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广德寺的花草也甚是有名的,如今正是秋菊的好时节,竟然还有几丛绿菊,棠龄看的简直目瞪口呆,直摇头道:“不想竟能在此处见到这番的光景。”

    那小沙弥也甚是有几分的自豪道:“这绿菊是主持精心培育出来的,平日里最是精心了。”

    棠龄点点头道:“若不是精心培育,如何能出的此种不凡品。”

    那小沙弥又领着棠龄细细看了几样菊花的品种,自然引得棠龄连连惊叹,不多时有另一个小沙弥找来,耳语的几句,这位小沙弥忙向棠龄等人告罪,说是寺中有事。

    棠龄忙摆手道:“小师傅且去,我等就在此处看看花草便是了。”那小沙弥好似甚是着急,闻言也只嘱咐了棠龄几个莫要乱走,这才和刚刚过来传话的小沙弥匆匆走了。

    棠龄便带着紫燕和知夏两个边走边看着,身后跟着的几个仆妇也跟的不是很紧,紫燕连连拉着棠龄的衣袖道:“姑娘你看这个。”

    棠龄便跟着紫燕一起看,哪知紫燕看了这个又去看那个,拉着棠龄左走右走的,直拉的棠龄头晕,棠龄忙道:“你总要让我看完一个再看另一个才是啊。”

    紫燕吐了吐舌头,在棠龄低头细看一样菊花时候凑在棠龄身边道:“姑娘,我听人说,昨日碰见的那位年轻的法师就是明义法师?”

    棠龄闻言一愣,转头看着紫燕道:“怎么了?”

    紫燕当即满脸兴奋道:“姑娘,那可是明义法师呢,原来明义法师是这般的模样呢。”

    棠龄转头去看菊花边道:“怎么了?明义法师俊朗无双,京都早就传开了,有什么稀奇的。”

    紫燕在一旁歪着头道:“传闻和所见还是不同的嘛,都说明义法师俊朗无双,也只是说说,昨日一见,只觉得这四个字倒是淡了几分味道呢。”

    棠龄噗嗤一声笑道:“还淡了几分味道,难不成你还看出了几分味道。”

    紫燕一时红了脸,不依的跺脚道:“奴婢只是信口说的,姑娘不许笑我。”

    棠龄还是笑,却摆摆手道:“哪里笑话你啦,是,明义法师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人物,别说是你,就是旁人也难免有几分恍然。”

    紫燕好奇道:“旁人是谁?”棠龄皱眉,暗忖道人长短不好,正犹豫着,就听知夏道:“这也寻常,明义法师俊朗无双,昨日出手相救,也是个好心肠的人,如此一来,倒也是应该的。”

    棠龄本来有几分犹豫,闻言便道:“什么好心肠,那明义法师着实是个怪人呢。”

    这下知夏都有几分诧异道:“怪人?明义法师怎么是怪人?”

    棠龄撇撇嘴道:“人人都道明义法师是悟得佛理,可他着实是个怪人,好好的进士不做,偏要做和尚,做和尚也就和尚,偏还耽误了旁人的姻缘。可见他就算悟得几分佛性,俊朗无双,可是性子古怪,误人姻缘,着实也算不上心肠好呢。”

    知夏听闻有几分不明,待要详细问的时候,紫燕拉了拉她的袖子,知夏正要转头相问,忽而脸色一变,见到棠龄好似话头打开,正要为紫燕和知夏两个解释一番,就见知夏和紫燕脸色古怪的挤眉弄眼的看着她。

    棠龄一时奇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随即笑道:“可是觉的我说的坏了你们心中明义法师的形象了?”棠龄见紫燕和知夏脸色难看的摇摇头,一时觉得不对。

    随即若有所觉的转过身……身姿如松,月白竹袖,胸前一串紫檀佛珠,脸色淡然的站在棠龄身后的月亮门旁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棠龄刚刚口中所说的……怪人……明义法师。

    棠龄脸色木然的扯了扯嘴角,艰难的笑笑道:“法师……法师怎么走到……此处了?”

    棠龄从小可以说是个人前比较乖的孩子,记得小时候和小哥一起玩闹,打碎了母亲刚刚买的一样粉彩的花瓶。

    小哥说要去找母亲请罪,让她留在这里等着。棠龄便老老实实的等在那里,谁想到小哥早就跑走了,等到三太太一回来,自然是狠狠的骂了棠龄一顿,棠龄只是瘪着嘴哭,老老实实的认错了。

    三太太其后知道实情,忍不住对棠龄道:“你小哥都知道跑来,怎么你就傻傻的等在那里。”

    棠龄还记得那时候自己回答说:“先生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打碎了花瓶是错事,可是知道改了就是好事情,只是没想到母亲比我想的骂的要狠呢。”

