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时刘悦身上的衣服已经作为证物存档了，要拿到她最近的衣物，还得去一趟她家。
沈确从喻合意店里出来，就开着车直奔刘悦家。
他脚踩油门，越开越快。
这一天，无头苍蝇一样在阳州市里冲过来撞过去，还要自掏腰包给那个小妮子五千块钱！
这养个跳大神的，和养个女朋友，好像也没多大区别啊？
都一样要花钱！都一样闹心！都一样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
***
刘悦的房子在城乡结合部，一室一厅的小租房。
出事后，重案组采完证后，派出所便给她的房子贴了封条。
沈确取下封条，拿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喻合意说衣物尽量要最近穿过或者用过的，他也不知道刘悦哪些衣服是最近穿过的，便拿了她的枕巾。
把枕巾装进物证袋后，他又强迫症一般地在卧室里转了一圈，想看看有什么漏掉的疑点。
卧室已经被取证取得干干净净了，实在没什么疑点。
沈确准备离开。
突然，他的视线被梳妆台吸引了。
他走过去仔细一看，一盒月饼上放了一瓶未开封的保护关节的保养品。因为都没开封，所以也没被取证组带走。
沈确回忆了一下，刘悦很年轻，今年应该是23岁，理论上应该是还不到吃关节保养品的年纪啊。
莫非是给父母买的？
可她父母在老家，这保健品下还放着一盒月饼，要真是给父母的，应该会装进快递盒子里吧？
这是买给谁的？
不过现在还有要紧事，于是他拿出手机，对着保养品和月饼盒拍了张照片，便拿着枕巾匆匆离开了。
***
等再回到喻合意的店时，太阳已经西下。
而喻合意正站在门口收拾东西准备关门。
沈确见状，忙走过去：“你门上不是写着八点才关门吗？”
喻合意惊讶地回过头，疑惑地打量了他一会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警察叔叔。”
沈确：“……”
老子不信就这么两小时不见，你就认不出我了！
还有，谁是你叔叔！
喻合意似乎很喜欢看沈确吃瘪，看他说不出话，才笑着说：“小本生意，没客人了自然就可以关门了。”
“我把你要的东西拿来了，”沈确扬了扬手中的口袋，“能麻烦你今天就帮我看看吗？”
“有点急。”他又补充道。
喻合意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又皱眉思索片刻后，终于缓缓开口道：“可是……”
沈确以为她有什么其他安排，正要说那不方便的话就改天，就听她说——
“……我饿了。”
沈确：“………………”
“要不，你买点吃的回来，这样我吃饱肚子，就可以立刻帮你开眼了！”喻合意笑得甜美，黑色的眸子闪着晶莹的光。
要不是看你漂……有特异功能，谁要给你买晚饭！
沈确怒气冲冲地转过身，打算去隔壁随便买两个馍给她充饥。
这时，喻合意清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要一份羊羔肉，要一个烧鸡，一碗炮仗面，再加一个酿皮子！”
***
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
沈确才发现，自己也饿了。
为了查案，他寝食难安，这几天都没吃过一顿饱饭。
喻合意拿出筷子，递给他一副：“吃点？”
沈确接过筷子，却看见她的手悬在空中没有立刻收回来。
沈确下意识地抬眼看去，发现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满手胡渣……怎么就没刮个胡子再出来呢。
“其实，下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想说，”喻合意的手收了回去，枕着右脸，头微微歪着，浑身透着说不出的俏皮，“警察叔叔，你长得好眼熟啊，我们以前见过吗？”
沈确干刑警这么多年，对犯人有着敏锐的识别能力。
虽然面前这个不是犯人吧，但都是人，差不多。
况且她还漂……有特异功能，要真是见过，他一定不会忘记的。
“没有。”他摇了摇头，肯定地说。
“那真是奇怪了，我一看见你，就觉得心里踏实，像是看见了认识多年的……”喻合意的笑意若有若无的，黑莹莹的眼睛似娇似嗔，声音清甜诱人，“……爱人。”
“咳咳咳！”一口酱料呛进了气管，沈确顿时咳得惨绝人寰。
我勒个去！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说话居然这么生猛！
自己太过时了吗？
喻合意看他咳得惊天动地满脸通红，好心地扯过一张纸巾，递给他。
“警察叔叔，你这么容易害羞，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呀？”
沈确刚要清干净的气管，转眼又被呛住了。
好不容易咳干净了，沈确用沙哑的声音说：“你一个小女生，怎么净胡说八道？”
