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司白已经半年没有回家了,这次回来,他和母亲的关系依旧紧张,两人形同陌路一般,互相看见对方都不说话,都等着对方先开口,完全不像一对正常的母子。

    餐桌上,这是两人唯一可以坐到一块儿的地方。

    徐萱是个很强势的女性,她剪了一头干练的短发,妆容精致,上挑的眉眼不显妩媚娇柔,更多透露出的是她不容质疑的强硬,很多时候,性格就在眉眼之间体现得透彻。

    此时,她正在吃一盘沙拉,沙拉上几片熟牛肉,一点儿调味剂都没有放,只有狠人才能如此对待自己。

    岑司白餐盘里也是萨拉,牛肉也没有一片,桌上还有岑溪,不然两人因为事物都能吵起来。

    “难得一见的贵人啊,我这儿也没好茶好饭招待你。”

    徐萱眼都不抬,明显就是心里对岑司白不满,所以说话都是夹枪带棒的。

    岑司白低头吃饭,根本不理会她。

    “外婆,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岑溪的儿子小汤圆几年刚刚满四岁,肉嘟嘟的脸蛋,性格很外向,特别招人喜欢,小孩子自然不懂大人之间的气氛,他很天真的看着自己的外婆和舅舅。

    “小汤圆,外婆没有生气啊,小胡萝卜,你喜欢吃的啊,多吃一点哦,吃了长高高。”

    长辈和晚辈天生亲近,徐萱性格虽然冷硬强势,但这不妨碍她喜欢小崽子,甚至说起了让人肉麻的叠词。

    “有的人,都快三十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不知道以后要干什么。”

    岑司白知道这话说给他听的,他给侄儿递了颗通红的草莓,全然当做听不见,两人的相处一向如此,仍有对方怎么挖苦讽刺,他都当听不见,因为只要他开口理会,两人免不了争吵,而且都是些无谓的争吵。

    岑溪见两人气氛实在不对,开口打圆场道:“妈妈,司白不用着急的,再说了,司白很有主见的,也许哪天他就带着孙子回来看你了。”

    “哼,”徐萱冷哼一声,将叉子扔到桌上,“可别,我又不是饿孙子,我一点儿不眼红什么天伦之乐、儿孙满膝,我是奉劝他,别带着阿猫阿狗回来,结婚生子,那就得明媒正娶,别搞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

    “吃饱了。”

    岑司白听不下去,他将餐布往桌上一砸,起身就要离开。

    刚走几步,小侄儿就缠住了他:“舅舅,舅舅,陪汤圆玩儿乐高,陪汤圆玩儿乐高。”

    岑司白摸了摸小侄儿的脑袋,实在不忍心拒绝这么可爱的小崽子。

    小汤圆见舅舅点头,蹦蹦跶跶的去把乐高拿出来,他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最喜欢看的就是打怪兽,拼的乐高也是机甲风,岑司白并不干扰小孩子的想法,只是偶尔提出一些合理的建议,更多的时候充当递积木的工具人。

    徐萱和岑溪也在旁边坐着,正在做美甲,美甲师拿出手机给两人选款式,岑溪选了一款,徐萱歪头一看,给她否决了,“这颜色不行,这个适合你。”

    岑溪将脸颊旁垂顺的头发挽到耳后,她仔细看了看自己母亲挑的,想拒绝,但最后还是点头同意。

    岑司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情复杂,小侄儿非常投入,已经不需要他插手指挥,百无聊赖的翻开一本时尚杂志,坐在地毯上,放空思绪。

    “司白,过两天你姜爷爷生日,一起去吧,正好商量一下事情,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你看你姐姐都生孩子了,你还孤家寡人一个。”

    徐萱看着美甲,心情好了些,然而她说的这些话,让岑司白心情非常不好,他捏了捏眉心,忍耐克制。

    “和你说话呢?聋了?听不见?”

