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某住宅区里。

    琳回到家,夜晚已经来临了。加尔夫人在厨房里了。

    “半小时后吃晚饭——”加尔夫人在厨房里说。

    琳小小地欢呼了一声。她走进卧室,发现书桌上放着一个信封,信封上写着她的名字。信上既没有贴邮票,也没有注明发信人。

    “这是什么?”琳跑去问加尔夫人。

    “没见到人,信是从门缝底下塞进来的。”加尔夫人回答。

    晚上独自在家的阿曼达突然接到了来自琳的电话。她说话的速度很快,阿曼达不得不打断她:“慢一点,你在说什么?”

    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恢复平静:“纸上是一个鬼伸着舌头,好恐怖啊!”

    “什么?你肯定吗?”

    “快来我家吧,这样你就可以自己看清楚啦。”

    “稍等稍等——幸好我没有室友。”阿曼达叹了一口气。

    琳放下电话,不敢再去看纸条了,这时门铃响了。“好快。”她边想边去开门。

    但是门外站着的不是黑发姑娘,而是一个陌生男人。他礼貌地问道:“请问你的名字是琳吗?”

    “是的。”

    “你的父母在家吗?”

    “发生什么了?”琳突然警觉起来。

    加尔夫人在琳身后出现,她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男人:“请问您想干什么?”

    “这位小姐最近有没有收到这样一张纸条?”他一边问,一边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纸,它和琳收到的那张一模一样。

    “有,就是今天收到的。”琳有些激动。

    “我叫Adam Osman,我正在调查一件事。在这些事件中,这张纸起着关键作用。”这位先生转向加尔夫人,问:“我可以问这位小姐几个问题吗?”

    加尔夫人点头表示同意。

    他随即拿出笔记本和笔问道:“最近你碰到过‘吸血鬼'吗?”

    “是的……”琳有些害羞,“昨天晚上,在墓地。”

    “什么?你根本没有对我说过这件事情!”加尔夫人有些不满。

    “我只是不想让您生气。”琳抱歉地笑笑。

    这时亚历山大赶到了,他挤进门,“快,不好了!”他两手捂着肚子,气喘得厉害。

    “对了,当时他也在场。”琳指指他。

    “噢,是吗?”奥斯曼先生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看得出他有些不愉快。

    “快,我要上厕所!”亚历山大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但是进屋后,他没有直奔洗手间,而是转身对准这位先生的脸拍了一张照片。

    “小子,你这是干什么?”奥斯曼先生脸色骤变,他急忙收起笔记本,气急败坏地走了。

    “这个人走得太匆忙了吧。”琳用怀疑的口气说。

    阿曼达刚好上了楼梯,她惊讶地问:“这人是谁?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大事?”

    加尔夫人一直在旁边听他们说话,她想看着三个年轻人,生怕他们又闹出什么事情来。但是当亚历山大赞美她烤的草莓薄饼好吃,并请她做一份时,加尔夫人便满心喜悦地到厨房里去了。

    三个人立即溜进了琳的房间。

    阿曼达将两张照片进行了一番比较,一张是亚历山大从电影制片厂里搞到的,另一张是刚刚拍下来的。

    “坏消息,伙计们,我们可能正在和Thomas Green打交道。只是他化装了一下,改变了自己的容貌,所以我们没有认出来。

    “唉,上了这家伙的当!”琳有些懊丧,“刚才应该跟着他的,不应该让他溜掉。”

    “他为什么要在这里露面?难道他想打听什么事情?等等,他为什么会知道琳的地址?”亚历山大疑惑。

    “也许他以为我们在墓地听到了什么,所以来刺探一下。至于我的地址,第五权力对所有员工的身份都是保密的,或许托马斯背后有人帮他。”琳分析说。

    阿曼达点点头:“这就是说,我们听到的情报事关重大。”

    三个人短暂地考虑了一会儿。“下一步我们该做些什么呢?”亚历山大问。

    阿曼达想了想,说:“我们有Thomas Green的地址,到他那里去看看怎么样?也许会有所发现。”

    “噢,孩子们,你们今天不许离开这所房子。”卧室外面传来加尔夫人的声音,她走了进来,“你们俩就在客房过夜,我会给你们的家人打电话的。”

    三个人一脸沮丧。

    “可是,加尔夫人……”琳希望她能松口。

    “没有可是!即使让我7天24小时都不睡觉,我也要阻止你们干这种会送命的事。”

