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马戏团
工作人员手脚很麻利。
很快，舞台就被一个个圆圈形状的铁架子占满了。
铁架子的形状很像符号♀，圆形部分的直径可容纳一人平躺着穿过。
这是马戏团里的经典表演节目：跳火圈。
规则是将铁圈四周点燃，训练一些动物如老虎、巨型犬、猴子等接连钻入火圈，令它们毫发无伤地跳出来。有时候马戏团也会让杂技演员去钻火圈，以显示此人的技艺高超。
火圈和火圈之间有半米到一米的空隙用来稍事休息，也确保进入的人或者动物的安全。
然而，今天的表演却有所不同——
原本应该分隔开来的火圈，全部都紧挨着，一个接一个，中间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铁架子下面还铺了茅草和木屑——都是易燃助燃的好材料。
更不用说，小丑还搬来一桶油，浇在茅草上面。
真·火上浇油。
此外，他还准备了一些易爆/炸的物品。
可以想见，如果梅仙韵同意这场表演，一定会因为无法及时从巨长的火圈中钻出，套着火圈倒在茅草之上，茅草和木屑遇火燃烧，圈里的人又因为无法及时脱身，只能卷在其中被活活烧死。
死亡之后，再被□□炸开，尸/块乱飞，整个马戏团舞台将会变成恐怖地狱。
小丑得意地看着这套史诗级的“死亡装备”，因为眼前浮现出梅仙韵死亡的惨状而倍感兴奋。
他左肩上的头颅也微微笑着。
“快来吧，可恶的逃生者。”小丑招手道，像是在呼朋唤友一起玩耍，“快来表演吧！”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梅仙韵。
倒是不乏有好事者目露庆幸，很期待看血/腥的死亡场景。
此时，直播间的弹幕也在活跃着。
【8区：我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17区：小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要求。】
【41区：切，第一个副本飘了呗，真以为自己是战神？真是普信女。】
【30区：有一说一，这次梅仙韵有点自信过头了。】
【13区：你们还太年轻，为了收视率，这群人可什么都干得出来，当心拿了奖励没命花！】
眼前划过这些评论，梅仙韵轻轻一拨，将弹幕挥开，朝台下走去。
灰绿色的瞳孔带着淡淡的雾气，静如深渊，毫无惊澜。
小丑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当然，如果你跟我郑重道歉的话，”小丑用鼻孔看她，“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有尊严一些。”
至少给你留个全/尸。
“是吗。”纤长有力的骨节摩挲着精致的下颌，梅仙韵很好奇，“怎么道歉呢？”
小丑更加趾高气昂：“你必须跪下！哦不！趴下！”
他很兴奋，“趴在我脚边，求我，说你错了，你不该这么对待npc！”
梅仙韵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她是很想死得有尊严一些。
但不是通过给人跪地求饶的办法。
“开始吧。”梅仙韵不咸不淡道。
【5区：我没看错吧？她要钻那个火圈？】
【2区：这人呐，为了火，可真是不要命。】
【1区：本来就是贱命一条啊，要不怎么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才不惜命呢，毕竟他们的命不值钱。】
【7区：上个副本尝到甜头了呗，她还以为节目组这次会保她不死呢，做梦吧。】
【14区：唉，还以为她是匹黑马，没想到是倔驴。】
小丑：“好！”
似乎是为了解气，小丑这次没让工作人员点火，而是自己拿起打火机，噗噗噗地将火圈点燃。
只需要短短几秒钟时间，几米长的铁圈全部剧烈燃烧起来，长长的火舌似乎想把梅仙韵绞死在烈焰之中。
梅仙韵面无表情。
小丑：“请你快钻进去吧！”
梅仙韵：“好啊。”
“我进去就算表演完成吗？”梅仙韵再次确认。
“当然。”小丑语气高昂，“只要你进入火圈，今晚表演就结束。”
梅仙韵点点头：“好。”
她站在起点，从这个角度向后望去，只能看见被烧红的铁圈和妖异的火舌。
还挺壮观。
梅仙韵作势要进入，小丑的眼瞳黑幽幽，欣喜欲狂。
突然，一个半人高的小身影从观众席上冲了下来，挡在梅仙韵身前。
“姐姐，你不要钻进去！”是红发雀斑的小男孩，他双手护住梅仙韵，气势很足，对小丑说：“这是必死局，你不可以这样做！”
