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提前说好，一旦进入这断因镜可就出不来了，需得看着他们过完这一生方能离开。”司命拉住洛珩的胳膊。
洛珩漫不经心道：“求之不得。”
随即两人进入断因镜，场景变幻，似是在一条大街。
司命说的果然不错，这里的所有人都看不到他们，甚至刚刚有人穿过了两人虚设的身体。
在这他们以上帝的视角看完几人的一生，还有这个王朝的兴衰。
司命手中握着的金叶子变换成竹册。
“耽搁了些时间，让我看看这是……”司命左手托着手中的竹册，“奥！在这了。”
司命右手指尖敲了敲竹册上的一排小字：“如今是元启二十六年，大晟开国皇帝谢诀在位，其膝下三子争权，热闹的紧呐。”
洛珩对这些似乎并不关心，阔步向前：“去找阿霜吧。”
司命一边收拾命簿一边追赶上洛珩：“不急不急……”
司命衣袖轻挥，场景瞬间转变，来到一座宽阔宏大的院落门前，粉墙黛瓦连绵不绝，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将军府的金字牌匾高悬，整座院落雍容华贵。
突然，一阵瓷器碎地的声音响起。
“把他拖去喂狗！”
院内女子乌黑如泉的长发垂于腰间，眉不描而黛，肤若凝脂，嘴唇嫣如丹果，华丽的珠翠与金枝步摇钗于发间。
身姿纤细窈窕，一袭朱红罗裙着身，慑人目的美艳，容貌倾城绝代。
女子将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那双明眸鄙夷的扫过被拖着求饶的清俊书生。
随后将视线落于一旁跪在地上的丫鬟，身后几个丫鬟抬来一把楠木雕刻的大椅，女子轻盈落座，一旁的丫鬟轻轻端起手中的扇子，动作轻盈，熟练的摇动。
“过来。”女子声音温柔入耳，却隐隐传来一种令人胆寒的威胁。
跪在地上的丫鬟双手攥紧，身子不禁发抖，却还是跪着挪动上前，不敢有所逾矩。
“云华，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些年头了，怎得这般不守规矩。”女子一个眼神扫过，身后的丫鬟立刻上前，强行把着这个名叫云华的丫鬟，对着她一个巴掌落下。
不过片刻，云华的脸上映出清晰的红印子。
“奴婢只是想为自己谋前程，从未想过要害小姐，奴婢学的是《西厢记》中红娘之举，请您见谅。”
红娘啊，那可是个背主卖主的，她学歪了。
女子目光怜悯的看着她，却有藏不住的讥讽：“那你知不知道，《西厢记》源自于《莺莺传》，《莺莺传》里那位小姐在丫鬟的帮助下与书生互赠信物，定下终身。
可那书生后来变了心，说莺莺是天下之尤物，祸国之妖孽，对她始乱终弃，后人觉得莺莺实在可怜，才改出了《西厢记》，将那书生写成了一个有情有义的良人。
但你在府内见惯了人心，你猜这世上之人，到底是《莺莺传》里的书生多，还是《西厢记》里的书生多呢？”
云华变了脸色，目光变得茫然，手指紧紧揪住衣角：“奴婢…不知。”
女子身子后倾，侧身单肘倚在扶手上，抬手轻轻理了下脸庞的发丝：“你即是为谋前程，想必是有了新的主子，你那新主子是开了什么条件？竟让你有胆子在我面前使这些不入流的伎俩。”
“……奴婢……”
“今日我若轻饶了你，叫外人看了我笑话不论，我心里也不舒坦。”女子唇角扯出一抹笑意，看着却让人不禁打个冷颤。
“小姐！奴婢不敢了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云华面上惊慌失措，头颅一个劲的猛磕，三两下便渗了血迹。
女子身后的婢女们心里面都替云华捏一把汗，小姐这么笑便是有人要倒.霉了。
女子笑了笑，嘴角弧度轻蔑，看着地上苦苦求饶的云华让她失了几分兴致：“竹苓，把她拖去刑室，记得留一口气，好让她见她那好主子最后一面。”
“是。”竹苓挥了挥手，几个婢女上前将云华拖走。
“小姐我错了！不要！放开我！应双桑！你不得好死——”云华的声音逐渐远去，这场闹剧总算落幕。
洛珩的目光落在名叫应双桑的红衣女子身上，音色清淡，问道：“先前发生了何事？”
