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羽儿姐姐到时候还回酒楼吗?”仪琳担忧地问道,“那时候我求师姐送你回来吧?”

    冼羽儿不觉失笑,柔道:“这样送来送去,要到什么时候呀?凭我的功夫,你还担心我吗,小仪琳。”

    “哦、哦……是呢。”

    仪琳心想确实如此,怕是和师傅相比,冼羽儿都能轻松赢下比试呢。

    不过,她方意识到冼羽儿对她的称呼,面上不觉一红,喃喃道:“叫我小仪琳……明明羽儿姐姐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呀。”

    这样说笑着,冼羽儿向店小二租借了马棚里的一匹马,载着仪琳上路。

    才不要步行呢,就要骑马!就要代步!

    骑马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得知仪琳出现后,恒山派的女孩子们都纷至沓来到门口迎接,“没事就好,担心死我们了”,她们既欣喜又责怪地围着仪琳。

    她们的目光些许戒备又好奇地打量着牵着马的冼羽儿。

    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下,她们也能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子气宇不凡。

    冼羽儿没有说话,只是笑笑:“仪琳,既然你安全回到恒山派了,那我就放心啦。我先走啦。”

    她不打算对她们多做解释,即使她再怎么说,也不如仪琳的口述值得她们信赖。

    仪琳慌忙转过身,小跑到冼羽儿的身边,再三道谢道:

    “多谢羽儿姐姐今日相助:惩戒了田伯光、天下女子再也不会受其扰,还救了令狐大哥……日后若有需要我的地方,请务必让我帮忙!

    “我、我一定会好好练武的!”

    不知为何,仪琳向她做出这样的承诺。

    即使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她这么说,仪琳感到自己说完这句话后,浑身充满了干劲,对未来充满了期望。

    “真了不起。”冼羽儿谢了仪琳,微笑着和她道了别,“保重。以后一定有机会再见的。”

    ……

    第二日,待冼羽儿醒来的时候,回雁楼的客人仍旧稀疏。

    想也知道是因为她把人家的墙打穿了的事,所以店家正在紧赶慢赶地补墙。

    不过她那金锭弥补这家店近日的亏损已绰绰有余。

    起床洗漱的时候,她不住地吐槽:好烦啊!古代的长发好烦哦!

    这里不允许披头散发,不然会被认为是蛮夷。

    女子的长发光是挽个发髻都要好久,再加上她有可能要干架,必须得花点精力簪个结实不易散的发髻。

    烦死了,好想剪短发啊!

    可是,在这里,短发一般又被视为是受过刑罚的罪犯的象征。

    除此之外,这里的衣服,冬衣有些笨重,夏衣还得里三层外三层……

    如果引入赛博要素的话,这些风气是不是会有所改善呢?

    ……或者自己当个“迟昭平”、“唐赛儿”的话,改变社会风气的话……

    算了。不做梦了,不想在游戏里玩勾心斗角,她只想游手好闲。

    好不容易穿戴好后,从客房下楼到食客区,冼羽儿一眼就望见了令狐冲提着个酒瓶冲她招手。

    “好啊,我从早上天没亮就等着羽儿姑娘起床,想着到时好好地请她吃一顿。结果,谁知这羽儿姑娘是个小懒虫,直到这时才起!”

    令狐冲果然是放荡不羁、爱开玩笑的性格。

    “嗯?你不回华山派那里吗?现在晚了吧。”冼羽儿走过去,转了转眼睛,开口道,“你这是作什么死?我喂你吃的药里可不能喝酒,酒性和药性相撞,严重的话会休克而死。”

    令狐冲一惊,道一声“糟了糟了”,准备放下酒瓶。

    可是,冼羽儿却突然笑得开怀。

    他尚且已饮下好几两下肚,可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他便知冼羽儿是在开他玩笑了。

    “好啊,羽儿姑娘,没想到你这样顽皮。这种吓人的笑话可说不得!”令狐冲摇摇头,又要了个酒杯想和她对饮,“你先吃点下酒菜,空腹喝酒伤肠胃。”

    还不是他先开她玩笑,说冼羽儿是“懒虫”吗?

    ……好像也不是玩笑哦,她是懒虫这件事是个事实啊。

    “你请客?”“当然我请。”

    听见令狐冲的话,冼羽儿痛快地接下了令狐冲递来的酒杯。

    她准备大吃特吃!

    冼羽儿毫不客气,叫店小二来又点了几个菜,令狐冲看着她的样子只是笑。

    冼羽儿的[饮酒作乐]技能已经点到了九重,多少酒下肚也不在怕的。

    然而,她不准备起床就喝很多酒,她又不是酒鬼。

    “敬羽儿姑娘,多谢你费心替我解围、费力救我,往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义不容辞!”

    令狐冲恭敬地冲她举杯,继而豪迈地将杯中酒饮尽。

    “好哦。”

    她也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令狐冲还想给她倒上,冼羽儿摆摆手:礼数尽了就行,她才不想当酒鬼。

    冼羽儿看着桌子上早已经空了的几瓶,就知道他在她来之前就喝了不少了。

    ……真行。这人不爱惜身体,别扯上她。

    “这样喝酒很有趣吗?”冼羽儿打量着他,“文人雅士不都是边看景边作乐吗?”