    倒是惹得三太太哭笑不得一番,棠龄也是爱玩闹的,不过从来不过分,也喜欢和相熟的小姐妹背地里说谁家的姑娘穿的什么好看,谁家又有什么热闹的事情,可是棠龄的胆子不大,从没有明目张胆的做些不合规矩的事情。

    可是今天不知为何,可能是离开了京都,又带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想着自己出了这样的事情,日后就算结亲再好也好不到那里,行事上倒有了几分大胆。

    这才和身边的丫鬟说起了别人的事情,也算是棠龄头一次背后这么大声的说着别人的闲话。可偏就这一次坏事,就被正主碰个正着,棠龄头皮发麻的看着如松柏挺立的明义法师,心里不无感慨,自己就算偶尔放个胆子,也没那个肆意的命。

    棠龄刚刚硬顶着头皮干笑着问了一句,并不见明义法师回话,也不见他有什么表情,那神情似乎在看着棠龄等人,又似乎眼里并无此等人,愈加的让棠龄面色难看,站立不安。

    不多时,有几声凌乱的脚步声匆匆过来。棠龄抬眸看去,原是刚刚领路的小师傅和后来来寻他的另一位小师傅。

    只见这二位小师傅本是面色焦急,可是待看见明义法师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然而再看见一旁的棠龄,却倏地面色一紧。

    那领路的小师傅匆匆行至明义法师身边行礼道:“法师。”这小师傅心里暗暗叫苦,刚刚就是这位明义法师,说是不知去了哪里,他原本是负责收拾明义法师居住的禅院。

    故而旁人急忙来寻他,怕是明义法师信步而走,和前来寺院的棠家女眷冲突。

    哪想怕什么来什么,偏就碰见了,还碰见了刚刚自己领路的棠家小娘子,这小师傅心里都快哭死了。

    棠龄见状便更想离开此地,故而向明义法师略一行礼道:“小女子信步而走,不想打扰了法师,小女子这就告退。”

    说着也不敢看明义法师的脸色,转身带着紫燕和知夏匆忙离开,紫燕也知夏也脚步匆忙的跟在棠龄的身后离开了。

    待转过一个院子,就不见了明义法师的身影,棠龄这才悄悄的舒口气,不远处,本来跟在棠龄等人身后的奴仆也都陆续跟上来了。

    紫燕细细的舒口气道:“刚刚好吓人……”说着偷偷看了一眼棠龄,嘴唇嗫嚅了两下并未开口,知夏倒是有几分的担忧道:“姑娘……刚刚……”

    棠龄咬了咬下唇,也不知刚刚那明义法师听到了她的话作何感想。棠龄越想越颓废,这明义法师也不知如何看她呢,随即心中一鼓,棠龄嘟嘟嘴,他一个出家人,怎么看她有什么用。

    这般想着就仰了仰头道:“无事,不必理会。”

    紫燕见棠龄刚刚明明有几分的气虚,不明白怎么一下子忽而有了底气的模样,正好奇呢,捻草已经带人来寻了。

    老夫人那边已经与方丈谈论过佛法,正准备回院子里去用午饭,特来找棠龄回去,棠龄这才随着捻草回到了她们的院子里。

    概因刚刚遇见明义法师的时候只有棠龄主仆三人,因而三人倒是一致的口吻不说起此事。倒是知夏担忧道:“若是那位小师傅告诉了方丈,方丈再告诉了老夫人……”

    棠龄闻言也是脸色一暗,随即又摇摇头道:“且不说那小师傅并未听闻我等的话,原是他领着我等赏花的,半路撇下我们倒撞见了明义法师,若是说出去也是他的错,就算是真的告诉了方丈……”

    棠龄咬咬唇,若是告诉了方丈,方丈再告诉了祖母……随即棠龄又想到这本是寺院,寺院里碰见出家人也是常事,想来祖母也不会多问的。棠龄纵是心内有几分忐忑,却仍对着知夏二人道:“不必担忧,到时候自有我出面。”

    知夏虽说心有担忧,却只好如此了。幸好直到晚间和大老太太一起用饭时候,并未听起大老太太说起此事,棠龄心中总算稍稍的松口气。

    等到用过了晚饭,大老太太留下了棠龄。棠龄的心瞬间的提了起来,有几分懦懦的来到了大老太太的面前。大老太太慈爱的拉着棠龄的手道:“好孩子,坐到祖母身边来。”

    棠龄心内忐忑的坐了下来。大老太太拍了拍棠龄的手,对任妈妈示意了一下。任妈妈就转身拿出了一个荷包来。

    大老太太对棠龄道:“打开吧。”

    棠龄一时间有几分懵然,却还是接过了任妈妈手里的荷包,入手有几分发沉,不知里面放着什么东西,荷包的口松松的系着,棠龄的手稍一倾斜,里面的东西就落到了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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