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个歉而已
谢澜一愣，有些尴尬，没有说话。
顾漠看着尚盈盈，也沉默不语。
“我看她们全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就是，也不知道顾漠为什么天天和她呆在一起。”
“尚盈盈有心机呗，估计是跟她爸爸学的。”
身旁的议论声愈演愈烈。
尚盈盈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如果你们不了解真相，就不要无端揣测!”顾漠厉声冲那几个女同学吼道。
班里立刻安静下来，齐刷刷地朝顾漠和尚盈盈的方向看过去。
尚盈盈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中充斥着鄙夷和敌意，尤其是方才议论声最大的那几个女生。
“别害怕，没什么大不了的。”顾漠去拉尚盈盈的手。
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不是顾漠把妈妈叫来，就不会发生现在这一幕了。
他为什么要自作主张？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难堪？
天天说着要勇敢面对，说得轻松，他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的痛苦。
尚盈盈越想越气。她用力甩开顾漠的手，朝他大声喊道：“她们说的又不是你，你当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她一刻都无法再忍受身边人对她的冷眼，红着眼睛跑出了教室。
尚盈盈脑子里一片空白，头也不回一个劲儿地跑。
跑了很久很久，终于累了。
她躲在不知是哪一层楼的楼梯口门后，双手抱着腿，把脸埋了下去。
“盈盈，盈盈。”
没过一会儿，尚盈盈隐约听见顾漠的声音。
她透过楼梯门的玻璃偷偷往外望。
明明是冬天，顾漠的额头却挂满了汗珠。他喘着粗气，顾不上擦汗，一个劲儿地用手机拨着尚盈盈的电话。
电话当然不会有人接。
顾漠脸色苍白，低下头用颤抖的手编辑短信。
他太担心尚盈盈了，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就像上一世那样。
【“盈盈，你在哪？”】
【“盈盈，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别生气好不好。”】
【“盈盈，你说句话，我求你了。”】
尚盈盈打开手机......
忍了那么久，看到顾漠短信的那一瞬，尚盈盈的眼泪终于止不住落下来。
她哭得很伤心。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争吵。
------
寒假第一天，尚盈盈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谢澜没有打扰女儿，直到晚上才去敲她房间的门。
“盈盈，妈妈进来了。”
“哦。”尚盈盈从床上坐起来。
“你一整天没吃东西，”谢澜端了一碗蔬菜粥放在尚盈盈床头，道：“趁热喝了吧。”
尚盈盈点点头，端起碗抿了一小口，问妈妈：“昨天......家长会你开了吗？”
“没有。妈妈担心你，哪还有心思开家长会啊。”
“对不起。”尚盈盈轻咽了一口。
“没事，没事就好。”谢澜摇摇头，又说：“话说，小漠真是个好孩子。他陪着我找了你一下午，学校大楼里上上下下的跑了有十来趟。后来又一个人出去找，大冬天的，脸都冻坏了。还好你晚上自己回家了，不然大家多担心你啊。”
顾漠。
尚盈盈的心重重跳了两下。
“昨天是妈妈不对。妈妈收到詹老师的邀请，应该跟你商量商量的。”
谢澜叹了口气，说道。
“詹老师？”尚盈盈猛然抬头：“不是顾漠通知的你家长会的时间吗？我看......是他带你进来的。”
“哎呀，我就是在学校门口碰见他，让他带我进来的。你是不是错怪他了？小漠对你那么好，你可别因为这个和他生气啊。”
原来是她误会了。
尚盈盈轻轻点了点头，心里不是滋味。
她又喝了一口粥，只觉得味道都是苦的。
是啊。
顾漠永远都那么好，好得让她心疼。
所以，如果不是顾漠找的母亲，那家长会那天，顾漠想和自己说的到底是什么？
谢澜出去后，尚盈盈拿起手机，点开和顾漠的微信，看见他晚上又发了好几条。
【“你没事就好。”】
【“吃点东西，早些休息。”】
......
“昨天是我不对......”
