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7
姬发×太子之女殷姝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本章bgm——《咫尺情涯》谭盾
殷姝起身走向水边，背对姬发望向水面道：“想必，你也听说了吧……你是来向我道喜的吗？”
“不，不是！我……”姬发未料到她这样开口，一时间急得起身向前迈了一步却猛然停驻，踌躇道“阿姝，你……你真的想嫁给北崇世子吗？”
“北伯侯身份尊贵，统领二百诸侯，领域辽阔。他已应允我父亲，若王女出降北地，愿尽力协助闻太师平定袁福通……北海七十二路诸侯叛乱已久，冀州生灵涂炭，早已苦不堪言。大王年迈，太子又急于笼络各方势力为保来日顺利登基。姬发，”殷姝转身平静地看向他，冷冽的声线毫无波澜，“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事情。”
“什么北伯侯世子，不过说起来好听！实际骄奢淫逸、品行不端，仗着崇侯虎纵容溺爱在北地惹出多少欺男霸女的祸端。阿姝，你可知他尚未娶妻就有了多少房姬妾……”
“我没得选！”殷姝拔高声量打断他道，“你还不明白吗？我父亲太子殿下，自我出世前就已冷落我母亲，不知疲倦地往东宫内苑添了多少美妾。就连我母亲病重离世的那个夜晚，他都流连在新入宫的姬妾处；而叔父，虽因常年征战不在内廷，只象征性地纳了两房侍妾，却早对叔母漠不关心。她们，都是作为王侯女儿嫁入朝歌的。”说着说着，她的两颊突然绽出凄哀的笑，面带倦色地摆出人前惯常的乖巧端庄，语气却依然平和柔软道，“都一样……诞生在朝歌王宫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是一个符号、一种筹码——我没有了选择。”
姬发怔住了一瞬，随即拼命摇头道：“不是这样的，阿姝，你是活生生的人，有喜怒哀乐，有思想和追求。就算外人将你视为符号和象征，我……我们绝不会这样看待你，你永远是鲜活的有血有肉的。”
“谁？谁们？”
“所有爱你在乎你的人。姜娘娘、殷郊，还有鄂夫人在天之灵，还有……还有我，阿姝。”姬发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口。
殷姝并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垂手而立。姬发见此，顿了顿又道，“阿姝，北地很远……”
“是的，很远，如果出降北地不可避免，我想以后我们很难再见面了。”殷姝再次撇过头去盯着水面，泪意渐渐涌上，“即使再见，也只会以新的身份。姬发，我会记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不！阿姝，就算……就算北地近在咫尺，就算你不去北地，我也不想你嫁与他人，只因为……”姬发大步上前走至殷姝面前，伸出双手似想揽住她双肩，终是缓缓滑下只拉住了她的袍袖低声道，“只因为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已心悦于你。”
殷姝听罢讶然回眸，见姬发立于她身后垂首望向她，虽面颊微红可眼神极为真挚，只听他继续郑重其事道：“阿姝，我知你自小在王宫长大，见多了世态炎凉、尔虞我诈。我不敢随意夸下海口。阿姝，若你愿成为我的妻子，允我成为你的丈夫，我绝不会让你陷入相同的泥淖！”
他说完紧张地看向殷姝，像是很怕她拒绝一样小心翼翼道：“阿姝，你……我……你愿不愿意？如果你愿意，我即刻修书一封给我父亲西伯侯，请他快马加鞭来朝歌提亲。至于北伯侯那边，我再想想……”
话未说完，殷姝眼含的泪滴轻轻滑落，慌得姬发连忙止住话，手忙脚乱地掏出手绢想擦，手却被殷姝主动握住了，听得她轻声说道：“我愿意的。姬发，我亦心悦于你。”
姬发听罢，一颗惶惑不安的心登时落地，取而代之的则是浑身热乎乎的暖意。他欣喜地怔愣片刻后回过神，再无犹豫不定，本能地环抱住了殷姝，语气郑重而坚定地说道：“北伯侯世子的卜辞，我会求大司命帮忙，他看着你长大，必不会袖手旁观……等我父亲到了朝歌，我会和他一起奏禀陛下。”
