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喝酒？睡得跟死猪一样，不想活了吗？”柳正平见到昏睡成一团的几人，怒吼出声，瞪大了眼睛将瘫软的人拎起来。
那人感受到猛烈的晃动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看见柳正平愤怒的脸瞬间清醒，大张开嘴还未来得及说话求饶就被重重砸下，狠狠砸到冷硬的桌子上，止不住地发出闷哼声。
“别这么生气，柳大人。”同柳正平的急躁不同，林亦轩闲闲开口，语气漫不经心，大有看热闹不嫌事大之嫌。
“林亦轩！你能不能对正事上点心，我知道你同我不合，我同样看不上你，但是唐相把事情交给你我二人，便是信任你我，你怎可这般吊儿郎当？”
“好好好，认真。”林亦轩收起笑容，沉声道：“再不进去查看人都要跑了。”
柳正平此时也没有心思再同他掰扯，一挥宽袖，快步往里走。
林亦轩提步跟上，又道：“早说了不要处理蒋老板了，他人都疯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何苦在这合家团圆的日子要他一条命。”
“林亦轩，你少给老子在这放屁！当初你也不过就是假惺惺提两句反对意见，为了膈应我罢了，你若真有此远谋，当初就该极力阻拦我。事情反正发生了，你别在这做你的事后诸葛。”
说话间，两人来到关押着蒋老板的牢房。
玄铁制成的锁链此刻搭在门栏上，铁锁垂落下，悬在半空中，狱门大开。
内里，发黄结块的棉被垂落到满是污垢的地上，除了床上早已冰凉的尸体，再无一人。
“可恶，让人跑了。”柳正平心中怒火不知该如何发泄，高高举起握紧的拳头，就要落下之时想起来墙壁有多硬便生硬收回，一口气哽在喉咙间，咽不下，吐不出。
林亦轩的视线随着被子往下移，眸光沉沉。倏然，他扬唇一笑，步子悠闲，专挑地上较为干净的地方走，挑挑拣拣，一步一步站在了那角落地的被子前，看向柳正平，微笑安慰：“柳大人，消消气了，你想想这人都能跃过守卫，拿到钥匙，悄无声息来到这里，还会查不出来那点信息。”
“至于是谁，我们是暗中的人，明处不就是那些人，这也不足为惧，何况在军中还有一位人物呢，事情进展也顺利，您何必在这样的好日子着急上火呢？”
顿了顿，林亦轩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此地阴森，血气又重，冷气像是要渗入骨头里，不若我们就此归家，夫人可还在家中等候您呢。”
提及柳夫人，柳正平面色稍缓，他半道起夜，她也醒了，他虽让她先睡，可照着往日相处的经验，她定然是点灯等着自己的。
“柳大人，您不走我可要走了。”林亦轩说着就要迈步而出，“柳大人舍得家中夫人苦候，我可舍不得。”
柳正平冷哼一声，怒而转身，扔下一句“明日酒楼再议”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亦轩慢慢悠悠地理着衣袖，视线若有若无地往床上瞟，站了半晌，也离开了，顺道吩咐那个惊醒后还一脸醉相的狱卒：“把门锁好了，好好值守，下次可就不是柳大人几声怒吼的事情了。”
走出去几步，他又回头，“对了，牢里的犯人不堪严寒，今夜去了，待明日通知他的家人前来收尸吧。唉，这大过年的……”
狱卒点头躬腰地送走林亦轩，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叫你贪杯，叫你玩忽职守。”
使劲晃了晃脑袋，再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清醒了几分后，走到牢门前，拽动着铁链，要把门锁上。
忽然，他手中动作猛然停住，眼皮沉沉，再次闭上眼，身子一软，再次昏睡倒地。
“来。”率先自床底出来的扶渊在衣服上抹干净了手，朝沈奚伸去。一大一小两只手交握，沈奚一使劲，自床底而出。
牵着的手没有放开，两人静默往外走，路过狱卒之时，沈奚脚步微顿，低头看了一眼。
“放心，就是迷药，一刻钟后他便会醒来。”扶渊压低了声音。
靠着这个药，两人一路顺利离开，左拐右拐，顺利进到一个巷子里面。
漆黑的巷子空无一人，扶渊握着沈奚的手一紧，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脚步轻移动，调转方向就要带着沈奚离开。
“在找人？”带着笑意的男声自角落响起，林亦轩从暗处缓缓走出来，手摸进袖口，拿出火折子点亮了手中提着的灯笼。
接着灯笼微弱的光亮，林亦轩也看清了两人交握的手，隐在黑夜里的半边脸一瞬间冷峻。
