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浓，长生已发出平稳的呼吸声。季灼灼的眼皮越来越沉，她阖上眼睛靠着车身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匹忽然不受控制地嘶鸣起来，车夫大力挥舞鞭子，发出声声断喝。
季灼灼在惊慌中掀开帘子，探头向外望去。只见幽暗的夜空中，两匹俊美的火灵马拉着一辆环佩轻摇的马车，身姿矫健地朝渝州城的方向驰骋着。
它们的头上、背上发散着一簇簇的赤焰，炫目而又美丽。火灵马生性张扬，刻意挑衅季灼灼他们的马匹，只见它们身上的赤焰暴增数寸，唰地一下照亮了夜空。
地上的马匹受惊飞奔，季灼灼与长生死死抓住马车的横梁，在慌乱中季灼灼瞥见天上的马车。那是用天灵草晶打造的车身，车头悬了一排九阶魔兽头骨制成的风铃，车身的帷帐看着像鲛人纱，轻软薄净匀而又密不透风，隐约可以看见车里坐着一个身材曼妙的美貌女郎。
“听话。”水晶马车中的女郎只是娇斥一声，火灵马便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地拉起车来。没过多久，它们便消失在季灼灼视野的尽头。
车夫拿鞭子赶着失控的马匹，努力驱使它们原路返回。
季灼灼的断腿又开始疼了，她将惨白的小脸靠在车窗外想着心事。
车轮骨碌骨碌转动起来，也不知兜兜转转绕了多少路，季灼灼又看见了那辆华丽的马车。
火灵马发出灼目的光芒，绚丽得犹如夏夜流萤，它缓缓在天际划过一道弧线，有金粉从夜空洒落。
火灵马车越是绚烂，头顶的天空便越是寂寥。
长生眼力好，他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看了一会儿，说：“马车上洒落下来的是灵石、丹药、魔晶、食物。”他默了一会儿，又说：“我知道她是谁了。”
季灼灼没吭声。
世人皆称姑苏季氏诗礼传家，每至年岁便会外出布施，以便无家可归的穷人不受饥寒忧扰。
长生连连叹息：“灼灼啊，要是有银羽草就好了，我现在就能治你的腿伤。”
季灼灼合上车窗，笑着说：“长生啊，我不疼的。你别担心。”
长生从衣袖中摸出一颗糖，放在季灼灼手心，温柔地说：“睡吧，醒来就到了姑苏城，我给你找最好的大夫。”
路途并不顺畅，车夫搞错了方向。原本该东行的，却走了西北方向。长生与灼灼在罗蝎城边境的沙漠中迷了路。
车夫很慌张，唉声叹气地埋怨说：“来了这鬼地方，活人只会剩下个骨架子。都怪你们，好端端地要去姑苏。”
季灼灼说：“你收了钱还带错路，这件事全得赖你。事已至此，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这里虽是沙漠，但不见得人迹罕至。兴许明天能遇见路过的商队。夜深了快休息吧。”
车夫连夜驾车，偷走一匹马、两桶水、一大半干粮，自信能独自找到活路。等长生他们找到车夫时，他的脸被野兽吃得只剩一只眼睛。
长生没了主意，问季灼灼怎么办。
季灼灼想了想，煞有其事地说：“在城里要与人为善，而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荒漠里，我也不知道会遇见些什么。倘若有机缘，那我们便与兽、妖、神、魔、鬼、怪为善，总能遇见一个好心肠的东西……”
季灼灼说着说着，自己也没了自信，她不确定地反问：“长生，你说对嘛？”
长生哑然失笑道：“嗯，很有道理。”
说来也奇，一辆二轮车从夕阳落下的方向驶了过来，一只瘦骨嶙峋的山羊正卖力地拉着车。
季灼灼低声说：“看起来有些邪门。”
长生警惕地盯着那辆羊车。它每经过一片土地，那又黄又软的细沙就变成了坚实的七彩丘陵，看着十分绚烂。
等二轮车经过她们时，季灼灼单脚跳到了山羊面前，拦下它的去路，有商有量地问道：“羊大哥，别来无恙呀。”
山羊咩了一声。
它这么一咩，季灼灼就不确定了。也不知道这是农家拉了车逃出来的普通畜生，还是另有来头的羊大哥。
沙漠变成七彩小山包却是实实在在出现在眼前的，季灼灼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尊敬羊兄。
“大哥，您能载我们一程吗？”
山羊又咩了一声，季灼灼确定它只是一只普通的羊，她灰心极了。
这时，二轮车上凭空出现了一个狗头人身的大犬，它看着很肥，脖子上鼓出一圈一圈的皮肉，身上罩着一件黑色的大袍子。
季灼灼结结巴巴地说：“狗、狗、狗狗哥，哦不，犬哥您好，可以载我们一程吗？”
