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期却是笑了，似无奈至极，“我能如何呢？”
他指尖微动，轻轻撩动她的头发，低低叹道：“觅儿，之于你，我又能如何呢？”
程非晚哪里回答的了这个问题。
比起他的疯狂，这份平静更让人恐惧，因为此证明着他的理智已经重新占据上风，证明着他在放任天性去分析利弊，然后及时止损，做出利于自己的选择。
谢无期静静的望着她，吐字清晰，那缕哀愁宛若昙花一现，复归了平和淡漠。
“从一开始，我就晓得‘情’这东西有多厉害，所以我不愿意接受你，不愿意为此受控，但我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的欲望。”他浅浅一笑，仿佛认了命，“故而诞下今日之果，是我自作自受，但──”
谢无期顿了顿，旋即一字一句，坚定的说：“我能给你的，我都已经给了，你不肯回以真心，那是你的问题，错不在我。”
这样的事实被他轻易挑明，程非晚垂下了眼，不敢再去看他，“是我对不起你。”
与他的情爱，她确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嗯。”谢无期淡淡的应了一声，“所以我会与你交易，我会一遍又一遍的询问你，但我绝不会求你，更不会为此自损。”
程非晚吸了吸鼻子，自觉羞愧，“你做的很好。”
哪怕一开始不了解他的时候，哪怕误解他的时候，她也希望在度化之余，保留他美好的品质，譬如这一项：爱人先爱己。
这世上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如自己更重要。
她如是，他自当也如是。
程非晚闭了闭眼，然后重新迎上他的视线，不再辩解道歉，只问了一句话：“如果我听了你的，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吗？”
谢无期温言回应：“自然。”
程非晚咬了咬牙，眼眶里蒙上一层水雾，“但你永远都不会再与我交心了，对吗？”
这后一问才是重点，也是他不曾说出口的后果。
谢无期敛眸，眼里没她，答的毫不犹豫：“是。”
“我不答应！”程非晚耍起无赖，反口拒绝，“我要的就是你这颗心，纵然不能全心全意，爱情这一部分需得有我的位置。我好不容易得到了，你却要收回去？”
谢无期视线落在别处，正好看到她遍布吻痕的白皙脖颈，喉头轻轻吞咽了一下。
“我能给，自然也能收回来。”
程非晚趴在他身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压住他，尽管他并没有反抗，“我不许！”
她理亏又说不过他，就开始耍无赖。
“贪得无厌。”谢无期轻声评判。
他已经给过她很多次机会，是她不肯要，如今还要他委曲求全吗？总不能谁的情意更深一些，谁就活该去受委屈。
天底下，没这个道理。
不曾想，程非晚还真就不要脸面了，言之凿凿的说：“世上有几人会不贪心？我当然不例外，反正这种解决方式我不允！”
可原则性的问题，谢无期不会让步，亦不能妥协。
他只道：“孤许你，旁的，一概不变。”
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宠着她、惯着她，只是从前会这样做，只是希望她能开心，而往后这样做，只是因为他开心。
反之，他不开心了，也就没了。
程非晚自然明白这话的言下之意，胡搅蛮缠的道：“我说了，不答应！”
“那你想要如何呢？”相比于她的不理智，谢无期理智的近乎温柔，从未抗拒过她的肢体挽留，只是说出口的话却是残忍的，“这件事情总要有解决的方案，撒泼耍赖解决不了问题。”
他冷静的提醒：“我若铁了心的要收回这颗赠出去的心，你也留不住它。”
程非晚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重申那番话：“我当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需要时间，现在没法告诉你。我当然还是可以骗你，但你也早就知道了不是吗？这件事上我不想骗你。”
虽然她不曾说，但她默认让他等，就是因为不想撒谎，他自也猜得到。
所以，他一直在等。
只是等待的时间，对于天子骄子的太子殿下已经很漫长了，而对于她来说却太过短暂，短暂到这场计划都没有进行到一半，短暂到她半字不能述说。
“借口！”
对于她的辩解，谢无期根本不为之所动。
“是，是我欲望的借口。”程非晚毫不避讳的承认，依然如八爪鱼似的遏制住他，几乎是哭着恳求道，“但是……我们不能就这样算了。”
谢无期叹了口气，仿佛对于她也没有了办法，再次闭上眼睛，轻声评判：“既要又要，你这个人，真的很贪婪。”