“我说大将军，此事你自己冒险就冒险，何必将她带上，若是柳正平带上几队人，不知深受重伤的你能否护她无虞？”
不理会他的嘲讽，扶渊勾唇浅笑，回道：“带上你们私下训练的私兵？”
林亦轩朗声笑了，片刻后，敛起笑意：“是他们，可不包括我。”
“投诚？”
“不行？”
“不信？”
“确实不信。”
林亦轩深深地看一眼沈奚，没有说话。良久，他从沈奚面上移开视线，声音沉沉：“我可能会骗你，但是我不会骗她的。”
“就为了这个？”扶渊冷笑一声，“若是你真的在意她，又何必另娶佳人？当初你轻易就辜负了她，如今一脸深情地为了她背叛能带你位及权臣的泰山，你自己听听这话你信不信？”
“不知这份名单，能否让将军相信？”一张纸经过灯笼火焰炙烤，渐渐显现出字迹，一个个名字，对应着一个个军中职位，详尽到哪一个小队。
名字显露越多，扶渊的眸色越深。
“这就是一些虾兵蟹将，蚂蚁虽小，却可溃长堤，将军应该不会嫌弃人物太小。”
“至于再往上的人，我就不知道了，唐相也没有那样信任我。”林亦轩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唐相干的是诛九族的事，只是若雪已经嫁予我了，不能算是唐家人，只求到时候将军能照顾一二，她是一个很单纯很善良的姑娘。”
沈奚震惊于林亦轩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听他提起唐若雪，眼前浮现出来那个女子替酒楼小二撑腰的面容神态，确是一个惹人喜爱的姑娘。
“若是她当真对这些事情毫无所知，那便是无辜之人。你同我们联手也算是有功，保住你的妻子问题倒是不大。”扶渊眯了眯眼，“前提是你说的都是真的。”
扶渊收了这份名单，没有再跟是真是假，一查便知道了。
——
年后的日子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便散了节，沈朗重新回到书院上课，沈奚也做着在马场和军营两处奔走，过得也算是安稳，起码表面上是如此，暗里的汹涌自在暗处。
扶渊拿到那份名单后便着手开始查探，名单上之人确是有异心之人，但是现在也不能动他们，免得打草惊蛇，只是派了人监视着。
这都是些小人物，军中定然还有更大的首领，这个人或者这些人才是更为危险的存在。扶渊试图从这几人的关系网查起，看看能不能找到共同之处，只是还没有头绪。
这个人在军中一定担任较高的职位，并且对自己十分了解，那次的伏击定然也是那人的手笔，扶渊的脑海中闪过f一个又一个人，有怀疑，却不能肯定。
“呼，好冷。”沈奚自门外而入，扶渊的思绪也回到现实中。
“伸手。”
沈奚笑嘻嘻地把冻红的手伸出去，被他温暖的手掌包裹，温暖一点点传来。
“有什么进展吗？”手暖得差不多了，沈奚把手拿回来，看着他案桌上密密麻麻写满字的文稿。
“再等等，看今日带消息的人能不能到。”扶渊看着空了的手，有些遗憾，但也没有说什么。
“谁啊？”
“裴楚然。”
“他啊，原来你把他派出去查消息了。”沈奚惊道，“不过，你说崔静会跟着他来吗，我觉得会的，他们两个人还是欢喜冤家。”
“说起来，我这几日也要收到步清竹给我写的信了。”沈奚戳了戳扶渊的肩膀，“哎？你知道吗？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喝她的喜酒了，猜不到和谁吧，和她身边那个小护卫。”
沈奚说起这些事来眉飞色舞，还等着扶渊的反应。
扶渊就静静看着她，配合地点头且露出惊讶的表情，那个小侍卫表现得那般明显，也就她这样情感迟钝才没有看出来吧。
“好困。”沈奚说着说着就打了个哈欠，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最后挨着扶渊慢慢闭上了眼睛，随后均匀的呼吸声响起。
沈奚睡在扶渊的怀抱里，调整着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两人距离极近，扶渊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幽香，想再细闻之时，这味道已经消散，无处可寻。
扶渊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只当是她用的新香。
等她熟睡之后，扶渊将她抱至榻上，给她盖了被子，看着她的睡颜，他蹙了蹙眉，近日她总是很容易乏，常常上一秒还在兴奋说着什么，下一秒就眼皮沉沉。
难道是这几日忙马场和马厩的事情太累了？