一般来说，npc想要杀逃生者可以，但都会留有余地，这样的话逃生者们才会为生还希望争个头破血流。
包括小丑之前设置的表演，也都并非必死局，只是对逃生者的技能要求很高，傅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而梅仙韵要表演的钻火圈，明显就是一定会死的圈套。
这是个显而易见的规则，但所有人都吓得慌了手脚，没人想起来这一点。
除了小男孩。
小丑看这么大点的孩子一脸正义，觉得非常可笑：“我可没有强迫她哦，是她自己选的。”
梅仙韵默默看着小男孩，红红的头发，因为愤怒而粉红的小脸，在刺眼的灯光下，如同倔强的小苹果。
圆鼓鼓的，好可爱啊。
梅仙韵轻轻把小男孩揽到一边。
她蹲下，和小男孩视线齐平，盯着他纯真的大眼睛。
“小孩子不要乱跑知道吗？快回观众席上去。”
小男孩摇头：“我说过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他扭头，很生气地看着小丑，“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梅仙韵：“你这么冲动跑上来，不要命啦？”
小男孩：“要……但是……”
他低头盯着脚尖，“我不想让人欺负你。”
“哦？为什么？”
小男孩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因为你很像我的姐姐，她也是这么高，”小男孩用手使劲比划着，“也是红色的头发，她长得和你一样漂亮。”
梅仙韵：“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小男孩将信将疑：“真的吗？你真的这么厉害？”
“当然。”梅仙韵道，“快下去吧。”
“你保证你能活下来？”小男孩有些迟疑。
“我保证。”
小男孩这才转身，步子很慢，“好，我相信你。”
台上又只剩下小丑和梅仙韵两个人了。
小丑急不可耐：“快点吧，我等不及了哦！”
“好。我可以钻进去。”梅仙韵冷声道。
“不过，”梅仙韵抬起下巴看了看马戏团入口处，“你先要问问她同不同意吧。”
小丑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尚未看清楚，就见一个苍老佝偻的身体提着水桶冲上台。
她对着台上的火圈就是一顿乱浇。
“哗啦”一下，火圈灭了一半。
“哗啦啦”第二下，剩下的火圈也被浇灭了。
小丑：“……”
他暴跳如雷：“妈妈！你要干什么！”
原来后厨工作的老妇人是小丑的母亲。
老妇人踉踉跄跄地提着空水桶，看到火全都灭了，才气喘吁吁地解释。
“我亲爱的儿子，你忘记了吗，不能用火的，不可以的……”
她喃喃重复：“不可以用火，会出事，不能用火啊……”
解释的时候，老妇人的眼神中露出深深的惧怕。
像是想起了什么惊悚的回忆。
银杏这才想起来，“怪不得我说要一把火烧了他们的时候，他那么害怕！”
死亡马戏团不能用火，这点所有人都知道。
但此刻才发现，与其说“不能”，不如说“不敢”。
小丑怕火。
工作人员怕火。
死亡马戏团怕火。
Npc也有害怕的事物？
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观众席上的众人都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小丑急眼了，透过白色涂料，他的脸憋得通红。
他的金色卷发气得卷上了天。
他气恼地指着梅仙韵：“你……你……”
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泼冷水的是自己亲妈。
总不能对亲妈下手。
小丑脸色很臭，很臭。
此时，直播间弹幕飞速刷过。
【13区：666】
【36区：所以我这样的制杖进掠食秀是不是死定了？】
【40区：刚才谁说人家找死？啪啪打脸。】
知道死亡马戏团怕火，直播间竟更high了。
【3区：谁愿意刷个打火机过去？很想看看他们会怕成什么样子。】
【20区：我也想看。】
【18区：兄弟姐妹们，我来了。】
18区的观众火速给梅仙韵刷了一个打火机。
很快，橙色的打火机就落在舞台中央。
梅仙韵捡起来，放进自己衣兜里。
小丑看着一条条弹幕，吵吵嚷嚷，都是在幻想用火折磨马戏团的。
他愕然，站在原地，双脚像被钉住了一样。
作为掠食秀节目的npc，别人说他们没有生命，他不相信。
能感知到冷热，能闻到香臭的生命，怎么会是假的呢？