    徐萱脾气不好,而且在家里从来都不克制,她声音突然拔高,小汤圆被吓了一跳,扭头一脸茫然的看着大人。

    “小溪,带汤圆去花园玩儿会儿。”

    岑溪点头,起身去抱小汤圆,小孩子不懂什么是服从,突然的命令让他很抗拒,出去时又哭又闹。

    “既然你回来了,我也把话给你说开,我和你爸身体都不好,也管不了太多事情了,你收收心,回来成家立业,如果你没意见,我就和姜家通通气,来年开春你把婚给我接了。”

    徐萱一股脑儿的说完话,岑司白依然沉默。

    徐萱这人活得拧巴,当初岑司白父亲出轨,她想着不能便宜外面的女人,离婚要死要活什么的,最后什么都没有,孩子老公白白送给别人,她便把外面女人生的孩子带了回来,给了女人钱打发走,抱回来的孩子就是岑山云,也就是岑司白的哥哥,当时这孩子才一岁多,她打心里不喜欢这个孩子,又要逼自己把这孩子当亲生的养,后来自己生了岑司白,也就忍不下去了,平日完全放养不管,看见就心烦的地步。

    偏偏岑山云性子好,又不知道大人的事儿,只是一味觉得是自己没做好,极力讨好母亲,可是一次次得到的都是冷漠。

    岑司白自小就喜欢这个大哥,他从小就不懂,为什么母亲对大哥那么冷漠,甚至是绝情的地步,到了后来,岑山云身体就垮了,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直到他出了车祸,腿脚经常幻痛,便一直住在郊区别墅,也就偶尔宴会,身体状态好的时候出来露露面,外面开始乱传他的病,传来传去,便传成那方面有病。

    他是初中的时候知道的这件事,至此成了他心中的刺,他拒绝接手家里的事务,因为这样会让他觉得,自己和母亲一样,是伤害大哥的刽子手,青春期的时候恨不得事事和徐萱对着做,长大后少了嘴角上的冲突,心里的反叛依旧不减。

    让他痛苦的是,他意识到自己越来越像徐萱,像她一样冷硬、没有人情味、淡漠、冷血,每当这个时候,岑司白都会陷入苦闷,他不希望自己变成最讨厌的样子,可是骨子里的东西却让他无法自洽。

    他不由得想到姜橙让他温柔一点,是因为讨厌他的性格,所以才会说出那些话吧,也是,他这种人,自然没人喜欢。

    “我命苦啊,你大哥那个情况不能指望,你又不听话,你是不是想把我累死?”

    徐萱开口,拉回了岑司白的思绪,她软下来一点,企图感化岑司白。

    岑司白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不想和她吵架,耐着性子道:“公司请职业经理人打理就行,现在什么时代了,还搞什么皇权继承?专业的人做得更好。”

    “家里的事情肯定是要交给你的,请谁能放心?”

    徐萱怒气上头,骂道:“不知道出去抛头露面有什么好,岑溪当年这样,现在你也是,她要不是听我的安排,现在还像你一样吊着没人要。”

    “你随便安排,我绝对不会去。”

    岑司白说完,起身出门。

    不提岑溪还好,一提岑溪岑司白就憋不住火。

    当年也是这样,徐萱从来不认可表演算一个正经事业,在她心里面,演戏就是卖笑的,当初她也没这么排斥,但自从有次岑溪被骚扰以后,她就坚决不准岑溪再继续干这个,虽然是出于保护孩子的想法,但是她太独断,先逼着岑溪辞掉了剧团的工作,然后逼她结婚生子,结婚对象也是她亲自挑的。

    对方家世显赫,可惜人不怎么样,一年以后就出轨了,当时岑溪哭着跑回家,在家住了几个月,岑司白当年才二十出头,但是他坚决站着岑溪这边,支持她离婚去找自己的幸福,可惜,当时岑溪发现自己怀孕了,那个男人又来认错保证,最后徐萱让岑溪回去了。

    现在岑溪过的并不好,岑司白知道。

    其实当年他知道,岑溪有喜欢的人,是剧团的穷小子,徐萱瞧不上,非要棒打鸳鸯,岑司白从小就讨厌母亲的□□,经过这件事情,他更反叛了,后来毅然决然进入娱乐圈,也是有和母亲作对的意思。

