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前来道观中为魏煊祈福的百姓已在庭中等了许久。
魏煊由道长引着登上了楼阁之上，高大俊美的身姿立在清寒的风中，更显脱尘俊逸。
魏煊立了许久，凝视着为他而来的百姓，容色虽冷，神色却满是郑重，无论皇帝如何施以权术，他定要沉着冷静，方可护住这难得的太平。
这时魏煊身后的道长皱眉，“不对劲，这小子为何出现在此处？他明明该送那位夫人下山才对。”
其实以庭中拥挤的人群，道长本不至于看见一个半人高的小童，奈何那小童被一个紫衣女子揽着兴致勃勃的往阁楼上瞧着。
魏煊侧目，“出了何事？”
道长不敢隐瞒，“贵府的少夫人今日应国公爷的吩咐到观中求符。方才贫道已赠了符，派童子引少夫人下山，却不知这顽劣小童为何出现在此处。”
今日道观中香客鱼龙混杂，若是冲撞了少夫人这等弱女子，他如何担待的起？
道长不敢怠慢，连忙将混在人群中探头探脑的小童子唤了上来。
这会儿魏煊也已回了阁中，庭院里的百姓渐渐散去，魏煊听着道长对捉来的小童喋喋不休的数落，问了一句，“她是从哪离开的？”
道童心虚的道：“那位夫人是从南面离开的。”
魏煊疑惑，道观虽说四通八达，但从北面显然更近，莫不是那小童指错了路。
想到姜妩自入盛京之后一直困于深宅大院之中，如今到了拥挤的人群之中，怕是正惊惶着。
魏煊看了道长一眼，想起离这小童极近的岳绮，“道长可记得站在小童身边的那位紫衣女子，她是我府上之人，还望道长将她寻来。”
道长连忙应声，派人去寻岳绮，等人的功夫，道长意识到那少夫人离去的方向，更加恨铁不成钢，“你这小童，如此不知轻重，怎可为了省事，将少夫人引到南面去。”
小童被数落的垂头丧气，听到此话，不由的小声辩驳，“是少夫人想往那边，我才引她去的。”
道长大怒，“还敢胡搅蛮缠。”
小童抱着头，“我没有说谎，那少夫人手上还捧着一个荷包，那荷包绣样精致，显然也是想到观中为将军祈福才是。”
话音一落，道长抬起的手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魏煊拦住道长，令他下去寻岳绮，待他走远后，魏煊看着小童，方漫不经心的问道：“是个什么样的荷包？”
小童激动不已，脸蛋通红的将那荷包细致的描述了一番。
魏煊若有所思，神色却极其冷淡，那双清寒的眸子瞧上去似乎装不下世上任何的人与事，后来岳绮被道长揪过来时，魏煊简单的指了姜妩离去的方向便闭目养神了。
两刻钟后，当姜妩走了一段山路停下来拭汗，在国公府里困久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了。
魏嫣歇脚的茶楼尚在城门口，以她的脚程走下去便是得等到天黑了。
姜妩歇了片刻便准备继续下山，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待行至跟前，马上之人的身影也显了出来，正是岳绮。
岳绮勒住马绳，拍了一下马儿的脑袋，“还好赶上了。”
姜妩睁圆了眼睛，今日道观香客众多，马车都停在极远的地方，岳绮从何处寻了一匹马来。
提及此事，岳绮难掩兴奋，“这可是将军的马，它可是跟着将军征战过沙场的，极通人性。”
战马意义非凡，是刀光剑影中一同搏杀的伙伴，对于驰骋沙场的将军来说，显然是极为私密的。
眼前这匹马高大健硕，威风凛凛，四肢健壮有力，瞧着比寻常的马大了一圈不止。
可眼下这个庞然大物却收敛了所有的凶狠，显得温驯沉默，像是一个体贴细致的守护者。
岳绮一面说着，一面又忍不住嘚瑟起来，“这马在营中可出名了，那时将军没在营中，有个跟在将军许久的老将，眼馋这匹马，趁着夜色偷偷去骑，费了许多功夫，一只脚也没跨上去。”
姜妩倒是没有岳绮那般振奋，她略有迟疑的在马旁站了一会儿。
许是嗅觉灵敏的缘故，姜妩嗅到那马身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香，那香气浅淡稀薄的厉害，却无声的昭告着主人的存在。
姜妩忽的有些不敢上去了。
她和岳绮不同，岳绮是将军麾下的士兵，是在茱萸巷子有一席之地的人.
