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初秋的池水微凉，宋婉叙一头扎进池子，猛喝了几口池水，四肢无力扑腾，身子便止不住地往下沉，肩头的伤口血流不止，染红一片池水，血腥味充斥鼻腔，陆时序将宋婉叙一把扯过圈在怀里，正欲往岸边游去，却见一群黑衣人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纷纷围在岸边正欲下水，宋婉叙艰难地抬头呼吸，声音微弱道：“殿下，顺流而下是城郊护城河。”
城郊护城河边皆有驻军，只需顺流而下便能解决当前困境。
陆时序低头看怀中人，宋婉叙则是打个哆嗦，出于求生本能，双手紧紧抱住陆时序，几乎挂在陆时序身上。
“可会水？”
宋婉序摇头。
“抱紧了。”
宋婉叙点点头。
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宋婉叙只觉越来越冷，脑袋昏昏沉沉一下一下磕在陆时序胸膛上，陆时序皱眉唤道：“李琼月。”
池水三三两两没入耳鼻，宋婉叙声音微弱仿若蚊蝇：“嗯。”
“别睡，再坚持一下。”陆时序看到前方隐隐约约透露出的光亮，猜想大概是驻军大营，便哄着宋婉叙再坚持一下。
“嗯。”困意将宋婉叙裹挟，意识被水流冲散，陆时叙在宋婉叙耳边的喘息被无限放大，混沌之间宋婉叙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双颊飞霞，面似芙蓉，陆时序感受着宋婉叙逐渐滚烫的体温，低咒一声便上岸，将宋婉叙打横抱起时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阖上双眼，面容安详。
夜色已深，陆时叙抱着宋婉叙在城郊行了两刻，月光将二人的轮廓笼罩，平添一丝柔和，月色下宋婉叙面庞莹白通透，湿发凌乱散布在巴掌小脸上，更显楚楚可怜。
远方马蹄声声传来，淮南王世子顾舒城疾色匆匆，脸上带伤，衣衫凌乱携众多兵马出现在城郊树林，将陆时叙二人送至城郊驻军行营。
月弯如钩，帐外秋色萧条，暗色无边，帐内气氛低沉，灯影灼灼。
顾舒城面色愠怒，猛拍桌案：“定是那司马狗贼干的！等我去将他擒来！”
“稍安勿躁。”江云轻对此情景已然见惯不惯，她自小与顾舒城一同长大，他这一点就着的性子江云轻再了解不过了。
也不怪顾舒城气氛，司马家本是钟鼎世家，也算得上是清流，奈何到了司马徒这一代，竟如同松柏长了歪枝一般一歪再歪，结党营私，贪污军饷，媚上欺下，蛊惑圣心，可谓是无恶不作，偏偏皇帝却宠信得紧，任谁也动不得半分。
前段时间又因吏部改革事宜公然在朝堂之上与摄政王党叫板，也算是把党朋之争摆到明面上了。
不过数日，司马徒便按捺不住了，本以为陆时序去栖凤楼卖个破绽，顾舒城去城郊搬救兵，来个里应外合，瓮中捉鳖，谁知司马徒将计就计，派人拦截顾舒城，若非江云轻察觉不对，前去支援，只怕顾舒城会落个生死难卜的下场。
也是着实让人头疼。
众人沉吟片刻无果，终是将烛火扑灭。
宋婉叙再醒过来时，身子通泰，身上衣物干爽，显然是已经打理过了。
宋婉叙从床上坐起，整理记忆，却是一阵茫然，见宋婉叙理不出个头绪，系统出声道：“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救下了陆时序，初步改写历史。”
肩头的伤口传来阵阵迟钝的痛意，宋婉叙记忆定格在为陆时序挡刀，剑刃没入皮肉的一幕，大概这一剑本是要重创陆时序，宋婉叙替他挡了这一剑，便是成功改写了历史。