    所以,他的婚姻绝对绝对不允许徐萱插手,当初两家安排了多次见面,他都找借口回避,本来是永远不会和姜橙碰面的,之前的聚会是巧合,一起进入剧组却成了躲不过去的劫。

    岑司白发动车子,引擎声暂时平息了他心里的烦躁,但心里就像有一股麻绳,两个力拉扯扭曲着,快要把他撕裂。

    -

    姜橙被叮叮咚咚的声音吵醒,今天姜从恤寿辰,家里要办宴会,厨房一大早就开始工作,袁姨正忙得晕头转向,姜橙起了床,洗漱好,自己下楼去找吃的。

    厨房请了不少人,正在准备各种食材,袁姨抽空给姜橙煮了碗面条,吃了面,姜橙去梅园坐着发呆。

    梅园的花开得正好,香气扑鼻,现在也就这里安静些,姜橙特意来这儿静静,想想事情,她还没有下好决定,但是这个决定必须要下了。

    姜橙点开微信,随意翻着朋友圈,李沐还在朋友圈发广告,依旧是美容院的优惠券,说什么内部才有,朋友圈点赞免费得,当时她充了钱,前几天她约着安叶去了几次,但一次都没有遇到他。

    当时他明明就充了钱的,怎么不来?不是说好要保养的吗?

    离开剧组已经半个多月,她和岑司白断联了。

    姜橙点开岑司白的头像,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不去美容院,但是也只是想想罢了。

    烦躁的情绪困扰着姜橙,坐了一个早上,她终于下好决定。

    她穿上盛装,化了精致的妆容,陪着爷爷招待客人。

    姜远洲也来了,他比姜橙更像主人,热络的和每个客人打招呼,今天请的基本上都是平日来往密切,比较亲近的亲朋好友,大家看着姜橙都是一阵夸,再看姜远洲,很多都不认识。

    “老爷子,这位是?”

    说话的人看向姜从恤,姜从恤还没开口,姜远洲就迫不及待的自我介绍,“我是远洲,爷爷的亲孙子。”

    “孙子?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对方询问姜从恤,很认真的表情,看着姜远洲一脸吃瘪的样子,姜橙差点儿乐笑了。

    “那什么,孩子的事情。”

    姜从恤握住对方手,嘴上打着哈哈,将人往里带,姜远洲站在原地,气得像河豚一样。

    然而到晚上,姜远洲又得意了起来,他喝了点儿酒,特意找到梅园里的姜橙,冷嘲热讽。

    “我的好妹妹,怎么一个人躲这儿了?”

    姜远洲端着酒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姜橙正在吃蛋糕,听见姜远洲的声音,手上的勺子用力,恨不得戳到姜远洲身上。

    “你看你,打扮得这么漂亮,可惜了,那个岑家老三居然放了你鸽子,怎么回事儿啊?”

    姜远洲故作惊讶,“你不是和他情投意合吗?怎么,他不来都没和你招呼一声,太不厚道了,害你白白等了一天。”

    “啧啧啧,这种男人要不得啊。”

    姜远洲咋舌。

    岑家老三没来,姜橙有点儿迷茫,他为什么不来呢?

    不来就是他的态度吧,想想也是,这么多年两人都没有见一面,以前姜橙以为是因为自己刻意回避,现在想想,应该是他不想见到自己吧。

    但是在姜远洲面前,姜橙自然不能承认,她一脸淡定的道:“没有啊,刚刚他给我电话了,工作上有事儿耽搁,我现在就给他送夜宵去。”

    姜远洲打量姜橙表情,一时间分辨不出真假,于是道:“我陪你去。”

    -

    姜橙在厨房装模作样的打包食物,姜远洲就跟着她身后,很明显,他对姜橙的说法报以怀疑,毕竟他亲眼看见她和那个叫岑司白的打得火热。

    “你吃饱了没事儿做吗?”

    打包完食物,姜橙瞪了瞪姜远洲,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可惜姜远洲这人是真的厚脸皮,一点儿不介意不说,死皮赖脸的就要跟着姜橙。

    姜橙头痛,心里想着怎么支走姜远洲,袁姨见状,出声道:“老爷叫你去书房。”

    “现在?”

    姜远洲看着袁姨,一脸怀疑,但是他又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事儿,看了姜橙几眼,只好离开。

    “袁姨,我出去一趟。”

    既然要演戏,只能演到底,姜橙提着餐盒去车库,发动车子,然后离开。

    她和岑司白的车子迎面而过,岑司白看见了她,减慢速度,偏偏姜橙手机响了,她微微偏头看了眼来电信息,两人的车对向驶过。

    电话又响了二遍,姜橙靠边停车,接了。

    “怎么了?”