大犬没有吭声，只是面带嘲讽地看了一眼小小的二轮车。季灼灼的眼睛也跟随着它的目光溜了一圈儿。
她悟了，狗哥的意思是说车就这么大，哪能坐得下三个人。
季灼灼叹气道：“唉，真可惜。我可会做饭了，毕竟我来自炉子之乡渝州城。本来还想给狗哥你露一手的。”
大犬咽了咽口水，问：“渝州城有什么好吃的？”
季灼灼：“火锅！”
大犬哼了一声，不屑道：“火锅哪里没有？说点其他地方不一定有的，很少有人吃得到的，或者多数人不敢吃而味道又很特别的。”
季灼灼苦思冥想半天，脱口而出：“狗肉火锅！”
大犬勃然变色，驾起羊车绝尘而去。
季灼灼在后面苦苦挽留，她呼唤了很多声，大犬硬是没有回头。
“真是狠心肠的狗子呢，怪不得人家都把男人叫作狗男人。”
“小姑娘，你需要帮助吗？”一个白发苍苍佝偻着腰的老奶奶走到了季灼灼边上。
季灼灼与长生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蒸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老奶奶满头银丝，眼睛笑得眯了起来，满脸都是褶子，右手扶着一根拐杖。
但是季灼灼一点都不觉得她亲切。哪有额头长着犄角、嘴边露出白森森利齿的老奶奶呢？
更何况，她的牙齿上还有没擦干的血迹。
长生的目光定格在老奶奶的左手，季灼灼瞥了眼，瞳孔也睁大了。
老奶奶的左手上，像捏苹果一般捏着一颗头。这颗头也像苹果那样被啃了几口。
老奶奶又发问了。
“小妹妹，需要我帮你吗？”
季灼灼露出一个体面的微笑，很淡定地说：“老奶奶，不用了。”
老奶奶流着哈喇子，非常热情地说：“我一看你们就是需要帮助的人，小姑娘你不要跟我客气了。我最喜欢帮助像你们这样细皮嫩肉、不肥不瘦、入口即化的年轻人了。”
季灼灼叹了口气，为难地说：“奶奶，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老奶奶大喜过望，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好呀，快给我说说，要我怎么帮你们。”
季灼灼小小声说了一句话。
“小姑娘你大点儿声，奶奶听不见！”
“您凑近一点儿嘛。”季灼灼瞥了一眼长生，含羞带怯地说：“人家的秘密不能让那个男孩子听见！”
老奶奶似乎很喜欢这样聊天，她很配合地把耳朵凑了过去。季灼灼居然在这个妖怪身上，品到了一丝丝稀缺的亲情。
她有些不忍心对付“老奶奶”了。
季灼灼难以启齿：“就是那个男孩子，其实我、我对他……”
“哎呀急死我了，你倒是快说啊。”老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她笑着笑着，嘴巴裂开了，里面全是锋利的牙齿。
倘若被这张嘴咬下一口，会直接失去半只手臂。
季灼灼害怕极了，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箓贴到老奶奶额头，念了个口诀，引爆符箓后飞快转身，拉起长生要跑。
可惜她忘了自己还断着腿，没跑两步，她就栽倒在地。
还好长生眼疾手快地捞起季灼灼，横抱着她开始逃命。
季灼灼起先有些脸红心跳，天啊长生看着瘦，没想到身上硬邦邦的全是肌肉，他居然是个书读得好、身材也练得好的文武全才。
季灼灼分心了片刻，想起了正事，转头去盯“老奶奶”，直到看见不断挣扎的她被火球彻底吞噬，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长生的步子缓了下来。
“灼灼，你不要担心。那个妖怪不厉害，伤不了我们。”
季灼灼：“你怎么知道？”
长生：“若是厉害的妖怪，几口就把咱们吞了，根本不会废话。恰恰是因为它不厉害，才会伪装成老人家的模样，想骗我们就范。”
“她打不过我们，故意露出牙齿上的血迹，手上捏一个人头，这是故意吓唬人呢。她想让咱们不战而屈人之兵，掉进她的圈套。”
季灼灼佩服地说：“哇塞，长生好厉害！”
长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白天很热，沙子被烈日翻炒过一轮，长生和季灼灼如同两颗小小的板栗，几乎在下一秒就要被焖熟。夜里又很冷，大风呼啦呼啦，沙子极其团结、又极其不地道地结成了冰，要把人身上最后一点温度搜刮走才甘心。
他们俩互相扶持着，在沙丘上走了一天一夜，长生气喘吁吁地说：“唉，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姑苏。”
