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

    她桑月一个小小的孤女,既无万贯家财,又非达官显贵,如何能见得到府中千娇百宠的小姐?

    桑月顿感无望。

    她已经在封雪苑住了四个多月,如今神智恢复,父母找到,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一直赖在这里。

    本想通过上官姑娘来找寻失去的记忆,然而天不随人愿,线索竟然断在了太尉府。

    难道,难道真的要去找陆疆帮忙吗?

    可自己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既然拒绝了他的心意,又何必再两相纠缠?

    桑月愁肠百结,她该何去何从呢?

    夜晚,月色笼罩大地。

    一人一马急行于前往军营的路上,那人是陈青。

    军帐中,主座上的陆疆正在垂首沉思,他铁甲未退,连佩剑都未插进刀鞘而掷于案上,显然是刚回来不久。

    他面前站着四个武将,正在向陆疆汇报着什么。

    年关将至,边境沙匪蠢蠢欲动,烧杀抢掠之事频起,百姓叫苦连天。

    郡守上书天子,奏请派兵剿匪,天子年幼,此事交由将军全权处理。

    此刻陆疆正在与副将们商策如何应对,该派兵几许,何人前往。

    副将杨宇,当朝第一猛将,骁勇冠绝,争战经验充足,但易冲动,不善谋略。

    他走上前一步,跪下请命,“臣愿意前往。”

    陆疆扫了他一眼,思索片刻,说道:“不必你去,沙匪流窜虽然频繁,但未成气候,派校尉前往即可。”

    校尉何成康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上前跪下。

    这事还不用老将出马,用来历练历练今年刚升上校尉的武状元正好合适。

    陆疆声音铿锵有力,朝何成康道:“你领兵五万,后日出发,前往川阳郡,协助郡守剿匪。”

    何成康叩首,“臣领命。”

    陆疆望向其他三人,“可有异议。”

    众人齐声回道:“无。”

    陆疆便朝他们挥手,“下去吧。”

    军帐将士谈话,闲杂人等不得靠近,陈青在军营打拼多年,深知军中规矩,因此只在远处耐心等候。

    见人有出来了,陈青才叫小兵通报。

    众人离开后,陆疆未曾休息,他褪下铁甲,架好佩剑,坐在案前仔细研究川阳郡的地形图。

    陈青走进帐内,朝陆疆行礼,“将军。”

    陆疆见他来,怔愣了一瞬,最近忙于军务,他好像有段时间没有回封雪苑了。

    眼前闪过她清丽娇艳的面庞,他甚是想她。

    可她拒绝了他的情意,他不知要用何种态度面对她。

    如此这般,他才日日把自己困于军中,好让他暂时忘记那张让他夜不能寐的脸庞。

    “她怎么了?”陆疆问道。

    “姑娘今日去了个叫做听雨阁的茶肆,向老板打听一个小女孩的身份。”陈青回答。

    “什么小女孩?”陆疆看着陈青,眼神透露着不一样的锋芒。

    “属下不知,姑娘也未曾打听出来。只是姑娘上马车时问属下,车舆上雕刻青鸟的是京城哪家人士,属下回答说是太尉府。”

    桑月和听雨阁掌柜讲话的时候,他在远处停车,并不在场,就连小女孩也是他后来问小翠才知道的。

    “还有吗?”

    “上车后姑娘便直接回了封雪苑,未在外面停留。”

    陆疆沉凝片刻,“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属下告退。”陈青走出军帐,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兵把他带出军营。

    在月色的掩映下,陈青回到了封雪苑,苑中寂静无声,与平日无二模样。

    而在军帐中的这边,陆疆正在思索桑月跟太尉府的关系。

    按道理桑月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那她是何时与太尉府联系上的?那个小女孩又是谁?或者说她想起了什么?!

    想到此处,巨大的不安向陆疆袭来,他需要快些见到桑月。

    两天后身为将军的陆疆送何成康出城,结束后他便打马往封雪苑赶。

    天气寒凉,大风把陆疆的脸刮得通红,只是行武之人面黑,看不太出来。

    陆疆站在封雪苑的主屋外,听着屋内笑闹的声音,他没直接进去,而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

    清脆的笑声,低声的细语,陆疆心头微动,他很久不曾听她这般笑过了。

    她在他面前总是拘谨的、不安的,有时甚至是躲避的。

    久不见人来开门,陆疆咳嗽了一声。

    屋内,听到咳嗽声的桑月和小翠,声音忽的停下,是谁在外面?

    桑月朝小翠示意:“你出去看看。”

    小翠快步走去开门,看到来人她惊呼:“将军。”

    陆疆嗯的应了一声,跨进过门槛,抬手关门,把寒风连同小翠一同挡在外面。

    桑月抬眼望去,陆疆穿着披搏铁甲,头盔单手拿着抵在腰侧,双目如炬,身形高大威武的朝她走来。

    “这是要打战了?”桑月茫然地看着一身铠甲的他。

    “没有,校尉前往川阳郡剿匪,我今早送他出城。”陆疆被她的表情逗笑,唇角勾起,简单的解释着。

    桑月点头,请他坐下。

    “你在做什么?”陆疆看着案上堆置着的一大堆东西,问道。

    桑月坐回位置,继续摆弄着茶具,回他:“在煮茶,要喝一杯吗?”