    姜橙心情不好,所以不是很有耐心,而且这几天赵澜江一直烦她,有事儿没事儿都发些无聊的消息,早上好、晚上好、吃了吗、吃什么,姜橙有空回一条,多数时候看到了不想回。

    “没事儿,就问问你在家吗?”

    “怎么了?没有。”

    “那你在哪里啊?我来找你玩儿。”

    姜橙正想挂了电话,看见副驾驶座位上的餐盒,她问:“你吃饭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正好,姜橙正好不知道这些食物给谁,她让赵澜江发个地址,自己开车过去找他。

    赵澜江那叫一个激动,很快就发了地址过来。

    姜橙跟着导航走,赵澜江的地址是个不远不近的一个高档小区,到了门口,她正要给对方打电话,便看见赵澜江已经在寒风里等她了。

    姜橙摇下车窗,对着赵澜江招了招手,赵澜江定眼一看,顿时喜笑颜开、屁颠儿屁颠儿的跑来了。

    他穿着一件黄色皮卡丘睡袍,睡袍后面还有尾巴,跑动的时候尾巴一摇一摆的,姜橙实在理解不了,一个男生这么装可爱合适吗?

    “橙子,你真来了,我还以为你骗我的呢。”

    看见姜橙,赵澜江都要感动哭了。

    姜橙一脸无语,从车窗里递出餐盒,面无表情的道:“家里做的,做多了,丢了浪费。”

    赵澜江抱着餐盒,视若珍宝,“橙子,你居然想着我,我太感动了。”

    “说了丢了浪费,你正好打电话给我,谁没空想着你啊。”

    说着话,姜橙打方向盘,朝赵澜江挥了挥手,没想到赵澜江拉开副驾驶门,一屁股坐了进来。

    “干什么啊?”

    姜橙看着赵澜江,不明白他上车干嘛。

    赵澜江也不知道自己上来干嘛,但是外面冷,而且他想和姜橙多待一会儿。

    “下去。”

    一分钟后,赵澜江重新站在寒风中,姜橙踩油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没有马上回家,开车到了商场,去夹娃娃。

    姜橙不想回去面对姜从恤,更不想看到姜远洲,她夹娃娃的技术不好,以前玩儿的少,但是夹娃娃的感觉让她沉迷,这些可爱的玩偶能让她找回丢失的童年,也许是小时候徐淑晴不让她玩儿的原因,小时候没得玩儿的东西长大了使劲儿玩,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愈。

    玩儿的时候,有个小男孩站在她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姜橙失败n多次后,看着娃娃机里的史迪仔无奈,她超级喜欢史迪仔,特别是史迪仔红红的舌头和满嘴的尖牙,这是她小时候唯一得看的动画片,还是在片场的时候,有个姐姐拿手机给她放的,每次背台词的时候偷偷看一会儿,随时都害怕徐淑晴出现。

    现在还能回想起那种担惊受怕的感觉,就在她准备换个战场,小孩子开口道:“姐姐,夹子紧了,马上就能抓起来。”

    “是吗?”

    姜橙倒是听过这种说法,但是她害怕继续下去是沉默成本。

    “你给我两个币,我给你夹出来。”

    看着小男孩自信的样子,姜橙大方的给了他两个币。

    结果没夹出来,自信男孩也郁闷了,大骂老板太坑,夹子设置得太松。

    姜橙看他人小鬼大的样子,又给了他两个币,“再试试吧。”

    小男孩接过币,小心翼翼的操纵摇杆,这次他异常紧张,目不转睛的盯着抓臂,就在娃娃掉出洞口的瞬间,他蹦跳起来。

    在小男孩身上感受到快乐、轻松,和小朋友玩耍的感觉比想象中好,接下来的时间,姜橙和小男孩组成搭档,一起大杀四方。

    -

    另一边,岑司白将车停在姜家门口,他下车抽了根烟,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姜远洲开着车出来了,他一眼就瞧见了路边的岑司白,按了按喇叭,然后将车停到了岑司白车前面。

    “呵,巧了啊。”

    姜远洲摇下车窗,脑袋伸出车窗外。

    岑司白挑眉,看清姜远洲后,他微微皱眉。

    姜远洲感觉小拇指仿佛还在隐隐作痛,那天他的手指差点儿被岑司白掰断,想到这里,他故意挑衅道:“怎么,来找姜橙吗?很不巧,她刚刚出门了。”

    岑司白扭头看他,感受到对方的挑衅,他脸上露出不悦,拉开车门,准备离开。

    “诶,等等,你不好奇她去哪儿了吗?”

