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去死者家里调查,现下的装束显然不太适合。于是艾迪生要求马捕头回衙门给他拿了套捕快的衣服,换装出行。

    在用布条将身体缠绕了几圈后,艾迪生总算是满意了。这个系统也真是邪恶,非得给他整个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人设。他为了不露出破绽,都快把自己缠成麻花了才过关。

    换好衣服的艾迪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能扮回男人了!虽然“凶器”还在,声音也仍显娇媚,但至少不会波涛汹涌,影响自己的行动。

    来到刘府,远远就听到哭声。

    整个刘府都显得死气沉沉,陷入一片悲痛中。

    刘大的尸身停在前厅内,他的妻儿跪在棺椁前,哭得伤心欲绝。

    艾迪生和马捕头走进堂内,上香,鞠躬,安慰家属节哀。

    可当家主母并不领情,刘夫人瞪着他俩,怒斥道:“你们不去破案查找真凶,来这里做什么?”

    马捕头道:“刘夫人,我们就是来查案的。有些事还想从夫人这里了解一下。”

    刘夫人虽然痛失夫君,但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女主人,现在家中突逢变故,一切都得由她来做主。

    她听到对方的来意后,很快调整了情绪,示意下人安排到偏厅会客。

    “说吧,你们要了解什么?”刚一坐定,刘夫人便开口问道。

    马捕头朝艾迪生使了下眼色,示意让他来问。

    “请问刘夫人,寺丞大人生前可曾与人有过恩怨?”

    “没有。我家老爷为人最是和善,从不与人起过争执。不仅对外人,就连家中的下人,也极为亲善,这一点十里八乡的百姓没有不知道的。”

    “那他可提到最近是否遇到什么麻烦事?”

    “这个也没有。”

    “那他最近可有提到过什么人?又或者说你们是否有怀疑的对象?”

    “这个……”刘夫人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有些犹豫,“没,没有……”

    就是这一犹豫,让艾迪生看出了门道,他觉得对方一定知道些什么。

    “真的没有吗?夫人您再好好想想?”他决定循循善诱,“这关系到能否顺利查出真凶,还请刘夫不要隐瞒才是,您也不希望凶手逍遥法外吧?”

    “这个自然。”刘夫人点了点头,像是下了决心一般,示意他附耳过来。

    “我怀疑……这事跟王寺丞脱不了干系。”

    王寺丞?这是何人?听起来像是同僚……艾迪生皱起眉头,正想细问,一旁的马捕头似乎看出他心中疑问,率先开口道:“可是同为行太仆寺的王明王大人?”

    “正是他。”刘夫人继续说道,“他与我家老爷同为行太仆寺寺丞,本来相处得一直不错,后来少卿一职空缺,我家老爷有意自荐,谁曾想那王寺丞也有意上位。自那以后,他俩就有了嫌隙,关系不再似从前了。后来我听说,王寺丞到处忙着贿赂上头,还说我家老爷有口无行,为此我家老爷还生了大半个月的气。所以我家老爷出事,王寺丞便是最大的受益之人。”

    艾迪生无语了。他问刘大是否跟其他人有矛盾,刚才还言之凿凿地肯定回答说没有,这不就是个头号嫌疑人吗?

    “定是那王寺丞看我家老爷不顺眼,索性叫人除了他,他好趁机上位。他就是个奸诈小人!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我家老爷好惨……呜呜呜……”刘夫人哭得肝肠寸断。

    “夫人,请您节哀,厮人已逝,还得保重身子啊……”艾迪生不得不劝道。

    “你们派人去把王寺丞抓起来审问便知!”刘夫人越说越来劲,大有不抓人不罢休的架势。

    艾迪生和马捕头都被对方的言行给吓到了,虽然这王寺丞有一定的嫌疑,但无凭无据的凭什么抓人?真以为衙门是自家开的吗?想抓人就抓人。这种人放在现在就是妥妥的法盲一个。

    “刘夫人您先别着急,此事需从长计议,官府不能无凭无据乱抓人。”

    “夫人耐心等待便是,我们得先找证据。”

    “等?你们还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见要求被拒绝,刘夫人的脸色立即变了,“你们是不是收了姓王的好处,所以才故意推脱?如今我家老爷走了,真是什么猫狗都敢欺负咱们了!呜呜……”

    这话有点过分,艾迪生和马捕头也懒得回应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一旁的嬷嬷也被自家夫人的言行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两位官爷对不住了,我家夫人只是一时伤心过度,并不是有心这么说的,还请二位别往心里去。”

    然后又扶住夫人:“夫人保重啊,当心自个儿的身子,官府会给咱们一个公道的。”

    嘤嘤了好一会儿,刘夫人才止信眼泪:“对不住,我刚才失仪了……”

    艾迪生回道:“无妨。刘夫人,我们会秉公办事的,请您无须多虑。”

    接着他又继续盘问:“刘大人出事那天,家里的人都在哪里?”

    刘夫人回忆了一会,道:“我们……我们都在家里。”

    “所有的人都在吗?”