信息编辑了一半，尚盈盈犹豫了一会儿，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昨天她冲顾漠发了那么大的火，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
下午，尚盈盈如约来到了影视基地。
之前，严蕊邀请她来做新开机的宋代历史剧的历史指导，她还以为只是在同她寒暄，并不是认真的。没想到，过几日姚音真的把合同带来了给她，还让她加了副导演的电话。她这才认真起来，趁着休息时间参照着剧本重新温习了宋代历史的方方面面。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电视剧的拍摄现场。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根本没有时间搭理她。
因为前几日的开机仪式她还在准备期末考试，没能参加，所以今天她一个人都不认识。
尚盈盈一个人靠在墙角，琢磨着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尚盈盈。”
有人叫自己。尚盈盈四处张望，看到远处严蕊正大步朝她的方向走来。
她穿一身浅蓝色套装，肩上披着黑色的皮质风衣，踩着同色系的高跟鞋，在人群中显得格外耀眼。
严蕊竟然亲自招呼她，尚盈盈有些受宠若惊，赶忙走过去和她汇合。
“怎么样？第一天上班，有点紧张吧？”
严蕊不愧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的大佬。她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可说起话来却让人觉得及其亲切。尚盈盈一下子便放松下来。
“还好。就是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尚盈盈礼貌地冲严蕊微笑。
“你去找刘导，他会负责给你安排工作的，我跟他打过招呼了。放心，他可不会让你闲着的。”严蕊给尚盈盈指了指远处的副导演。
尚盈盈“嗯”了一声，正准备过去，又被严蕊叫住。
“我记得你说研究历史是你的梦想呢。你就大胆做，这里除了另外几个历史专家外，没有人比你更懂了。加油！”严蕊对她比了个心。
尚盈盈心里暖暖的，一个劲儿地点头。
“严总，可能需要你过来一下。”
一位年轻女孩儿过来找严蕊。
“季然那边和助理有些冲突，闹得挺不愉快的。”
严蕊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她匆匆和尚盈盈道别，和那个年轻女孩儿一起往休息区走去。
尚盈盈心中暗忖：季然不是这个剧的男一号吗？他可是大流量呢。不过，这周新闻刚刚爆出来他与一个女艺人的亲密照，多少会掀起一些风波。
她也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跟在严蕊身后，想去瞧瞧热闹。
“是不是你把照片卖给那个娱记的？”
“季然哥，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如果不是你，谁还能这么清楚地知道我的行踪？”
“那群狗仔天天在你家门口蹲点儿......”
“你别狡辩，我都在你手机里发现我的照片了，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严蕊进屋时，季然正举着助理的手机，冲着助理大喊。
旁边的两个工作人员根本不敢吱声。
“安静。”严蕊说话声不大，却极具威严。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季然仍在气头上，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歪过头去。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小新助理拍了你的照片，还发给了娱记？”严蕊问道。
“我，我听Kevin说的。”
季然有点怕严蕊，回答的声音并不大。
他口中的Kevin是季然新给自己找的化妆师，水平一流，很是知道帮艺人扬长避短。
“把Kevin开了。”严蕊冷冷道。
“什么，开了？”季然瞪大眼睛问。
“我们公司不需要没有真凭实据就嚼舌根的人。”
严蕊说话时给人一种压倒性的气势，让人难以反驳。
“可是，我明明在小新手机里找到照片了。”季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不敢看严蕊的眼睛。
“那些照片是我发给小新的。记者收到的照片是通过匿名邮件发送的，是我从记者手里要的原文件，让小新去查出处的。”严蕊解释道。
季然脸憋得通红，没有再说话。
“不要盲目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更不要妄加猜测。”严蕊的语气又柔和下来：“你给小新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季然看了眼助理，欲言又止。
“快点，道个歉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人长了嘴难道只是为了吃饭。”严蕊催促道。
......