司命又从袖中拿出竹册，看了几眼后便为洛珩讲述：“这倾霜呢，啊不，如今是应双桑。是这镇国大将军的嫡出女儿，当今圣上正为其膝下三子两女寻良配，她作为将军府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在其中。
前些日子呢宫中围猎，邀世家公子小姐前去赏玩，途中六皇子宁安王殿下被失控的猛兽围攻袭击。
关键时刻应双桑拿起箭羽，将其中一头发了疯性的猛兽一箭射杀，救了宁安王一命，圣上当下便赏了千两金银。
宁安王心中对应双桑暗生情愫，此时还并未察觉自己对她的心意。只是这宁安王有个青梅竹马，叫苏琬宜的姑娘，对他是情根深种。
前几日这便买通了应双桑的婢女，今日在应双桑的茶盏里下了迷药，叫这婢女的情郎在此处面会应双桑，只可惜惹错了人呐。”
洛珩听完眉头紧蹙，良久才吐出几字：“俗套。”
司命拿着竹册的手敲着另一只手心，讲了这么一大段口干舌燥，还被洛珩两个字骂了一通：“又不是我写的命簿，你去骂那命格树。”
应双桑轻轻睨了一眼在门边，默默观望了全程的男子，随后悠闲起身：“兄长今日不忙，有空到我这栖云雪阁看热闹。”
男子讪讪一笑，不疾不徐地从院外进来。
“叶昭钊……他并未进入水晶棺。”洛珩看这熟悉的身影，想起了他在山洞里盯着自己的模样。
司命伸着脑袋张望，随后回过神来问道：“你认识？”
“阿霜历劫时的义兄。”
司命缓缓点了点头：“那倒是有缘，他在这一世也是倾霜的兄长，应淮溱，不过是亲的。”
应淮溱马尾高束，身段笔直，面容俊俏，身着玄色绣云纹锦衣，似是刚卸下甲胄，衣服上还有淡淡的褶皱压痕。
应淮溱嘴角勾着笑，腔调散漫：“刚从平阳回来，找你有些事情，却不想撞见了这一幕，只好先避上一避，免得你在气头上把我也送去刑室。”
应淮溱坐到院中的石椅上，接过了婢女斟的茶喝了一口，随即神情微不可查的变了一下。
“兄长惯会开玩笑。”
应双桑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白皙的手指托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眉头微皱，瓷杯落在石桌上的声音清脆。
“我将军府是没落了吗？沦落到拿这些粗茶来喝。”应双桑轻声细语，却带着一丝隐约的威压。
几名烹茶的婢女面色一惊，齐齐跪了一地。
应淮溱见状安抚道：“新来的婢女不懂规矩，小事而已。”随后看向应双桑身旁的竹苓：“竹苓，去教教这些新人规矩，莫要丢我将军府的颜面。”
向竹苓使了个眼色，竹苓立即会意，将几人遣走，到了廊后轻声训斥。
“今日是公子在，为你们开脱免了顿罚，下次可没这好运气。小姐喜欢的庐山云雾就放在茶室的朱红色琉璃盏中，先前教给你们的都忘了吗？”……
应淮溱目光瞥向廊后，见应双桑并未不悦，指间随意敲着桌面，声音散漫开腔：“听闻前些日子围猎时，你救了那宁安王一命。”
“不错。”应双桑的语气似是对这事并不在意。
听罢，应淮溱轻挑下眉，嘴角漾起弧度：“如今圣上有意为三位皇子择妻室，你这是属意六皇子宁安王？”
“宣王虽为皇后所生，却是个有勇无谋的草包，我与永昌王自幼相识，朝臣官宦自然认为圣上会将我许配给他。至于宁安王，我并不了解。”
言罢，抬眸看向应淮溱，缓声说道：“皇位之争，自是不能将筹码尽数压在一人身上。兄长以为呢？”
应淮溱懂得应双桑一些没说出的话，永昌王才智谋略上佳，是争夺皇位的有利之人，这宁安王他们并不熟知，此番围猎应双桑救了他一命，便是有由头结识，也好再下定论。
“还是妹妹思虑周全。”应淮溱的大手轻抚了下应双桑的发顶。
……
苏府大门外，云华似一摊烂肉一般，浑身血肉模糊，气息奄奄。
正逢苏琬宜的马车回府，见这一幕苏琬宜惊的手中帕子落了地，身旁的婢女急忙扶住她：“小姐……”
“拖到郊外埋了，悄悄办，切莫走漏了风声。”苏琬宜捂着胸口，气息有些不稳，小声对丫鬟吩咐道。
云华眼角的泪混着猩红的血迹，一双空洞无神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苏琬宜，直到被几个苏府家丁用麻袋套住。
苏琬宜被丫鬟扶着进了府中，这才回过神来，话语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恶狠呢喃：“应……双……桑……”