    姜远洲将车子往前开,堵住岑司白的去路,随即脑袋伸出窗外,大声道:“她去给别人送饭了,你不知道吧。”

    岑司白手上动作停顿片刻,姜远洲还觉得不够,下了车,趴到他窗边,“哥们儿,你知道吗?姜橙根本不承认自己和你在谈恋爱,你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啊?嗯?她玩你的吧?”

    岑司白斜睨姜远洲,脚下猛踩油门,车子嗖的一下往后退,姜远洲身体踉跄,差点儿摔了个狗吃屎。

    车子在路上一路狂飙,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

    直到红绿灯拦住岑司白的去路,他拨通林亭童电话,那边听起来像是在洗澡,有嘈杂的水流声。

    “哥,怎么了,这么晚找我干嘛啊?”

    “没什么,出来坐坐。”

    临河的烧烤店屋顶,林亭童和施云尹挤一张椅子上,两人相拥着互相取暖,岑司白就坐在对面。

    “你们两个能好好坐好吗?”

    岑司白喝了口啤酒,本来是心里烦躁,想找林亭童出来说说话,现在看见两个人这样秀恩爱,心里堵得更厉害了。

    “你别这么老古董好不好啊?”施云尹白了一眼岑司白,吐槽道:“你这年纪轻轻的,活得像个菩萨一样,现在连我们搂一下都看不顺眼了,你不是吧你?”

    “无聊。”

    岑司白不理会施云尹,他向来说不过施云尹,小的时候被施云尹揶揄调侃,长大点儿了,终于能用冷漠当做防御,现在再冷也没用,至少在她面前没用,她怎么的都能损到他。

    “司白,我说你不会是惹橙子生气了吧?”

    施云尹眼睛一眯,审视他的反应,见他不说话,抿着嘴唇,她捂住嘴惊讶起来,还真说准了。

    “要命了,”施云尹嘲笑起来,“早晚的事儿,你这又冷又硬的臭脾气,哪个小姑娘受得了啊,得,早晚被别人哄走了。”

    “你说是不是?”

    施云尹看向林亭童,林亭童假笑了一下,想到赵澜江的事情,他突然有点心虚。

    现在的情况是,施云尹不知道赵澜江喜欢姜橙,林亭童不知道姜橙和岑司白有婚约,几个人之间的信息差有点儿严重,彼此也无法真正领会对方的想法。

    “我和她没那回事儿。”

    岑司白不想和施云尹聊天,他起身离开,就在这时,赵澜江打了视频电话给林亭童。

    “妈?你也在啊?”

    施云尹看了眼手机,给了他一个飞吻,“宝贝儿,还没睡啊?”

    “都说了不准这么叫我,”赵澜江很生气,他非常介意这个称呼,特别是在林亭童面前,“林亭童,我有事儿和你说,妈,不准你听,我们男孩子的事儿。”

    从小备受宠爱的孩子,很多时候都是觉得母爱压抑,长大了拼命往外逃,比如赵澜江这种,他总觉得施云尹太过腻歪,但很多从小不受宠爱的孩子,往往为了渴求母亲的一个拥抱,不管多大了都还在努力讨好父母。

    林亭童起身往外走,正好赶上走到一楼的岑司白。

    “司白哥也在啊?”

    岑司白闯入镜头,赵澜江兴奋的打起招呼。

    “说吧,什么事儿啊,搞这么神神秘秘的。”

    林亭童有点儿不耐烦,赵澜江经常这样,一点儿小事儿也要烦他。

    “你猜?”

    不等林亭童说话,赵澜江自己先憋不住了,他将镜头对准餐盒,激动的道:“看,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东西啊?这也要烦我?挂了,挂了。”

    说着林亭童就要挂断视频,赵澜江急忙道:“是姜橙,橙子给我送的好吃的,知道我大晚上还没吃饭,特意给我送的,还热着呢,羡慕吧?”

    林亭童第一反应是扭头看岑司白,然后立马挂了视频。

    岑司白眼里闪过的寒,就像冬日河面的浮冰,泛着惨白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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