如此看来，挽救颓势也不是很难嘛。
宋婉叙这厢正美滋滋地想着，却听系统说道：“宿主，一刻钟后兵部尚书会拜访摄政王府，与陆时序密谈，此次密探乃兵部尚书设计让皇帝密探回禀皇帝导致皇帝猜忌陆时序有不臣之心，致使君臣离心，朝廷分崩离析，间接导致玄武朝的覆灭，请宿主想办法阻止陆时序与兵部尚书密谈。”
宋婉叙感觉大脑一阵眩晕，“不是刚刚才帮陆时序挡了刀吗，怎么又要帮他挡小人？”
系统：“正因为您帮陆时序挡刀，改变了历史导致了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行！”宋婉叙咬牙应下，作为新时代女性，宋婉叙自认为有几分担当，“陆时序，我救再救你一次。”
“陆时序在哪里，我去寻他。”
“在主院书房。”
宋婉叙身在偏院客房，穿过游廊，径直循去主院。
主院种了许多竹子，秋风卷席而过，听取萧萧竹叶声。
陆时序书房门前有侍卫左右侍立，见宋婉叙有意求见，便进屋通报，不等宋婉叙走到跟前，便已敞开房门，将宋婉叙迎入。
宋婉叙大抵便知晓，即便在路上消耗多时，也始终快那劳什子兵部尚书一步。
宋婉叙眉眼浅笑，提着裙子便拾阶而上。
书房布置的古朴精巧，带托泥束腰画桌面上的香炉萦绕着袅袅香烟，隐隐透出檀香，片刻便叫人宁心静气。
宋婉叙莲步轻移至屏风前，福身颔首：“殿下。”
不得不说，李琼玉生的一副好嗓子，便是平日言语也似昆山玉碎，芙蓉泣露。
陆时序似乎在行笔书些什么，身子微微一顿，道：“免礼。”
宋婉叙缓缓起身，正欲上前两步，却见人推门而入，转头一看，还是原在书房门外侍立的侍卫，那侍卫拱手：“殿下，李姑娘。”
问安之后便不见下文，倘若是平常人，便知是有所不便，也该寻个借口回避才是，可宋婉叙偏偏立在原地不动，与那侍卫大眼瞪小眼。
陆时序放下手中笔，沉思片刻：“说。”
此言一出，那侍卫也不在避讳：“李大人求见。”
宋婉叙微微蹙眉，想：这李大人大抵便是兵部尚书。
陆时序已然净手，吩咐道：“请李大人去花厅。”
那便是打算避着宋婉叙。
陆时序一双骨节分明的长手捏着一方锦帕仔细擦拭手上的水珠，张腿迈出屏风，走向门口，一句“失陪”还未说出口，宋婉叙便看准时机，双腿一软便似柔弱无骨一般瘫入陆时序怀里，后者来不及思考，顺势便将宋婉叙圈揽。
门外的李大人许是等急了，便打算入门一探究竟，谁知一只脚还未踏入，入目的便是这副场景。
陆时叙怀里那女子虽看不到面目，却是伏在陆时序胸口，娇娇软软道：“殿下，人家身子不舒服。”
那尾音，当真是酥软可人，绕梁三日不绝，也不怪他人浮想联翩，李景晟狠狠打了个寒蝉，拱手告辞。
扰了人家的风流春宵梦，任谁也不会多做停留。
那侍卫也不知何时退下去了，还贴心将门带上，陆时序面色瞬间就阴沉下来，怀里宋婉叙察觉到周身气压变低。
“站直身子。”陆时序的声音听不出波澜。
宋婉叙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不再作妖，老老实实站好，一双剪水秋眸却是不安分地与陆时叙对视，嘴上仍旧愤愤不平：“殿下，人家肩膀痛，站不住啦。”
“李小姐请自重。”陆时叙拂袖，面色冷如冰霜。