洛珩漫不经心道：“求之不得。”
随即两人进入断因镜，场景变幻，似是在一条大街。
司命说的果然不错，这里的所有人都看不到他们，甚至刚刚有人穿过了两人虚设的身体。
在这他们以上帝的视角看完几人的一生，还有这个王朝的兴衰。
司命手中握着的金叶子变换成竹册。
“耽搁了些时间，让我看看这是……”司命左手托着手中的竹册，“奥！在这了。”
司命右手指尖敲了敲竹册上的一排小字：“如今是元启二十六年，大晟开国皇帝谢诀在位，其膝下三子争权，热闹的紧呐。”
洛珩对这些似乎并不关心，阔步向前：“去找阿霜吧。”
司命一边收拾命簿一边追赶上洛珩：“不急不急……”
司命衣袖轻挥，场景瞬间转变，来到一座宽阔宏大的院落门前，粉墙黛瓦连绵不绝，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将军府的金字牌匾高悬，整座院落雍容华贵。
突然，一阵瓷器碎地的声音响起。
“把他拖去喂狗！”
院内女子乌黑如泉的长发垂于腰间，眉不描而黛，肤若凝脂，嘴唇嫣如丹果，华丽的珠翠与金枝步摇钗于发间。
身姿纤细窈窕，一袭朱红罗裙着身，慑人目的美艳，容貌倾城绝代。
女子将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那双明眸鄙夷的扫过被拖着求饶的清俊书生。
随后将视线落于一旁跪在地上的丫鬟，身后几个丫鬟抬来一把楠木雕刻的大椅，女子轻盈落座，一旁的丫鬟轻轻端起手中的扇子，动作轻盈，熟练的摇动。
“过来。”女子声音温柔入耳，却隐隐传来一种令人胆寒的威胁。
跪在地上的丫鬟双手攥紧，身子不禁发抖，却还是跪着挪动上前，不敢有所逾矩。
“云华，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些年头了，怎得这般不守规矩。”女子一个眼神扫过，身后的丫鬟立刻上前，强行把着这个名叫云华的丫鬟，对着她一个巴掌落下。
不过片刻，云华的脸上映出清晰的红印子。
“奴婢只是想为自己谋前程，从未想过要害小姐，奴婢学的是《西厢记》中红娘之举，请您见谅。”
红娘啊，那可是个背主卖主的，她学歪了。
女子目光怜悯的看着她，却有藏不住的讥讽：“那你知不知道，《西厢记》源自于《莺莺传》，《莺莺传》里那位小姐在丫鬟的帮助下与书生互赠信物，定下终身。
可那书生后来变了心，说莺莺是天下之尤物，祸国之妖孽，对她始乱终弃，后人觉得莺莺实在可怜，才改出了《西厢记》，将那书生写成了一个有情有义的良人。
但你在府内见惯了人心，你猜这世上之人，到底是《莺莺传》里的书生多，还是《西厢记》里的书生多呢？”
云华变了脸色，目光变得茫然，手指紧紧揪住衣角：“奴婢…不知。”
女子身子后倾，侧身单肘倚在扶手上，抬手轻轻理了下脸庞的发丝：“你即是为谋前程，想必是有了新的主子，你那新主子是开了什么条件？竟让你有胆子在我面前使这些不入流的伎俩。”
“……奴婢……”
“今日我若轻饶了你，叫外人看了我笑话不论，我心里也不舒坦。”女子唇角扯出一抹笑意，看着却让人不禁打个冷颤。
“小姐！奴婢不敢了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云华面上惊慌失措，头颅一个劲的猛磕，三两下便渗了血迹。
女子身后的婢女们心里面都替云华捏一把汗，小姐这么笑便是有人要倒.霉了。
女子笑了笑，嘴角弧度轻蔑，看着地上苦苦求饶的云华让她失了几分兴致：“竹苓，把她拖去刑室，记得留一口气，好让她见她那好主子最后一面。”
“是。”竹苓挥了挥手，几个婢女上前将云华拖走。
“小姐我错了！不要！放开我！应双桑！你不得好死——”云华的声音逐渐远去，这场闹剧总算落幕。
洛珩的目光落在名叫应双桑的红衣女子身上，音色清淡，问道：“先前发生了何事？”
司命又从袖中拿出竹册，看了几眼后便为洛珩讲述：“这倾霜呢，啊不，如今是应双桑。是这镇国大将军的嫡出女儿，当今圣上正为其膝下三子两女寻良配，她作为将军府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在其中。