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始，尚盈盈的思绪已经开始游离。
严蕊说得对，不要盲目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更不要妄加猜测。
她懊恼自己误会了顾漠，更懊恼自己不敢开口道歉。
“想什么呢。”
姚音突然从尚盈盈身后冒出来，手臂自然地搭在她肩上，道：“我在隔壁拍戏，刚看到你发的微信，过来看看你。没想到正好看到一出好戏。”
“没，没什么。”
尚盈盈看到姚音也觉得很亲切。
“严老板是不是很厉害？刚柔并济，女中豪杰，简直是我的理想型。”
姚音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休息室里的严蕊拍了一张照片。
尚盈盈点点头，视线刚好落在姚音抬手的地方。
姚音握着的手机壳上，有一个红色的音符标志。
顾漠看着尚盈盈，也沉默不语。
“我看她们全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就是，也不知道顾漠为什么天天和她呆在一起。”
“尚盈盈有心机呗，估计是跟她爸爸学的。”
身旁的议论声愈演愈烈。
尚盈盈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如果你们不了解真相，就不要无端揣测!”顾漠厉声冲那几个女同学吼道。
班里立刻安静下来，齐刷刷地朝顾漠和尚盈盈的方向看过去。
尚盈盈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中充斥着鄙夷和敌意，尤其是方才议论声最大的那几个女生。
“别害怕，没什么大不了的。”顾漠去拉尚盈盈的手。
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不是顾漠把妈妈叫来，就不会发生现在这一幕了。
他为什么要自作主张？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难堪？
天天说着要勇敢面对，说得轻松，他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的痛苦。
尚盈盈越想越气。她用力甩开顾漠的手，朝他大声喊道：“她们说的又不是你，你当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她一刻都无法再忍受身边人对她的冷眼，红着眼睛跑出了教室。
尚盈盈脑子里一片空白，头也不回一个劲儿地跑。
跑了很久很久，终于累了。
她躲在不知是哪一层楼的楼梯口门后，双手抱着腿，把脸埋了下去。
“盈盈，盈盈。”
没过一会儿，尚盈盈隐约听见顾漠的声音。
她透过楼梯门的玻璃偷偷往外望。
明明是冬天，顾漠的额头却挂满了汗珠。他喘着粗气，顾不上擦汗，一个劲儿地用手机拨着尚盈盈的电话。
电话当然不会有人接。
顾漠脸色苍白，低下头用颤抖的手编辑短信。
他太担心尚盈盈了，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就像上一世那样。
【“盈盈，你在哪？”】
【“盈盈，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别生气好不好。”】
【“盈盈，你说句话，我求你了。”】
尚盈盈打开手机......
忍了那么久，看到顾漠短信的那一瞬，尚盈盈的眼泪终于止不住落下来。
她哭得很伤心。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争吵。
------
寒假第一天，尚盈盈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谢澜没有打扰女儿，直到晚上才去敲她房间的门。
“盈盈，妈妈进来了。”
“哦。”尚盈盈从床上坐起来。
“你一整天没吃东西，”谢澜端了一碗蔬菜粥放在尚盈盈床头，道：“趁热喝了吧。”
尚盈盈点点头，端起碗抿了一小口，问妈妈：“昨天......家长会你开了吗？”
“没有。妈妈担心你，哪还有心思开家长会啊。”
“对不起。”尚盈盈轻咽了一口。
“没事，没事就好。”谢澜摇摇头，又说：“话说，小漠真是个好孩子。他陪着我找了你一下午，学校大楼里上上下下的跑了有十来趟。后来又一个人出去找，大冬天的，脸都冻坏了。还好你晚上自己回家了，不然大家多担心你啊。”
顾漠。
尚盈盈的心重重跳了两下。
“昨天是妈妈不对。妈妈收到詹老师的邀请，应该跟你商量商量的。”
谢澜叹了口气，说道。
“詹老师？”尚盈盈猛然抬头：“不是顾漠通知的你家长会的时间吗？我看......是他带你进来的。”
“哎呀，我就是在学校门口碰见他，让他带我进来的。你是不是错怪他了？小漠对你那么好，你可别因为这个和他生气啊。”
原来是她误会了。
尚盈盈轻轻点了点头，心里不是滋味。
她又喝了一口粥，只觉得味道都是苦的。
是啊。
顾漠永远都那么好，好得让她心疼。
所以，如果不是顾漠找的母亲，那家长会那天，顾漠想和自己说的到底是什么？
谢澜出去后，尚盈盈拿起手机，点开和顾漠的微信，看见他晚上又发了好几条。
【“你没事就好。”】
【“吃点东西，早些休息。”】
......
“昨天是我不对......”