宋婉叙眯眸，就不信陆时序能当那坐怀不乱柳下惠，偏生陆时序生得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模样，不论谁染指半分都似暴殄天物，恰是这如悬崖立寒松般的画中仙，俘获的京城少女的一片春心，俨然是一众怀春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虽连累京城少女牵挂多年，却不见陆时序对谁有过好颜色，终日里便是一副冰若寒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可如今宋婉叙却瞧见陆时序脖颈漫上可疑颜色，一路蔓延至耳尖。
一合计便知是殿下害羞了。
陆时序见李景晟走了，密谈不成，便折身回案前，手执狼毫，神色如常，偏偏耳尖绯红，惹人注意。
“何事寻我？”陆时序低头写字，光影在屏风上燎出俊秀轮廓。
宋婉叙促狭一笑，上前伏在案桌边，水葱般的十指碾着磨条，古灵精怪道：“醒了想见你，便来寻你了。”
“身子可好些了？”
“你在关心我吗？”
“……”陆时序无语凝噎，从前虽然知晓京城将军府大小姐这号人物，却不知晓李琼月如此轻佻。
“你可知何为矜持？”陆时序问她。
宋婉叙歪头看他：“我若是矜持了，殿下会主动吗？”
陆时序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陆家家风严谨，世世代代各房各院只出典雅君子，窈窕淑女，平日上朝，朝臣皆是一股胜一个道貌岸然，偏偏不知何处冒出个李琼月，伶牙俐齿没脸没皮不知羞。
若不是昨日府医禀报，宋婉叙肩上实在伤的深，只怕此刻早已把她扔出去了。
再看宋婉叙，面色苍白，弱柳扶风，嘴唇毫无血色偏偏还要贫嘴。
陆时序叹息：“你身上有伤未愈，不宜见风，回去。”
宋婉叙瘪瘪嘴：“那我若是想你了怎么办才好。”
“……”陆时序感到头疼，“伤养好了再来寻我。”
“我来寻你，你不见我怎么办？”
陆时序搁下手中笔，正视宋婉叙：“你待如何？”
宋婉叙眼中冒出精光，狡黠似狐狸：“不如殿下给我个信物，想见你便拿信物来寻你，免了通传，如何？”
陆时序皱眉，这属实有些不妥，有心之人若拿来做文章只怕是说不清。
思及此，陆时序眼中的防备多了几分，脑海却莫名浮现出那日在栖凤楼宋婉叙那句“我倾慕你已久”，鬼使神差下，陆时序从博古书架下取下一个四方黑檀木盒，取出其中锦帕包裹着的和田玉佩，递给宋婉叙。
宋婉叙达成所愿，顿时笑颜如花，眉眼弯弯看着好不讨喜，双手捧着玉佩拱手道一句“告退”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气。
陆时序看着宋婉叙雀跃的背影，想着：不过是一个玉饰，左右惹不出大麻烦。
宋婉叙一路连跑带跳回了偏院，很是畅快地往床上一躺，牵扯到肩上伤口，又呲牙咧嘴地坐起身子来。
“胡胡，我向陆时序要了个玉佩，往后再有什么人算计他，我便能直接截胡。”得意已经溢于言表了。
“恭喜宿主，大概一个月之后皇帝会给陆时序赐婚，摄政王妃是昭华公主，不过皇帝对陆时序早有忌惮，此次赐婚也不过是为了在摄政王府名正言顺地安插眼线，请宿主想办法改变这一结果。”
“什么？！”宋婉叙尖叫。
真是防都防不住。
玄武朝式微，风雨飘摇，皇帝不肃清左右以正朝纲，反倒是对忠臣良将多加猜忌，也不怪这玄武朝会走向破灭。
一想到陆时序每日兢兢业业上朝，汲汲营营为国为民却终日被算计猜忌宋婉叙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除去为陆时序感到不值，宋婉叙更为自己唏嘘。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保全陆时序性命于乱世，怎么做才能匡扶正道，怎么做才能阻止皇帝赐婚？
