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早,大理寺门前“咚咚”响起敲鼓声,按照规定,凡是登闻鼓响,官府必须受理。

    苏荷将一对鼓槌使得威风八面,即使手酸,却也未落下半分气势。

    等到出来查看的官差询问:“何人敲登闻鼓?”

    她这才停下手中敲鼓动作,应道:“是我,我代秦府秦仪状告其父秦远望逼死亲女,收受贿赂渎职玩守。”

    霍昀担心这官差不是个有眼力见的,怕他见苏荷是个“弱女子”就故意为难她,上前一步:“还有我。”

    吴楚翊也不愿落单,举起手: “我也是。”

    “……”怎么这混世魔王也来凑热闹了。

    那官差是识得霍昀的,见他也来插上一脚,强装镇定的咽了一口水,又问苏荷:“你同那秦仪是何关系,你可知按本朝律法,凡状告,需得本人状纸和本人出席。”

    苏荷点头,这些她都清楚,也知一些其中的流程:“我们是秦仪的同窗,受她所托来这大理寺敲响登闻鼓立案。这是秦远望收受贿赂的凭证,这是秦仪本人的状纸。”

    她将那两样东西递过去:“如此可能进去面见大人?”

    南楚皇帝清正廉明,最憎贪官污吏,秦远望又为京官,简直就是触上天子龙鳞。

    所以这倒不算什么小案。

    仅凭此,即便秦仪如今本人未到场,她们便能进大理寺的门。

    ————

    一行人来到大理寺正堂,至堂口,见两排站堂将军比肩而立,手持大棍,嘴中喊着统一的“威~武~”二字。

    大堂上大理寺卿陶秉文一拍醒堂木,几人回过神,苏荷先一步道:“大人,我们乃国学监学子,此来是替学监同窗喊冤。”

    陶秉文身旁的师爷将那份罪证和状纸递给他,又到他耳边低语一番,想是刚才那名官差已经将情况转诉给师爷,现在师爷正在给他转达。

    师爷又说起霍昀,谈起此人胡搅蛮缠,自要小心应对。

    陶秉文挑眉倪一眼师爷,他素来办案实事求是,该如何就如何,哪会看人身份,下碟办案。

    他又拿起那份秦远望收受贿赂的罪证,其中详细记载着那些污款的金额及来源,另盖有秦远望的私印。

    他吩咐师爷:“派人去查查,核实一下。”

    师爷称是,退至一旁又吩咐下去。

    陶秉文这才拿起那张血状书,心下震动,这才细细阅来。阅毕,这才听他道:“这状纸本官看了,你们可知,本朝凡是状告,还需得本人到场?”

    苏荷应道:“民女知道,只是秦仪现被困于秦府,等秦远望贪污罪一定,大人派人去秦府捉拿秦远望,自然能救出秦仪,届时她便能出庭。”

    秦仪若向苏荷几人求救将她救出并非难事,只是她现在一心想要报复,她是想让秦远望被捕时,见到她堂堂正正在他面前离开秦府。

    见秦仪出庭不算难事,陶秉文又一脸肃色接着问:“既如此,那你可知在本朝,凡是奴仆告主,子告父母,皆要滚一遭钉床,如此本案才能正式受理。”

    南楚重忠,重孝,在世人眼中奴告主是为不忠,子告父母是为不孝。

    秦仪之所以让苏荷替她递状纸,也是因为这一缘故。若交代玉珍去办,一旦玉珍替她递上状纸,即使状告人不是玉珍,那也算得上是奴告主,要受惩处。而这一处罚下来,焉知有命在。

    所以这一切的代价,只有她秦仪一人受过。

    苏荷熟知这些律法,这是秦仪自己的选择,如今她姐姐身死,虽这些罪证就足以让秦远望下狱受罚,可她真正想要的是还她姐姐一个公道。

    她尊重她。

    苏荷的腰板挺得笔直,眼神坚决:“民女知晓,这也是秦仪本人所愿。”

    不多时一个官差回来禀告,证实那私印确实是秦远望本人的,这罪便是彻底定了。

    陶秉文闻言又是一敲惊堂木,顺了顺自己的胡须:“既如此,来人,去秦府将那秦远望抓来,还有其女秦仪,一并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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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秦念慈逝世的第四日,整个秦府的奴仆都是披麻戴孝,府内气氛都是低沉压抑的。

    她本是出嫁女,按照习俗,她死后是要被送回夫家,葬入姜家陵墓的。

    可秦仪觉得恶心,假意答应秦远望,应下与怀安侯的亲事,条件是秦念慈的尸首必须得留在秦府。

    秦念慈并不是真如他们对外所说是暴病而亡,秦远望思衬之下,觉得若真将秦念慈送回姜家,说不定还会突生事端,若秦仪应下与怀安侯的亲事,那姜家又有何惧?

    权衡利弊之下,他答应了这个条件。

    大理寺官差去拿人时,秦远望还正在闲适的品着茶,坐着自己前途亨顺的美梦。

    玉珍领着苏荷三人去后院关着秦仪的柴房,这柴房四周都用钉子牢牢钉住,只留下几个及其微小的洞口给人呼吸。

    这哪是一家小姐所有的待遇,简直是把她当牲畜对待。

    霍昀抓起身后一名官差的配剑,几刀下去,将柴房大门整个都卸了下来。

    秦仪早就听到门外的动静,已经退后数步,门一倒,她才从里面不疾不徐的出来。

    待她安慰好一把上前抱住她的玉珍后,她这才走至苏荷三人面前,神情莫测,道了谢。

    “你你你,竟然是你……”

    吴楚翊指着她,目瞪口呆,又观另外二人表情自若,显然只有他一人不知晓他们帮的这秦仪,就是当初搅乱城河山庄诗会之人。

    他觉得自己被孤立了,抱着双臂哼了一声:“你们都不告诉我,过分,都不把我当朋友!”

    霍昀觉得他莫名其妙:“你又没问。”

    吴楚翊表示不服气:“我不问那你们不会主动告诉我呀?”

    霍昀换了个姿势,也双手环胸,悠闲的靠在他身上:“所以呢,你若知道是她,你就不愿帮忙了?”

    某人又哼唧唧,抿紧嘴:“怎么可能,遇人有难,我自然义不容辞。”

    “那不就得了,你管她是谁呢,知道是她你不也还是会相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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