信息编辑了一半，尚盈盈犹豫了一会儿，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昨天她冲顾漠发了那么大的火，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
下午，尚盈盈如约来到了影视基地。
之前，严蕊邀请她来做新开机的宋代历史剧的历史指导，她还以为只是在同她寒暄，并不是认真的。没想到，过几日姚音真的把合同带来了给她，还让她加了副导演的电话。她这才认真起来，趁着休息时间参照着剧本重新温习了宋代历史的方方面面。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电视剧的拍摄现场。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根本没有时间搭理她。
因为前几日的开机仪式她还在准备期末考试，没能参加，所以今天她一个人都不认识。
尚盈盈一个人靠在墙角，琢磨着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尚盈盈。”
有人叫自己。尚盈盈四处张望，看到远处严蕊正大步朝她的方向走来。
她穿一身浅蓝色套装，肩上披着黑色的皮质风衣，踩着同色系的高跟鞋，在人群中显得格外耀眼。
严蕊竟然亲自招呼她，尚盈盈有些受宠若惊，赶忙走过去和她汇合。
“怎么样？第一天上班，有点紧张吧？”
严蕊不愧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的大佬。她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可说起话来却让人觉得及其亲切。尚盈盈一下子便放松下来。
“还好。就是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尚盈盈礼貌地冲严蕊微笑。
“你去找刘导，他会负责给你安排工作的，我跟他打过招呼了。放心，他可不会让你闲着的。”严蕊给尚盈盈指了指远处的副导演。
尚盈盈“嗯”了一声，正准备过去，又被严蕊叫住。
“我记得你说研究历史是你的梦想呢。你就大胆做，这里除了另外几个历史专家外，没有人比你更懂了。加油！”严蕊对她比了个心。
尚盈盈心里暖暖的，一个劲儿地点头。
“严总，可能需要你过来一下。”
一位年轻女孩儿过来找严蕊。
“季然那边和助理有些冲突，闹得挺不愉快的。”
严蕊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她匆匆和尚盈盈道别，和那个年轻女孩儿一起往休息区走去。
尚盈盈心中暗忖：季然不是这个剧的男一号吗？他可是大流量呢。不过，这周新闻刚刚爆出来他与一个女艺人的亲密照，多少会掀起一些风波。
她也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跟在严蕊身后，想去瞧瞧热闹。
“是不是你把照片卖给那个娱记的？”
“季然哥，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如果不是你，谁还能这么清楚地知道我的行踪？”
“那群狗仔天天在你家门口蹲点儿......”
“你别狡辩，我都在你手机里发现我的照片了，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严蕊进屋时，季然正举着助理的手机，冲着助理大喊。
旁边的两个工作人员根本不敢吱声。
“安静。”严蕊说话声不大，却极具威严。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季然仍在气头上，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歪过头去。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小新助理拍了你的照片，还发给了娱记？”严蕊问道。
“我，我听Kevin说的。”
季然有点怕严蕊，回答的声音并不大。
他口中的Kevin是季然新给自己找的化妆师，水平一流，很是知道帮艺人扬长避短。
“把Kevin开了。”严蕊冷冷道。
“什么，开了？”季然瞪大眼睛问。
“我们公司不需要没有真凭实据就嚼舌根的人。”
严蕊说话时给人一种压倒性的气势，让人难以反驳。
“可是，我明明在小新手机里找到照片了。”季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不敢看严蕊的眼睛。
“那些照片是我发给小新的。记者收到的照片是通过匿名邮件发送的，是我从记者手里要的原文件，让小新去查出处的。”严蕊解释道。
季然脸憋得通红，没有再说话。
“不要盲目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更不要妄加猜测。”严蕊的语气又柔和下来：“你给小新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季然看了眼助理，欲言又止。
“快点，道个歉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人长了嘴难道只是为了吃饭。”严蕊催促道。
......
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始，尚盈盈的思绪已经开始游离。
严蕊说得对，不要盲目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更不要妄加猜测。
她懊恼自己误会了顾漠，更懊恼自己不敢开口道歉。
“想什么呢。”
姚音突然从尚盈盈身后冒出来，手臂自然地搭在她肩上，道：“我在隔壁拍戏，刚看到你发的微信，过来看看你。没想到正好看到一出好戏。”
“没，没什么。”
尚盈盈看到姚音也觉得很亲切。
“严老板是不是很厉害？刚柔并济，女中豪杰，简直是我的理想型。”
姚音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休息室里的严蕊拍了一张照片。
尚盈盈点点头，视线刚好落在姚音抬手的地方。
姚音握着的手机壳上，有一个红色的音符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