而她是西府的人，合该避嫌的。
姜妩正犹豫着，岳绮却已迫不及待了，没有什么比骑着将军的马更令她惊喜。
还正迟疑着，姜妩便被岳绮拉到马背上，骏马狂奔，风声扑面而来，那抹清浅的药香味在风中消散了。
姜妩心中的许多纠结忽的也就散开了。
她在将军眼中也只是一个极其渺小的过客，将军的人生宛若在这匹疾驰的马上不端飞逝的景。
无论是盛京的百姓，还是平州的乡民，有太多的人默默仰望着将军。
她这般的渺小，在将军眼中是留不下些许痕迹的。
也许在没人注意的地方，她的确可以小小的顺心而为一下。
此时阁楼之上，魏煊在道观中停留许久，到了该离开时，他依旧神色淡淡的坐着：“宫中来了不少盯梢的人，在道观中多休养几日，方能打消宫中试探。”
在魏煊身边随侍的卢定依言行事。
入夜，万籁俱静，一个灵巧的身影无声的出现在挂满荷包的古树下。
那人在古树下闭目轻轻嗅闻，从多若星辰的荷包中精准了挑中了一只。
他将荷包捏在手中，眸中的情绪复杂难辨，似在犹疑又似在自嘲，不过最终仍是满是珍重的将那个小小的荷包收入了自己怀里。
魏煊在道观中静养的消息传入府上时，府内之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随后紧锣密鼓般的忙碌了起来。
府内之人的动作着实古怪，每个人的神色都有种难言的不自然，仿佛对什么极为忌惮却又不得不面对。
姜妩在国公府里虽然得了认可，可府上真正讳莫如深的东西她却是一直无从知晓的，她茫然的看着府中下人们无声的穿行，在各处放下祭奠之物。
这种古怪的气氛在魏煊归府时更是达到顶峰，国公爷魏玉领着府上之人脸色铁青的等在厅堂中，似是在等着宣判。
不多会，卢定走了过来：“国公爷，将军身子未好，需留在府上静养，今日莫要让人扰他。”
魏玉闻言嘴唇翕动了片刻，却没说出话来，待卢定走后，他茫然的在厅中看了一圈，随后将目光停在姜妩身上，似是遇见救星：“姜妩你与芷儿交好，那边不会为难，你去待我……”
魏玉最后的几个字在嘴巴里打了个转，终究是没说出来，姜妩却已敏锐察觉出她似乎要面对什么不太好的东西了。
这种不太妙的情绪几乎是席卷了姜妩的内心，以致于到了东府后她的脸色白的仿若霜雪。
她被领到了东府中一处封禁许久的院子，此时的院中除了魏煊那道玄色的身影外，再无其他。
魏煊转过头，看见那被魏玉推出来当出气筒的姜妩：“怕了？”
姜妩诚实摇了摇头，她怎么会怕将军呢？
魏煊身上的森寒之意少了许多，他很清楚此刻的少女是被吓住了。
这些年在他娘祭日之时，魏玉和西府的人一直有意弥补当年的那场罪孽。
按着东府与西府的立场，姜妩是西府的人，是魏荣的妻子，她身上有西府的烙印，她本来不该跨进这里的。
可是魏煊自己也说不出，为何他允许她进来。
也许是他心中从来没有将姜妩划入西府之中，又或许今日是个实在伤感的日子，他下意识的以为姜妩可以抚慰他。
魏煊平淡的开口：“今日是我娘亲的祭日。”
他的语气古井无波，姜妩却像是烫到了一般，内疚的退了好几步，她嗓子有些发干：“将军，对不住，我不该来此处。”
魏煊：“当年旧事西府所犯的罪孽论不到你身上。”
姜妩的一颗心到底是沉入了谷底，罪孽？到底做了何种过分的事会被人以罪孽相称。
将军母亲去世那年，将军还只是一个半大少年。
所以她今日被国公爷强推过来，这算什么？这是代表当年的加害者来耀武扬威么?
