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沈黎进宿舍楼道口，正撞上高牧往这走。
高牧眼前一亮：“正要去找你呢，黎哥，过来玩不？”
现在就算回去暂时也很难入睡。
沈黎脑中念头一闪而过，但下意识想拒绝。
忽然远处斜前方宿舍，一个满脸贴着纸条的人从门缝中探出头来，造型滑稽，“沈黎快过来，就等着你来救我与水火之中了。”
卫生委员刘宇豪说话时时不时用力吹气呼吸，脸上有些没粘紧的纸条颤颤巍巍，有几张眼看要摇摇欲坠。
高牧眼尖，立即出声阻止，“诶诶你别以为我没看见啊，赶紧把纸条粘上，要不算你犯规贴双倍。”
半推半拉，沈黎被两人拽着走进刘宇豪寝室。
刘宇豪的寝室如果按日常评定，虽说不至于拿出来当模范，但绝对是属于很整洁的那种。
结果沈黎一走进寝室，差点没被地上的袋子绊倒。
刘宇豪急忙抢着把袋子收到一边，“哈哈今天人多有点乱哈，勿怪勿怪。”
刘宇豪的寝室里，除了高牧在之外，方孔绍和平常班里几个看着不怎么起眼的男生也在这，全都挤到一块围着个大号充电宝打游戏，见他进来随手打声招呼。
见沈黎有疑惑，刘宇豪主动解释：“刚刚听见动静就起来了，班长怕牵连不让过去，我就把这周还在学校的十四班男生都叫到这，万一那几个人闹起来能直接过去。”
桌子被拉到寝室中间，上边扔着打到半局的纸牌，桌角塑料盒里装着彩色纸条，旁边摞了一些随时能拿过来挡严实的课本习题册。
沈黎被拉着坐到刘宇豪床边，刚一回神，便觉察出有几分不对来。
“怎么样黎哥，羡慕吧。”
高牧毫不客气拿椅子坐下，指了指寝室窗户，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我也嫉妒，明明大家都是学生，就这货分配到的这件宿舍最大，关键平常他还办理走读不怎么在这住，简直太不公平了。”
高牧这么一提醒，沈黎才明白感觉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房间比其它寝室大了一圈，现在因为人多拥挤，所以才没那么明显。
“一时运气好而已啦。”
刘宇豪从床边挂着的不起眼包里拎出一听饮料打开递给沈黎，“不是我抵赖啊，你看沈黎都来了，总不能让人干看着吧，来来咱们赶紧重开一局。”
桌上一个男生盖住牌，“别想耍赖，你分明是看这一局你又要输了，找什么借口。”
刘宇豪脸红争辩：“我哪有。”
场面混乱，原本坐在桌角的方孔绍凑过来，把手里的牌递给沈黎，“玩法类似于斗地主，最简单的那种，会玩吗。”
沈黎迟疑，他这下才看明白他们玩的并不是普通的纸牌。
纸牌经过改良，正面是诗经单词，边角浅浅写着数字，不仔细看完全发觉不出端倪，“不太……”
方孔绍笑了笑，“没事玩一玩就熟悉了，有不会的你问高牧，帮我打了吧，我去上个洗手间。”
沈黎：“我……”
“咱们自己玩，没什么过分难堪的惩罚，无非就是贴张纸条。”方孔绍把眼镜摘下来放桌上，“没事，打输了算我的。”
“哎呦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闭嘴小点声！”
这边高牧两个人争执完，刘宇豪被联合摁回桌子上，脸上纸条经过刚才挣扎掉了几片，又被另一个男生重新补上。
沈黎盯着手里的牌，上面单词看的他眼疼。
高牧趁乱悄摸瞄了一眼沈黎的牌，咂了咂嘴。
他说这一局好牌都去哪了，方孔绍这个，想输都难呐。
。。
半晌，沈黎面无表情摸着手里的一叠牌，抬头扫了扫对面刘宇豪手里仅剩的一张牌，拿起饮料灌了几口。
另外两个人早就已经早早打完观摩战场，高牧满脸一言难尽。