更何况，他还会经常接到节目组的“礼物”，有时是一顿美味的大餐，有时是一朵漂亮的花，用来奖励他虐/杀那些可恶的逃生者。
因此，他一直把自己和节目组、和首都居民、和观众绑定在一起，他是为他们服务的。
他不断钻研出新的道具，力求让逃生者们死无全尸，让节目组和观众们尽兴。
但此刻他突然发现，他一直信任并且为之奋斗的对象，似乎并不把他当做平等的生命来看。
他们觉得他只是节目组随便捏造出来的产物。
他没有生命，没有家人，没有信仰，没有灵魂。
如同他的职业一样——
他真的只是个小丑。
真正的“小丑”。
弹幕还在刷。
【拿火烧死这些npc！好奇他们会不会痛哈哈哈哈哈哈！】
【神经病，死人会痛吗？他们又不是人】
【那我更好奇了，快点烧掉他们吧，反正他们杀了那么多逃生者，也不是善类】
【就是啊，每年都有这个副本，早就看腻了】
【赶紧抹杀他们，换批新的npc吧，尤其是这个小丑，真的好丑啊哈哈哈哈】
【……】
小丑死死地盯着每一条弹幕，仿佛要把这些刺痛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内心有一个声音说：“看吧，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你。”
又有另外一个声音跳出来说——
不，不是这样的。
当初他们围观看他蹂/躏逃生者的时候，他们很兴奋的！
他们明明很喜欢小丑的！
“对，他们很喜欢我的！”小丑自语。
一定是他还不够努力，对，他要想出更恐怖的办法，让这些逃生者们全都死掉！
那节目组和观众就不会想要换掉他了！
小丑凝聚起希望，热烈又疯狂的火苗在黑洞洞的眼底重新燃起。
杀了他们。
有个声音在他心里不停地挠。
这次一定要做得更加轰动才行！
小丑阴森地望向观众席。
健壮的男人？
不，观众们早就看腻了。
害怕的女生？
也没什么意思。
更不要提那些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都一无是处的普通人了。
他们就是全死了，都不会成为废土大陆的新闻的。
小丑恪尽职守地扫视着。
突然，他看到一头红发。
小男孩穿着破破烂烂的背带裤，裤子很长，像是家里哥哥姐姐穿剩下的，缝缝补补又穿在了他的身上。
男孩大约十一二岁，正是最可爱、最天真的年纪。
小丑阴阴地笑了。
很快，舞台就被一个个圆圈形状的铁架子占满了。
铁架子的形状很像符号♀，圆形部分的直径可容纳一人平躺着穿过。
这是马戏团里的经典表演节目：跳火圈。
规则是将铁圈四周点燃，训练一些动物如老虎、巨型犬、猴子等接连钻入火圈，令它们毫发无伤地跳出来。有时候马戏团也会让杂技演员去钻火圈，以显示此人的技艺高超。
火圈和火圈之间有半米到一米的空隙用来稍事休息，也确保进入的人或者动物的安全。
然而，今天的表演却有所不同——
原本应该分隔开来的火圈，全部都紧挨着，一个接一个，中间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铁架子下面还铺了茅草和木屑——都是易燃助燃的好材料。
更不用说，小丑还搬来一桶油，浇在茅草上面。
真·火上浇油。
此外，他还准备了一些易爆/炸的物品。
可以想见，如果梅仙韵同意这场表演，一定会因为无法及时从巨长的火圈中钻出，套着火圈倒在茅草之上，茅草和木屑遇火燃烧，圈里的人又因为无法及时脱身，只能卷在其中被活活烧死。
死亡之后，再被□□炸开，尸/块乱飞，整个马戏团舞台将会变成恐怖地狱。
小丑得意地看着这套史诗级的“死亡装备”，因为眼前浮现出梅仙韵死亡的惨状而倍感兴奋。
他左肩上的头颅也微微笑着。
“快来吧，可恶的逃生者。”小丑招手道，像是在呼朋唤友一起玩耍，“快来表演吧！”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梅仙韵。
倒是不乏有好事者目露庆幸，很期待看血/腥的死亡场景。
此时，直播间的弹幕也在活跃着。
【8区：我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17区：小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要求。】
【41区：切，第一个副本飘了呗，真以为自己是战神？真是普信女。】
【30区：有一说一，这次梅仙韵有点自信过头了。】
【13区：你们还太年轻，为了收视率，这群人可什么都干得出来，当心拿了奖励没命花！】
眼前划过这些评论，梅仙韵轻轻一拨，将弹幕挥开，朝台下走去。
灰绿色的瞳孔带着淡淡的雾气，静如深渊，毫无惊澜。