殷姝侧脸贴在姬发肩头，默默点了点头，相拥良久才道：“若是父亲和陛下不肯答允呢？”
姬发抚着她的发顶语气坚定道：“那我便想想其他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很快就可以主动请缨跟随二王子殿下出征平叛，立了军功再回来求陛下！就是苦了你……”言罢，双臂微微收紧，低头望向她问道：“阿姝，你可愿意等我？”
殷姝自是千肯万愿，轻轻点了点头，本是两情缱绻时刻，想到前路艰难险阻，不安与忧愁渐渐涌上心头，她忍不住低声呢喃道：“若是父亲一直不肯，你便带我走吧，去西歧，去哪里都好……”话一出口，她像是瞬时间大梦初醒，连忙止住了声音，旧日承欢姜夫人膝下的时光和教导一幕幕闪现在脑海中，心中更是有声音义正言辞道：“身为国朝王女，享百姓供养，怎可任性妄为，将那江山社稷抛诸脑后！”
见她突然住口默默沉思不语，姬发只当作她羞涩而不愿多说，更欣喜于她竟愿意同他一道回西歧，回到他魂牵梦绕的故乡，一时间感动不已，柔声道：“好，去哪儿我都听你的。西歧是我的故乡，等咱们到了西歧，我带你吃街头巷尾最美味的烤饼，我们一起登上城楼，城外是绵延不尽的麦田，春夏满眼翠色，秋日麦浪金黄……”
他们二人相拥而立窃窃私语，少顷间就听锦儿在远处轻声呼唤道：“殿下，殿下，该回宫了，再晚娘娘就要寻人了。”二人只得分开，殷姝低笑道：“我得回去了，你也快去找哥哥回合，走晚了城门下钥，咱俩可都回不了西歧啦。”
姬发不舍地紧握住她双手，直至走到锦儿跟前才微微松开了一些道：“那我今晚就回去修书一封，明日一早便让信使快马加鞭送回西歧……”殷姝回握住他十指相扣，缓缓回复一字：“好。”便轻轻抽回手，低声道：“我回去啦。”说罢转身而去。
姬发一人怔怔地立于花前树下望着殷姝和锦儿远去，反复回忆今日情景，只觉如做梦一般。片刻后他寻到辛甲，二人疾步出了宫直奔城外大营而去。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本章bgm——《咫尺情涯》谭盾
殷姝起身走向水边，背对姬发望向水面道：“想必，你也听说了吧……你是来向我道喜的吗？”
“不，不是！我……”姬发未料到她这样开口，一时间急得起身向前迈了一步却猛然停驻，踌躇道“阿姝，你……你真的想嫁给北崇世子吗？”
“北伯侯身份尊贵，统领二百诸侯，领域辽阔。他已应允我父亲，若王女出降北地，愿尽力协助闻太师平定袁福通……北海七十二路诸侯叛乱已久，冀州生灵涂炭，早已苦不堪言。大王年迈，太子又急于笼络各方势力为保来日顺利登基。姬发，”殷姝转身平静地看向他，冷冽的声线毫无波澜，“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事情。”
“什么北伯侯世子，不过说起来好听！实际骄奢淫逸、品行不端，仗着崇侯虎纵容溺爱在北地惹出多少欺男霸女的祸端。阿姝，你可知他尚未娶妻就有了多少房姬妾……”
“我没得选！”殷姝拔高声量打断他道，“你还不明白吗？我父亲太子殿下，自我出世前就已冷落我母亲，不知疲倦地往东宫内苑添了多少美妾。就连我母亲病重离世的那个夜晚，他都流连在新入宫的姬妾处；而叔父，虽因常年征战不在内廷，只象征性地纳了两房侍妾，却早对叔母漠不关心。她们，都是作为王侯女儿嫁入朝歌的。”说着说着，她的两颊突然绽出凄哀的笑，面带倦色地摆出人前惯常的乖巧端庄，语气却依然平和柔软道，“都一样……诞生在朝歌王宫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是一个符号、一种筹码——我没有了选择。”
姬发怔住了一瞬，随即拼命摇头道：“不是这样的，阿姝，你是活生生的人，有喜怒哀乐，有思想和追求。就算外人将你视为符号和象征，我……我们绝不会这样看待你，你永远是鲜活的有血有肉的。”
“谁？谁们？”