还真是救人于水火来的啊，够义气。
刘宇豪咽了口口水，抬头瞥了另外三个人一眼，最后郑重把牌按到了桌面上。
胜负已定。
这时，卫生间门“吱呀——”一声打开，方孔绍抽了张纸擦手，“怎么样打完了没有。”
高牧瞅了瞅桌面，闭上眼睛装聋作哑。
“我问你们呢。”
见着几人不回答，方孔绍疑惑走过来。
他还未走进，只见沈黎啪一下把牌叩到桌子上，面无表情看旁边人一眼，默默从纸条里捡了一张贴到脸上。
方孔绍：……
“没事，人有失蹄马有失足嘛，咱们再来一局，这次肯定能……”桌下，刘宇豪抬腿踩了高牧一脚，高牧立即住了口。
……
新一轮战争再次打响。
高牧捏着手里所剩无几的牌，眼见着沈黎脸上纸条越来越多，隐隐有要和刘宇豪平分天下之势，悄悄捂了捂眼睛。
然后他毫不犹豫，将牌都扔了出去。
接着就是旁边同学紧随其后。
高牧有些忍不住，侧头低声询问，“黎哥，我记着你不是会玩来这么。”
“嗯。”沈黎看着场地上再一次只剩下了自己与高宇豪，“有些时候没接触，忘的差不多了。”
刘宇豪听见，看了眼自己的牌，手上一僵，心说对不住了沈黎。
然后瑟瑟缩缩把手里最后的牌放出去。
沈黎心情复杂，最终以纸条比刘宇豪多一条的优秀成绩胜出倒一。
“一个破游戏而已嘛，不玩也罢不玩也罢。”刘宇豪见好立即就收，方孔绍戳戳他脊背，让他收敛收敛脸上快按不住的贼笑。
本来这么多轮打下来，保守也能得第三名也没什么意思，牌局一结束其余人立马凑别的法地方去玩些别的。
沈黎拿起汽水小缀，感觉胸口有些闷，干脆走到窗户前边吹风。
刘宇豪暗中撇他一眼，他属于玩啥啥不行的那种，所以一般游戏，要不是缺人他永远当备选。
今晚沈黎直接打破历史，让他摆脱万年老垫底，不过是从哪方面来讲，他都心怀敬佩与感激。
刘宇豪凑过去，略微踌躇即搭话：“沈黎？”
沈黎扭过头，静静看着他。
大概是坐久有了困感，大脑反应都有些钝。
“咳。”
四目相对刘宇豪反而语塞，忽然想到什么，举起饮料凑过去与他轻碰，“不得不说你是真汉子。”
汽水被碰撞在罐子中恍恍荡荡，气泡声滋啦作响，甜兮兮的味道挥散在空气中。
沈黎不解疑惑看向他，“什么？”
“就是那天啊，你刚转来不知道，体委最讨厌喝的就是红糖姜茶了，你给她倒她居然喝了，也太给你面了……”
回想起那天场景，刘宇豪脸上不由得带上了几分佩服。
沈黎去想他后面的话，注意力都放在前边，“她……讨厌喝那个？”
难怪她那天推三阻四。
刘宇豪干笑两声。
那何止是讨厌，之前陈文怡非作拿这玩意捉弄秦暮，满屋都是姜糖茶味，气的秦暮直接就没回寝室住，隔天陈文怡差点还被踹出十四班。
“不过也是，你又不知道，她也不跟你计较这些。”
刘宇豪话头一开就有些止不住，“我跟你讲体委人还是挺好的，除了考试作弊这种她不帮，剩下的……”
沈黎垂眸，不自觉捏紧饮料罐，出声打断他的话，“今晚打扰了，我有些困，先回去了。”
“啊，不打扰不打扰。”刘宇豪如梦初醒，看沈黎脸上显露出疲惫神色，“那行，时候确实不早了。”
沈黎转身，方孔绍也正收拾他的书包，推了推眼镜，“要走吗，一起？”
沈黎点头，“嗯。”
房间里高牧几人捧着手机还在玩游戏，正打的兴致上头，压不住的呼声不断。
两人出门，方孔绍把门带上，回过头来看向沈黎，“走吧。”
两人宿舍都在走廊尽头另一边，走过去还需要点距离。
地面铺设的是早些年老式暗色水磨石，沈黎低头看地板上略过去的花纹。
方孔绍宿舍比他近一步，“到了，我先回去了。”
沈黎朝他挥了挥手，紧走两步手已经搭上了自己宿舍的门把。
忽然身后一寂，方孔绍停下开门动作。
“看出来了，秦暮是挺喜欢你。”