    三个人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加尔夫人不会放他们出去。但有一件事让他们感到好受些:他们还有时间去阻止托马斯·格林的神秘任务。

    “……所以你们已经收到death threat了?”接到电话的江浔有些头昏脑涨,她抓了把头发,走到窗边,看着一片漆黑的夜空。她刚刚在看1975年Jackson 5的演出视频,最后他们唱着《god bless America》,神情很是自豪而欢乐。

    多爱国的一个小男孩,怎么America不是很爱他呢?她感慨。

    “重点是那个Adam Osman,不,他就是Thomas Green!”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把她的思维拉回来,“他知道了琳的地址,找上门来,这说明琳已经很危险了!说不定,下次来找我们时就不只是death threat了?”阿曼达的声音里带着后怕。

    “你们的猜测是对的,肯定是他背后的什么人出手了,看来他这神秘任务背后牵扯的利益相关真不少啊……”江浔走到书桌边,分神思考了一下。

    看来那些“坏家伙”们不太安分了,还是明天上报给丽萨吧。

    “还有,Raven!”电话那头换成了亚历山大,“还有那个Happy Film Studio!直觉告诉我,那个制片厂也有问题,为什么他们总在制造一些吓人的东西?还有他们的老板,Faye,那女人总感觉怪怪的。”

    “我看到你放在我办公桌上的名片了,”不知道为什么,江浔的声音有些奇怪,“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

    亚历山大闻言回忆了下,“个子比我矮,黑头发黑眼睛,看着很漂亮……啊对了,她手上戴着一枚黑色的戒指。”

    话音刚落,他们就听见电话里传来一声叹息。

    “我猜对了,”江浔的声音有些疲惫,“她是我的朋友,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那个黑色戒指是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可是后来,我们就没再联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阿曼达想要转移一下话题:“所以她也是中国人?她叫什么呢?”

    “她叫柳相,就在名片背面印着呢,只是你们没看懂中文而已。”

    “哦,没关系,Raven,”琳不禁安慰道,“或许这其中有些误会和苦衷,你可以趁着现在去找她,和她好好沟通一下。”

    “我确实这样打算,与她沟通的任务就交给我吧。还有,”江浔咳嗽了一下,“你们从现在开始要更加小心了,都要保护好自己。你们三个现在在一起,对吗?”

    “是的,Raven,我们在琳的家里,还有加尔夫人陪着我们呢。”

    “很好,你们早休息吧,有事再联系。”

    挂上电话,江浔陷入了沉思。

    现在她的任务清单上又加上了柳相。她才刚刚把Michael Jackson这团毛线球理出一根线来呢。

    她将双臂交叉在脑后,仰面靠在椅子上放空着。她很想念柳相,一直对她当时的不告而别耿耿于怀。上学的时候,她们就是最好的朋友,虽然两个人一个外向活泼天天笑眯眯一个内向沉静天天垮着脸,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却出奇的好。

    她还记得她们趁着晚自习的讨论时间偷溜出去吃零食然后又趁着讨论结束之前回来的时候,柳相悄悄问她,如果我们被逮住了怎么办,她嘴里正嚼着,含糊回答实在不行就说你考砸了心情不好我是来安慰你的。

    柳相乐得不可开支。

    决定了,她去找她,和她好好叙叙旧,然后把她亲爱的发小抓来当劳动力。看来柳相在这里混得也不错?能建造起属于自己的电影工厂,多少是有些关系网在身上的,从她那里说不定能得到更多线索,无论是和谁有关的都可以。

    江浔晃晃头,从回忆里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温开水,然后回到电脑前登录了这几天她在互联网上找到的一个哲学论坛。她之前在这论坛里用未登录的游客状态潜水了几天,颇有兴致地观察着互联网上的各种意识形态,种种观点的背后是匿名人的各色人生。

    突然,一则求助性质的帖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点进去一看,帖子的主题和内容是一个教徒由于自己的一些经历,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怀疑,但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解释,这苦恼了他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来论坛求助,希望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法。

    江浔喝了口水,翻了翻下面的回复,果然五花八门。合理一点的有认为是个人信仰不够虔诚需要继续念经的、有建议需要圣水和圣经的、有建议放下信仰先专注现实生活的;离谱一点的有建议改信别的宗教的、有建议早日结束生命的……等等,怎么还有山达基教来传教啊!