    “我哪里是什么文人啊!”令狐冲大笑,转而又拍掌,“这个主意好,若有机会,下次一定要拉上羽儿姑娘一起赏景饮酒。”

    啊?

    怎么就拉上她了?

    令狐冲是把她看成什么过命的交情了吗?

    在冼羽儿眼中,她觉得自己只是凭自己的心情做事;可是在令狐冲眼里,她不仅正义地挺身而出,还善良地救治他。

    经过昨天的遭遇,令狐冲显然把她当成自己人了,他又是很自来熟的性格。

    ……那好吧。

    他要这样想,那就随他吧。

    冼羽儿吃饱后,令狐冲已是醉醺醺,他菜没吃多少,而十几瓶烧刀子就这样被他饮得一干二净。

    烧刀子,酒如其名:「入口如烧红之刀刃,下腹如滚烫之火焰,因此得名。」

    冼羽儿没有用“你不是病人吗”来劝诫。

    他不要命,那就随他咯,她懒得多管闲事。

    他这样牛饮,伤口遍身的身体承受得住才怪。

    他有些口齿不清地对冼羽儿说:他先回房休息了,这几日都他做东。

    冼羽儿笑了:她可是昨晚撕开过他的衣服,他的身上有几个钱,她当时一摸就知道了。他做东?他负担得起她的奢侈习性吗。

    “真的吗?多谢!”没有当众拆他的台,冼羽儿悄悄凑过去,故意对他说,“这家酒楼据说有上好的老年份葡萄酒:市面上普通的葡萄酒适饮期顶多四五年,而这家有存放了二三十年的葡萄酒。下次我们讨那个来喝。”

    刚豪饮一番的令狐冲来了兴致,嘿嘿点头道:“好妹子,你可真是我的酒中红颜。”

    嗯?

    她刚刚无非是故意说这件事逗他的。他真要买啊?

    怎么就酒中红颜了?

    好奇怪哦。

    感觉这里的人都喜欢自说自话呢。

    她微微颔首,告别了准备去房间休息的伤势未好全的令狐冲。

    ……

    “哇,仙女姐姐、仙女姐姐!”

    一声清脆的女童声音在冼羽儿身后响起。

    冼羽儿知道是谁。

    这位小女孩跟了她快一路。

    昨天冼羽儿和田伯光起争执的时候,这位小女孩和一位老人一同坐在角落里的一桌。

    她故意用“仙女姐姐”这个称呼,是在讥笑着模仿仪琳。

    冼羽儿没理会,径直往前走。

    “仙女姐姐怎么不理人啊……”

    女童在她身后这样说着,随即几根毒针向冼羽儿飘来。

    机敏点满的冼羽儿躲开了。

    无奈,冼羽儿转头,问:“你想要什么呢。”

    那小姑娘长着一张清秀可爱的脸蛋,正笑嘻嘻地看冼羽儿:“仙女姐姐从哪下凡,为何下凡,要到哪去?”

    ……好崩溃,好尴尬,好想捂脸遁地逃走。

    被小孩一本正经地这样提问……好羞耻啊,救命。

    冼羽儿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你师出哪里,怎么江湖上从来没见过你这号人物,你闯江湖想干什么?

    面对女孩子,冼羽儿难得微笑地耐心说道:

    “我从深山里来,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偶尔会下到城镇采购些东西。这次下山只是太无聊了,囤的书全看完了,现来人堆处找点乐子罢了。”

    那女孩笑笑,说道:“倒是像仙女下凡的理由:因为天上太无聊了嘛。”

    冼羽儿忍住头皮发麻的尴尬,接着说:“我记得你,昨日在酒楼二楼,你一直坐在那,田伯光那混蛋可有没有吓到你?”

    那女童笑了,说:“即便你是仙女,也别瞧不起凡人。就他那种下三滥,怎的吓得住我?”

    那她和那位老人怎么中途就跑了呢?

    她的这番言论令冼羽儿不觉微笑着说道:

    “我叫冼羽儿,你叫什么名字?”

    “仙女儿姐姐,我叫俗人儿。”那女孩说着俏皮话,咯咯笑道,“……曲非烟。爷爷叫我非非。看在你是仙女儿的份上,你也可以叫我非非。”

    曲非烟笑着,玉雪可爱。

    救命啊,别继续叫“仙女”了!她脸皮真没那么厚啊,她都快要绷不住了。

    冼羽儿努力微笑回道:“好的,非非。曲非烟……这名字真好听。你爷爷呢?你怎么一个人在闹市上?”

    曲非烟笑道:“你好无趣!只许你仙女有特权、可以一个人逛街市,我这个俗人就不行?”

    “我没有这么说哦。我只是想问你是否需要帮助。”

    冼羽儿淡淡笑笑,没和她的刁蛮语气计较。

    “帮助?我才不需要帮助呢……我告诉你,我是魔教的人。”曲非烟笑嘻嘻地说,“魔教的人,才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哈?

    魔教的人会称自己的教派为“魔教”吗?那是蔑称吧。

    曲非烟这么说,是故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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