沈黎握着门把的手一抖，猛然回头，只看见方孔绍朝他眨眨眼睛，然后径自推门走进了寝室。
靠。
沈黎捏了捏眉心，好容易升上来的困劲一下被惊过去。
什么意思，都看出来了？
他难不成最近运势犯冲？越不想听见什么越来什么了是吧。
——
沈黎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了。
阳光直刺刺照到瓷砖地板上，沈黎大脑空白草草收拾完床铺，站在洗漱台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圈乌青得吓人。
看出来了，秦暮是挺喜欢你……
沈黎打了个哆嗦，拧开水龙头，猛往脸上撩了一捧水。
入秋清晨，水管里的水虽不至于刺骨，但如果只是为了让人清醒足够了。
水顺着下颚线滴在洗漱台，脸颊在感受完几瞬息凉意过去后开始返热。
这学校不能待了！
沈黎快速洗漱完，抓起毛巾匆匆擦拭，换上常服就给高牧发消息。
【–:醒了没，出去玩会。】
【高牧:黎哥你又活了？】
【高牧:你这段时间不是不爱出去吗？】
【–:去不去。】
【高牧：当然！走走走！】
另一个宿舍，原本还在床上躺尸的高牧从床上鲤鱼打挺弹起，火速套上衣服。
时间才堪堪过了几分钟，两人就已收拾完毕出门。
高牧被沈黎模样吓了一跳。
“好家伙，你昨晚不是回去的挺早么。”
沈黎半点不想提起有关话题，脸色生冷，“吃饭没。”
“哦，还没。”高牧蹲下系鞋带，“出去吃吧。”
——
十二点左右的校门口连个人影都没有。
二中周末管理不算特别严格，明面上规定不允许私自出校门，但只要小心点别作死，不大摇大摆在保安大爷眼皮底下晃悠走大门，基本也不会被逮到。
高牧带头，沈黎很快发现路越走越不对。
沈黎停下脚步，“等等，之前翻墙那片地方被封了？”
高牧摇头，“没啊。”
“奥，忘给你说了。”
沈黎皱眉，然后眼睁睁看着高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分眼熟的门卡。
霎时，沈黎如遭雷劈，他感觉自己眼前有点恍惚。
高牧没察觉沈黎的变化，“我跟体委借的，有这张卡直接走小门就行了，还翻哪道子墙啊，你别说体委是真牛，这东西都有。”
沈黎一怔，沉默两秒，“你就不怕她是在钓鱼，事后倒打一耙？”
“……钓鱼？”
高牧不明就里，刚一瞬还没反应过来：“体委得罪你了？你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大敌意。”
“不是，没有。”
沈黎撇开头，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突兀言重，暗自用力咬了咬舌尖，“我不用。”
他从小生长环境，早就习惯性养成下意识猜测别人行为目的性。
有时候一些神经质的想法他自己都会觉得狭隘，于他而言最好的方法就是减少接触，不去相处。
高牧瞪大眼睛，“可是这玩意这么方便，不用白不用啊。”
“体委人真挺好的，我当时正好提起来经常和你翻墙出去，她立马就借了。”
“我……”
沈黎越看那张卡越觉得心里乱得慌，双手插兜皱眉，语气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别扭，“万一出意外呢，惹上麻烦还拖秦嗯……体委下水，她在这方面不能有污点。”
“也是……”高牧陷入犹豫。
“唉算了算了，还是黎哥你说的对，自己堕落归自己堕落，不能害了好学生。”
高牧很快从不舍中走出来，反正不用也没什么损失。
他伸胳膊勾住沈黎肩膀，恢复嘻嘻哈哈，“我没考虑这么多，等明晚晚自习就还给体委就是了。”