    她摇了摇头。

    “如果我们选择了最能为人类幸福而劳动的职业,那么,重担就不能把我们所压倒,因为这是为人类而献身。那时,我们所感到的就不是可怜的、有限的、自私的乐趣,我们的幸福将属于千百万人。我们的事业是默默的,但她将永恒地存在,并发挥作用。面对我们的骨灰,高尚的人们将洒下热泪。”

    考虑了一会儿,江浔打下了这段话,毕竟隔着电脑助人为乐的风险几乎为零。她相信如果那人有感觉一定会来回复她的。

    她打完这行字后就站起身离开电脑桌,去了趟卫生间。她都不需要思考——她这回复必然会引起争议与反对。她不想和匿名网友们就意识形态方面进行争论。毕竟,在南方的诸多州,进化论都不被作为教学内容。

    但没想到的是,几分钟之后,那人来私信她了。

    以防万一,江浔点进他的主页看了一下。嗯,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他的网民是“Peter Pan”。她不禁转头看了一眼那本被她买回来翻看了好几遍的同名书——就是因为它,她把自己的网名莫名其妙地定为了“Wendy”。

    一个Peter Pan,一个Wendy,真巧啊。

    那人向她问好后,就自我介绍说自己很热衷于哲学。

    “所以你对苏格拉底很感兴趣?”

    “事实确实如此,你知道的,古希腊的那些著作和理论,影响了整个西方文明,我很难不受影响。我还记得,我与我的一个朋友Q相遇时,他就纠正了我‘苏格拉底’的发音。”

    “哇哦,”江浔感叹,“看来你的这位Q朋友对哲学也了解不少。”

    “确实,我们还讨论过孔子。”

    就这样,江浔和这位网友的话题从哲学到电影再到生活里的琐碎小事,包罗万象。

    “你居然喜欢吃Kit Kat?”

    “拜托,Twix的巧克力棒才是最棒的!和冰激凌放在一起更好吃!”

    “得了吧,”江浔摇摇头,“如果咱们有机会见面,我来亲自送你一根Kit Kat。还有,冰激凌这种东西当然和薯条放在一起更好吃,尤其是肯德基的。”

    “你也喜欢吃肯德基吗?!”

    江浔觉得这位“Peter Pan”的激动情绪简直能通过网线直达她的书房了,那股热浪都快直扑她的脸上了。她在心里念叨了两遍“真话不全说,假话全不说”。

    “Uh,yeah。”因为吃的次数不多所以每次都喜欢吃,怎么不算爱吃呢?“我最喜欢他家的薯条和蛋挞。”

    “那么炸鸡块呢?”

    “我觉得也很不错。”在网上撒谎是不需要成本的。她想。

    就这么聊着,江浔大致了解了一些这位“Peter Pan”的信息。

    50岁,黑人,来自美国,职业据他所说是歌手,“为全世界的孩子们带去爱与快乐”。

    现在的乐坛这么难混了吗?歌手都要向着哲学方向找灵感创作了?看这情况,这位中年歌手虽然混的不怎么样,但是在他的字里行间,江浔能够感受到他的审美追求、他的态度和观点、他的人格——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高尚的灵魂。

    江浔默默地为这位中年男士的音乐梦想鼓掌并衷心地祝福他成功。

    “三个孩子?看来你和妈妈都很不容易。”

    “实际上,我现在并不在一段婚烟关系里。”

    “哦,抱歉,所以你是一位单亲爸爸?”江浔有点吃惊。黑人单亲爸爸确实少见。

    “没关系,Wendy,现在确实是我在单独抚养我的三个孩子们。”

    “不容易啊,哥们。”江浔感叹道。“你一定很爱他们。”

    “是的,Wendy。实际上。这和我的父亲有些关系。”

    你的父亲?江浔思索了一会儿,“看来你的父亲对你并不好。”

    对面很长时间没有回复,江浔盯着屏幕放空了好一会儿。

    看来这个话题不该提起。她心想。

    就在她为自己早早夭折的网络缘分哀悼时,对话框闪动了一下。

    “你猜对了。我很抱歉,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复你,我并不是故意表现得无礼,只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谈论过他了,只是刚刚,过去那些回忆,再次在我的心中浮现了。”

    江浔一时没有回复,直觉告诉她接下来是这位先生的倾诉时间。

    “Wendy,或许你听着会觉得很荒谬,但我爱他。尽管我对他有那么多的不认同,尽管我的父亲他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的爱他。实际上,他是我想要成为父亲的最初原因。我曾经这样认为,如果我也成为了一名父亲,或许我会更加了解他,我会理解他。”当我拥有了孩子之后,我开始重新审视我跟他的关系以及所有的一切。”