宋婉叙头疼之际，系统出声提示：“宿主，您只需要在皇帝赐婚前攻略陆时序，嫁给他，稳坐摄政王妃之位便可以改写历史。”
城郊护城河边皆有驻军，只需顺流而下便能解决当前困境。
陆时序低头看怀中人，宋婉叙则是打个哆嗦，出于求生本能，双手紧紧抱住陆时序，几乎挂在陆时序身上。
“可会水？”
宋婉序摇头。
“抱紧了。”
宋婉叙点点头。
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宋婉叙只觉越来越冷，脑袋昏昏沉沉一下一下磕在陆时序胸膛上，陆时序皱眉唤道：“李琼月。”
池水三三两两没入耳鼻，宋婉叙声音微弱仿若蚊蝇：“嗯。”
“别睡，再坚持一下。”陆时序看到前方隐隐约约透露出的光亮，猜想大概是驻军大营，便哄着宋婉叙再坚持一下。
“嗯。”困意将宋婉叙裹挟，意识被水流冲散，陆时叙在宋婉叙耳边的喘息被无限放大，混沌之间宋婉叙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双颊飞霞，面似芙蓉，陆时序感受着宋婉叙逐渐滚烫的体温，低咒一声便上岸，将宋婉叙打横抱起时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阖上双眼，面容安详。
夜色已深，陆时叙抱着宋婉叙在城郊行了两刻，月光将二人的轮廓笼罩，平添一丝柔和，月色下宋婉叙面庞莹白通透，湿发凌乱散布在巴掌小脸上，更显楚楚可怜。
远方马蹄声声传来，淮南王世子顾舒城疾色匆匆，脸上带伤，衣衫凌乱携众多兵马出现在城郊树林，将陆时叙二人送至城郊驻军行营。
月弯如钩，帐外秋色萧条，暗色无边，帐内气氛低沉，灯影灼灼。
顾舒城面色愠怒，猛拍桌案：“定是那司马狗贼干的！等我去将他擒来！”
“稍安勿躁。”江云轻对此情景已然见惯不惯，她自小与顾舒城一同长大，他这一点就着的性子江云轻再了解不过了。
也不怪顾舒城气氛，司马家本是钟鼎世家，也算得上是清流，奈何到了司马徒这一代，竟如同松柏长了歪枝一般一歪再歪，结党营私，贪污军饷，媚上欺下，蛊惑圣心，可谓是无恶不作，偏偏皇帝却宠信得紧，任谁也动不得半分。
前段时间又因吏部改革事宜公然在朝堂之上与摄政王党叫板，也算是把党朋之争摆到明面上了。
不过数日，司马徒便按捺不住了，本以为陆时序去栖凤楼卖个破绽，顾舒城去城郊搬救兵，来个里应外合，瓮中捉鳖，谁知司马徒将计就计，派人拦截顾舒城，若非江云轻察觉不对，前去支援，只怕顾舒城会落个生死难卜的下场。
也是着实让人头疼。
众人沉吟片刻无果，终是将烛火扑灭。
宋婉叙再醒过来时，身子通泰，身上衣物干爽，显然是已经打理过了。
宋婉叙从床上坐起，整理记忆，却是一阵茫然，见宋婉叙理不出个头绪，系统出声道：“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救下了陆时序，初步改写历史。”
肩头的伤口传来阵阵迟钝的痛意，宋婉叙记忆定格在为陆时序挡刀，剑刃没入皮肉的一幕，大概这一剑本是要重创陆时序，宋婉叙替他挡了这一剑，便是成功改写了历史。
如此看来，挽救颓势也不是很难嘛。
宋婉叙这厢正美滋滋地想着，却听系统说道：“宿主，一刻钟后兵部尚书会拜访摄政王府，与陆时序密谈，此次密探乃兵部尚书设计让皇帝密探回禀皇帝导致皇帝猜忌陆时序有不臣之心，致使君臣离心，朝廷分崩离析，间接导致玄武朝的覆灭，请宿主想办法阻止陆时序与兵部尚书密谈。”