季灼灼指着远处说：“快看，那里有尖尖的东西，是屋脊！有人家！长生，我们往那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匹忽然不受控制地嘶鸣起来，车夫大力挥舞鞭子，发出声声断喝。
季灼灼在惊慌中掀开帘子，探头向外望去。只见幽暗的夜空中，两匹俊美的火灵马拉着一辆环佩轻摇的马车，身姿矫健地朝渝州城的方向驰骋着。
它们的头上、背上发散着一簇簇的赤焰，炫目而又美丽。火灵马生性张扬，刻意挑衅季灼灼他们的马匹，只见它们身上的赤焰暴增数寸，唰地一下照亮了夜空。
地上的马匹受惊飞奔，季灼灼与长生死死抓住马车的横梁，在慌乱中季灼灼瞥见天上的马车。那是用天灵草晶打造的车身，车头悬了一排九阶魔兽头骨制成的风铃，车身的帷帐看着像鲛人纱，轻软薄净匀而又密不透风，隐约可以看见车里坐着一个身材曼妙的美貌女郎。
“听话。”水晶马车中的女郎只是娇斥一声，火灵马便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地拉起车来。没过多久，它们便消失在季灼灼视野的尽头。
车夫拿鞭子赶着失控的马匹，努力驱使它们原路返回。
季灼灼的断腿又开始疼了，她将惨白的小脸靠在车窗外想着心事。
车轮骨碌骨碌转动起来，也不知兜兜转转绕了多少路，季灼灼又看见了那辆华丽的马车。
火灵马发出灼目的光芒，绚丽得犹如夏夜流萤，它缓缓在天际划过一道弧线，有金粉从夜空洒落。
火灵马车越是绚烂，头顶的天空便越是寂寥。
长生眼力好，他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看了一会儿，说：“马车上洒落下来的是灵石、丹药、魔晶、食物。”他默了一会儿，又说：“我知道她是谁了。”
季灼灼没吭声。
世人皆称姑苏季氏诗礼传家，每至年岁便会外出布施，以便无家可归的穷人不受饥寒忧扰。
长生连连叹息：“灼灼啊，要是有银羽草就好了，我现在就能治你的腿伤。”
季灼灼合上车窗，笑着说：“长生啊，我不疼的。你别担心。”
长生从衣袖中摸出一颗糖，放在季灼灼手心，温柔地说：“睡吧，醒来就到了姑苏城，我给你找最好的大夫。”
路途并不顺畅，车夫搞错了方向。原本该东行的，却走了西北方向。长生与灼灼在罗蝎城边境的沙漠中迷了路。
车夫很慌张，唉声叹气地埋怨说：“来了这鬼地方，活人只会剩下个骨架子。都怪你们，好端端地要去姑苏。”
季灼灼说：“你收了钱还带错路，这件事全得赖你。事已至此，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这里虽是沙漠，但不见得人迹罕至。兴许明天能遇见路过的商队。夜深了快休息吧。”
车夫连夜驾车，偷走一匹马、两桶水、一大半干粮，自信能独自找到活路。等长生他们找到车夫时，他的脸被野兽吃得只剩一只眼睛。
长生没了主意，问季灼灼怎么办。
季灼灼想了想，煞有其事地说：“在城里要与人为善，而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荒漠里，我也不知道会遇见些什么。倘若有机缘，那我们便与兽、妖、神、魔、鬼、怪为善，总能遇见一个好心肠的东西……”
季灼灼说着说着，自己也没了自信，她不确定地反问：“长生，你说对嘛？”
长生哑然失笑道：“嗯，很有道理。”
说来也奇，一辆二轮车从夕阳落下的方向驶了过来，一只瘦骨嶙峋的山羊正卖力地拉着车。
季灼灼低声说：“看起来有些邪门。”
长生警惕地盯着那辆羊车。它每经过一片土地，那又黄又软的细沙就变成了坚实的七彩丘陵，看着十分绚烂。
等二轮车经过她们时，季灼灼单脚跳到了山羊面前，拦下它的去路，有商有量地问道：“羊大哥，别来无恙呀。”
山羊咩了一声。
它这么一咩，季灼灼就不确定了。也不知道这是农家拉了车逃出来的普通畜生，还是另有来头的羊大哥。
沙漠变成七彩小山包却是实实在在出现在眼前的，季灼灼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尊敬羊兄。
“大哥，您能载我们一程吗？”
山羊又咩了一声，季灼灼确定它只是一只普通的羊，她灰心极了。
这时，二轮车上凭空出现了一个狗头人身的大犬，它看着很肥，脖子上鼓出一圈一圈的皮肉，身上罩着一件黑色的大袍子。
季灼灼结结巴巴地说：“狗、狗、狗狗哥，哦不，犬哥您好，可以载我们一程吗？”
大犬没有吭声，只是面带嘲讽地看了一眼小小的二轮车。季灼灼的眼睛也跟随着它的目光溜了一圈儿。
她悟了，狗哥的意思是说车就这么大，哪能坐得下三个人。