高牧眼前一亮：“正要去找你呢，黎哥，过来玩不？”
现在就算回去暂时也很难入睡。
沈黎脑中念头一闪而过，但下意识想拒绝。
忽然远处斜前方宿舍，一个满脸贴着纸条的人从门缝中探出头来，造型滑稽，“沈黎快过来，就等着你来救我与水火之中了。”
卫生委员刘宇豪说话时时不时用力吹气呼吸，脸上有些没粘紧的纸条颤颤巍巍，有几张眼看要摇摇欲坠。
高牧眼尖，立即出声阻止，“诶诶你别以为我没看见啊，赶紧把纸条粘上，要不算你犯规贴双倍。”
半推半拉，沈黎被两人拽着走进刘宇豪寝室。
刘宇豪的寝室如果按日常评定，虽说不至于拿出来当模范，但绝对是属于很整洁的那种。
结果沈黎一走进寝室，差点没被地上的袋子绊倒。
刘宇豪急忙抢着把袋子收到一边，“哈哈今天人多有点乱哈，勿怪勿怪。”
刘宇豪的寝室里，除了高牧在之外，方孔绍和平常班里几个看着不怎么起眼的男生也在这，全都挤到一块围着个大号充电宝打游戏，见他进来随手打声招呼。
见沈黎有疑惑，刘宇豪主动解释：“刚刚听见动静就起来了，班长怕牵连不让过去，我就把这周还在学校的十四班男生都叫到这，万一那几个人闹起来能直接过去。”
桌子被拉到寝室中间，上边扔着打到半局的纸牌，桌角塑料盒里装着彩色纸条，旁边摞了一些随时能拿过来挡严实的课本习题册。
沈黎被拉着坐到刘宇豪床边，刚一回神，便觉察出有几分不对来。
“怎么样黎哥，羡慕吧。”
高牧毫不客气拿椅子坐下，指了指寝室窗户，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我也嫉妒，明明大家都是学生，就这货分配到的这件宿舍最大，关键平常他还办理走读不怎么在这住，简直太不公平了。”
高牧这么一提醒，沈黎才明白感觉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房间比其它寝室大了一圈，现在因为人多拥挤，所以才没那么明显。
“一时运气好而已啦。”
刘宇豪从床边挂着的不起眼包里拎出一听饮料打开递给沈黎，“不是我抵赖啊，你看沈黎都来了，总不能让人干看着吧，来来咱们赶紧重开一局。”
桌上一个男生盖住牌，“别想耍赖，你分明是看这一局你又要输了，找什么借口。”
刘宇豪脸红争辩：“我哪有。”
场面混乱，原本坐在桌角的方孔绍凑过来，把手里的牌递给沈黎，“玩法类似于斗地主，最简单的那种，会玩吗。”
沈黎迟疑，他这下才看明白他们玩的并不是普通的纸牌。
纸牌经过改良，正面是诗经单词，边角浅浅写着数字，不仔细看完全发觉不出端倪，“不太……”
方孔绍笑了笑，“没事玩一玩就熟悉了，有不会的你问高牧，帮我打了吧，我去上个洗手间。”
沈黎：“我……”
“咱们自己玩，没什么过分难堪的惩罚，无非就是贴张纸条。”方孔绍把眼镜摘下来放桌上，“没事，打输了算我的。”
“哎呦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闭嘴小点声！”
这边高牧两个人争执完，刘宇豪被联合摁回桌子上，脸上纸条经过刚才挣扎掉了几片，又被另一个男生重新补上。
沈黎盯着手里的牌，上面单词看的他眼疼。
高牧趁乱悄摸瞄了一眼沈黎的牌，咂了咂嘴。
他说这一局好牌都去哪了，方孔绍这个，想输都难呐。
。。
半晌，沈黎面无表情摸着手里的一叠牌，抬头扫了扫对面刘宇豪手里仅剩的一张牌，拿起饮料灌了几口。
另外两个人早就已经早早打完观摩战场，高牧满脸一言难尽。
还真是救人于水火来的啊，够义气。
刘宇豪咽了口口水，抬头瞥了另外三个人一眼，最后郑重把牌按到了桌面上。