    “都、都在……”对方显然迟疑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表情却被艾迪生看在眼里,他觉得这个刘夫人似乎有在意隐瞒着什么。

    但眼下有更值得怀疑的人,他得一个个侦破。

    “那个王寺丞常来府里走动吗?”

    刘夫人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视线忽然被门外的动静吸引住,脸色狠狠一变——

    “你出来做什么?!”

    只见门外站着一位妇人,一身白布麻衣,脸上愁云惨雾,看起来很是悲伤。

    还没等艾迪生他们有什么反应,刘夫人早已大步冲上前去,指着那名妇人劈头盖脸地骂起来。

    “你这贱人不好好在房里呆着,跑到这来干什么?”

    “夫人……我想……我想守着老爷……”

    “你还有脸出来?老爷就是让你给害死的!”

    “夫人,不关妾身的事啊,老爷是让人所害,怎么能怨我……”

    “怎么不关你的事?要不是你教子无方,气得老爷整日跑到烟花之地借酒消愁,老爷他能出事吗?就是你们母子俩合伙害死了老爷!你这个毒妇!”

    “夫人你,你莫要血口喷人!我们母子俩一向敬重老爷,若不是你在背后挑唆,老爷他怎么会误会我和清儿?”被骂得惨了,本来还在隐忍的妇人忍不住回击道。

    许是没料到对方竟然敢回嘴,刘夫人觉得在外人面前挂不住面子,面目立即变得狰狞起来,抬手就一个巴掌过去:“你这个贱人,竟然还敢顶撞我?!”

    妇人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却不敢还手,只能跌坐在地上默默地哭泣。

    这什么情况?那妇人看起来似乎是死者的妾室。艾迪生和马捕头面面相觑,眼前这个状况,他们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你还有脸哭?还不快给我滚回去?看到你就烦!”刘夫人越骂越来劲,眼看一巴掌又准备甩下来,谁知手刚扬到半空,就被另一只给截住了。

    刘夫人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来人:“是你?”

    面前的男子也是一袭孝衣,身材高大,长得眉清目秀,颇有几分那妇人的影子。

    他制止刘夫人后,朝她作了作揖,道:“元清见过母亲。”

    刘夫人不自然地咳了两下,给了他一记白眼,举起的手总算放下了。

    元清继续道:“不知赵姨娘所犯何错,母亲要如此羞辱她?”

    刘夫人被对方的眼神弄得有些犯怵,眼神回避道:“她,她刚才顶撞我,我只是让她知道什么是长幼尊卑。”

    “只是为了这点小事,就值得您当着外人的面这般羞辱她吗?”声音里透出质问,冷得就像锋利的冰刀。

    刘夫人看着元清,发现他的眼神越发凶狠,瞬间就来了气,用手指着对方道:“你们母子俩什么意思?是不是想造反呀?”

    若不是一旁的嬷嬷拼命地阻拦,刘夫人恐怕还想继续发作。她看到嬷嬷不停地向她使眼色,这才意识到身后还有外人。

    艾迪生和马捕头相视一看,觉得该告辞了。再待下去,恐怕脚趾非得抠出个大别院不可。

    “唉,让两位见笑了。”

    艾迪生问道:“刘夫人,这两位是……”

    嬷嬷回:“这位是我们家的二少爷,那位是赵姨娘。”

    明白了。赵姨娘是妾室,而那个叫元清的少爷就是她的儿子。母子俩应该都很不受正房的待见,就算当着外人的面也丝毫不给面子。

    “刘夫人,没事什么我们就先告辞了。”

    “我家老爷的案子就麻烦二位了。”

    “应该的。”

    刘夫人让婢女将二人送出府。艾迪生回头的时候,看到刘元清搀扶着赵姨娘往别院去了,那背影看起来有一种萧瑟的凄惨。

    经过花园,耳边隐约传来了一阵笑声。艾迪生特意放缓了脚步,循声而望。

    草坪处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身着孝衣,却松开腰带,显得十分随意且浪荡。

    女的和身边的婢女相似的打扮,看样子应该是这府里的婢女无疑。

    艾迪生问:“那位是……”

    婢女回道:“那是大少爷。”

    看来是刘府的嫡子了,不然这府里应该没有谁会大胆到守孝期间还敢在此打情骂俏。

    离开刘府,艾迪生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宅子里人算是让他涨见识了,大房跋扈,就连儿子也跟着不成体统。父亲尸骨未寒,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第三条腿,死者若是泉下有知,说不定非从棺材里蹦出来不可。

    还有偏房那对母子,着着实实是对可怜人。一旦失去庇护,庶子,妾室的身份在这个家就会举步为艰,今后的日子怕是难熬了。

    “喂,在想什么?”马捕头突然打断了艾迪生的思绪。

    “我在想……”艾迪生嗤笑了一下,“这大宅子的女主人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家里状况百出,儿子也是个不争气的,自己还要为去烟花巷柳之地寻欢作乐的丈夫找补面子。这样的人生,会快乐吗?”

    马捕头有些愣怔地看着他,似乎觉得他的见解有些清奇。

    “你管别人家的闲事做什么?我问你,这次入府可有新的发现?”

    艾迪生回过神来,朝他点头:“当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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