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说出口的话,打出来不难。

    他将“我爱的是你”,接连发了三遍,发第四遍的时候及时刹住了。

    江瑷:拉黑?

    江明达:我说的是真心话,我会用行动证明的。

    江瑷:老套了,不管用。我早跟你说过,我的疾风怒火,你接不住。

    江明达:接得住的!能打,能骂,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江瑷:你的尊严呢?江明达,恋爱脑跟智障没什么区别,不值得别人爱。

    江明达:我改,你说,我都改。

    江瑷:【叹气】谁会喜欢一个应声虫?你是人,是一个应该有独立思想的男人,我又不是真变态,要把你驯化成奴才。你老这样,老子窝火。

    江明达:【窘】

    江瑷心知这家伙就是个抖M,郁闷地回一个:等你想明白了再说,别瞎搅事。

    这话多动听!江明达欣喜若狂,立刻回复:好。

    她不再搭理他,他乐颠颠地点到头像,看着美女合照傻兮兮地乐——她给他打扮,然后头挤头一起拍照,那时候他们多好啊!

    他把照片放大,专注看她。她的嘴角含笑,眼睛亮而有神,说明和他在一起,她也是开心的。

    尽管她早就从这些蛛丝马迹里发现他被另一个女人侵蚀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她依然大度地给了他机会。即便现在看起来他和阮妍琪仍在纠缠,她还是愿意解救他脱离水火。

    我家小瑷多伟大!

    黑了屏,手机上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他,他瞟一眼,心生厌恶。

    去他妈的寸头,老子留女发更好看!

    他关了车灯,锁好车,开门,一口气跑上五楼,冲到卫生间,摸到剃须刀,对着头发一顿乱造。剃了五六条道后,他又恨不能抽自己——既然打算留长一点,剃了现在的不是要等更长时间?

    剩下的头发坑坑洼洼,但他舍不得再修剪了,毕竟现在的每一毫米都很珍贵,于是打开水,冲干净,保留了这个很朋克的发型。

    看到江杨波一大早出现在家里,他很惊讶。

    江杨波和刘娴丽看到他的发型,也很惊讶。

    江杨波不敢发出质疑,结结巴巴解释:“我我……我帮她找找……手机。”

    刘娴丽也不好意思,本来想趁早打发他走,哪知道舅舅今天居然天蒙蒙亮就起床了。

    江明达其实挺嫉妒的。从前是楼上甜甜蜜蜜,楼下单个,现在是楼上单个,楼下郎情妾意。

    唉,全是他活该!

    “手机在桌上。波谷,你先别走,留下吃个早餐,我有事要找你帮忙。”

    小两口同时松一口气,江杨波规规矩矩坐在他下首,半垂着头,恭恭敬敬说:“舅……达叔,你说。”

    江明达笑了一声,说:“你想喊什么喊什么。”

    他收了笑,因为还没抽早起烟,有瘾,摸出一根叼在嘴上,抽一根递给江杨波。

    江杨波双手接回来,拿出打火机想帮“舅舅”点火。

    “别,你要记住啊,在这个房间,任何时候都不许抽烟。”

    “噢,好的。”

    舅舅给的这支认可烟,太珍贵,夹在耳朵上太不尊重,于是江杨波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烟盒里。

    江明达想起了小瑷大人的教诲,于是提醒他:“自在点。我们不搞那套穷讲究,只要你对她好,别的事,都好商量。”

    “好的好的。”江杨波怕他误会自己不负责,连忙交代,“我和娴丽的事,我妈他们都是知道的,家里什么都预备好了,随时可以过礼。不过,娴丽说要再等等。”

    他在刘娴丽和江明达之间来回看,眼神里有祈求,显然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这些日子,他和他妈对她的心意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刘娴丽并不抗拒再结婚,小声解释:“总要等舅舅舅妈的事先办完了再说。”

    舅舅倒是想抢先,但一时半会做不到,只能心酸地表态:“我这,要先搞装修,不着急。你们商量下,去看个日子,就最近吧。等开工了就不方便办事了,对了,装的时候有点吵,正好你到他家住一段,装完了,想回来住就回来,想住那边就住那边。”

    反正江杨波家的新房子离这只有两三百米,步行很快就能到,要是骑电动车的话,刚提速就得刹车。

    啊?

