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4日,GP冬日单曲预告公开。

    12月5日,GP五人微博继前不久MAMA、MMA两大颁奖典礼获奖发微博感谢中粉后,再次整齐上线,转发冬日单曲预告的同时额外附加自拍福利。

    “呜呜呜,12月是什么好日子,我女鹅们这个月发了三天的微博,今天才5号!”

    “拔出最贵的香槟使劲摇晃弹开瓶塞牙被瓶盖崩掉无所谓地吐掉泡沫狂撒舔泡沫优雅举酒露出豁牙庆祝我的宝贝们微博又上线啦!”

    “这才是真正的世界团体好嘛!!某些一心创美不把熊猫妹当人的韩团好好看看……只有要花钱的时候才翻译个中文,帕每年各个典礼获奖都会在各社交平台发感谢小作文”

    “一生热爱复盘的帕宝宝们呀”

    “身为中国人,法律意识深入我心,深知不可侵犯未成年狐狐,但是法律是对于中国公民的约束,并不是对中国变态的约束”

    “宝宝们,球球你们多来中国吧,我哭死”

    “此时,一个雄鹰般的中国女人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期待冬日新曲!我燃哥终于有师妹了!”

    “听着好治愈啊,喜欢……”

    12月7日,GP五人微博根据超话、小票等多种认证建立官方粉丝群,粉丝在其中可以实时与粉丝互动交流。

    “我的天……这还是SM吗?它甚至有群管理人员……”

    “够了!真的够了!我的超话等级就差一点点啊!”

    “帕不会有大动作吧,这福利砸得我晕厥”

    “哈哈哈哈熊猫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在官方粉丝群和忠诚度通过的姐妹聊天团建,还能随机收到我女的信息,死而无憾了”

    “一个人五个官方群,而我还是孤儿……”

    “我那个群一满,纾就进来说话了,让我们期待冬日单曲,那个这个……是不是……轮到我们了……”

    “4也说是礼物,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查完高考分一样高兴得上蹿下跳,老天奶啊”

    “OK,别猜了,官方预告已经出来了”

    “中韩双版本!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妈妈咪呀,我真的等到了!”

    “上次中文曲还是纾的amal呢,团都追溯到芒果台跨年晚会了”

    “看懂的泪流满面”

    12月8日,GP时隔四年的冬日单曲企划再次重返歌谣界,象征着与粉丝在一起的冬日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延伸而出的奖励,《25H》——25 hours,那多出的一个小时就是因为粉丝而诞生的。

    GP久违的冬日治愈甜蜜单曲,久违地由SM当家制作人Kenize出品,怀着希望为粉丝与大家带来甜蜜的幸福的心情演绎。

    这也是GP第一次发布中文版歌曲,以回馈于粉丝力量一直排在前列的中国粉丝。

    12月14日,亚洲帝王EXO小分队CBX,全球顶级人气团体GP-AXD随韩国总统文在寅出席在北京举办的中韩经贸合作交流会开幕仪式,并进行表演。

    12月中旬,AXD发布首张冬日迷你专辑,当天霸占37个国家专辑榜一位;EXO也紧随其后发布名品冬专,Calliope再次参与师兄团专辑歌曲《Been Through》制作,引起广泛热烈反响。

    在其电台宣传连线中,一众师兄还被主持人撺掇着与Calliope连线。

    开局就是典型问题:“Calli师兄中有很多关系超级好的类型吧,官方认证如家人的世勋,同国籍常常同行的艺兴,还有因为咖啡而结下缘分的XIUMIN,还有刚合作不久的几位……”

    “哪个是Calli最喜欢的前辈呢?”主持人说是诱哄,其实是个很开胃也很容易解答的题目。

    顾亦纾隔了话筒的声音像做了加密文件,听着有些失真越矩,但少女的声音传来时,那股明媚的照射感仍直直地透进封闭的室内,疲惫的大家又瞬间获得了维他命的加持。

    “啊……前辈真是的。”他们光是听着就能想象到电话那孩子懵懂又娇憨的画面,语气可爱地撒娇:“已经出道四年的我,还是被问最喜欢哪个前辈的适龄年纪吗?”