胜负已定。
这时，卫生间门“吱呀——”一声打开，方孔绍抽了张纸擦手，“怎么样打完了没有。”
高牧瞅了瞅桌面，闭上眼睛装聋作哑。
“我问你们呢。”
见着几人不回答，方孔绍疑惑走过来。
他还未走进，只见沈黎啪一下把牌叩到桌子上，面无表情看旁边人一眼，默默从纸条里捡了一张贴到脸上。
方孔绍：……
“没事，人有失蹄马有失足嘛，咱们再来一局，这次肯定能……”桌下，刘宇豪抬腿踩了高牧一脚，高牧立即住了口。
……
新一轮战争再次打响。
高牧捏着手里所剩无几的牌，眼见着沈黎脸上纸条越来越多，隐隐有要和刘宇豪平分天下之势，悄悄捂了捂眼睛。
然后他毫不犹豫，将牌都扔了出去。
接着就是旁边同学紧随其后。
高牧有些忍不住，侧头低声询问，“黎哥，我记着你不是会玩来这么。”
“嗯。”沈黎看着场地上再一次只剩下了自己与高宇豪，“有些时候没接触，忘的差不多了。”
刘宇豪听见，看了眼自己的牌，手上一僵，心说对不住了沈黎。
然后瑟瑟缩缩把手里最后的牌放出去。
沈黎心情复杂，最终以纸条比刘宇豪多一条的优秀成绩胜出倒一。
“一个破游戏而已嘛，不玩也罢不玩也罢。”刘宇豪见好立即就收，方孔绍戳戳他脊背，让他收敛收敛脸上快按不住的贼笑。
本来这么多轮打下来，保守也能得第三名也没什么意思，牌局一结束其余人立马凑别的法地方去玩些别的。
沈黎拿起汽水小缀，感觉胸口有些闷，干脆走到窗户前边吹风。
刘宇豪暗中撇他一眼，他属于玩啥啥不行的那种，所以一般游戏，要不是缺人他永远当备选。
今晚沈黎直接打破历史，让他摆脱万年老垫底，不过是从哪方面来讲，他都心怀敬佩与感激。
刘宇豪凑过去，略微踌躇即搭话：“沈黎？”
沈黎扭过头，静静看着他。
大概是坐久有了困感，大脑反应都有些钝。
“咳。”
四目相对刘宇豪反而语塞，忽然想到什么，举起饮料凑过去与他轻碰，“不得不说你是真汉子。”
汽水被碰撞在罐子中恍恍荡荡，气泡声滋啦作响，甜兮兮的味道挥散在空气中。
沈黎不解疑惑看向他，“什么？”
“就是那天啊，你刚转来不知道，体委最讨厌喝的就是红糖姜茶了，你给她倒她居然喝了，也太给你面了……”
回想起那天场景，刘宇豪脸上不由得带上了几分佩服。
沈黎去想他后面的话，注意力都放在前边，“她……讨厌喝那个？”
难怪她那天推三阻四。
刘宇豪干笑两声。
那何止是讨厌，之前陈文怡非作拿这玩意捉弄秦暮，满屋都是姜糖茶味，气的秦暮直接就没回寝室住，隔天陈文怡差点还被踹出十四班。
“不过也是，你又不知道，她也不跟你计较这些。”
刘宇豪话头一开就有些止不住，“我跟你讲体委人还是挺好的，除了考试作弊这种她不帮，剩下的……”
沈黎垂眸，不自觉捏紧饮料罐，出声打断他的话，“今晚打扰了，我有些困，先回去了。”
“啊，不打扰不打扰。”刘宇豪如梦初醒，看沈黎脸上显露出疲惫神色，“那行，时候确实不早了。”
沈黎转身，方孔绍也正收拾他的书包，推了推眼镜，“要走吗，一起？”
沈黎点头，“嗯。”
房间里高牧几人捧着手机还在玩游戏，正打的兴致上头，压不住的呼声不断。
两人出门，方孔绍把门带上，回过头来看向沈黎，“走吧。”
两人宿舍都在走廊尽头另一边，走过去还需要点距离。
地面铺设的是早些年老式暗色水磨石，沈黎低头看地板上略过去的花纹。
方孔绍宿舍比他近一步，“到了，我先回去了。”
沈黎朝他挥了挥手，紧走两步手已经搭上了自己宿舍的门把。
忽然身后一寂，方孔绍停下开门动作。
“看出来了，秦暮是挺喜欢你。”
沈黎握着门把的手一抖，猛然回头，只看见方孔绍朝他眨眨眼睛，然后径自推门走进了寝室。
靠。
沈黎捏了捏眉心，好容易升上来的困劲一下被惊过去。