“我本来就是个贪婪又自私的普通人，你若将我想象的美好，那便就是你错了。”程非晚吸了吸鼻子，“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不是，所以我们天生一对，不该要离心的。”
“可是觅儿，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心很疼。”谢无期双眸紧闭，睫羽竟也湿了，“它告诉我，应该答应你，让你开心，可是答应你的话，我会不开心的，这样的话我会觉得很难受。”
“我知道。”这话程非晚自己说着也没底气，“对不起。”
谢无期依旧没有睁开眼睛，“我不需要道歉，你知道这是最没用的东西，我瞧不上的。”
“我不能按你所说的那样。”程非晚摇了摇头，再次言辞坚定的拒绝，“但如你所言，这件事情既然捅破了，就总要有解决的方式，不能拖着。”
谢无期并不抱期待，“所以你想怎样呢？”
这句话，他今晚已经问了很多遍，而现在，程非晚终于想好了答案。
“我们都不能接受对方的方案，所以不如各退一步。”她冷静下来，提出他能接受的方式，“我允你，用各种方法来探查我的秘密，我不会生气。与此同时，三年之约照旧，三年之后不论你得到了多少答案，那些你没能得到的答案，我都会一一为你解答。”
谢无期睁开了眼睛，却是皱了眉，眼里具是心疼，“这样你会很吃亏。”
“是啊，亏死了。”程非晚像是哭又像是在笑，“可我也不能把你弄丢了啊……”
谢无期又一次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他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话来。
他只是摁下她的脑袋，虔诚的、缱绻的、爱恋的与她接吻，与她身心相连。
其实程非晚也说不准自己三年之后究竟能做到哪一步，可谁叫她家大反派不好哄，小事无所谓，大事那真是比驴还倔，但越是如此，她越觉得喜欢。
随春生的话点醒了她，叫她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她不可否认，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他，很喜欢很喜欢。也许是喜欢他的脸，也许是喜欢他复杂的底色，只是这份不清白的喜欢，还称不上是爱。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程非晚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谁，上一辈子也没有，谢无期就是她的唯一。
所以尽管结局可能会不尽人意，但中间的过程，她也要好好享受，不浪费。
至少将来，不后悔。
这个交心的吻并不绵长，戛然而止在程非晚的肚子“咕噜噜”叫唤的那一刻，四瓣分离，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紧接着，谢无期的肚子也叫了两声。
程非晚讶然，“你也饿了？”
谢无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陪你闹了一整天，不饿才有鬼吧？”
“后面明明是你在闹！”程非晚不满的反驳，后半句话却说的没什么底气，“我顶多……也就上午闹了会儿。”
“行。”谢无期懒得跟她计较，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那我们去吃饭？”
他抱着她坐起来，探头往窗外张望，道：“天还没黑透，刚好能赶上晚膳。”
“那正好。”程非晚作势就要下床，“别让卿卿他们干等着。”
“等不及他们会自己吃的。”谢无期抓住她的手，语气揶揄，“我们一天不吃饭，他们还能陪着一天不吃饭？”
程非晚脸一红，理不直气也壮，“我饿不行吗？殿下还有什么事？”
这声“殿下”与从前皆不同，有那么点调情的意思在，谢无期挑了挑眉，突然觉得顺耳多了，他伸手从旁边枕头下摸出一个圆滚滚的白玉小瓷瓶。
程非晚探头过去，“这是什么？”
“药。”谢无期顺势扒开她的本就松松垮垮的衣领，露出被咬伤的肩膀。
“这么点儿伤，不用吧？”程非晚虽没躲开，但皱了眉，表情不掩嫌弃。
谢无期点头，一边均匀涂抹一边附和道：“是啊，所以这不是治疗的药。”
“嗯？”程非晚瞬间感兴趣了，“你别告诉我是延缓愈合，留疤的？”
“这就是。”谢无期收回手，理直气壮的挑了挑眉，“怎么，不许吗？”
程非晚没说许与不许，狡黠的笑了笑，然后猛的伸出手勾出一小块药膏，一手抱住他的脖子，一手在他肩膀上的牙印涂抹。
这一口是她的杰作，既然要留，便就都留下，成为时光也无法湮灭的印记。
她动作迅速，起身起的急，谢无期笑着扶住了她的腰，“你下手轻一点。”
“好啦。”程非晚顺势圈住他的脖颈，“古有啮臂为盟，今有齿痕定情。”
她眉眼欢愉，一字一句的宣布：“大少爷，自今日起，你就是我的了。”
谢无期静静地望着她，任由眼底情意流淌，他温柔的答复：“荣幸之至。”
