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顾虑?不妨看看这封文书。”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塞给她,清了清嗓子,有些自得道,“这是那边城太守亲手写下的接收函,上面还有官印,你不必再为他们忧心了。”

    此刻她的心思已经飘了,顾不得细看手中文书,目光贪婪地描摹着眼前人熟悉的眉眼,双唇嗫嚅道:“我就知道掉下悬崖只是失了踪,果然,你又好好地出现在我面前……你不是北渊少主长辛,你是司南,是我的司南表弟……”

    “我是司南,也是少主长辛。”他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纠结道,“可我并非郡主你的表弟。”

    “既然你都承认自己是司南了,怎么唤我郡主而不是表姐?难道失踪又失忆,脑子摔坏了?”她有些着急,鼻子一酸,话音刚落眼泪就连成线一下子崩落不止。

    他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花,柔声道:“别哭了,表姐。若是能让你开心些,我就一直唤你表姐。”

    她闷哼了一声,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像是要把他融入自己的身体。缓了一会儿,她的抽泣声弱了下来,耳畔尽是他擂鼓似急急的心跳,她摸向他的胸口,抬眸注视着他的双眼:“别骗我,司南你如实跟我讲,你为何会成了北渊少主,你的生母不是早逝了吗?现在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本就是少主长辛,我那些兄弟残的残弱的弱,唯有我有资格继承领主之位。幼时的我便是许多人的眼中钉,皇后及其母族更是对我屡加暗害。母妃怕我活不到成年,不得已骨肉分离,将我送出了宫,可皇后的人对我穷追不舍,一心杀我灭口。”

    他顿了顿:“万不得已,我才易容成女娃娃,怕被他们找到,又逃去了你们楚国投奔我母妃的旧友,也就是你的舅舅司大人,还以私生的庶子为由名正言顺地留下。等长到了该回到北渊的年纪,我又不得不假死脱身回到北渊。”

    “所以坠崖那次是你刻意设计假死?你潇潇洒洒一走了之,却害苦了我。”想起为他提心吊胆的那些日子,她不禁气恼,身子扭向了另一边生起闷气。

    “我也不想。”他犹豫地说。

    坠崖假死那一招自然是他的主意,他图的就是在棠月的心里牢牢占据一席之地,但在她面前,他可不想露出自己那卑劣的小心思。索性一口大锅甩给了司从瑞,面不改色道:“母妃要司大人看着我、替我留意着回去的时机,岂料司大人来信催得很是突然,我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

    棠月闻言陷入沉思,这惠妃娘娘敢将亲生儿子托付给司舅舅,足以表明两人之间交情匪浅。有这层关系在,惠妃娘娘依着情理说该多关照棠月一些,可自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惠妃娘娘不喜欢她,甚至颇有敌意。

    她很费解,一腔苦水全都倒给了眼前人。

    “全怪我不好。”他颓颓地垂下脑袋,自责道,“母妃以为我做什么决定都是为了你。我的确担心你因为肃王府出事而遭罪,所以大动干戈,执意要将你娶到身边照顾你。但亲历了沙场一番,我着实厌战,不想再起硝烟了。”

    棠月本以为正如他所言,惠妃将她视作妨碍他大展拳脚的洪水猛兽,所以待她不善。

    可很久以后,她在街边淘来一本北渊宫闱秘辛,发现此事还有隐情。秘辛里面记着惠妃娘娘的一段旖旎往事,歌楼琴姬出身,一度美绝都城,艺惊四方,惹得无数追逐,既有富可敌国的钱庄主人,又有权倾朝野的达官显贵。但她皆不屑一顾,能入她眼的唯有一个楚国而来的清贫文官。

    郎有情妾有意,那文官散尽家财要将她赎出歌楼,两人正要双宿双栖,却被楚国的铁面肃王爷给硬生生拆散了,她又折回了歌楼,像是为了争一口气将自己卖出,岂料攀上了更高的高枝,被北渊领主买走成了惠妃娘娘。

    执笔人没有注明楚国文官姓甚名谁,一些只言片语便令她猜出此人是司舅舅,若不是那时父王拦着司舅舅,也许司南真成她的亲表弟了。

    这是后话了,当下她虽不通其中缘由,但还是忧心不已,毕竟除了惠妃娘娘,宫中其他人对她也是满脸排拒。她唉声叹气,小声抱怨道:“你们这儿没几个人待见我,以后的日子要我怎么过嘛。”

    他蓦地正色:“今夜的大婚太过突然,连我也被母妃蒙在鼓里,这压根不是我的本意。”

    “你不想娶我?”

