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锦真边往自己的位置走边道:“哎呀,其实我倒不是觉得自己打不过男子才找女子比试,我本来就比男子强,那是用比试才能得出的结论吗?之所以不想找男子比试,就是怕遇到刚才那种本事不大口气不小的臭男人。还瞧不上女人呢,如今终于是认清他看不起的女人比他自己强了吧,啧啧啧。”

    她一连串话说得分外畅顺,待她说完她又像才是后知后觉一般,捂住自己的嘴惊慌道:“圣人,我陈国与南楚不同,才来南楚一时没适应,不是故意冒犯这南楚男子和你的,圣人仁慈,不会介意朝明无心之言吧?”

    孝德帝:……他说什么了,他什么也没说。

    左梦之站在擂台上大呼:“怎么样,可有女子愿上台与我比试?”

    一贵女道:“比试内容皆由你们做主,是否有失偏颇。”

    左梦之爽朗一笑:“那简单,我知道南楚有不少女子满腹经纶,这样,咱们双方各写纸条,将大家擅长的写上,然后将双方所写纸条混合在一起,最后交由你们南楚圣人抽取三张来决定比试内容,就以三局两胜定乾坤。如此,你们觉得可行?”

    台下的贵女议论纷纷,最后好似是得出了一致的结论,道:“如此,就按你说的来。”

    即便是输,也不能是不战而败,更何况万事也没有绝对。

    段乐枝撑着脸问:“这些贵女中可曾有武功高强者?”

    “没有。”冯语丹对这些贵女皆有所了解,在座的这些贵女身份尊贵,家中自不会允许她们舞刀弄枪。

    “啊~”段乐枝哀叹,“那若是抽到两场武试,岂不是我们这边输面很大?”

    在看广场中央,双方代表已经将纸条写好,眼下已经合并一起,一名内侍正拿着那木箱端上台给孝德帝抽签。

    孝德帝轻咳两声,耸耸眉,这才将手伸进那木箱之内。待他将三张字条抽取完成,他身旁的内侍又立马恭敬上前取过字条,准备扬声宣布内容。

    下方观众都在紧张的等待结果。

    那内侍面无表情的缓缓展开一张纸团,直把下方焦急的气氛推到高潮。

    “第一场,文试,字谜。”

    内侍才刚宣读完第一场比试后下方就热闹起来,不少人都在庆幸,暗松一口气。

    “第二场,武试,较武。”

    “第三场,武试,步射。”

    “什么?!”下方听众直接沸腾起来,甚至有人直接直言嘀咕,“陈国那女人这般彪悍,两场武试,那不是输定了。”

    一时间南楚士气低迷。

    又有男子后知后觉,提议道:“那不是还有卓飞青吗,全派她上,她既是女将,打这么个小丫头都打不赢的话那真是丢了我南楚的脸。”

    纳兰锦真听着那些男子左一句又一言,面上嘲讽之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她觉得当真可笑。瞧不上女子时,鄙夷不屑,如今要靠女子挽回声誉时,又自以为是自己的大度良善给予女子这个表现的机会。

    纳兰锦真从小生活的陈国,虽仍有对女子的轻视,但是至少在陈国女子是能凭自己实力为官为将的。因此,她实在有些好奇,在南楚这样一个教导女子事事乖顺的国家,这里的女子是否会给人别样的惊喜?

    当然,这其中更多的是两个国家不对付,作为敌对国,自然会给敌方找不痛快。

    左梦之见那些南楚人一直吵吵嚷嚷,看久了也没了耐心,叉腰道:“这第一场,你们谁来啊?”

    段乐枝和冯语丹不约而同的看向苏荷。

    冯语丹作为国学监学子自然是知道苏荷才能,苏荷多次位列学监高级班第一名,其才学可见一斑。而段乐枝是为什么如此信任苏荷呢,一来是从霍昀那听来的,二来她虽与苏荷相处时间不太多,但从苏荷的谈吐来看,怎么都是个文化人。

    苏荷还未对此做出表示,已经有道女声先一步应战:“我来!”