“所有爱你在乎你的人。姜娘娘、殷郊，还有鄂夫人在天之灵，还有……还有我，阿姝。”姬发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口。
殷姝并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垂手而立。姬发见此，顿了顿又道，“阿姝，北地很远……”
“是的，很远，如果出降北地不可避免，我想以后我们很难再见面了。”殷姝再次撇过头去盯着水面，泪意渐渐涌上，“即使再见，也只会以新的身份。姬发，我会记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不！阿姝，就算……就算北地近在咫尺，就算你不去北地，我也不想你嫁与他人，只因为……”姬发大步上前走至殷姝面前，伸出双手似想揽住她双肩，终是缓缓滑下只拉住了她的袍袖低声道，“只因为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已心悦于你。”
殷姝听罢讶然回眸，见姬发立于她身后垂首望向她，虽面颊微红可眼神极为真挚，只听他继续郑重其事道：“阿姝，我知你自小在王宫长大，见多了世态炎凉、尔虞我诈。我不敢随意夸下海口。阿姝，若你愿成为我的妻子，允我成为你的丈夫，我绝不会让你陷入相同的泥淖！”
他说完紧张地看向殷姝，像是很怕她拒绝一样小心翼翼道：“阿姝，你……我……你愿不愿意？如果你愿意，我即刻修书一封给我父亲西伯侯，请他快马加鞭来朝歌提亲。至于北伯侯那边，我再想想……”
话未说完，殷姝眼含的泪滴轻轻滑落，慌得姬发连忙止住话，手忙脚乱地掏出手绢想擦，手却被殷姝主动握住了，听得她轻声说道：“我愿意的。姬发，我亦心悦于你。”
姬发听罢，一颗惶惑不安的心登时落地，取而代之的则是浑身热乎乎的暖意。他欣喜地怔愣片刻后回过神，再无犹豫不定，本能地环抱住了殷姝，语气郑重而坚定地说道：“北伯侯世子的卜辞，我会求大司命帮忙，他看着你长大，必不会袖手旁观……等我父亲到了朝歌，我会和他一起奏禀陛下。”
殷姝侧脸贴在姬发肩头，默默点了点头，相拥良久才道：“若是父亲和陛下不肯答允呢？”
姬发抚着她的发顶语气坚定道：“那我便想想其他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很快就可以主动请缨跟随二王子殿下出征平叛，立了军功再回来求陛下！就是苦了你……”言罢，双臂微微收紧，低头望向她问道：“阿姝，你可愿意等我？”
殷姝自是千肯万愿，轻轻点了点头，本是两情缱绻时刻，想到前路艰难险阻，不安与忧愁渐渐涌上心头，她忍不住低声呢喃道：“若是父亲一直不肯，你便带我走吧，去西歧，去哪里都好……”话一出口，她像是瞬时间大梦初醒，连忙止住了声音，旧日承欢姜夫人膝下的时光和教导一幕幕闪现在脑海中，心中更是有声音义正言辞道：“身为国朝王女，享百姓供养，怎可任性妄为，将那江山社稷抛诸脑后！”
见她突然住口默默沉思不语，姬发只当作她羞涩而不愿多说，更欣喜于她竟愿意同他一道回西歧，回到他魂牵梦绕的故乡，一时间感动不已，柔声道：“好，去哪儿我都听你的。西歧是我的故乡，等咱们到了西歧，我带你吃街头巷尾最美味的烤饼，我们一起登上城楼，城外是绵延不尽的麦田，春夏满眼翠色，秋日麦浪金黄……”
他们二人相拥而立窃窃私语，少顷间就听锦儿在远处轻声呼唤道：“殿下，殿下，该回宫了，再晚娘娘就要寻人了。”二人只得分开，殷姝低笑道：“我得回去了，你也快去找哥哥回合，走晚了城门下钥，咱俩可都回不了西歧啦。”
姬发不舍地紧握住她双手，直至走到锦儿跟前才微微松开了一些道：“那我今晚就回去修书一封，明日一早便让信使快马加鞭送回西歧……”殷姝回握住他十指相扣，缓缓回复一字：“好。”便轻轻抽回手，低声道：“我回去啦。”说罢转身而去。
姬发一人怔怔地立于花前树下望着殷姝和锦儿远去，反复回忆今日情景，只觉如做梦一般。片刻后他寻到辛甲，二人疾步出了宫直奔城外大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