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中的极乐之宴随着阿妮妲的离去而瞬间消散,躺在沙丘上的人们睡眼惺忪醒来,尚沉浸在极乐后的战栗中,这些常年在商路上行走的人们似乎对昨晚一同度过美好夜晚的人没什么兴趣,无论那些瞬间消失的人们是人是鬼还是旁的东西,都无损他们内心的欢乐。

    迦罗蓝他们换好了所需的物资,回到船上,迦罗蓝简单洗漱一番,而后躺在软榻上,先是用了怀远替她配好的药物,而后静静的趴着让怀远为她疗伤。

    “看来阿奇尼我们是不必去了,哪里应当是发生了什么奇特的事情。在这个时间阿奇尼既然出兵龟兹,必然同真经有关,我们为求取真经而来,阿奇尼究竟发生了什么并不重要,我也无意探究,依我所见,我们不如就直接往龟兹去。”迦罗蓝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闻言怀远颔首道:“国主所言甚是。”

    迦罗蓝因怀远的认同微笑,“现在已知罗坻法师所得的一卷真经极有可能就在龟兹,倘若生变一定是与真经有关。再者,如果龟兹与阿奇尼发生战争,这片土地再不宁静。”

    怀远很是赞同迦罗蓝的分析,他道:“国主的意思怀远明白,我等此行,直奔战端而去,纷乱的中心必然是真经所在,我们解决战端,更是要保证这片土地的和平。”

    迦罗蓝听到怀远这样说,唇畔带着笑,侧过身子道:“我只是不希望法师以为我在找寻真经这件事上不经心,毕竟法师,你要知道,西狄应当是发生了一些变故,若是商路上的诸国动乱,我们这一路也会千难万险。”

    怀远微笑,“国主这么做,定有您自己的思量,贫僧一力支持国主的决定。”

    待迦罗蓝料理完一切事务,他们下大船而换小船,直奔龟兹而去。小船上,迦罗蓝立在船头,身旁怀远白衣飞扬,却见一席紫衣的少女望着远方,对怀远道:“按照现在的速度,今晚就能渡过开都河,再走个几百里便能进入龟兹国境内,我们一路赶着阿奇尼行军,也不知阿奇尼的军队到了没有,我也同法师您简单介绍一下龟兹其国,也让法师了解一二。”

    怀远双手合十,道:“贫僧愿闻其详。”

    “龟兹自你们东土汉朝起绵延至今,算是西域各国中相对古老的国家,以伊罗卢城为国都,国王为白姓,距阿奇尼不过九百里,其地风俗大致与阿奇尼相同,不过其国人笃行佛教,佛门极盛,我独爱其龟兹乐舞,别有风味。龟兹王室素来与我女梁相善,我记得几代前我女梁国主也曾在龟兹王室中寻得一位借种的王子,现在还留有画像,容貌甚是英伟。”

    迦罗蓝说着说着就开始不正经,怀远无奈道:“难道国主有意在龟兹寻得一位王子么?”

    迦罗蓝其实只是开玩笑,闻言有气无力道:“小册子上倒是有来着,可是那人听了消息居然出家了。”迦罗蓝气鼓鼓道:“真是把我女梁国主当成貌若无盐,容颜可憎的怪物了?”倒是跟眼前这人一样,眼里只有那佛祖。

    迦罗蓝看了看身边这岿然不动的大和尚,眼珠一转,忽而道:“不过嘛,这次若是消弭了战端,我向龟兹的国王提议,让那人还俗来侍奉我,想来对方应该也会同意的。”

    “南无阿弥陀佛,国主明鉴,这位王子出生王室,天生贵胄,颇有向佛之心,国主何必为难与他,不如成人之美。”怀远摇头,有些无奈。

    迦罗蓝微微眯眼睛,“如果我说就不呢?我只求一夕之欢,绝不打扰他修行。”

    “国主。”

    迦罗蓝看怀远的模样,她摆摆手道:“行了行了,只是开玩笑罢了,法师放心,我既然不会坏了法师的修行,定然也不会坏了人家的修行。”