他指尖微动，轻轻撩动她的头发，低低叹道：“觅儿，之于你，我又能如何呢？”
程非晚哪里回答的了这个问题。
比起他的疯狂，这份平静更让人恐惧，因为此证明着他的理智已经重新占据上风，证明着他在放任天性去分析利弊，然后及时止损，做出利于自己的选择。
谢无期静静的望着她，吐字清晰，那缕哀愁宛若昙花一现，复归了平和淡漠。
“从一开始，我就晓得‘情’这东西有多厉害，所以我不愿意接受你，不愿意为此受控，但我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的欲望。”他浅浅一笑，仿佛认了命，“故而诞下今日之果，是我自作自受，但──”
谢无期顿了顿，旋即一字一句，坚定的说：“我能给你的，我都已经给了，你不肯回以真心，那是你的问题，错不在我。”
这样的事实被他轻易挑明，程非晚垂下了眼，不敢再去看他，“是我对不起你。”
与他的情爱，她确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嗯。”谢无期淡淡的应了一声，“所以我会与你交易，我会一遍又一遍的询问你，但我绝不会求你，更不会为此自损。”
程非晚吸了吸鼻子，自觉羞愧，“你做的很好。”
哪怕一开始不了解他的时候，哪怕误解他的时候，她也希望在度化之余，保留他美好的品质，譬如这一项：爱人先爱己。
这世上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如自己更重要。
她如是，他自当也如是。
程非晚闭了闭眼，然后重新迎上他的视线，不再辩解道歉，只问了一句话：“如果我听了你的，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吗？”
谢无期温言回应：“自然。”
程非晚咬了咬牙，眼眶里蒙上一层水雾，“但你永远都不会再与我交心了，对吗？”
这后一问才是重点，也是他不曾说出口的后果。
谢无期敛眸，眼里没她，答的毫不犹豫：“是。”
“我不答应！”程非晚耍起无赖，反口拒绝，“我要的就是你这颗心，纵然不能全心全意，爱情这一部分需得有我的位置。我好不容易得到了，你却要收回去？”
谢无期视线落在别处，正好看到她遍布吻痕的白皙脖颈，喉头轻轻吞咽了一下。
“我能给，自然也能收回来。”
程非晚趴在他身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压住他，尽管他并没有反抗，“我不许！”
她理亏又说不过他，就开始耍无赖。
“贪得无厌。”谢无期轻声评判。
他已经给过她很多次机会，是她不肯要，如今还要他委曲求全吗？总不能谁的情意更深一些，谁就活该去受委屈。
天底下，没这个道理。
不曾想，程非晚还真就不要脸面了，言之凿凿的说：“世上有几人会不贪心？我当然不例外，反正这种解决方式我不允！”
可原则性的问题，谢无期不会让步，亦不能妥协。
他只道：“孤许你，旁的，一概不变。”
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宠着她、惯着她，只是从前会这样做，只是希望她能开心，而往后这样做，只是因为他开心。
反之，他不开心了，也就没了。
程非晚自然明白这话的言下之意，胡搅蛮缠的道：“我说了，不答应！”
“那你想要如何呢？”相比于她的不理智，谢无期理智的近乎温柔，从未抗拒过她的肢体挽留，只是说出口的话却是残忍的，“这件事情总要有解决的方案，撒泼耍赖解决不了问题。”
他冷静的提醒：“我若铁了心的要收回这颗赠出去的心，你也留不住它。”
程非晚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重申那番话：“我当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需要时间，现在没法告诉你。我当然还是可以骗你，但你也早就知道了不是吗？这件事上我不想骗你。”
虽然她不曾说，但她默认让他等，就是因为不想撒谎，他自也猜得到。
所以，他一直在等。
只是等待的时间，对于天子骄子的太子殿下已经很漫长了，而对于她来说却太过短暂，短暂到这场计划都没有进行到一半，短暂到她半字不能述说。
“借口！”
对于她的辩解，谢无期根本不为之所动。
“是，是我欲望的借口。”程非晚毫不避讳的承认，依然如八爪鱼似的遏制住他，几乎是哭着恳求道，“但是……我们不能就这样算了。”
谢无期叹了口气，仿佛对于她也没有了办法，再次闭上眼睛，轻声评判：“既要又要，你这个人，真的很贪婪。”
“我本来就是个贪婪又自私的普通人，你若将我想象的美好，那便就是你错了。”程非晚吸了吸鼻子，“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不是，所以我们天生一对，不该要离心的。”