    从出道就被这样从Super Junior到少女时代、从F(x)到SHINEE轱辘来回问的顾亦纾,没想到四年过去了,自己还没有摆脱这样如同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的同类型问题。

    软软抱怨的话语夹带着笑意的私货,完全让这头的人失笑,气氛愉悦点瞬间因为这点热度舔吻上天花板。

    吴世勋握拳到翘起的唇角,“嗨嗨……这种问题不应该直接说我吗?”

    好像是质问,可在这种情况下怎么看都是变相的炫耀吧。

    顾亦纾不惯他,正派地拒绝了:“请不要提出这种无礼的要求,Sehun前辈。”

    语调慵懒,泠泠拉长,在座各位都觉得自己异常明亮,又如同漫画人物一样瞬间掉色。

    “为什么啊?”

    吴世勋更会撒娇,明明自己心里有数,可还是双手扶着膝盖,姿态殷切又委屈地看着眼前的通话界面问道。

    边伯贤静静听着这两位的互动,纤长浓密的睫抬起,像是含了块发潮的饼干,又轻又涩,莫名沉入心不在焉的沉船里。

    然后又被女声拉回思绪,眼里瞬间晕染的神采莫名晃人眼。

    “前辈刚才笑得很大声呢,一下就听出来了。”顾亦纾忿忿道。

    “啊……是这样吗?”吴世勋下意识将戴式耳机又捂紧了些,笑成眉眼与嘴角对称弧度,黏糊糊又不太真心地道歉。

    完了又追问:“真的不是我吗?”

    其他哥哥们一下就闹哄开了。

    “哇……真是过分”

    “虽然这位是官方认证的,但还是好过分”

    “不要被世勋迷惑啊,师妹”

    【被世故直面暴击的躁动的哥哥们】

    顾亦纾实在扛不住这人的撒娇,好像是把自己埋进柔软的枕头了,声音闷闷地举报,“这家伙在作弊啊!”

    主持人看热闹终于看够,又添了一把火,“所以公正的Calli最喜欢……”

    “我最喜欢前辈nim。”超级不公正的顾亦纾这样抢答。

    然后听筒那边的师兄们个个认为有黑幕,只有主持人前辈高兴的世界达成了。

    “这次纾纾也参与制作了wuli EXO的冬专呢。”主持人三言两语拐回了正题,“也是纾纾最常合作的团体啊。”

    “呐。”顾亦纾乖巧应声。

    “怎么不和SM其他团体多合作一下呢?”

    “晤……只是恰好写的歌都被选入前辈们的专辑里了,我也觉得很有缘分。”孩子特实诚地说。

    “因为纾纾和wuli EXO碰撞出的火花就已经非常精彩了,所以越发期待和其他团体的合作了,比如允儿的少女时代,希澈的Super Junior。”主持人笑眯眯地意有所指道,“Red Velet 和NCT的后辈团也可以考虑。”

    “我也很期待,但是写歌写得很慢。”顾亦纾想了想,拿李秀满接锅:“得问问李秀满老师才能明确呢。”

    她又听到吴世勋偷笑了,悄咪咪捶一拳抱枕。

    “希望李秀满老师尽快安排。”主持人一笔带过,“那自己制作的《Been Through》是整张专辑里最喜欢的吗?”

    他又暗暗透露,“刚刚成员们也聊了这个话题,发现大家都各有取向,我们也很好奇纾纾的取向呢。”

    顾亦纾边整理思路边囫囵地总述:“其实整张专辑的质量都很高。”

    然后是有些过于明显的停滞,人们正疑惑,就听见女孩儿明显捶抱枕的声音,她气恼地小声吐槽:“啊……可恶……这样好官方,好像在夸自己一样。”

    救命!她好可爱!

    【隔着听筒也能被Calli暴击的人们】

    “但是是实话哦,毕竟是信听冬季歌的EXO嘛!”顾亦纾怕他们不信又重申一遍,“如果要说取向之最的话,可能要对自己的孩子道歉。”

    这样说莫名羞耻的顾亦纾哼唧一声,这边的前辈们又被逗笑,对她的选择更加好奇了。

    “最取向是《Fall》这首啦!”她坦率地公布了答案,“尤其是合唱的部分,前辈们的vocal实力真是超级大发!”