扶渊给她拉了拉被子，军中医师给她看过，也说不出什么原因，他始终是放心不下。
那人感受到猛烈的晃动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看见柳正平愤怒的脸瞬间清醒，大张开嘴还未来得及说话求饶就被重重砸下，狠狠砸到冷硬的桌子上，止不住地发出闷哼声。
“别这么生气，柳大人。”同柳正平的急躁不同，林亦轩闲闲开口，语气漫不经心，大有看热闹不嫌事大之嫌。
“林亦轩！你能不能对正事上点心，我知道你同我不合，我同样看不上你，但是唐相把事情交给你我二人，便是信任你我，你怎可这般吊儿郎当？”
“好好好，认真。”林亦轩收起笑容，沉声道：“再不进去查看人都要跑了。”
柳正平此时也没有心思再同他掰扯，一挥宽袖，快步往里走。
林亦轩提步跟上，又道：“早说了不要处理蒋老板了，他人都疯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何苦在这合家团圆的日子要他一条命。”
“林亦轩，你少给老子在这放屁！当初你也不过就是假惺惺提两句反对意见，为了膈应我罢了，你若真有此远谋，当初就该极力阻拦我。事情反正发生了，你别在这做你的事后诸葛。”
说话间，两人来到关押着蒋老板的牢房。
玄铁制成的锁链此刻搭在门栏上，铁锁垂落下，悬在半空中，狱门大开。
内里，发黄结块的棉被垂落到满是污垢的地上，除了床上早已冰凉的尸体，再无一人。
“可恶，让人跑了。”柳正平心中怒火不知该如何发泄，高高举起握紧的拳头，就要落下之时想起来墙壁有多硬便生硬收回，一口气哽在喉咙间，咽不下，吐不出。
林亦轩的视线随着被子往下移，眸光沉沉。倏然，他扬唇一笑，步子悠闲，专挑地上较为干净的地方走，挑挑拣拣，一步一步站在了那角落地的被子前，看向柳正平，微笑安慰：“柳大人，消消气了，你想想这人都能跃过守卫，拿到钥匙，悄无声息来到这里，还会查不出来那点信息。”
“至于是谁，我们是暗中的人，明处不就是那些人，这也不足为惧，何况在军中还有一位人物呢，事情进展也顺利，您何必在这样的好日子着急上火呢？”
顿了顿，林亦轩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此地阴森，血气又重，冷气像是要渗入骨头里，不若我们就此归家，夫人可还在家中等候您呢。”
提及柳夫人，柳正平面色稍缓，他半道起夜，她也醒了，他虽让她先睡，可照着往日相处的经验，她定然是点灯等着自己的。
“柳大人，您不走我可要走了。”林亦轩说着就要迈步而出，“柳大人舍得家中夫人苦候，我可舍不得。”
柳正平冷哼一声，怒而转身，扔下一句“明日酒楼再议”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亦轩慢慢悠悠地理着衣袖，视线若有若无地往床上瞟，站了半晌，也离开了，顺道吩咐那个惊醒后还一脸醉相的狱卒：“把门锁好了，好好值守，下次可就不是柳大人几声怒吼的事情了。”
走出去几步，他又回头，“对了，牢里的犯人不堪严寒，今夜去了，待明日通知他的家人前来收尸吧。唉，这大过年的……”
狱卒点头躬腰地送走林亦轩，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叫你贪杯，叫你玩忽职守。”
使劲晃了晃脑袋，再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清醒了几分后，走到牢门前，拽动着铁链，要把门锁上。
忽然，他手中动作猛然停住，眼皮沉沉，再次闭上眼，身子一软，再次昏睡倒地。
“来。”率先自床底出来的扶渊在衣服上抹干净了手，朝沈奚伸去。一大一小两只手交握，沈奚一使劲，自床底而出。
牵着的手没有放开，两人静默往外走，路过狱卒之时，沈奚脚步微顿，低头看了一眼。
“放心，就是迷药，一刻钟后他便会醒来。”扶渊压低了声音。
靠着这个药，两人一路顺利离开，左拐右拐，顺利进到一个巷子里面。
漆黑的巷子空无一人，扶渊握着沈奚的手一紧，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脚步轻移动，调转方向就要带着沈奚离开。
“在找人？”带着笑意的男声自角落响起，林亦轩从暗处缓缓走出来，手摸进袖口，拿出火折子点亮了手中提着的灯笼。
接着灯笼微弱的光亮，林亦轩也看清了两人交握的手，隐在黑夜里的半边脸一瞬间冷峻。
“我说大将军，此事你自己冒险就冒险，何必将她带上，若是柳正平带上几队人，不知深受重伤的你能否护她无虞？”
