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在一个很舒服很舒服的地方,没有奇怪的味道,反而香香的,阳光透过窗打在脸上,眼皮浅几分后,眼珠子动了动,就立马睁开。

    不对,一定是在做梦!

    等再睁开眼,发现还是刚刚到场景,古色古香,装饰华丽,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屋子,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杜小寒想起来那天被人打晕了,然后醒来就到这里了。

    对,是那个人!杜小寒起来,却被一个小丫头吓了一跳,嘴里边喊着小姐醒了,边帮忙穿衣服。

    小姐?什么小姐?这是哪家的小姐?难道跟自己长得很像他们认错人了?连名字也一样?这不可能吧!那难道,真的是在叫自己?

    “你,在叫我啊?”

    “嗯嗯,小姐稍等,我去叫社长。”

    “哎!我,”

    死丫头风风火火就跑走了,自己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呢!社长,之前那个领头的男人也说过社长。现在这个丫头叫她小姐,那么,她和社长又是什么关系呢?难道说这个社长是她的爹?

    一阵脚步声渐渐清晰,丫头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群人,杜小寒认识阿余,打晕自己的那个,他站在一个年轻男人后面,那个年轻男人仪表堂堂,俊逸里带着杀气,肯定是个大人物,看来这个就是社长了,可是,如果这是她爹的话,年龄对不上啊!

    杜小寒没敢说话,男人淡淡地笑着,但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看似温润有礼,实则拒人千里之外还带着压迫。

    “依年,欢迎回家。”

    陆惜年皮笑肉不笑,平淡的语气里没有一点欢迎的意思,就好像是在跟草木说话一样,杜小寒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是愣神,还是不敢答话。

    “依年,我是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不喜欢哥哥?”

    “小姐,快说话呀!”

    丫头好像很怕陆惜年,悄悄叮嘱杜小寒说句话,陆惜年当然能看出她们的小动作,但是没有理会,依然看着杜小寒,眸子里带着玩味,期待着她的反应。

    “没,没有,我是,我是还没习惯。我一直都以为我是个孤女。”

    “哦,那就好,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这个哥哥。”

    “没,没有。”

    看着面前人惶惶不安的神色,陆惜年心里顿时有些复杂,他们一母同胞,他四岁时因为姨娘妒忌,被抱出家门换成一个死婴,后来,抱走妹妹的下人被灭口前想鱼死网破,才说出了真相,但妹妹那时早不知辗转到何方了。

    这是家里人后来跟他说的,娘死前一直的心结就是找到她,爹杀伐果断一生,唯独对自己的妻儿柔情,托付他一定要找到人,他多方打听,才打听出来几个人,其中最像的就是杜小寒。

    当年医生说孩子生下来,腿部有胎记,之前丫头查看过那女子腿部确实有胎记,他听说杜小寒这些年和哥哥坤哥相依为命,她养母捡到她没多久就染病死了。

    这么些年,胆大包天的姨娘被喂了狗,若是没这一出,她就是陆家风风光光的二小姐,如今在外辗转多年,是该对她好些,只是希望她是个听话的孩子。

    陆惜年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鹿鸣社新一任社长,他为人处世左右逢源滴水不漏,干脆利落不留情面,又进退有度利害分明,让人挑不出把柄,看不惯陆惜年的人不是没有,但偏偏就是拿他没办法。

    大多人对其褒贬不一,但不管是褒是贬都免不了敬畏三分。他的一副金丝眼镜下,是没人能看懂的一双眼睛,他永远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但没人能从这冰冷的笑意里感受到春风,笑面虎正是如此模样!

    陆惜年专擅攻心,他爹刚毅直率的性子没继承半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一颗玲珑心,他的母亲是个出身清白、读过书的平凡女子,但聪慧伶俐,家里三个姨太太被她治的规矩懂事,也许有几分他娘的样子。

    待人走了,杜小寒才拉着丫头问话,得知丫头叫秋喜,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陆家在津州的别院,陆惜年是得知她搭上了这列火车,特地从沪州赶过来的。原来早在她被通缉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她的存在了,只是那时候她躲得太好,没人找到,还是后来被追捕到火车站一路动静不小,才又及时得到消息的。

    沪州世家权贵富商云集,人才如过江之鲤,陆家在众多势力之中都是上流,鹿鸣社就是陆家世袭的势力,在沪州拥有不低的地位,如今陆家的当家和鹿鸣社的社长正是她的哥哥陆惜年。