    “哇……”主持人赞叹一声,“选择这首的成员倒不是很多。因为纾纾的选择,我要多听几次重新感受这首歌了。”

    “莫?”顾亦纾对前辈的抬爱有些羞涩,还有对大家选择的好奇。

    “纾纾需要我透露一些吗?”

    “呐,一点点就好。”

    主持人慈爱地笑笑,循着座位的人就开始前提回顾,“俊勉、灿烈选择了《Universe》,世勋、暻秀是坚定的《Been Through》派,倒是伯贤也选择了《Fall》……”

    “不过也确实很难选择啦,每一首都值得单曲循环的程度。”

    顾亦纾又被邀着唱了几句《Universe》,连线的环节也即将结束。

    金俊勉小哥哥温柔地感谢顾亦纾的连线。

    “请大家多多支持冬日信听团体EXO的《Universe》吧!”顾亦纾做了最后的安利,成功完成连线任务。

    顾亦纾挂得早,倒是没听到还有关于自己的反安利环节。

    吴世勋刚才兴致勃勃的情绪平淡下来,也是一副餍足轻松的模样,“也请大家多多支持GP时隔四年的冬日单曲《25H》。”

    “呐!还有超级伟大的小分队AXD的首张冬日迷你专辑《When I finish this......》,大家也请多多喜爱。”边伯贤勾着天然的笑,活力地补充道。

    总在恰当时刻进行补位的气氛maker三言两语就将适才气氛的余韵拉得绵长,顺利过渡到下一个环节。

    再过两天,顾亦纾就要回中国参加一个新综艺,她已然打算忙完节目就回北京待几天。

    公司只给她签了一半儿的合约,毕竟她的状况随时会变动,以防万一。节目组那边也表示剩下的半约不着急,看GP和Calliope的安排,到时候再签也可以。

    节目前期录制间断的时间并不长,可能要北京河北两头跑,再返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所以顾亦纾打算在回国前就将一切坦白给吴世勋。

    一直以来,除却身边的成员与高层的理事领导,对于其他家人、朋友们,她都一直隐瞒着。

    她希望她的战斗保持秘密状态,即使成功,也要让人浑然不觉。

    但她知道,这是一场马脚尽出的戏剧,这已经是减少和朋友们见面机会的结果。

    前不久再次问诊,医生说她好了一些,但确定的是,不论如何她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所以,即使是在事端爆发的前夜告诉吴世勋,也总好过真相大白后的姗姗来迟。

    但对象是吴世勋,她总归心虚。

    那时表现得丝毫不觑的人,和姐姐们说要摊牌,现在却蔫巴地蜷在奶奶家的大床上,深觉自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虽然在颁奖礼后,几个朋友聚过一次餐,但吴世勋还对她演唱会没有到达现场持保留意见。