小丑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当然，如果你跟我郑重道歉的话，”小丑用鼻孔看她，“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有尊严一些。”
至少给你留个全/尸。
“是吗。”纤长有力的骨节摩挲着精致的下颌，梅仙韵很好奇，“怎么道歉呢？”
小丑更加趾高气昂：“你必须跪下！哦不！趴下！”
他很兴奋，“趴在我脚边，求我，说你错了，你不该这么对待npc！”
梅仙韵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她是很想死得有尊严一些。
但不是通过给人跪地求饶的办法。
“开始吧。”梅仙韵不咸不淡道。
【5区：我没看错吧？她要钻那个火圈？】
【2区：这人呐，为了火，可真是不要命。】
【1区：本来就是贱命一条啊，要不怎么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才不惜命呢，毕竟他们的命不值钱。】
【7区：上个副本尝到甜头了呗，她还以为节目组这次会保她不死呢，做梦吧。】
【14区：唉，还以为她是匹黑马，没想到是倔驴。】
小丑：“好！”
似乎是为了解气，小丑这次没让工作人员点火，而是自己拿起打火机，噗噗噗地将火圈点燃。
只需要短短几秒钟时间，几米长的铁圈全部剧烈燃烧起来，长长的火舌似乎想把梅仙韵绞死在烈焰之中。
梅仙韵面无表情。
小丑：“请你快钻进去吧！”
梅仙韵：“好啊。”
“我进去就算表演完成吗？”梅仙韵再次确认。
“当然。”小丑语气高昂，“只要你进入火圈，今晚表演就结束。”
梅仙韵点点头：“好。”
她站在起点，从这个角度向后望去，只能看见被烧红的铁圈和妖异的火舌。
还挺壮观。
梅仙韵作势要进入，小丑的眼瞳黑幽幽，欣喜欲狂。
突然，一个半人高的小身影从观众席上冲了下来，挡在梅仙韵身前。
“姐姐，你不要钻进去！”是红发雀斑的小男孩，他双手护住梅仙韵，气势很足，对小丑说：“这是必死局，你不可以这样做！”
一般来说，npc想要杀逃生者可以，但都会留有余地，这样的话逃生者们才会为生还希望争个头破血流。
包括小丑之前设置的表演，也都并非必死局，只是对逃生者的技能要求很高，傅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而梅仙韵要表演的钻火圈，明显就是一定会死的圈套。
这是个显而易见的规则，但所有人都吓得慌了手脚，没人想起来这一点。
除了小男孩。
小丑看这么大点的孩子一脸正义，觉得非常可笑：“我可没有强迫她哦，是她自己选的。”
梅仙韵默默看着小男孩，红红的头发，因为愤怒而粉红的小脸，在刺眼的灯光下，如同倔强的小苹果。
圆鼓鼓的，好可爱啊。
梅仙韵轻轻把小男孩揽到一边。
她蹲下，和小男孩视线齐平，盯着他纯真的大眼睛。
“小孩子不要乱跑知道吗？快回观众席上去。”
小男孩摇头：“我说过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他扭头，很生气地看着小丑，“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梅仙韵：“你这么冲动跑上来，不要命啦？”
小男孩：“要……但是……”
他低头盯着脚尖，“我不想让人欺负你。”
“哦？为什么？”
小男孩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因为你很像我的姐姐，她也是这么高，”小男孩用手使劲比划着，“也是红色的头发，她长得和你一样漂亮。”
梅仙韵：“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小男孩将信将疑：“真的吗？你真的这么厉害？”
“当然。”梅仙韵道，“快下去吧。”
“你保证你能活下来？”小男孩有些迟疑。
“我保证。”
小男孩这才转身，步子很慢，“好，我相信你。”
台上又只剩下小丑和梅仙韵两个人了。
小丑急不可耐：“快点吧，我等不及了哦！”
“好。我可以钻进去。”梅仙韵冷声道。
“不过，”梅仙韵抬起下巴看了看马戏团入口处，“你先要问问她同不同意吧。”
小丑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尚未看清楚，就见一个苍老佝偻的身体提着水桶冲上台。
她对着台上的火圈就是一顿乱浇。