    怀远无奈摇头,他心知这位女王动不动提起借种之事,其实都是促狭罢了,只是此事是他尴尬,只得带着几分无奈地任这位女王打趣。

    沙漠中的小舟高速行驶,这样的沙漠之行可要比骑在骆驼上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要舒服多了,迦罗蓝与怀远二人,一个侧卧在船中,好梦正酣,另一个则是坐在船头入定,远远看来,好生静谧的一副画面。

    入夜凉风四起,怀远睁开眼睛,眼见着那年轻的国主红唇轻轻弯起,似是还沉浸在梦中,怀远微微一叹,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替迦罗蓝盖上,就在外衫将要触碰到她的时候,迦罗蓝忽而睁开眼睛,明亮的眸子里噙着笑意,“我做了个好梦,不愿意醒来。”

    “国主驱使水脉行船,若是累了,不妨再歇息片刻。”

    迦罗蓝摇头,“我们要过河了。”她半撑起身子,将怀远的外衫罩在自己身上,伸了个懒腰。

    怀远的那件裹尸布做成的外衫穿在迦罗蓝身上有些太宽松了,迦罗蓝伸着手指向前方,只听夜色中隐有水流激越之声,迦罗蓝起身,对怀远道:“我们到开都河了。”

    眼前湍急的河流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小船冲入河中,河水引起船只的一阵激荡,迦罗蓝身形一歪便要落下,怀远掌中劲风用力将迦罗蓝身形回正,开口叮嘱道:“国主小心。”

    迦罗蓝没忍住笑了,“法师啊,这船是我驾的,不会摔着我的,多谢法师关心了。”

    闻言怀远手掌收回身侧,微微蜷缩。

    小船快速穿过了开都河,而后一头扎进河岸边的密林中,迦罗蓝忽而断喝一声,手一扬,只见林中有几个身着铠甲的兵士被卷了出来。

    小船停了下来,迦罗蓝看着那几个兵士对怀远道:“是阿奇尼人。”迦罗蓝对其中一人问道:“阿奇尼的军队呢?”

    那人看着迦罗蓝的眼睛,不由自主道:“昨天,昨天渡河了。”

    “你们是留下来做什么的?”

    “王子殿下吩咐,一旦有人渡河,就,就杀死他们。”

    迦罗蓝与怀远对视一眼,心知这些人应当是用来切断通往龟兹道路的人,这些人虽然不多但是埋伏在路上,对付那些商队是差不多的。

    她看着那人的眼睛,又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攻打龟兹?”

    听到这个问题,那人眼中一片通红,口中喃喃道:“这是,圣火的指示。”说完,他身上燃起一片火焰,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小小的火线如同灵蛇一般快速地蹿到迦罗蓝掌心。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怀远伸手一把握住迦罗蓝的手掌,却见迦罗蓝莹白的掌中空无一物,迦罗蓝愣了片刻,抬头问道:“怎么了?法师?”

    “还请国主仔细感知自身,有没有什么异常?”

    迦罗蓝确实是亲眼看着那小火线钻进了自己掌中,细细感知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只是觉得怀远抓着的地方过分得烫,那烫意仿佛是从心里漫出来的。

    怀远见迦罗蓝霞飞双颊,美艳动人,掌中柔嫩的肌肤变作粉色,怀远急忙松开迦罗蓝的双手,转过身道:“南无阿弥陀佛,还请仔细感知自身变化,贫僧只怕此物会对国主身上的圣火源有所影响。”

    迦罗蓝先是看了看怀远先前抓住的地方,又用手背碰触自己的脸颊,有些茫然道:“我真的,没事。”

    迦罗蓝整理自己的心情,看向一旁的怀远,却见他神色淡漠,她看向地上委顿的几人,身后船上的毘雅上前查探。

    “国主,他们被烧死了。”

    迦罗蓝与怀远对视,而后不约而同看向龟兹的方向。

    龟兹,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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