    因此几乎是顾亦纾一约,他就想都没想得答应了。

    选的时间也实在符合他们艺人的阴间作息,吴世勋半夜还有行程,说是结束后才能赶到奶奶家。

    顾亦纾也无所谓,反正她是熬夜冠军的有力竞争者;奶奶睡得又早,房子大,隔音效果又强得离谱,所以他们只要轻点动作,就完全没关系。

    吴世勋在行程开始前先给她发了消息。

    她也估算不准时间,不找点儿事就会胡思乱想,就晃悠悠地在厨房开始热饭——奶奶晚上专为他们夜里玩耍准备的餐食,都是他们喜欢吃的。

    对于地点,两人一开始也没个好去处。

    集体宿舍不合适,吴世勋的公寓还在装修,顾亦纾清潭洞那套私人公寓已经在私生饭和记者那里曝光,凌晨两人去那里,那真是好大一个新闻。

    他好几次劝她搬家,顾亦纾倒是不急,反正她现在又不会带男人回去,换不换倒是无所谓。

    那油盐不进的模样让吴世勋眉头直跳。

    千挑万选,最后想到了奶奶这里。

    顾亦纾一直将家人的信息保护得很好,藏匿在寻常的居民小区里,又是吴世勋一个人回来,怎么想都很隐蔽,于是就这样定下了。

    顾亦纾脚步轻飘飘地在厨房动作,脑子里不住地想不久后吴世勋可能的表现,一时有些觑得厉害。

    她在厨房里不太熟练地翻箱倒柜一通,按上加热按钮,任那小小的一方空间里极速升温,暖橙色的灯光像是小小火炉一样发散着热气。

    机器运作得嘀嘀作响,欢畅飘荡的香味能把隔壁睡着的孩子馋哭。

    顾亦纾抱胸倚在冰凉的门框上,呆愣地看着大理石橱柜上自己映射的倒影。准备这样一顿饭,她眼睛里倒映着湿乎乎的蒸汽和壁灯,越陷越深,好像同时加热了窗外的深夜。

    等到饭菜热好,却还不见吴世勋的人影。

    压抑好久如慢火煎熬的难过更加自如地从大脑神经蔓延到脚尖,顾亦纾赤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企图把自己的生命特征全然冰冻。

    在自己满春的湖绿色大床上滚了一圈,又来回烙开饼。

    等待的时间总是有折磨人心的本领,偏偏几分钟的时长也能做到几个小时的效果。

    她等了他好久——顾亦纾学着搁浅的鱼张嘴呼吸,慢吞吞地吐了个泡泡,这样意味不清的心理随着吐出如烟圈泡泡的呼吸腾升半空,然后消失。

    片刻,毛绒绒的小脑袋耐心告罄地从床头的玩偶堆里拔出来,顶着一头炸毛按开手机想问吴世勋,踌躇半天又放弃了。

    算了……她努力想要爬进涨潮的海水里龟缩进大海,动作毫不“深情”地将手机扔到床下的地毯,要是今天来不了也挺好。

    顾亦纾这样没出息地想。

    什么都看不进去,什么都转移不了注意力,满脑子都是自己乱七八糟的措辞与吴世勋知道后的反应,她不敢想象,想象后又唯恐真正到达那一刻——这样战战兢兢得像是查分前夕的高考生。

    等到长大后,才会发现,那张关于分数和大学的试卷在成人世界里根本不算什么磨难。

    被压力与害怕来回碾压,顾亦纾过于紧张的精神已经不堪重负,摇摇欲坠,或许是太过烦扰悚然以致身体机能都发出红色警报,她下意识推拒延缓的结果就是昏昏睡过去。

    落在地毯上的手机尚且明亮地扫开床脚的阴影,不久又重新置于寂灭黯淡的体裁。

    意识混沌间,一阵微小的窸窸窣窣声溜进亲吻枕头的耳缝里,与雪斑飞上枝桠的动静类似。

    顾亦纾勉强地感知到这些,像进入冥想一样天真地缓慢地链接身体。

    是他让她等久了,某人心里还倔强地狡辩。

    意识却如同擦干净的黑板,随然听从地滑向末端。

    然后是一团轻软,揣着熟悉的气息任人摆布地铺展在她身上,现实的粗粝感好像被磨平。

    她又睡着了,临沉陷前偶尔听到地板床具的纤维格格地开裂,世界一切都好像在这时背着人类开始了改变,而她只是无意识中发掘这个秘密的人;微微阖开的缝表现出过分小心的不安,浅浅窥见只有特定时刻才能变幻的交织重叠的光影,暖橙,靓赤,薄白……还是她熟悉的世界,都没变。

    顾亦纾任凭意识的微光一闪而过,消受着笼罩在首饰台、不远处那个高大熟悉的身影乃至于一切之上的朦胧睡意,她自己只是这一切之中小小的一部分,很快又重新同这一切融合在一起,同它们一样变得昏昏无觉。

    刚结束半夜行程又匆匆赶来的吴世勋身形都显得疲惫许多,给团成一团的人盖完被子,他才休憩地坐在不远处的榻榻米上。

    那双因为疲倦而微微濡湿的眼睫在卫衣帽的阴影下显得沉沉而专注,眼底是无奈又宽容的乘兴,显然对于某人发送邀约又自顾自睡去的事实,没有什么不满或怨气,甚至还给自己找了个事儿做,十分勤奋地拍摄某人睡觉时的时尚大片。

    他已经许久没有和她单独相处,即使另一个主人公睡得像小香猪一样,所以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显得很尽兴。

    在来之前,他心里就有一种古怪压制的气体附着在胸腹脏器上,不间断地占据空间的紧迫感。这种感觉从几个月前就不时显现,尤其是顾亦纾返韩开始第二次solo活动起,他勉为其难地将其归结为两人太久没有见面而害怕生疏。