    “我做梦都盼着这一刻,可我让你来和亲不是为了逼你嫁我,我不想看到你不情不愿地穿上这身喜服。”他迫切回道,“而且我心知肚明,在你眼里,我大概连男人都不是,你一贯将我视为表妹。”

    他挤出一个苦涩的笑意,继续说:“表姐,若是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甘心当你的亲人照顾你一生一世。若是不想在北渊受委屈,我可以立马送你离开……”

    一个突如其来的吻擦过他的左脸,打断了他的话。不等他细细感受这份甜蜜,她又在他的右脸、鼻尖、额头落下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

    “你说呢?”她的眼睛亮亮,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虽然很喜欢听你唤我表姐,可是,你在我心里已经不止是朝夕相处的表亲了,我不想骗我自己。”

    “你亲亲这里,我就信你的话。”他俯身靠近,手放在自己的唇边,意有所指。

    她仰头凑上前,一触上他那冰凉的唇瓣就被他叼住了嘴,一点点加深了这个吻。两人品味着彼此的柔软,相触之处像是蹭出了一团火,烧得两人面红耳赤,心口热气腾腾。不知不觉,他竟抱着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各自的喜服已经凌乱得不成样子,她埋在他怀里歇了一口气:“等等,我还有话要问清楚呢。”

    爱火烧得他喉头发紧,他耐着性子,哑声道:“你说。”

    “你身上怎么没有紫丁香的香气了?连声音也变得低沉了好多,若是跟以前一样,我定能早早发觉你是我的好司南。”

    “从前常饮那紫丁香花茶是为了抑住男子特征,我如今断药了,所以味儿散了,还换了个嗓子。”

    她双手捧起他的脸,指腹摩挲着他愈发棱角分明的下颌,轻轻叹了一口气:“哎,还是软玉温香的司南更惹人怜爱,那花茶,要不你接着饮?”

    “你舍得吗?”他无辜地看着她,拉着她的手在身上游走,往他那喜服之下缓缓探去。

    她起了玩心,反客为主好好地揉搓了一番,直叫他很快红了双眼,咬紧牙关粗|气连连,下巴耷在她雪白的肩头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她的名字:“月……”

    在他蓄势待发之际,她突然停了手,捉弄道: “唤我表姐。”

    “表姐。”他乖乖喊了好几声,身子随之猛地一颤,眼眸恢复了一瞬的澄明。

    可是瞥见她的手,他的脑子里一下子变得乱哄哄的。爱火顷刻升起,他伸手想要握住她的腰,可她像条鱼一样从他怀里噌地一下滑了出去。

    “都被你弄脏了。”她嗲怪了一声,起身找水净手。

    方才胡闹过了头,她身上的喜服摇摇欲坠,这会儿没走两步,风光尽露,看得人愈发眼热。

    两人在虎门书院的时候,有阵子棠月摔得动弹不便,是他帮着擦洗。那时候他尚能扼住自己的坏心思,但当下想叫他冷静比叫他死还难。

    “我帮你。”他从背后走近,一手将她锁在了自己的怀里,一手伸在水盆里擒着她的手,埋下头,温热的吐息喷在她的肩头。

    她有些发痒,微微挣扎,他竟然直接啃了上去,两只手也不安分了起来。

    水盆里漾起了浅浅的涟漪,她咬着下唇别开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司南,你在哪里学得这些花样。”

    “从你要我给你买的那些话本里看来的。”

    他将那话本里取悦人的法子使了个遍,揣摩着她那变化多端的神色,竟叫他试出了最合她意的一招。她受不住,抓住他的手,期期艾艾地求起饶来。

    他抬眸挑了挑眉,在她面前露出了少有的居心不良:“难道夫人你不喜欢吗?”

    “唤我……表姐。”她哼哼唧唧道。

    “表姐,原来你喜欢这样。”他若有所思,“往后我人前唤你夫人,人后还是叫你表姐,好不好?”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在他一阵又一阵拨弄之中,脑子像是被浆糊了一般,什么也想不了,整个人晕乎乎的。好不容易他收了手,又将她抱回了喜帐之中,不给她一刻歇息。

    除尽|衣衫,只待长驱直入。

    “还来?”她满眼迷离。

    “我才开始,表姐。”他目光灼灼。

    北渊十月天,外面已经飘下了细细的雪花,少主宫内,却是云酣帐暖,提灯巡夜的宫人几次路过都臊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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