前些日子呢宫中围猎，邀世家公子小姐前去赏玩，途中六皇子宁安王殿下被失控的猛兽围攻袭击。
关键时刻应双桑拿起箭羽，将其中一头发了疯性的猛兽一箭射杀，救了宁安王一命，圣上当下便赏了千两金银。
宁安王心中对应双桑暗生情愫，此时还并未察觉自己对她的心意。只是这宁安王有个青梅竹马，叫苏琬宜的姑娘，对他是情根深种。
前几日这便买通了应双桑的婢女，今日在应双桑的茶盏里下了迷药，叫这婢女的情郎在此处面会应双桑，只可惜惹错了人呐。”
洛珩听完眉头紧蹙，良久才吐出几字：“俗套。”
司命拿着竹册的手敲着另一只手心，讲了这么一大段口干舌燥，还被洛珩两个字骂了一通：“又不是我写的命簿，你去骂那命格树。”
应双桑轻轻睨了一眼在门边，默默观望了全程的男子，随后悠闲起身：“兄长今日不忙，有空到我这栖云雪阁看热闹。”
男子讪讪一笑，不疾不徐地从院外进来。
“叶昭钊……他并未进入水晶棺。”洛珩看这熟悉的身影，想起了他在山洞里盯着自己的模样。
司命伸着脑袋张望，随后回过神来问道：“你认识？”
“阿霜历劫时的义兄。”
司命缓缓点了点头：“那倒是有缘，他在这一世也是倾霜的兄长，应淮溱，不过是亲的。”
应淮溱马尾高束，身段笔直，面容俊俏，身着玄色绣云纹锦衣，似是刚卸下甲胄，衣服上还有淡淡的褶皱压痕。
应淮溱嘴角勾着笑，腔调散漫：“刚从平阳回来，找你有些事情，却不想撞见了这一幕，只好先避上一避，免得你在气头上把我也送去刑室。”
应淮溱坐到院中的石椅上，接过了婢女斟的茶喝了一口，随即神情微不可查的变了一下。
“兄长惯会开玩笑。”
应双桑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白皙的手指托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眉头微皱，瓷杯落在石桌上的声音清脆。
“我将军府是没落了吗？沦落到拿这些粗茶来喝。”应双桑轻声细语，却带着一丝隐约的威压。
几名烹茶的婢女面色一惊，齐齐跪了一地。
应淮溱见状安抚道：“新来的婢女不懂规矩，小事而已。”随后看向应双桑身旁的竹苓：“竹苓，去教教这些新人规矩，莫要丢我将军府的颜面。”
向竹苓使了个眼色，竹苓立即会意，将几人遣走，到了廊后轻声训斥。
“今日是公子在，为你们开脱免了顿罚，下次可没这好运气。小姐喜欢的庐山云雾就放在茶室的朱红色琉璃盏中，先前教给你们的都忘了吗？”……
应淮溱目光瞥向廊后，见应双桑并未不悦，指间随意敲着桌面，声音散漫开腔：“听闻前些日子围猎时，你救了那宁安王一命。”
“不错。”应双桑的语气似是对这事并不在意。
听罢，应淮溱轻挑下眉，嘴角漾起弧度：“如今圣上有意为三位皇子择妻室，你这是属意六皇子宁安王？”
“宣王虽为皇后所生，却是个有勇无谋的草包，我与永昌王自幼相识，朝臣官宦自然认为圣上会将我许配给他。至于宁安王，我并不了解。”
言罢，抬眸看向应淮溱，缓声说道：“皇位之争，自是不能将筹码尽数压在一人身上。兄长以为呢？”
应淮溱懂得应双桑一些没说出的话，永昌王才智谋略上佳，是争夺皇位的有利之人，这宁安王他们并不熟知，此番围猎应双桑救了他一命，便是有由头结识，也好再下定论。
“还是妹妹思虑周全。”应淮溱的大手轻抚了下应双桑的发顶。
……
苏府大门外，云华似一摊烂肉一般，浑身血肉模糊，气息奄奄。
正逢苏琬宜的马车回府，见这一幕苏琬宜惊的手中帕子落了地，身旁的婢女急忙扶住她：“小姐……”
“拖到郊外埋了，悄悄办，切莫走漏了风声。”苏琬宜捂着胸口，气息有些不稳，小声对丫鬟吩咐道。
云华眼角的泪混着猩红的血迹，一双空洞无神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苏琬宜，直到被几个苏府家丁用麻袋套住。
苏琬宜被丫鬟扶着进了府中，这才回过神来，话语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恶狠呢喃：“应……双……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