    而关于她的身世,秋喜不怎么清楚,只知道是出生时抱错了,故而一直流落在外,只有大腿处的胎记为证,且据说,她和年轻时候的陆夫人模样很像。

    杜小寒听到秋喜说的这些,心里暗暗放松下来,照她的话,自己是陆家二小姐这件事是八九不离十了,没有铜钱,她没办法代替蒋心去做叶家的千金小姐。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是山穷水尽,以后不管她去哪里,她还是那个人人喊打的女贼,见不得光的通缉犯,阴沟里的老鼠,没想到这一转身就是柳暗花明。

    蒋心啊蒋心,你肯定想不到吧!我杜小寒现在是陆家的千金小姐了,没有你叶家,我照样是荣华富贵享不尽,不是我偷来的,这一切原原本本的属于我。

    想着,杜小寒心里痛快一时忍不住笑起来,甚至笑的有些癫狂。

    自家小姐究竟是怎么了?秋喜在一边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刚刚问话的时候,她大概摸清了二小姐的脾气,刁蛮霸道,脾气估计也不好,是个不好伺候的主。

    杜小寒笑着笑着,停下来,发现旁边还有个丫头,低着头一副乖顺惶恐的模样,这样子倒是又逗笑了她,心情渐好。她现在是陆依年,是陆家的二小姐,以后再也不敢有人看不起她,再也不会有人用轻蔑的眼神看她了。

    这几日,这个妹妹也算消停省心,陆惜年心里倒是松了口气,看来是可以留下来,这个家里,有一个骨肉血亲,总好过只有个空空荡荡的房子。

    只要她听话,不要太过分,留在身边也没有问题,他陆家的姑娘,脾气可以有,但不能对着家里,而且,他是一个非常厌恶麻烦和不可控的人。杜小寒有几分小聪明,还不成气候,不会傻到给自己惹出大乱子。

    这一次,他们是坐船回到沪州,大海最是让人内心宁静,它能带来安宁和满足,也能把一些负面情绪不断放大。看看个人的理解,人不能什么时候都快乐舒心,总要有不快乐的时候,而且一般来说,不快乐不如意十之八九,人在看到海面时,其实心里就已经决定是擦干眼泪放开还是继续哭泣了。

    “哥,我们这是回家吗?”

    这几天,杜小寒已经习惯对这个疏离的人喊这个称呼,她已经长大了,不需要这些了,但陆依年需要,她也需要陆家。

    回家。陆惜年微笑着看向窗外,应了一声,没有多说话,思绪又不知道飘到何方。

    白正擎这几天处理事务都有点心不在焉,虽然没有出错,但也很反常了,在和东瀛岛商人松本先生的会面时,出了一点小状况,没想到这个松本,竟然真的敢动手。

    虽然最后对方也没讨着好处,完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白正擎没心情处理这些,都交给手下的石头后旭官处理了。

    蒋心,你到底在哪里?

    白正擎在津州的人不多,雇的人全部都在出事的地点附近寻找,到现在都没有一点消息,之前那个救助站名单他也都看过了,没有,那些人他一个一个看过去,也没有,就算是人死了总有尸体吧!可看过了,都没有,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白正元安排的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还有另一件事,也是这几天发生的,陆家失散多年的二小姐找回来了,这会儿消息就传开,等回到沪州,估计陆家必定要大加操持一个宴会。这消息一传到白正擎这里,他就想到了蒋。

    蒋心也是来津州认亲,沪州陆家却在津州找到人,也实属是亲人有缘,蒋心为什么却连自己的家人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她出事之前,该有多伤心难过,该有多绝望啊!

    按理来说火车脱轨,人都该在的,人倒是生的生死的死,名字一对分的清明,偏偏就没有蒋心,人没找到,尸骨也没找到,出事的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管是人还是尸骨,总该都找的到。

    可是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是被河水带走了?可他们沿着下游去找,也没找到,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这怎么可能呢?难道他就要失去她了吗?难道老天就连这一点温暖和光都不给他吗?

    想到陆家即将举办的宴会,白正擎只好停止搜寻,在津州待的够久,他也该回沪州了。

    自从前几天,王秘书带回来这个噩耗,叶家都笼罩在一股悲哀压抑的氛围里,没有人刻意营造,全部都是发自内心的。叶夫人看着面前的老人,年过六十的叶老爷子,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却总是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形象。

    叶夫人轻轻地擦干眼泪,听叶老爷子说完蒋心遇难的事,顿时心里一阵激动难过,险些要昏过去,实在是难以接受,但是也无可奈何,这种事情是无法预判的,可能就是他们的缘分太浅了吧!这辈子没能当家人。

    现在这样,却是给了希望又打破,何其悲痛,何其残忍,老天偏偏爱开这种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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