喻合意解析了一下他的表情，说：“所以是谈过？”
“那当然。”沈确‘哼’了一声。
他在警校的时候，那可是红遍全校的大帅哥，隔壁学校的女生都会悄悄跑到学校门口堵他。
喻合意笑了，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又语气轻松地问：“那你跟她们睡过觉吗？”
沈确：“……”
现在的女生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这么直接了吗？！他是不是哪天起床姿势不对，错过了祖国几十年的发展？
“你一个小姑娘，说的这都是什么话？”沈确愤懑地说。
“那就是没有过了？”喻合意又问。
沈确看着眼前的女生。
说来她混在市井里做生意，却没有一丝世俗之气。但说她不经世事吧，她这说的每句话都够他喝一壶的。
“问这个干嘛？”他说。
喻合意拿起桌上的筷子，神态自若地笑着说：“我就是好奇是不是每个男人都满脑子上床的事。”
沈确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他正表情扭曲地思考时，喻合意夹了一筷子菜放进面前的盘子里，又说：“因为我遇到的都是这样的。”
沈确脸色一变，眉毛紧紧皱了起来。
也是，这么一条鱼龙混杂地小街上，什么样的货色都可能有。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一个在这里开店……
他放下筷子，声音严肃了起来：“你是不是遇到过什么危险？”
“没有，”喻合意摇了摇头，又说，“别担心，要真有危险，我就不会这么完整地坐在你面前了。”
沈确心里稍微放下了一些，又说：“那我待会把联系方式给你，以后你要是遇到了什么事，随时找我。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喻合意看着他的眼睛，黑润的眼睛里有光芒流动：“谢谢你，警察叔叔。有你在真好。”
***
这一顿饭吃下来，沈确也大概明白了一件事。
大概一个年轻女人要开店混饭吃不容易，所以她人精得厉害。知道什么时候能逗逗你取乐，也知道什么时候要嘴甜逗你开心。
要不是他训练有素！真的一不留神就被她的糖衣炮弹给攻陷了。
所以在她面前，要随时保持警惕！
不过，混迹在这三教九流的市场里还能完好无损，光靠嘴甜人乖应该是不行的。她背后一定有不少为她保驾护航的人。
想到这，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
不只是他愿意为她保驾护航，哼……
等两人都酒足饭饱，喻合意满意地擦了擦嘴，突然笑着开口道：“警察叔叔，你好像不太喜欢这个称呼是吗？”
沈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
“那我该叫你什么好呢？”喻合意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然后灵光一现般，说道，“要不我叫你沈哥吧？或者沈哥哥？”
沈确感觉连尾巴骨都酥了一下。
他强装镇定，冷着脸说：“就叫警察叔叔。”
喻合意笑得眼角弯弯地应了一声后，站起了身，说：“那警察叔叔，这边请。”
沈确：“……”
他跟着喻合意往后门走去。
后门打开，里面原来是个小的工作室。
喻合意开了灯：“如果我需要特别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就会来这里。”
沈确四处看了看，房间中间有张工作台，工作台后放着一张原木椅，椅子后是一个满是小抽屉的架子，不知道抽屉里装了什么。
左边的台子上放着几块水晶和玉器。
房间里还有股异香。
简而言之……就是个跳大神的人的房间该有的样子。
“随便坐。”喻合意走到工作台后的架子上，打开了一个抽屉，边鼓捣着，边说。
说是随便坐……但这个房间里，也就只有工作台面前这把扁担可以坐。
话说回来，这个年代到底还有谁家里用扁担啊！
沈确无奈地在扁担上坐下，还小心地坐在中间，不然扁担会翘起来。
“把东西给我吧。”喻合意在原木椅子里坐下，对沈确伸出手。
他便把手中的塑料袋递了过去。
可一不小心，他的手指擦到了她的掌心。
她的皮肤微凉，肤质细腻，玉一般的触感在他心里小爪子一般挠了挠。
沈确老脸竟然一红，连忙用干咳来掩饰尴尬。
喻合意倒是没注意到他的手指，拿过袋子后，便忙了起来。
她把枕巾从物证袋里拿出来，放到桌上犀牛形状的玉器里，然后又打开手边的红木雕花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朵白色的花，捏在指间。
这花长得特别，白色似壶状的花瓣上顶着红色的花瓣。
而且从她的动作来看，这不是新鲜的花，但也不是干花。这花似真似假，夹在她修长白皙的指间，甚是好看。
“开始之前，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声。”喻合意突然开口了。