    刘娴丽忍不住问:“房子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又要弄了?现在到处都挺好的,墙壁、家具、电器都没问题,看着都很新,没必要啊!舅舅,你再考虑一下吧。”

    她接受过舅妈的调教课程,自认可以拿捏住江杨波,不再纠结归宿问题,不过她稍微估算一下就知道重新装修绝不是一笔小花费。

    满脑子憧憬的舅舅听不进劝,他随口说:“当初没装好,早点改,要是结婚后再装,那不方便出去借宿。波谷,你要帮我留出些材料,要最好的,一会我给你打定金。我去东冧找设计师,有图了再找你商量具体怎么搞。你知道什么师傅好,帮我留个意,弄个联系方式。呃……我这里,要尽快开工。”

    江杨波再看一眼刘娴丽,见她仍是不赞同,于是转过来看江明达,劝道:“舅舅,一般不在六月天?大搞,要注意的地方太多了。”

    “赶时间,没办法。你经验多,要是有空,你来帮我监工。先说好,该收多少钱就收多少钱,这是个辛苦活,不能让你白干。”

    江杨波不敢在这当头忤逆他,于是改口说:“有空有空。这天气也有好处,现在是淡季,工程少,喊人方便,材料能稍微便宜点,刷墙那些活,干得快,不用等太久,散味也快。我现在就去看看,多找几个经验多的老师傅,不容易出岔子。”

    “行,吃了早饭再走。”

    刘娴丽赶快起身去煮面,江杨波做事用心,当下就掏出手机和随身携带的纸笔,想到什么就记什么,点开相册里的样品照片,和江明达一一说明品牌价位和质量。

    江明达按着江瑷的喜好挑出了一些,让江杨波发给自己。

    他发给她,她没搭理,因为他发得太多,最后她回一个炸弹威胁。

    炸弹可是黑的!

    江明达怕被拉黑,不敢再骚扰,只能学她那种通过细微去推理的方法,从他帮她收拾过的那些物品里,找出她喜欢的颜色。

    她的衣服,以黑灰为主,房子装修搞这种,一个不注意就成了丧葬风,只能排除。而她的内衣内裤,都是浅浅的颜色,白色、淡蓝、米黄,而且很多印着一些轻松可爱的图案。

    他将接近这些色调的样图单独存放,到东冧找到装修工作室,询问了专业意见,最后选定了蓝和白为主色调。

    当时设计师说这种组合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好的。

    像他这种“退学”状态,哪敢奢望一百分,既然设计师保证能达到90分,那就稳打稳扎,不要冒险为妥。

    他把他对房子的设想发给她:二楼人来人往,仍当做待客的地方,按现在流行弄。中间的第三第四层,一个极简风日常住,一个童话风,现在让她玩,如果将来有了孩子,就和孩子一起玩。五楼装修成90年代风格,还她一个缺失的童年。

    江瑷回复:过家家?

    她不喜欢吗?会不会是因为他先说后做,没有弄成惊喜,所以有意见?

    圆哥太了解他,他沉默,她就继续发:江明达,就算我喜欢这些,去哪个景点过把瘾就行,谁会在家搞穿越风?

    江明达:那怎么办?我定金都交了,他们说了,定金不退。不这样弄的话,那弄什么样?

    江瑷:发合同。

    江明达赶紧拍照发过去。

    江瑷:只说了委托他们设计房屋,没有限定必须全屋,也没有锁定总价。你把三楼改一改就行了,还有五楼的KTV。二楼可以不动,留着当客房,这样的客房更合适,互不打扰,保障隐私。你应该问问娴丽的意见。

    江明达:明白。那三楼选个什么风格呢?

    江瑷:你现在账上不到两百万,省着点花,做生意的人,手上不能空,谁知道将来是个什么情况。

    江明达仔细分析每一个字,悟了,回复:极简风?

    江瑷: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那是你的房。

    江明达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她原来开的玩笑话“我霸占你这栋楼”,唉,要是她真这么做就好了!

    江明达:我这会脑子不好用,你就帮帮忙,提个意见吧。

    江瑷: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江明达,没有人认认真真爱过我,所以我才会利用你试试,并不是因为心动。所以我们半斤八两,没有谁亏欠谁。

    江明达又心疼又懊悔,她那么悲观,肯迈出这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气,结果被他稀里糊涂搞砸了。

    江明达:圆哥,你就当产品测试行不行?我在这里等你,你想用随便用,这一次不通过,我好好改进,争取下一次达标。老板,求你了,别放弃啊!

    她又不回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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