什么意思，都看出来了？
他难不成最近运势犯冲？越不想听见什么越来什么了是吧。
——
沈黎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了。
阳光直刺刺照到瓷砖地板上，沈黎大脑空白草草收拾完床铺，站在洗漱台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圈乌青得吓人。
看出来了，秦暮是挺喜欢你……
沈黎打了个哆嗦，拧开水龙头，猛往脸上撩了一捧水。
入秋清晨，水管里的水虽不至于刺骨，但如果只是为了让人清醒足够了。
水顺着下颚线滴在洗漱台，脸颊在感受完几瞬息凉意过去后开始返热。
这学校不能待了！
沈黎快速洗漱完，抓起毛巾匆匆擦拭，换上常服就给高牧发消息。
【–:醒了没，出去玩会。】
【高牧:黎哥你又活了？】
【高牧:你这段时间不是不爱出去吗？】
【–:去不去。】
【高牧：当然！走走走！】
另一个宿舍，原本还在床上躺尸的高牧从床上鲤鱼打挺弹起，火速套上衣服。
时间才堪堪过了几分钟，两人就已收拾完毕出门。
高牧被沈黎模样吓了一跳。
“好家伙，你昨晚不是回去的挺早么。”
沈黎半点不想提起有关话题，脸色生冷，“吃饭没。”
“哦，还没。”高牧蹲下系鞋带，“出去吃吧。”
——
十二点左右的校门口连个人影都没有。
二中周末管理不算特别严格，明面上规定不允许私自出校门，但只要小心点别作死，不大摇大摆在保安大爷眼皮底下晃悠走大门，基本也不会被逮到。
高牧带头，沈黎很快发现路越走越不对。
沈黎停下脚步，“等等，之前翻墙那片地方被封了？”
高牧摇头，“没啊。”
“奥，忘给你说了。”
沈黎皱眉，然后眼睁睁看着高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分眼熟的门卡。
霎时，沈黎如遭雷劈，他感觉自己眼前有点恍惚。
高牧没察觉沈黎的变化，“我跟体委借的，有这张卡直接走小门就行了，还翻哪道子墙啊，你别说体委是真牛，这东西都有。”
沈黎一怔，沉默两秒，“你就不怕她是在钓鱼，事后倒打一耙？”
“……钓鱼？”
高牧不明就里，刚一瞬还没反应过来：“体委得罪你了？你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大敌意。”
“不是，没有。”
沈黎撇开头，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突兀言重，暗自用力咬了咬舌尖，“我不用。”
他从小生长环境，早就习惯性养成下意识猜测别人行为目的性。
有时候一些神经质的想法他自己都会觉得狭隘，于他而言最好的方法就是减少接触，不去相处。
高牧瞪大眼睛，“可是这玩意这么方便，不用白不用啊。”
“体委人真挺好的，我当时正好提起来经常和你翻墙出去，她立马就借了。”
“我……”
沈黎越看那张卡越觉得心里乱得慌，双手插兜皱眉，语气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别扭，“万一出意外呢，惹上麻烦还拖秦嗯……体委下水，她在这方面不能有污点。”
“也是……”高牧陷入犹豫。
“唉算了算了，还是黎哥你说的对，自己堕落归自己堕落，不能害了好学生。”
高牧很快从不舍中走出来，反正不用也没什么损失。
他伸胳膊勾住沈黎肩膀，恢复嘻嘻哈哈，“我没考虑这么多，等明晚晚自习就还给体委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