什么偏偏是一直待在知青点的叶青平跟售货员成朋友了？
荣曼曼平时跟叶青平相处，没人能看出她们相处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唯有她心底知晓自己对叶青平那种说不出来的烦人感。
当看到下工之后，叶青平径直走向江俊之后，荣曼曼简直想冲到他们面前，把两人分得远远的。
江俊从小到大都最烦女孩子了，他嫌女生本事小脾气大动不动就哭，唯独包容敏感脆弱的荣曼曼，荣曼曼也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一直是最特别的那个。江俊是她的避风港，永远都会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她支持。
现在，这个港湾外游离着一艘别的船，是不是有一天港湾也会对这艘船开放？
荣曼曼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是下意识的握拳，紧紧地望着远远站在远处说着话，游离在小集体外的两人。心底里有一道声音催促她，不顾一切跑到江俊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要单独跟叶青平说话，她有什么特别的！
新知青老知青这么多女生，他对叶青平的态度最是不同，究竟是为什么？
此时，荣曼曼的理智就像田里的庄稼，在妒忌的大风中被吹得七零八落。
那道注视中的情感是这么的强烈，江俊很难不注意到，他远远回望过去，喜悦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出现，就在两人的目光相接后，荣曼曼却直接扭头跑了。
从背影的姿势看，荣曼曼的手时不时伸到脸上又放下。江俊确定，她是哭着跑回去的。
说着说着话江俊突然走神，背对着荣曼曼方向的叶青平无法目睹这一切。可谈话中断，让她忍不住回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结果什么都没发现，只好收起心中的疑惑，继续先前的话题。
“在新知青里边你跟顾子安家里条件最好，顾子安是你室友，你先把装电的事跟他说一下，要是他同意了，我今晚再问一下其他人。”叶青平给许长赢的候选人，就是知青点的知青们，其中的重点对象就是江俊和顾子安这两个来自富裕家庭的人。
知青们虽然看上去日子过得比村民们惨多了，但那都是因为周围环境限制了他们的发挥。
据叶青平的了解，新知青和老知青里边，条件垫底的就是她、荣曼曼和朱志远三个了。其他人不说出身豪门，至少也是家庭比较富裕的。
至于陈国豪之前去供销社买东西那么抠门，是因为他下乡之前跟家里闹翻了，本来他也不是来长旺村的，得罪人不肯去认错道歉被人家私底下摆了一道换来了这里。
因为陈国豪家里是有些实力的，所以性子精明的朱志远才在他面前伏低做小，想方设法占点便宜。
陈国豪平时一副老子最大的样子，但新知青点里真正的核心是江俊，叶青平想给许长赢拉报名名额，从江俊入手最适合不过了。
下了乡的知青，也不知道会在乡下待多久。纵使像江俊、顾子安这种家里有钱有势的知青，想靠家里的关系人脉返城，也得踏踏实实干几年活才有机会离开。
越是过惯好日子的人，在乡下就越是难熬。叶青平自认为自己在家过的日子已经够难了，可下乡到长旺村后，也难免觉得日子太苦了。
虽然离开遥遥无期，但是现在通电改善生活的机会触手可及。叶青平相信，没有知青能抗拒。
“这么早跟他们说也没用，不是要六十户人才有安装的可能吗？”江俊压下自己心里复杂的感受，让注意力回到眼前的事上。
叶青平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她真的太傻了，长赢说需要六十户人家报名，又不是六十个人报名，他们知青点只能算一户！
那也还差五十八户，真的差得远了去了。
江俊看到叶青平懊恼的神色，知道靠这个粗心大意的同期是靠不住的了，他决定通过自己的努力早日重新过上有电用的生活。
他让叶青平回去做饭，自己想想办法。
他们知青点做饭的任务是每天轮流来的，今天轮到了叶青平。
叶青平回去了之后，江俊自己去找实际上的通电筹备者许长赢了。
他来到供销社的门口之后，恰巧碰到陈春生打扫完卫生准备关门。
如果江俊平时这个点过来，是要吃闭门羹的。毕竟许长赢要陈春生五点半准时关门下班，而恰巧今天陈春生下班之后跟许长赢说了自己关于从村里收货物的想法，才耽误了关门时间。
江俊看到是一个陌生人准备关供销社的门，有些诧异。留意到供销社外墙贴了一张之前没有的告示，开口问道：“你好，同志请问你也是供销社的售货员吗？”
陈春生才上岗没多久，听到这样的话也没多想，只当江俊是来买东西的顾客招待了。
“对的，我才上班没多久，你是想买东西吗？”但他看了眼手上的锁，又有点犹豫不知道是要锁上还是开门接待这个顾客。
许长赢耳提命面不准他加班的样子在脑海里来回播放警告着他，但江俊紧皱眉头似有难处的模样又让他纠结。
最终，陈春生鼓起勇气，决定违背一下老板的意愿，擅自加个班。
这……是在给供销社赚钱，长赢姐应该不会生气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