沈确看她看得出了神，闻言连忙回神：“你说。”
“你接下来会看见很多你不能理解的事情，但无论发生了什么，请保持冷静。”
让谁冷静呢。
他可是堂堂重案组组长！什么恐怖的犯罪现场没见过？
“没问题。”沈确信誓旦旦地说。
“还有，”喻合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说，“请记得，我没事，不要试图叫醒我。”
……什么？
沈确听得莫名其妙，但也答应了：“知道了。”
“那我就开始了。”话音刚落，喻合意就把那朵白顶红的花放到了唇间，然后把手放进了玉器中，闭上了眼睛。
有一瞬间极度的安静。
沈确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四周。
下一秒，房间里的异香突然铺天盖地袭来！
沈确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他微眯着眼睛快速扫视着四周。
靠墙的台子上那一排的水晶和玉器，和她面前的那个犀牛形状的玉器，突然都开始发出莹莹的光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确缓缓站起身，往墙角移动过去，手也放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就在他在墙角站定的瞬间，他看见喻合意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黑而润的眼睛，此刻却是——
红色的！
沈确惊骇地睁大了眼睛，手指牢牢地扣在枪套上。
不是说建国之后就不能成妖了吗！眼前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可喻合意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地坐着。
沈确这才冷静了一点，他仔细看向她的眼睛，这才发现，她并没有在看他。
她看着前方，但眼神却没有聚焦，仿佛透过了他，在看着另一个维度的世界。
他正要出声叫她，却突然想起了她刚刚的话——‘请记得，我没事，不要试图叫醒我。’
沈确收了声，站在墙角，沉默地看着眼前他无法解释的这一幕。
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和喻合意那清甜的声音不同，也很年轻，但略沙哑，还有口音。
“又下班这么晚，不聊了不聊了……我得回家了。”
声音的确是她发出的，但她的嘴却没有动，她闭眼前曾放在唇间的……那朵花，依然稳稳地待在她的唇间！
“……叔，有什么事吗？”
“是啊，又加班了……对了，给你买了药，过两天给你拿来……你要保养自己……”
“你说得对，厂长就是个混蛋……我知道……只有你懂……”
“你不顺路吧……？那行，还麻烦你陪我走夜路……”
说完最后这一句话，喻合意就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又过了一会，她重新闭上了眼睛。
旁边台子上的玉器和水晶的光消失了，她面前那个犀牛玉器也恢复了正常。
她唇间含的那朵白顶红的花，却变成了黑色。
这时，她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黑而润的漂亮眼睛。
“你为什么在那？”喻合意吐掉了唇间的黑色花瓣后，疑惑地看向贴着墙角而立的沈确。
……该早点回来坐着的。
他干咳了两声，信步回到扁担边坐下。
“看见什么了？”沈确问道。
“是个男人，个子比我高一点，大概一米七左右吧。”喻合意说。
“还有呢？”沈确追问。
“没了。”喻合意说。
就没了？！就这？！这些信息他们都知道的啊？！
他为什么要来听她把他知道的事情重复一次？！还花了五千块钱？！
要不是她刚才那红色的眼睛和满屋子发着诡异光芒的玉器和水晶，他简直都要以为是有人从内部透露了消息给她！
喻合意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明白他对她的答案不满意。
她认真回忆了一番，又说：“那个人应该是个老人。”
沈确的动作一僵，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你说什么？”
“我说，那个人是个老人。”她很确定地又重复了一次。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根据犯人的画像侧写，犯人是个力气很大的青壮年。
老人？怎么可能是老人？
但——
等等，为什么不可能是老人呢？
所有的受害者都没有被侵害……如果是一个失去了性能力的老人的话……！
“你是感觉对方是老人，是吗？”沈确身体前倾，仔细询问道。
“不是，”喻合意摇了摇头，“我看见了，就是个白头发老人，而且在这个女人失去意识之前，他伸了只手过来，那只手上有三块连在一起的老人斑，看起来像梅花一样。”