“哗啦”一下，火圈灭了一半。
“哗啦啦”第二下，剩下的火圈也被浇灭了。
小丑：“……”
他暴跳如雷：“妈妈！你要干什么！”
原来后厨工作的老妇人是小丑的母亲。
老妇人踉踉跄跄地提着空水桶，看到火全都灭了，才气喘吁吁地解释。
“我亲爱的儿子，你忘记了吗，不能用火的，不可以的……”
她喃喃重复：“不可以用火，会出事，不能用火啊……”
解释的时候，老妇人的眼神中露出深深的惧怕。
像是想起了什么惊悚的回忆。
银杏这才想起来，“怪不得我说要一把火烧了他们的时候，他那么害怕！”
死亡马戏团不能用火，这点所有人都知道。
但此刻才发现，与其说“不能”，不如说“不敢”。
小丑怕火。
工作人员怕火。
死亡马戏团怕火。
Npc也有害怕的事物？
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观众席上的众人都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小丑急眼了，透过白色涂料，他的脸憋得通红。
他的金色卷发气得卷上了天。
他气恼地指着梅仙韵：“你……你……”
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泼冷水的是自己亲妈。
总不能对亲妈下手。
小丑脸色很臭，很臭。
此时，直播间弹幕飞速刷过。
【13区：666】
【36区：所以我这样的制杖进掠食秀是不是死定了？】
【40区：刚才谁说人家找死？啪啪打脸。】
知道死亡马戏团怕火，直播间竟更high了。
【3区：谁愿意刷个打火机过去？很想看看他们会怕成什么样子。】
【20区：我也想看。】
【18区：兄弟姐妹们，我来了。】
18区的观众火速给梅仙韵刷了一个打火机。
很快，橙色的打火机就落在舞台中央。
梅仙韵捡起来，放进自己衣兜里。
小丑看着一条条弹幕，吵吵嚷嚷，都是在幻想用火折磨马戏团的。
他愕然，站在原地，双脚像被钉住了一样。
作为掠食秀节目的npc，别人说他们没有生命，他不相信。
能感知到冷热，能闻到香臭的生命，怎么会是假的呢？
更何况，他还会经常接到节目组的“礼物”，有时是一顿美味的大餐，有时是一朵漂亮的花，用来奖励他虐/杀那些可恶的逃生者。
因此，他一直把自己和节目组、和首都居民、和观众绑定在一起，他是为他们服务的。
他不断钻研出新的道具，力求让逃生者们死无全尸，让节目组和观众们尽兴。
但此刻他突然发现，他一直信任并且为之奋斗的对象，似乎并不把他当做平等的生命来看。
他们觉得他只是节目组随便捏造出来的产物。
他没有生命，没有家人，没有信仰，没有灵魂。
如同他的职业一样——
他真的只是个小丑。
真正的“小丑”。
弹幕还在刷。
【拿火烧死这些npc！好奇他们会不会痛哈哈哈哈哈哈！】
【神经病，死人会痛吗？他们又不是人】
【那我更好奇了，快点烧掉他们吧，反正他们杀了那么多逃生者，也不是善类】
【就是啊，每年都有这个副本，早就看腻了】
【赶紧抹杀他们，换批新的npc吧，尤其是这个小丑，真的好丑啊哈哈哈哈】
【……】
小丑死死地盯着每一条弹幕，仿佛要把这些刺痛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内心有一个声音说：“看吧，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你。”
又有另外一个声音跳出来说——
不，不是这样的。
当初他们围观看他蹂/躏逃生者的时候，他们很兴奋的！
他们明明很喜欢小丑的！
“对，他们很喜欢我的！”小丑自语。
一定是他还不够努力，对，他要想出更恐怖的办法，让这些逃生者们全都死掉！
那节目组和观众就不会想要换掉他了！
小丑凝聚起希望，热烈又疯狂的火苗在黑洞洞的眼底重新燃起。
杀了他们。
有个声音在他心里不停地挠。
这次一定要做得更加轰动才行！
小丑阴森地望向观众席。
健壮的男人？
不，观众们早就看腻了。
害怕的女生？
也没什么意思。
更不要提那些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都一无是处的普通人了。
他们就是全死了，都不会成为废土大陆的新闻的。
小丑恪尽职守地扫视着。
突然，他看到一头红发。
小男孩穿着破破烂烂的背带裤，裤子很长，像是家里哥哥姐姐穿剩下的，缝缝补补又穿在了他的身上。
男孩大约十一二岁，正是最可爱、最天真的年纪。
小丑阴阴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