不理会他的嘲讽，扶渊勾唇浅笑，回道：“带上你们私下训练的私兵？”
林亦轩朗声笑了，片刻后，敛起笑意：“是他们，可不包括我。”
“投诚？”
“不行？”
“不信？”
“确实不信。”
林亦轩深深地看一眼沈奚，没有说话。良久，他从沈奚面上移开视线，声音沉沉：“我可能会骗你，但是我不会骗她的。”
“就为了这个？”扶渊冷笑一声，“若是你真的在意她，又何必另娶佳人？当初你轻易就辜负了她，如今一脸深情地为了她背叛能带你位及权臣的泰山，你自己听听这话你信不信？”
“不知这份名单，能否让将军相信？”一张纸经过灯笼火焰炙烤，渐渐显现出字迹，一个个名字，对应着一个个军中职位，详尽到哪一个小队。
名字显露越多，扶渊的眸色越深。
“这就是一些虾兵蟹将，蚂蚁虽小，却可溃长堤，将军应该不会嫌弃人物太小。”
“至于再往上的人，我就不知道了，唐相也没有那样信任我。”林亦轩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唐相干的是诛九族的事，只是若雪已经嫁予我了，不能算是唐家人，只求到时候将军能照顾一二，她是一个很单纯很善良的姑娘。”
沈奚震惊于林亦轩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听他提起唐若雪，眼前浮现出来那个女子替酒楼小二撑腰的面容神态，确是一个惹人喜爱的姑娘。
“若是她当真对这些事情毫无所知，那便是无辜之人。你同我们联手也算是有功，保住你的妻子问题倒是不大。”扶渊眯了眯眼，“前提是你说的都是真的。”
扶渊收了这份名单，没有再跟是真是假，一查便知道了。
——
年后的日子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便散了节，沈朗重新回到书院上课，沈奚也做着在马场和军营两处奔走，过得也算是安稳，起码表面上是如此，暗里的汹涌自在暗处。
扶渊拿到那份名单后便着手开始查探，名单上之人确是有异心之人，但是现在也不能动他们，免得打草惊蛇，只是派了人监视着。
这都是些小人物，军中定然还有更大的首领，这个人或者这些人才是更为危险的存在。扶渊试图从这几人的关系网查起，看看能不能找到共同之处，只是还没有头绪。
这个人在军中一定担任较高的职位，并且对自己十分了解，那次的伏击定然也是那人的手笔，扶渊的脑海中闪过f一个又一个人，有怀疑，却不能肯定。
“呼，好冷。”沈奚自门外而入，扶渊的思绪也回到现实中。
“伸手。”
沈奚笑嘻嘻地把冻红的手伸出去，被他温暖的手掌包裹，温暖一点点传来。
“有什么进展吗？”手暖得差不多了，沈奚把手拿回来，看着他案桌上密密麻麻写满字的文稿。
“再等等，看今日带消息的人能不能到。”扶渊看着空了的手，有些遗憾，但也没有说什么。
“谁啊？”
“裴楚然。”
“他啊，原来你把他派出去查消息了。”沈奚惊道，“不过，你说崔静会跟着他来吗，我觉得会的，他们两个人还是欢喜冤家。”
“说起来，我这几日也要收到步清竹给我写的信了。”沈奚戳了戳扶渊的肩膀，“哎？你知道吗？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喝她的喜酒了，猜不到和谁吧，和她身边那个小护卫。”
沈奚说起这些事来眉飞色舞，还等着扶渊的反应。
扶渊就静静看着她，配合地点头且露出惊讶的表情，那个小侍卫表现得那般明显，也就她这样情感迟钝才没有看出来吧。
“好困。”沈奚说着说着就打了个哈欠，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最后挨着扶渊慢慢闭上了眼睛，随后均匀的呼吸声响起。
沈奚睡在扶渊的怀抱里，调整着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两人距离极近，扶渊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幽香，想再细闻之时，这味道已经消散，无处可寻。
扶渊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只当是她用的新香。
等她熟睡之后，扶渊将她抱至榻上，给她盖了被子，看着她的睡颜，他蹙了蹙眉，近日她总是很容易乏，常常上一秒还在兴奋说着什么，下一秒就眼皮沉沉。
难道是这几日忙马场和马厩的事情太累了？
扶渊给她拉了拉被子，军中医师给她看过，也说不出什么原因，他始终是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