    女子身形高挑,于桌上起身款款向广场中央临时搭建的擂台走去。她虽身材瘦削,可走起路来偏偏坚定有气场,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段乐枝先是赞一句女侠,后又问:“这又是哪位姑娘。”

    她本不是上京人士,所以这上京家族间弯弯绕绕的关系她比苏荷还不清楚。

    冯语丹就像是个百事通,她边磕香子边答:“那位小姐名唤康念,是在龙福书院就学,祖上出过好几代天子恩师,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她这人呢也是才名远播,听说自她入了龙福书院,一直都位列第一。”

    段乐枝哦哦点头,想来这场比赛赢的概率极大。

    人群视线都聚集到广场中央。

    左梦之不同于对先前男子的鄙夷,见康念上台,她倒是足够尊重对方。

    “小姐如何称呼?”左梦之抱拳问道。

    康念回礼应答:“姓康,单一个念字。”

    “那么康念小姐,请先出题。”

    康念颔首,没有与对面之人互相客气,相互推让。

    “请听题,①倚阑干柬君去也,霎时间红日西沉。灯闪闪人儿不见,闷悠悠少个知心。”

    左梦之沉思片刻,悠然一笑:“阑里没柬是为门,间里没日是为门,闪里没人是为门,闷里没心还是为门,所以这道题的谜底就是门,康小姐,我答得可对?”

    “丝毫未错。”

    “既是如此,那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②兄弟四人两人大,一人立地三人坐。家中更有一两口,任是凶年也得过。”

    康念几乎是想也未想,在听完题目后第一时间脱口而出:“儉。儉中含四人,人人大小不一致,肖似单人立,三人坐。家中更有一两口,既是两字口,也是两人口,凶年节俭,亦是儉。”

    康念又问:“③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何解?”

    本还满怀自信等着下一题的左梦之,突然觉得脑袋空空,这谜题听着简单,她却没有丝毫线索。

    她愁眉锁眼,想了又想,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过去。台下观众等了半响,不耐烦的催促道:“哎,到底能不能行啊,实在不行就快点认输吧。”

    “对啊,快点认输吧,快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该不会是输不起吧。”

    左梦之一个眼风扫过去,见那喧嚷之人闭嘴,这才回身抱拳道:“这个我猜不出来,可否告知我谜底?”

    康念眸光微动,开口道:“其实这个想通了就很简单,④东海有条鱼,无头亦无尾,去掉脊梁骨,亦是我的谜,都是个日字。”

    左梦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多谢告知。”

    康念摇头,又道:“无碍,我再问你一题,若你答出咱们比试继续,若你答不上,那就开口认输,你可有异议?”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

    “⑤此题我们猜物,是一句对联谜,上联为‘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下联为‘乌龙上壁,身披万点金星’。”

    康念方说完话,只静静看着左梦之,默默等着她的答案。

    “嗯……”左梦之左思右想,一会儿摸索下巴状作思考,一会儿又烦躁的抓耳挠腮。

    太难了,她猜不出来。

    “哎呀,算了,我猜不出来,我认输,你赢了。”

    康念笑语嫣然,欠欠身,言语轻柔:“这对联上联谜底是油灯,下联谜底是杆秤,承让了。”

    “愿赌服输。”

    待康念下台,台下观众一片欢呼,不少贵女笑着上前同康念打招呼,夸赞着她好生厉害。

    内侍仍是扬声宣告结果:“第一场比试,南楚国康念胜。”

    “第二场比试,你们谁和我比试?”左梦之并没有因为刚才输一场比赛就垂头丧头,反而她此刻神采飞扬,若不是现场那么多人见证,恐怕都会让人误会了上场获胜之人是她。

    南楚贵女们此刻愁得面面相觑,见没人应答,面色更加难看。

    “卓飞青愿与左姑娘切磋一二。”

    贵女们见终于有人应战,顿时放下心来。又见这说话的人是卓飞青,那更是放了一百个心。

    有卓飞青将军在,那必定会赢!

    左梦之看向纳兰锦真,二人心神交流。

    纳兰锦真接受到左梦之所传达信息,站起身,啧啧两声:“卓将军,你可太瞧得上我这个下属了。您可是自小学武,十岁起就跟着你父亲南征北战,戍守一方,还贵为南楚的大将军,我这下属也不过是在我宫中端茶送水的小丫头,有机会跟着我学了几年功夫罢了,又怎么可能比得上常年征战沙场的你。难不成你们南楚就是这般以大欺小,即便你赢了那也赢得不光彩不是。”

    刚才还在兴奋的贵女们被泼了一盆冷水,那纳兰锦真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一个名震八方的大将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比试,即便是赢了,那也确实沾不上好,说不得还要被人反咬一口,说以大欺小。

    卓飞青抬眸询问:“那你想如何?”

    “嗯~这样吧,你别和我那小丫头比了,你同我比,那传出去也不会污你大名,非常公正。”

    段乐枝听了连连摇头,啧啧不断:“瞧瞧,这说的多好听,卓将军同那左梦之比试不公平,那难道和我们比就公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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