    却也始终保有怀疑,那样哀恸的尖锐无法被剥离身体,甚至痂结成他灵魂的创伤。

    在前不久的聚餐里,他们终于见面,那种感觉却仍然没有消亡。

    来自于顾亦纾,吴世勋这样确切地感知到,与他的灵魂相连着的为唯一一个人选,如此好确定。

    但现在坐在她对面,那些失控的情绪又好像都是他的错觉。

    看着对自己另类放别人鸽子无知无觉的某人,吴世勋轻叹了一声,又好像是在压着嗓子地笑。

    凌晨3:47……吴世勋看了眼手机,决定等到四点,她不醒,就去把厨房里的菜都处理好,然后回房睡觉。

    3:49……

    3:51……

    3:57……

    眼看着就要四点,吴世勋伸伸懒腰,就要为错过的今夜扫尾。

    这样睡到中午也不错……吴世勋最后给她掖了次被子,看着睡得香甜的无害的小脸,默默想道。

    但或许,这次就是最好的机会。

    命运般地,顾亦纾醒了。

    “我吵醒你了?”吴世勋神奇地看着自己掖被子的手问道,声音很轻,像是怕把刚醒来的人吓到。

    “晤……”顾亦纾反应了好一会儿,揉揉眼睛,软软嘟囔:“没有。”

    她一向清醒得快,记忆读档,前生今世都一目了然,更别说前两个小时满心揣着的忧心。

    刚睡醒的天真蒙昧很快被心事重重取代。

    吴世勋从善如流地给她递了杯温水,好笑地调侃:“说是等我,然后自己睡过去了?”

    幸好奶奶早些时候就给了他钥匙,让他把这里当自己家,不然他堂堂南韩仙子刚回人间就要流落街头。

    说着他还惨兮兮地缩了缩身子,黑眸里的霎霎流光看着格外唬人,像是水光的平替。

    顾亦纾抿掉唇间的湿润,无辜地眨眨眼,“你饿了吗?”

    “饿了。”他也学着顾亦纾的样子眨眨眼。

    “那我现在热饭。”

    真好哄……顾亦纾边往外走边偷笑。

    吴世勋在旁边帮忙,定好时后,顾亦纾几次鼓劲,抬抬矜持的小下巴示意回房间说话。

    “怎么了?”吴世勋“倒反天罡”地抱着她的抱枕,随意咕噜在地毯上,脑袋囫囵地在绿色床面上烙。

    湖绿色的床件是奶奶出院后她新换的,看着就让人联想到蓬勃盎然的春,床头还有不少玩偶,大都是她从小喜欢抱着仍健在的,还有些是奶奶新买给她的,偶尔吴世勋在海外闲暇出门也有带回来些极符合她审美的。

    不过很多她都放在了宿舍和公寓,奶奶这边都是他来看奶奶时顺便拿过来的填充数量的。

    顾亦纾慢腾腾地坐在他旁边,把他趿拉下的脑袋扳正。

    吴世勋看她严肃的样子,那股失控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他不禁正襟危坐,也不开玩笑了,“怎么了?”