季灼灼叹气道：“唉，真可惜。我可会做饭了，毕竟我来自炉子之乡渝州城。本来还想给狗哥你露一手的。”
大犬咽了咽口水，问：“渝州城有什么好吃的？”
季灼灼：“火锅！”
大犬哼了一声，不屑道：“火锅哪里没有？说点其他地方不一定有的，很少有人吃得到的，或者多数人不敢吃而味道又很特别的。”
季灼灼苦思冥想半天，脱口而出：“狗肉火锅！”
大犬勃然变色，驾起羊车绝尘而去。
季灼灼在后面苦苦挽留，她呼唤了很多声，大犬硬是没有回头。
“真是狠心肠的狗子呢，怪不得人家都把男人叫作狗男人。”
“小姑娘，你需要帮助吗？”一个白发苍苍佝偻着腰的老奶奶走到了季灼灼边上。
季灼灼与长生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蒸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老奶奶满头银丝，眼睛笑得眯了起来，满脸都是褶子，右手扶着一根拐杖。
但是季灼灼一点都不觉得她亲切。哪有额头长着犄角、嘴边露出白森森利齿的老奶奶呢？
更何况，她的牙齿上还有没擦干的血迹。
长生的目光定格在老奶奶的左手，季灼灼瞥了眼，瞳孔也睁大了。
老奶奶的左手上，像捏苹果一般捏着一颗头。这颗头也像苹果那样被啃了几口。
老奶奶又发问了。
“小妹妹，需要我帮你吗？”
季灼灼露出一个体面的微笑，很淡定地说：“老奶奶，不用了。”
老奶奶流着哈喇子，非常热情地说：“我一看你们就是需要帮助的人，小姑娘你不要跟我客气了。我最喜欢帮助像你们这样细皮嫩肉、不肥不瘦、入口即化的年轻人了。”
季灼灼叹了口气，为难地说：“奶奶，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老奶奶大喜过望，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好呀，快给我说说，要我怎么帮你们。”
季灼灼小小声说了一句话。
“小姑娘你大点儿声，奶奶听不见！”
“您凑近一点儿嘛。”季灼灼瞥了一眼长生，含羞带怯地说：“人家的秘密不能让那个男孩子听见！”
老奶奶似乎很喜欢这样聊天，她很配合地把耳朵凑了过去。季灼灼居然在这个妖怪身上，品到了一丝丝稀缺的亲情。
她有些不忍心对付“老奶奶”了。
季灼灼难以启齿：“就是那个男孩子，其实我、我对他……”
“哎呀急死我了，你倒是快说啊。”老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她笑着笑着，嘴巴裂开了，里面全是锋利的牙齿。
倘若被这张嘴咬下一口，会直接失去半只手臂。
季灼灼害怕极了，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箓贴到老奶奶额头，念了个口诀，引爆符箓后飞快转身，拉起长生要跑。
可惜她忘了自己还断着腿，没跑两步，她就栽倒在地。
还好长生眼疾手快地捞起季灼灼，横抱着她开始逃命。
季灼灼起先有些脸红心跳，天啊长生看着瘦，没想到身上硬邦邦的全是肌肉，他居然是个书读得好、身材也练得好的文武全才。
季灼灼分心了片刻，想起了正事，转头去盯“老奶奶”，直到看见不断挣扎的她被火球彻底吞噬，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长生的步子缓了下来。
“灼灼，你不要担心。那个妖怪不厉害，伤不了我们。”
季灼灼：“你怎么知道？”
长生：“若是厉害的妖怪，几口就把咱们吞了，根本不会废话。恰恰是因为它不厉害，才会伪装成老人家的模样，想骗我们就范。”
“她打不过我们，故意露出牙齿上的血迹，手上捏一个人头，这是故意吓唬人呢。她想让咱们不战而屈人之兵，掉进她的圈套。”
季灼灼佩服地说：“哇塞，长生好厉害！”
长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白天很热，沙子被烈日翻炒过一轮，长生和季灼灼如同两颗小小的板栗，几乎在下一秒就要被焖熟。夜里又很冷，大风呼啦呼啦，沙子极其团结、又极其不地道地结成了冰，要把人身上最后一点温度搜刮走才甘心。
他们俩互相扶持着，在沙丘上走了一天一夜，长生气喘吁吁地说：“唉，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姑苏。”
季灼灼指着远处说：“快看，那里有尖尖的东西，是屋脊！有人家！长生，我们往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