“可是觅儿，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心很疼。”谢无期双眸紧闭，睫羽竟也湿了，“它告诉我，应该答应你，让你开心，可是答应你的话，我会不开心的，这样的话我会觉得很难受。”
“我知道。”这话程非晚自己说着也没底气，“对不起。”
谢无期依旧没有睁开眼睛，“我不需要道歉，你知道这是最没用的东西，我瞧不上的。”
“我不能按你所说的那样。”程非晚摇了摇头，再次言辞坚定的拒绝，“但如你所言，这件事情既然捅破了，就总要有解决的方式，不能拖着。”
谢无期并不抱期待，“所以你想怎样呢？”
这句话，他今晚已经问了很多遍，而现在，程非晚终于想好了答案。
“我们都不能接受对方的方案，所以不如各退一步。”她冷静下来，提出他能接受的方式，“我允你，用各种方法来探查我的秘密，我不会生气。与此同时，三年之约照旧，三年之后不论你得到了多少答案，那些你没能得到的答案，我都会一一为你解答。”
谢无期睁开了眼睛，却是皱了眉，眼里具是心疼，“这样你会很吃亏。”
“是啊，亏死了。”程非晚像是哭又像是在笑，“可我也不能把你弄丢了啊……”
谢无期又一次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他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话来。
他只是摁下她的脑袋，虔诚的、缱绻的、爱恋的与她接吻，与她身心相连。
其实程非晚也说不准自己三年之后究竟能做到哪一步，可谁叫她家大反派不好哄，小事无所谓，大事那真是比驴还倔，但越是如此，她越觉得喜欢。
随春生的话点醒了她，叫她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她不可否认，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他，很喜欢很喜欢。也许是喜欢他的脸，也许是喜欢他复杂的底色，只是这份不清白的喜欢，还称不上是爱。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程非晚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谁，上一辈子也没有，谢无期就是她的唯一。
所以尽管结局可能会不尽人意，但中间的过程，她也要好好享受，不浪费。
至少将来，不后悔。
这个交心的吻并不绵长，戛然而止在程非晚的肚子“咕噜噜”叫唤的那一刻，四瓣分离，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紧接着，谢无期的肚子也叫了两声。
程非晚讶然，“你也饿了？”
谢无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陪你闹了一整天，不饿才有鬼吧？”
“后面明明是你在闹！”程非晚不满的反驳，后半句话却说的没什么底气，“我顶多……也就上午闹了会儿。”
“行。”谢无期懒得跟她计较，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那我们去吃饭？”
他抱着她坐起来，探头往窗外张望，道：“天还没黑透，刚好能赶上晚膳。”
“那正好。”程非晚作势就要下床，“别让卿卿他们干等着。”
“等不及他们会自己吃的。”谢无期抓住她的手，语气揶揄，“我们一天不吃饭，他们还能陪着一天不吃饭？”
程非晚脸一红，理不直气也壮，“我饿不行吗？殿下还有什么事？”
这声“殿下”与从前皆不同，有那么点调情的意思在，谢无期挑了挑眉，突然觉得顺耳多了，他伸手从旁边枕头下摸出一个圆滚滚的白玉小瓷瓶。
程非晚探头过去，“这是什么？”
“药。”谢无期顺势扒开她的本就松松垮垮的衣领，露出被咬伤的肩膀。
“这么点儿伤，不用吧？”程非晚虽没躲开，但皱了眉，表情不掩嫌弃。
谢无期点头，一边均匀涂抹一边附和道：“是啊，所以这不是治疗的药。”
“嗯？”程非晚瞬间感兴趣了，“你别告诉我是延缓愈合，留疤的？”
“这就是。”谢无期收回手，理直气壮的挑了挑眉，“怎么，不许吗？”
程非晚没说许与不许，狡黠的笑了笑，然后猛的伸出手勾出一小块药膏，一手抱住他的脖子，一手在他肩膀上的牙印涂抹。
这一口是她的杰作，既然要留，便就都留下，成为时光也无法湮灭的印记。
她动作迅速，起身起的急，谢无期笑着扶住了她的腰，“你下手轻一点。”
“好啦。”程非晚顺势圈住他的脖颈，“古有啮臂为盟，今有齿痕定情。”
她眉眼欢愉，一字一句的宣布：“大少爷，自今日起，你就是我的了。”
谢无期静静地望着她，任由眼底情意流淌，他温柔的答复：“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