    在顾亦纾看不见的地方,吴世勋不露声色地攥紧了抱枕的一角。

    因多日的忙碌行程与一时的紧张担忧而稍稍入眠养好的几丝精气神,在此刻又抽丝剥茧般驱散,顾亦纾面容苍白,皮肤薄透,睫毛因为困倦有些濡湿,显得沉甸甸的。

    她咬了咬唇,已经显得潋滟水色的粉色迟迟吐不出半分,吴世勋没说话,连呼吸都放轻了很多。

    他和她之间,有很少值得这样如临大敌的事情,而值得的,吴世勋隐隐有了猜测,这种猜测可能很早在某个契机下就产生了,他只是迟迟不敢相信。

    毕竟作为唯一一个能与成员、家人相媲美的朋友,吴世勋比任何人料想得都还要了解她。

    顾亦纾说不出来,她从措辞时嫌烦恼就塞在的床下掏出那份最新的诊断书,然后递给吴世勋。

    她的手指都在轻飘飘地打颤。

    和她对接的那只手也是。

    吴世勋沉着眸细细翻阅,不放过每一个标点字符,越看周身松弛懒倦的气息越凝得完全。

    那样一张薄薄的纸,GP几人看几次就要偷偷哭几次,常常看了好久都看不完。

    吴世勋是第一次看,受到的痛击程度好比她们最为决堤崩溃的第一次,满是难堪的静寂与死沉,最难以置信,也最野烟都腥。

    重度焦虑——

    中度抑郁(轻微好转)——

    睡眠障碍症——

    他只觉得他快不认识字了。

    长串的英文学名是灰色的传输带,细细密密的韩文字体再看全部成了陌生的样子,他经受的文化烙印似乎在此刻全部解体,只剩下那样灼人的几乎要将眼睛连同心脏都焚烧殆尽的黑色像素……