姜妩几乎被那种沉甸甸的羞愧的情绪压倒，她的眼中登时蓄满羞愧的泪：“将军，今日是我唐突，这些我早就该察觉的，若是我聪慧一点就好了。”
她不能留在此处了！
她能察觉将军对她的善意，可是这种善意在今日这种场合终究是不合适的。
姜妩对着将军歉疚的行了一礼，终究是跑了出去。
她很少跑的这般狼狈，当她从东府出来时，魏玉身边的老管事叹了一口气：“少夫人莫在意，将军这些年都是如此，看来将军心里还是不愿意原谅。”
那一个中年汉子很快感慨：“弑母之恨，哪能轻易化解，当年夫人明明有活下的机会，可……”
老管事厉声呵止了那人的慨叹。
姜妩此刻已经如坠冰窖，以前她只觉得西府与将军的嫌隙与朝堂政见有关，今日方得知这两府之中还隔着如此多的旧怨。
她顶着西府之人的身份，每一次出现在将军面前，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果然她不该寸有一点侥幸的，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遥祝将军安好，唯有西府，唯有她不可以，因为她身上也是沾着罪孽的。
前来道观中为魏煊祈福的百姓已在庭中等了许久。
魏煊由道长引着登上了楼阁之上，高大俊美的身姿立在清寒的风中，更显脱尘俊逸。
魏煊立了许久，凝视着为他而来的百姓，容色虽冷，神色却满是郑重，无论皇帝如何施以权术，他定要沉着冷静，方可护住这难得的太平。
这时魏煊身后的道长皱眉，“不对劲，这小子为何出现在此处？他明明该送那位夫人下山才对。”
其实以庭中拥挤的人群，道长本不至于看见一个半人高的小童，奈何那小童被一个紫衣女子揽着兴致勃勃的往阁楼上瞧着。
魏煊侧目，“出了何事？”
道长不敢隐瞒，“贵府的少夫人今日应国公爷的吩咐到观中求符。方才贫道已赠了符，派童子引少夫人下山，却不知这顽劣小童为何出现在此处。”
今日道观中香客鱼龙混杂，若是冲撞了少夫人这等弱女子，他如何担待的起？
道长不敢怠慢，连忙将混在人群中探头探脑的小童子唤了上来。
这会儿魏煊也已回了阁中，庭院里的百姓渐渐散去，魏煊听着道长对捉来的小童喋喋不休的数落，问了一句，“她是从哪离开的？”
道童心虚的道：“那位夫人是从南面离开的。”
魏煊疑惑，道观虽说四通八达，但从北面显然更近，莫不是那小童指错了路。
想到姜妩自入盛京之后一直困于深宅大院之中，如今到了拥挤的人群之中，怕是正惊惶着。
魏煊看了道长一眼，想起离这小童极近的岳绮，“道长可记得站在小童身边的那位紫衣女子，她是我府上之人，还望道长将她寻来。”
道长连忙应声，派人去寻岳绮，等人的功夫，道长意识到那少夫人离去的方向，更加恨铁不成钢，“你这小童，如此不知轻重，怎可为了省事，将少夫人引到南面去。”
小童被数落的垂头丧气，听到此话，不由的小声辩驳，“是少夫人想往那边，我才引她去的。”
道长大怒，“还敢胡搅蛮缠。”
小童抱着头，“我没有说谎，那少夫人手上还捧着一个荷包，那荷包绣样精致，显然也是想到观中为将军祈福才是。”
话音一落，道长抬起的手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魏煊拦住道长，令他下去寻岳绮，待他走远后，魏煊看着小童，方漫不经心的问道：“是个什么样的荷包？”
小童激动不已，脸蛋通红的将那荷包细致的描述了一番。
魏煊若有所思，神色却极其冷淡，那双清寒的眸子瞧上去似乎装不下世上任何的人与事，后来岳绮被道长揪过来时，魏煊简单的指了姜妩离去的方向便闭目养神了。
两刻钟后，当姜妩走了一段山路停下来拭汗，在国公府里困久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了。
魏嫣歇脚的茶楼尚在城门口，以她的脚程走下去便是得等到天黑了。
姜妩歇了片刻便准备继续下山，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待行至跟前，马上之人的身影也显了出来，正是岳绮。
岳绮勒住马绳，拍了一下马儿的脑袋，“还好赶上了。”
姜妩睁圆了眼睛，今日道观香客众多，马车都停在极远的地方，岳绮从何处寻了一匹马来。
提及此事，岳绮难掩兴奋，“这可是将军的马，它可是跟着将军征战过沙场的，极通人性。”
战马意义非凡，是刀光剑影中一同搏杀的伙伴，对于驰骋沙场的将军来说，显然是极为私密的。
眼前这匹马高大健硕，威风凛凛，四肢健壮有力，瞧着比寻常的马大了一圈不止。
可眼下这个庞然大物却收敛了所有的凶狠，显得温驯沉默，像是一个体贴细致的守护者。
岳绮一面说着，一面又忍不住嘚瑟起来，“这马在营中可出名了，那时将军没在营中，有个跟在将军许久的老将，眼馋这匹马，趁着夜色偷偷去骑，费了许多功夫，一只脚也没跨上去。”
姜妩倒是没有岳绮那般振奋，她略有迟疑的在马旁站了一会儿。
许是嗅觉灵敏的缘故，姜妩嗅到那马身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香，那香气浅淡稀薄的厉害，却无声的昭告着主人的存在。
姜妩忽的有些不敢上去了。
她和岳绮不同，岳绮是将军麾下的士兵，是在茱萸巷子有一席之地的人.