沈确从喻合意店里出来，就开着车直奔刘悦家。
他脚踩油门，越开越快。
这一天，无头苍蝇一样在阳州市里冲过来撞过去，还要自掏腰包给那个小妮子五千块钱！
这养个跳大神的，和养个女朋友，好像也没多大区别啊？
都一样要花钱！都一样闹心！都一样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
***
刘悦的房子在城乡结合部，一室一厅的小租房。
出事后，重案组采完证后，派出所便给她的房子贴了封条。
沈确取下封条，拿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喻合意说衣物尽量要最近穿过或者用过的，他也不知道刘悦哪些衣服是最近穿过的，便拿了她的枕巾。
把枕巾装进物证袋后，他又强迫症一般地在卧室里转了一圈，想看看有什么漏掉的疑点。
卧室已经被取证取得干干净净了，实在没什么疑点。
沈确准备离开。
突然，他的视线被梳妆台吸引了。
他走过去仔细一看，一盒月饼上放了一瓶未开封的保护关节的保养品。因为都没开封，所以也没被取证组带走。
沈确回忆了一下，刘悦很年轻，今年应该是23岁，理论上应该是还不到吃关节保养品的年纪啊。
莫非是给父母买的？
可她父母在老家，这保健品下还放着一盒月饼，要真是给父母的，应该会装进快递盒子里吧？
这是买给谁的？
不过现在还有要紧事，于是他拿出手机，对着保养品和月饼盒拍了张照片，便拿着枕巾匆匆离开了。
***
等再回到喻合意的店时，太阳已经西下。
而喻合意正站在门口收拾东西准备关门。
沈确见状，忙走过去：“你门上不是写着八点才关门吗？”
喻合意惊讶地回过头，疑惑地打量了他一会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警察叔叔。”
沈确：“……”
老子不信就这么两小时不见，你就认不出我了！
还有，谁是你叔叔！
喻合意似乎很喜欢看沈确吃瘪，看他说不出话，才笑着说：“小本生意，没客人了自然就可以关门了。”
“我把你要的东西拿来了，”沈确扬了扬手中的口袋，“能麻烦你今天就帮我看看吗？”
“有点急。”他又补充道。
喻合意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又皱眉思索片刻后，终于缓缓开口道：“可是……”
沈确以为她有什么其他安排，正要说那不方便的话就改天，就听她说——
“……我饿了。”
沈确：“………………”
“要不，你买点吃的回来，这样我吃饱肚子，就可以立刻帮你开眼了！”喻合意笑得甜美，黑色的眸子闪着晶莹的光。
要不是看你漂……有特异功能，谁要给你买晚饭！
沈确怒气冲冲地转过身，打算去隔壁随便买两个馍给她充饥。
这时，喻合意清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要一份羊羔肉，要一个烧鸡，一碗炮仗面，再加一个酿皮子！”
***
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
沈确才发现，自己也饿了。
为了查案，他寝食难安，这几天都没吃过一顿饱饭。
喻合意拿出筷子，递给他一副：“吃点？”
沈确接过筷子，却看见她的手悬在空中没有立刻收回来。
沈确下意识地抬眼看去，发现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满手胡渣……怎么就没刮个胡子再出来呢。
“其实，下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想说，”喻合意的手收了回去，枕着右脸，头微微歪着，浑身透着说不出的俏皮，“警察叔叔，你长得好眼熟啊，我们以前见过吗？”
沈确干刑警这么多年，对犯人有着敏锐的识别能力。
虽然面前这个不是犯人吧，但都是人，差不多。
况且她还漂……有特异功能，要真是见过，他一定不会忘记的。
“没有。”他摇了摇头，肯定地说。
“那真是奇怪了，我一看见你，就觉得心里踏实，像是看见了认识多年的……”喻合意的笑意若有若无的，黑莹莹的眼睛似娇似嗔，声音清甜诱人，“……爱人。”
“咳咳咳！”一口酱料呛进了气管，沈确顿时咳得惨绝人寰。
我勒个去！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说话居然这么生猛！
自己太过时了吗？
喻合意看他咳得惊天动地满脸通红，好心地扯过一张纸巾，递给他。
“警察叔叔，你这么容易害羞，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呀？”
沈确刚要清干净的气管，转眼又被呛住了。
好不容易咳干净了，沈确用沙哑的声音说：“你一个小女生，怎么净胡说八道？”
喻合意解析了一下他的表情，说：“所以是谈过？”
“那当然。”沈确‘哼’了一声。
他在警校的时候，那可是红遍全校的大帅哥，隔壁学校的女生都会悄悄跑到学校门口堵他。