    江浔不禁咽了口口水,她能感觉到,这几行英文背后,是对面人所无法释怀的无尽痛苦。

    “那是过去了,你还有当下和未来可以去把握和改变的。”

    她心虚地觉得自己的语言是如此苍白。

    “那不一样,Wendy,不一样。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做的比他更好。我想要告诉他,父母的关爱对一个孩子的童年有多重要,我想要向他证明这一点。这就是为什么我那么想要成为一个父亲,想要拥有更多的孩子,因为在对孩子们付出爱的同时,那弥补了我在童年时所缺失的。有时候我想,总有一天,我的父亲会走到我的面前,拍着我的肩膀,认同我做的这一切,告诉我,我是对的。”

    看来他对过去的无能为力已经形成一种执念了。如果这是一场面对面的谈话,恐怕对面的人已经哭出来了。江浔一定会做点什么,拍拍他,或者拥抱他,减轻他的痛苦。

    可惜这不是。连接着他们的只有一道网线罢了。

    “好吧,亲爱的Peter Pan,”她缓慢地打字,要想精准地传达自己的情感是多么不容易,“我很抱歉听到这些,我想要给你一个拥抱,但可惜我们中间还隔着可恶的电脑屏幕,所以我只能隔着屏幕给你一个拥抱了,我实际上真的在拥抱,你能感觉到吗?”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合时宜!

    但对面的回复却很温柔。

    “我感受到了,亲爱的Wendy。是我该谢谢你,你听我说了这么多。”

    “没关系,所以……你想要做一名比你的父亲更好的父亲,对吗?”

    “是的,Wendy。”

    他们一时之间没有说什么。

    “我很希望我们在现实生活中认识,我想要和你成为朋友。”对面首先打破了沉默,“你看,我们的生活都不太如意,所以我们……”

    “哦,你的意思是我们一样惨吗?”江浔笑了,“看看你,再看看我,我们甚至不是一个阶层。将来有可能我还会为你服务呢。”

    “Well,我期待着那一天。”对面人的心情看来是好些了。

    好的,如果有那一天我一定带着一桶Kit Kat塞满你的嘴。江浔想。

    “你不会是在网恋吧?”一段时间不见的光球不知从哪个角落飘了出来。

    江浔一时被吓到了,“我去!拜托你,不要突然出声啊。”还有你这光球形态乍一看真的很吓人!

    “并没有网恋好吗,我只是化身知心姐姐安慰网友罢了。”

    光球在空中晃着,仿佛在摇头,“劝你一句,别把太多精力放在互联网上,现实更重要。还有一件事,我最近要暂时地销声匿迹一下,你不要惊讶。”

    江浔惊讶了一下,“怎么了?”不会是哪里委屈到这位神仙了吧。

    “没什么,你很好,你的生活也很不错。换个说法,为了将来会出现的危机,我需要给自己升级一下,在完成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在这段时间里我不会与你交流,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就在你的脑海里意识一下,就行了。我还是你的口袋里的平板电脑,所以有了大事再叫我,懂了吗?”

    “我懂了师傅,”江浔懵懵地点头,“你快去好好提升自我吧。”

    目前她还没有什么地方需要神秘力量来大显神威,倒也不耽误。

    “你今天看起来很开心,Michael。”

    “啊,有那么明显吗?”

    “你一整天都在笑!来吧,是什么让你这样开心?”

    “嗯……我在网上遇到了一个女孩……”

    “真的?老天,可你之前还说自己对互联网一无所知。”

    “嗯,是啊,我也只是会与人聊天而已。但是,最近,额,我认识了一个女孩。”

    “上帝!你是说真的?”

    “是啊。我们交流了有一段时间了。我对她还算不上十分了解,但是,我的心告诉我……”

    “停!Michael,你的意思是你们才认识?那你根本还不了解她?”

    “可是,能否了解一个人,不是以时间长短来划分的。”

    “是这样的,兄弟,互联网是虚拟的,所有人都可以随意发言,隔着屏幕你无法判断对方是怎样一个人,万一那人实际上是个男人呢?”

    “不,你怎么能这样说?我能感觉得到,我的心告诉我,那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她相信我,懂得我的悲伤与快乐,能与我产生共鸣。我喜欢她。”

    “我懂了,伙计,那是你的女孩。”

    “哦,她不是我的,这样说可不好。”

    “顺便问一下,你觉得你有可能网恋吗?”

    “……”

    “你脸红了!你是害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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