而她是西府的人，合该避嫌的。
姜妩正犹豫着，岳绮却已迫不及待了，没有什么比骑着将军的马更令她惊喜。
还正迟疑着，姜妩便被岳绮拉到马背上，骏马狂奔，风声扑面而来，那抹清浅的药香味在风中消散了。
姜妩心中的许多纠结忽的也就散开了。
她在将军眼中也只是一个极其渺小的过客，将军的人生宛若在这匹疾驰的马上不端飞逝的景。
无论是盛京的百姓，还是平州的乡民，有太多的人默默仰望着将军。
她这般的渺小，在将军眼中是留不下些许痕迹的。
也许在没人注意的地方，她的确可以小小的顺心而为一下。
此时阁楼之上，魏煊在道观中停留许久，到了该离开时，他依旧神色淡淡的坐着：“宫中来了不少盯梢的人，在道观中多休养几日，方能打消宫中试探。”
在魏煊身边随侍的卢定依言行事。
入夜，万籁俱静，一个灵巧的身影无声的出现在挂满荷包的古树下。
那人在古树下闭目轻轻嗅闻，从多若星辰的荷包中精准了挑中了一只。
他将荷包捏在手中，眸中的情绪复杂难辨，似在犹疑又似在自嘲，不过最终仍是满是珍重的将那个小小的荷包收入了自己怀里。
魏煊在道观中静养的消息传入府上时，府内之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随后紧锣密鼓般的忙碌了起来。
府内之人的动作着实古怪，每个人的神色都有种难言的不自然，仿佛对什么极为忌惮却又不得不面对。
姜妩在国公府里虽然得了认可，可府上真正讳莫如深的东西她却是一直无从知晓的，她茫然的看着府中下人们无声的穿行，在各处放下祭奠之物。
这种古怪的气氛在魏煊归府时更是达到顶峰，国公爷魏玉领着府上之人脸色铁青的等在厅堂中，似是在等着宣判。
不多会，卢定走了过来：“国公爷，将军身子未好，需留在府上静养，今日莫要让人扰他。”
魏玉闻言嘴唇翕动了片刻，却没说出话来，待卢定走后，他茫然的在厅中看了一圈，随后将目光停在姜妩身上，似是遇见救星：“姜妩你与芷儿交好，那边不会为难，你去待我……”
魏玉最后的几个字在嘴巴里打了个转，终究是没说出来，姜妩却已敏锐察觉出她似乎要面对什么不太好的东西了。
这种不太妙的情绪几乎是席卷了姜妩的内心，以致于到了东府后她的脸色白的仿若霜雪。
她被领到了东府中一处封禁许久的院子，此时的院中除了魏煊那道玄色的身影外，再无其他。
魏煊转过头，看见那被魏玉推出来当出气筒的姜妩：“怕了？”
姜妩诚实摇了摇头，她怎么会怕将军呢？
魏煊身上的森寒之意少了许多，他很清楚此刻的少女是被吓住了。
这些年在他娘祭日之时，魏玉和西府的人一直有意弥补当年的那场罪孽。
按着东府与西府的立场，姜妩是西府的人，是魏荣的妻子，她身上有西府的烙印，她本来不该跨进这里的。
可是魏煊自己也说不出，为何他允许她进来。
也许是他心中从来没有将姜妩划入西府之中，又或许今日是个实在伤感的日子，他下意识的以为姜妩可以抚慰他。
魏煊平淡的开口：“今日是我娘亲的祭日。”
他的语气古井无波，姜妩却像是烫到了一般，内疚的退了好几步，她嗓子有些发干：“将军，对不住，我不该来此处。”
魏煊：“当年旧事西府所犯的罪孽论不到你身上。”
姜妩的一颗心到底是沉入了谷底，罪孽？到底做了何种过分的事会被人以罪孽相称。
将军母亲去世那年，将军还只是一个半大少年。
所以她今日被国公爷强推过来，这算什么？这是代表当年的加害者来耀武扬威么?
姜妩几乎被那种沉甸甸的羞愧的情绪压倒，她的眼中登时蓄满羞愧的泪：“将军，今日是我唐突，这些我早就该察觉的，若是我聪慧一点就好了。”
她不能留在此处了！
她能察觉将军对她的善意，可是这种善意在今日这种场合终究是不合适的。
姜妩对着将军歉疚的行了一礼，终究是跑了出去。
她很少跑的这般狼狈，当她从东府出来时，魏玉身边的老管事叹了一口气：“少夫人莫在意，将军这些年都是如此，看来将军心里还是不愿意原谅。”
那一个中年汉子很快感慨：“弑母之恨，哪能轻易化解，当年夫人明明有活下的机会，可……”
老管事厉声呵止了那人的慨叹。
姜妩此刻已经如坠冰窖，以前她只觉得西府与将军的嫌隙与朝堂政见有关，今日方得知这两府之中还隔着如此多的旧怨。
她顶着西府之人的身份，每一次出现在将军面前，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果然她不该寸有一点侥幸的，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遥祝将军安好，唯有西府，唯有她不可以，因为她身上也是沾着罪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