喻合意笑了，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又语气轻松地问：“那你跟她们睡过觉吗？”
沈确：“……”
现在的女生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这么直接了吗？！他是不是哪天起床姿势不对，错过了祖国几十年的发展？
“你一个小姑娘，说的这都是什么话？”沈确愤懑地说。
“那就是没有过了？”喻合意又问。
沈确看着眼前的女生。
说来她混在市井里做生意，却没有一丝世俗之气。但说她不经世事吧，她这说的每句话都够他喝一壶的。
“问这个干嘛？”他说。
喻合意拿起桌上的筷子，神态自若地笑着说：“我就是好奇是不是每个男人都满脑子上床的事。”
沈确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他正表情扭曲地思考时，喻合意夹了一筷子菜放进面前的盘子里，又说：“因为我遇到的都是这样的。”
沈确脸色一变，眉毛紧紧皱了起来。
也是，这么一条鱼龙混杂地小街上，什么样的货色都可能有。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一个在这里开店……
他放下筷子，声音严肃了起来：“你是不是遇到过什么危险？”
“没有，”喻合意摇了摇头，又说，“别担心，要真有危险，我就不会这么完整地坐在你面前了。”
沈确心里稍微放下了一些，又说：“那我待会把联系方式给你，以后你要是遇到了什么事，随时找我。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喻合意看着他的眼睛，黑润的眼睛里有光芒流动：“谢谢你，警察叔叔。有你在真好。”
***
这一顿饭吃下来，沈确也大概明白了一件事。
大概一个年轻女人要开店混饭吃不容易，所以她人精得厉害。知道什么时候能逗逗你取乐，也知道什么时候要嘴甜逗你开心。
要不是他训练有素！真的一不留神就被她的糖衣炮弹给攻陷了。
所以在她面前，要随时保持警惕！
不过，混迹在这三教九流的市场里还能完好无损，光靠嘴甜人乖应该是不行的。她背后一定有不少为她保驾护航的人。
想到这，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
不只是他愿意为她保驾护航，哼……
等两人都酒足饭饱，喻合意满意地擦了擦嘴，突然笑着开口道：“警察叔叔，你好像不太喜欢这个称呼是吗？”
沈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
“那我该叫你什么好呢？”喻合意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然后灵光一现般，说道，“要不我叫你沈哥吧？或者沈哥哥？”
沈确感觉连尾巴骨都酥了一下。
他强装镇定，冷着脸说：“就叫警察叔叔。”
喻合意笑得眼角弯弯地应了一声后，站起了身，说：“那警察叔叔，这边请。”
沈确：“……”
他跟着喻合意往后门走去。
后门打开，里面原来是个小的工作室。
喻合意开了灯：“如果我需要特别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就会来这里。”
沈确四处看了看，房间中间有张工作台，工作台后放着一张原木椅，椅子后是一个满是小抽屉的架子，不知道抽屉里装了什么。
左边的台子上放着几块水晶和玉器。
房间里还有股异香。
简而言之……就是个跳大神的人的房间该有的样子。
“随便坐。”喻合意走到工作台后的架子上，打开了一个抽屉，边鼓捣着，边说。
说是随便坐……但这个房间里，也就只有工作台面前这把扁担可以坐。
话说回来，这个年代到底还有谁家里用扁担啊！
沈确无奈地在扁担上坐下，还小心地坐在中间，不然扁担会翘起来。
“把东西给我吧。”喻合意在原木椅子里坐下，对沈确伸出手。
他便把手中的塑料袋递了过去。
可一不小心，他的手指擦到了她的掌心。
她的皮肤微凉，肤质细腻，玉一般的触感在他心里小爪子一般挠了挠。
沈确老脸竟然一红，连忙用干咳来掩饰尴尬。
喻合意倒是没注意到他的手指，拿过袋子后，便忙了起来。
她把枕巾从物证袋里拿出来，放到桌上犀牛形状的玉器里，然后又打开手边的红木雕花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朵白色的花，捏在指间。
这花长得特别，白色似壶状的花瓣上顶着红色的花瓣。
而且从她的动作来看，这不是新鲜的花，但也不是干花。这花似真似假，夹在她修长白皙的指间，甚是好看。
“开始之前，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声。”喻合意突然开口了。
沈确看她看得出了神，闻言连忙回神：“你说。”
“你接下来会看见很多你不能理解的事情，但无论发生了什么，请保持冷静。”
让谁冷静呢。