宋婉叙感觉大脑一阵眩晕，“不是刚刚才帮陆时序挡了刀吗，怎么又要帮他挡小人？”
系统：“正因为您帮陆时序挡刀，改变了历史导致了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行！”宋婉叙咬牙应下，作为新时代女性，宋婉叙自认为有几分担当，“陆时序，我救再救你一次。”
“陆时序在哪里，我去寻他。”
“在主院书房。”
宋婉叙身在偏院客房，穿过游廊，径直循去主院。
主院种了许多竹子，秋风卷席而过，听取萧萧竹叶声。
陆时序书房门前有侍卫左右侍立，见宋婉叙有意求见，便进屋通报，不等宋婉叙走到跟前，便已敞开房门，将宋婉叙迎入。
宋婉叙大抵便知晓，即便在路上消耗多时，也始终快那劳什子兵部尚书一步。
宋婉叙眉眼浅笑，提着裙子便拾阶而上。
书房布置的古朴精巧，带托泥束腰画桌面上的香炉萦绕着袅袅香烟，隐隐透出檀香，片刻便叫人宁心静气。
宋婉叙莲步轻移至屏风前，福身颔首：“殿下。”
不得不说，李琼玉生的一副好嗓子，便是平日言语也似昆山玉碎，芙蓉泣露。
陆时序似乎在行笔书些什么，身子微微一顿，道：“免礼。”
宋婉叙缓缓起身，正欲上前两步，却见人推门而入，转头一看，还是原在书房门外侍立的侍卫，那侍卫拱手：“殿下，李姑娘。”
问安之后便不见下文，倘若是平常人，便知是有所不便，也该寻个借口回避才是，可宋婉叙偏偏立在原地不动，与那侍卫大眼瞪小眼。
陆时序放下手中笔，沉思片刻：“说。”
此言一出，那侍卫也不在避讳：“李大人求见。”
宋婉叙微微蹙眉，想：这李大人大抵便是兵部尚书。
陆时序已然净手，吩咐道：“请李大人去花厅。”
那便是打算避着宋婉叙。
陆时序一双骨节分明的长手捏着一方锦帕仔细擦拭手上的水珠，张腿迈出屏风，走向门口，一句“失陪”还未说出口，宋婉叙便看准时机，双腿一软便似柔弱无骨一般瘫入陆时序怀里，后者来不及思考，顺势便将宋婉叙圈揽。
门外的李大人许是等急了，便打算入门一探究竟，谁知一只脚还未踏入，入目的便是这副场景。
陆时叙怀里那女子虽看不到面目，却是伏在陆时序胸口，娇娇软软道：“殿下，人家身子不舒服。”
那尾音，当真是酥软可人，绕梁三日不绝，也不怪他人浮想联翩，李景晟狠狠打了个寒蝉，拱手告辞。
扰了人家的风流春宵梦，任谁也不会多做停留。
那侍卫也不知何时退下去了，还贴心将门带上，陆时序面色瞬间就阴沉下来，怀里宋婉叙察觉到周身气压变低。
“站直身子。”陆时序的声音听不出波澜。
宋婉叙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不再作妖，老老实实站好，一双剪水秋眸却是不安分地与陆时叙对视，嘴上仍旧愤愤不平：“殿下，人家肩膀痛，站不住啦。”
“李小姐请自重。”陆时叙拂袖，面色冷如冰霜。
宋婉叙眯眸，就不信陆时序能当那坐怀不乱柳下惠，偏生陆时序生得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模样，不论谁染指半分都似暴殄天物，恰是这如悬崖立寒松般的画中仙，俘获的京城少女的一片春心，俨然是一众怀春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虽连累京城少女牵挂多年，却不见陆时序对谁有过好颜色，终日里便是一副冰若寒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可如今宋婉叙却瞧见陆时序脖颈漫上可疑颜色，一路蔓延至耳尖。