    “好”陆疆点头答应,随后把头盔置于一边的架子上。

    他想把盔甲也脱了,可里面不曾穿外袍,他怕唐突了她。

    这是桑月第一次煮茶,茶具昨日才买回,她还没捣弄过,此刻陆疆又看着,她不免紧张起来。

    可在陆疆的眼里,美人煮茶甚是好看。

    为了方便操作,长袖被轻轻撩起,露出一节白皙的皓腕,纤细的指尖在茶具间跳动,弯腰时步摇轻轻晃动,在陆疆的心湖泛起一阵阵涟漪。

    陆疆炙热的眼神快要把桑月融化,虽说她已经知道他的心意,可直白又热烈的情感总叫人难以承受。

    桑月忍着,终于经过炙茶、碾茶、罗茶、煮茶、酌茶等多道步骤后,茶做好了。

    茶水倒进白瓷杯中,茶起氤氲,清香撩人。

    桑月把茶端到陆疆面前,“将军请用,这是我第一次煮茶,还请多多包含。”

    陆疆大方的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热茶下肚,寒气祛除。

    “好喝。”

    桑月吓一跳,这茶刚煮出来,不烫吗?

    与陆疆的牛饮不同,她细细品尝,茶气醇香,顺滑柔和,绵蜜甘甜,味道很不错。

    第一次煮茶便这般好喝,桑月心情愉悦。

    见陆疆不再饮茶,桑月才想起他贸然来此,定然是有事找她的。

    她放下茶杯,看向陆疆,问道:“将军找我,可是有事?”

    “确实有事。”陆疆说完,从袖口出拿出一份册子递给她。

    桑月接过,展开。

    册子上写着:桑月,京城人士,年十八,居于城西华永街石胜路封雪苑,奴婢两人,田宅十七亩。

    桑月拿着册子的手微微颤抖,满脸不可置信,“这是?”

    陆疆回她:“这是你的新户籍。”

    话音刚落,桑月的泪水便夺眶而出,很快铺满整个脸庞。

    晶莹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地滑过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上,她努力咬着唇,克制着翻涌的情绪。

    没有人知道,这份户籍对她多重要,没有户籍就不能申请通关文书,也就没有办法出城,她仍旧是京城的困兽、笼中的雀鸟。

    可有了户籍以后她就是自由的,是不受束缚的,天高海阔,她想去哪便去哪!

    桑月哭得一抽一抽的,连鼻尖都哭红了,虽说哭得惨烈,可心底却是愉悦的。

    陆疆被她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他想要抬手帮她拭泪,却被她躲了过去。

    桑月拿起手帕利落地擦了下眼睛,稍稍整理过后,她才把刚刚还没来得及的问题问出,只是声音哭得有些沙哑。

    “你把封雪苑给我了?”

    “嗯,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你身边的两个婢女我也写在你的名下了。”

    “那田宅十七亩是什么意思?”

    “苑子周边的农地以后都是你的。”

    “为什么?”

    桑月不解,她何德何能受此恩惠?以后她又该拿什么偿还?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陆疆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没有立马回答。

    他忽然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深情地说:“我心悦你,想娶你,以正妻之礼。”

    面前的人还穿着铁甲,此刻正庄严神武地站着她面前,告诉她要娶她为正妻。

    桑月愕然,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户籍之恩,正妻之礼,他不曾欺辱一个孤女,也不是随便玩弄的外室,他真的敬她,爱她,把她放在心上!

    桑月颠沛流离的心,顿时像浸在温暖的泉水般轻盈舒缓。

    以前的她因为身世而拒人于千里之外,今日的她也因为被爱而重新打开心房。

    陆疆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注意着她脸上细小的情感变化。

    她眼中的盈盈情意让他恍惚,他等这一刻太久了,久到他都忘了彼此相爱的模样。

    陆疆忽然凑近她,干燥的唇贴着她柔嫩的唇瓣,他躁动的心无处安放,只能通过亲吻来释放。可是简单的触碰怎么够,他伸手抱着她纤细的腰,勒紧,唇重重的碾着,咬着,大舌伸进去深深的搅着。

    舌头碰到她的,陆疆觉得连灵魂都得到抚慰,她终于是他的了。

    可怜的桑月,情窦初开,被咬得疼了,舌头发麻,嘴唇却只能溢出支离破碎的□□,转瞬又被对方吃了去。

    不仅唇瓣疼,她的身上也疼,他身上的铁甲紧紧压着她,让她呼吸困难,腰也被他的手勒红,最后桑月被亲晕了过去。

    没错,他们心意相通的第一次亲吻,桑月便领略到了陆疆可怕的实力。

    等桑月醒来后的第二天,羞涩的她才发现苑中嚼舌跟的两个嬷嬷不见了,变成了两个没见过的小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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