他可是堂堂重案组组长！什么恐怖的犯罪现场没见过？
“没问题。”沈确信誓旦旦地说。
“还有，”喻合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说，“请记得，我没事，不要试图叫醒我。”
……什么？
沈确听得莫名其妙，但也答应了：“知道了。”
“那我就开始了。”话音刚落，喻合意就把那朵白顶红的花放到了唇间，然后把手放进了玉器中，闭上了眼睛。
有一瞬间极度的安静。
沈确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四周。
下一秒，房间里的异香突然铺天盖地袭来！
沈确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他微眯着眼睛快速扫视着四周。
靠墙的台子上那一排的水晶和玉器，和她面前的那个犀牛形状的玉器，突然都开始发出莹莹的光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确缓缓站起身，往墙角移动过去，手也放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就在他在墙角站定的瞬间，他看见喻合意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黑而润的眼睛，此刻却是——
红色的！
沈确惊骇地睁大了眼睛，手指牢牢地扣在枪套上。
不是说建国之后就不能成妖了吗！眼前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可喻合意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地坐着。
沈确这才冷静了一点，他仔细看向她的眼睛，这才发现，她并没有在看他。
她看着前方，但眼神却没有聚焦，仿佛透过了他，在看着另一个维度的世界。
他正要出声叫她，却突然想起了她刚刚的话——‘请记得，我没事，不要试图叫醒我。’
沈确收了声，站在墙角，沉默地看着眼前他无法解释的这一幕。
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和喻合意那清甜的声音不同，也很年轻，但略沙哑，还有口音。
“又下班这么晚，不聊了不聊了……我得回家了。”
声音的确是她发出的，但她的嘴却没有动，她闭眼前曾放在唇间的……那朵花，依然稳稳地待在她的唇间！
“……叔，有什么事吗？”
“是啊，又加班了……对了，给你买了药，过两天给你拿来……你要保养自己……”
“你说得对，厂长就是个混蛋……我知道……只有你懂……”
“你不顺路吧……？那行，还麻烦你陪我走夜路……”
说完最后这一句话，喻合意就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又过了一会，她重新闭上了眼睛。
旁边台子上的玉器和水晶的光消失了，她面前那个犀牛玉器也恢复了正常。
她唇间含的那朵白顶红的花，却变成了黑色。
这时，她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黑而润的漂亮眼睛。
“你为什么在那？”喻合意吐掉了唇间的黑色花瓣后，疑惑地看向贴着墙角而立的沈确。
……该早点回来坐着的。
他干咳了两声，信步回到扁担边坐下。
“看见什么了？”沈确问道。
“是个男人，个子比我高一点，大概一米七左右吧。”喻合意说。
“还有呢？”沈确追问。
“没了。”喻合意说。
就没了？！就这？！这些信息他们都知道的啊？！
他为什么要来听她把他知道的事情重复一次？！还花了五千块钱？！
要不是她刚才那红色的眼睛和满屋子发着诡异光芒的玉器和水晶，他简直都要以为是有人从内部透露了消息给她！
喻合意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明白他对她的答案不满意。
她认真回忆了一番，又说：“那个人应该是个老人。”
沈确的动作一僵，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你说什么？”
“我说，那个人是个老人。”她很确定地又重复了一次。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根据犯人的画像侧写，犯人是个力气很大的青壮年。
老人？怎么可能是老人？
但——
等等，为什么不可能是老人呢？
所有的受害者都没有被侵害……如果是一个失去了性能力的老人的话……！
“你是感觉对方是老人，是吗？”沈确身体前倾，仔细询问道。
“不是，”喻合意摇了摇头，“我看见了，就是个白头发老人，而且在这个女人失去意识之前，他伸了只手过来，那只手上有三块连在一起的老人斑，看起来像梅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