一合计便知是殿下害羞了。
陆时序见李景晟走了，密谈不成，便折身回案前，手执狼毫，神色如常，偏偏耳尖绯红，惹人注意。
“何事寻我？”陆时序低头写字，光影在屏风上燎出俊秀轮廓。
宋婉叙促狭一笑，上前伏在案桌边，水葱般的十指碾着磨条，古灵精怪道：“醒了想见你，便来寻你了。”
“身子可好些了？”
“你在关心我吗？”
“……”陆时序无语凝噎，从前虽然知晓京城将军府大小姐这号人物，却不知晓李琼月如此轻佻。
“你可知何为矜持？”陆时序问她。
宋婉叙歪头看他：“我若是矜持了，殿下会主动吗？”
陆时序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陆家家风严谨，世世代代各房各院只出典雅君子，窈窕淑女，平日上朝，朝臣皆是一股胜一个道貌岸然，偏偏不知何处冒出个李琼月，伶牙俐齿没脸没皮不知羞。
若不是昨日府医禀报，宋婉叙肩上实在伤的深，只怕此刻早已把她扔出去了。
再看宋婉叙，面色苍白，弱柳扶风，嘴唇毫无血色偏偏还要贫嘴。
陆时序叹息：“你身上有伤未愈，不宜见风，回去。”
宋婉叙瘪瘪嘴：“那我若是想你了怎么办才好。”
“……”陆时序感到头疼，“伤养好了再来寻我。”
“我来寻你，你不见我怎么办？”
陆时序搁下手中笔，正视宋婉叙：“你待如何？”
宋婉叙眼中冒出精光，狡黠似狐狸：“不如殿下给我个信物，想见你便拿信物来寻你，免了通传，如何？”
陆时序皱眉，这属实有些不妥，有心之人若拿来做文章只怕是说不清。
思及此，陆时序眼中的防备多了几分，脑海却莫名浮现出那日在栖凤楼宋婉叙那句“我倾慕你已久”，鬼使神差下，陆时序从博古书架下取下一个四方黑檀木盒，取出其中锦帕包裹着的和田玉佩，递给宋婉叙。
宋婉叙达成所愿，顿时笑颜如花，眉眼弯弯看着好不讨喜，双手捧着玉佩拱手道一句“告退”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气。
陆时序看着宋婉叙雀跃的背影，想着：不过是一个玉饰，左右惹不出大麻烦。
宋婉叙一路连跑带跳回了偏院，很是畅快地往床上一躺，牵扯到肩上伤口，又呲牙咧嘴地坐起身子来。
“胡胡，我向陆时序要了个玉佩，往后再有什么人算计他，我便能直接截胡。”得意已经溢于言表了。
“恭喜宿主，大概一个月之后皇帝会给陆时序赐婚，摄政王妃是昭华公主，不过皇帝对陆时序早有忌惮，此次赐婚也不过是为了在摄政王府名正言顺地安插眼线，请宿主想办法改变这一结果。”
“什么？！”宋婉叙尖叫。
真是防都防不住。
玄武朝式微，风雨飘摇，皇帝不肃清左右以正朝纲，反倒是对忠臣良将多加猜忌，也不怪这玄武朝会走向破灭。
一想到陆时序每日兢兢业业上朝，汲汲营营为国为民却终日被算计猜忌宋婉叙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除去为陆时序感到不值，宋婉叙更为自己唏嘘。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保全陆时序性命于乱世，怎么做才能匡扶正道，怎么做才能阻止皇帝赐婚？
宋婉叙头疼之际，系统出声提示：“宿主，您只需要在皇帝赐婚前攻略陆时序，嫁给他，稳坐摄政王妃之位便可以改写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