    日期是12月12日,就在他们聚餐后不久。

    吴世勋知道,这绝不是第一次。

    “什么时候?”他本能含着透然的眸子被蛮勇崩溃的情绪无力地侵略干净,声音却轻的不像话,话也简短,像是怕再长些就瞒不住泪水的肆意。

    那远不是痛苦的疏解。

    那是痛苦的表达。

    顾亦纾知道瞒不过他,轻轻煽动了下鸦睫,这样小范围的动作落在吴世勋身上是一场狂暴的蝴蝶效应。

    “9月在美国活动的时候。”她的声音更轻,好像下一秒就要如雪飞散融化。

    吴世勋再没说话,还一字一字地通读着那份报告。

    漫长的,总是间断的……他久久读不完,它每个不幸的读者都是如此。

    常常是盯着那几个字几瞬,一种湿润的冰凉的液体就遮挡了视线。

    高大的男人这时蜷得小小的,脸色都钻入了阴影下,唯有下颌处亮闪的晶莹还透着莫须有的光。

    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发生……毫无预兆地毫无准备地……

    那些密密麻麻汇集成的失序的认知强行惯入他的脑海,卫衣太薄,好像有千万锥子轻易就刺入他的心脏,带起一片喷涌的鲜血,勾连起蚀骨噬肉的痛楚。

    顾亦纾……顾亦纾……他心里反复呢喃着她的名字,恋恋不舍地在这三个字上头慢慢拖过,似在品尝其中滋味,为什么……吴世勋咬着喉间,吞吐着苦涩的硫酸一样的腥甜。

    时光好像单独越过了两人,静静地流淌,唯有二人之间,所以的一切都仿佛凝滞住了。

    顾亦纾像雕塑一样静滞地等候吴世勋的“发落”,每呼吸一次都是凌迟的刀刃,剥开她刚封好的泥肉,直中钝化的灵魂。

    她没敢去触碰他,手,脸,或者眼睛,她都不敢,都是湿漉漉的。

    湿漉漉的触感是另一种展开褶皱的灰烬。

    “三个月了,你才告诉我。”他仿佛卸了全身力气般,放任自己的后背倚靠在床壁上,自己随意地抹了一把脸,仰着头,瞳孔有些失焦。

    因为我害怕你承担与我同样的痛苦,像姐姐们一样——这听起来像借口,所以她不愿说。

    顾亦纾吞了了几口夜里的冷气,又将这句话吞进空落落的胸腹,任由胃酸腐蚀消解。

    于她而言,强逼着自己咽下远比吐出来容易得多。

    似乎不需要她的回答,吴世勋自己便能自圆其说。

    一切的一切,恰恰都因为爱。

    他不敢碰触她,眼神隔了层江南的春雨朦胧望着她。

    他问自己唯一在乎的,“是不是很疼?”其他的,她或许也不知道,而他也不是非要现在知道。

    他知道,顾亦纾是很怕疼的人,是个很娇气的家伙,却又要强,最后成了最坚强、最勇敢的人。

    有时候她忙着做全世界最坚强、最勇敢的英雄,独留着吴世勋成了那个最怕疼的人。

    “不疼。”顾亦纾轻笑着摇摇头。

    她的眼眶里接收不了那么多春雨,只需很少,干旱就不在,其他的都不禁溢出,又被吴世勋摩挲着润意,然后轻拭着擦掉,顾亦纾忍着不学往常一样蹭他的手。

    这就是顾亦纾的吴世勋啊。

    他关心她的音乐,关心她的喜好,关心她的激情,关心她的笃信,他关心她从眼睛里流露出的东西,他关心她在灵魂里保留的特质。

    他体察她,感受她,理解她,然后靠近她,无法自拔地,坚定不移地,爱她。

    “你是不是生气了?”她含着软糯娇气又夹着哭腔的音儿,吴世勋听得心都要碎了。

    顾亦纾原本的坐姿改成跪姿,上半身居高临下地觑着他,手压着他的两侧颌骨,不让他逃避她的进攻。

    指间不留神触摸到他的脖颈,颈间烫热,还有筋脉随着呼吸搏动。

    “生气了吗?”明明是恃宠而骄的滋味,她却表现得像是怕被丢弃的猫咪,可怜地蹭蹭他的衣摆,又用气息聪颖地打了她的标签。

    吴世勋气得笑了一声,紧抵着上颚的舌在口腔慢条斯理的扫荡过一圈,里面还是咸涩的海水味道。

    他就着她的动作却不看她,“没有。”

    顾亦纾放开他,气势汹汹地在房间里踱步,仗着病人的身份闹脾气,“你就有!”

    “你的脸就像只气哄哄的猪!”她开始叠加其他攻击手段了。

    “…………”他气得扯了下嘴角。

    算了……

    吴世勋直往胸腔里涌的自己被隐瞒后所升起的后怕感渐渐消褪,终是不敌那些她哭泣的软塌塌的让他碎裂又重新建构的情绪。

    她是最重要的。

    吴世勋也学着她的样子站起身,坐着莫名就矮了一头,要知道她才是那个犯错误需要反省的人,倔强不想落下乘的吴世勋在这里莫名且无用地坚持。

    他照着那面落地镜,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像气哄哄的猪。

    顾亦纾见他不说话,又软绵绵地凑过去说好话,“你不是猪,你是气哄哄的狼。”

    “猪也挺好的。”

    吴世勋看着镜子里女孩儿生动的面容,用眼睛选定顾亦纾脸上的某一个部位,作为他失而复得的吻的落点。

    他转身直直地对上她的眸,暗哑着嗓子:“我没有生气。”

    “我只是……难过,和害怕。”还有些其他的什么,只是像线团一样理不清。

    他二十多岁的生命中,她还没有教过他,如果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真的失去了她,他还能做什么。

    “我知道。”顾亦纾鼻尖一酸,她也是。

    “很疼吧?”吴世勋红着眼,小奶音都被激了出来,他问了第二次。

    “很疼……难受……”

    女孩儿一直坚持着的终于崩塌,她开始不住地颤抖,眼角的薄红色变得越来越深,连泪珠也要掉下来。

    哭腔黏黏糊糊,软软绵绵,恨不得把人拽进去,溺死在她泪水里的感觉。

    她隐瞒着很多很多人,在知道的人面前又负担着所有的情绪。

    她真的等他很久了。

    等一个能安然穿上病号服做病人的人,等一个她愿意亏欠对方也愿意全盘接收的人。

    等一个她痛苦对方就注定痛苦,他们却能分担对方痛苦的人。

    那个人就是吴世勋啊。

    常言说,让一个习惯坚强的人卸下盔甲需要三次或者更多才能让对方一层层撕开已经与皮肤融为一体的伤疤。

    在吴世勋面前,顾亦纾只需要两次。

    剩下的伤疤,在他身上。

    顾亦纾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又摇了摇,像个小兽一般在摇尾乞怜。

    明明他才是,求她不要瞒他,求她别让他失去,即使复得。

    吴世勋掌捧着顾亦纾的脑袋,不厌其烦地用指腹抹掉她在眼尾不断滑落的泪珠子。

    在轻渺渺的镜光钻缝而出之后,吴世勋映上了温软的如太阳的光芒,让人想要拥抱,而不是仰望。

    顾亦纾也这么做了。

    “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一切都会变好的。”男人此刻的眼底带上了一种奇异的执拗意味,在昏暗的光线下,流露出些许深刻的味道。

    一切都来得及。

    一切都不会改变。

    幸好顾亦纾定了时间,不然热气腾腾的饭可能要毫无技术含量地翻车。

    顾亦纾急匆匆地向厨房走,脚步却轻快了不少,“等久了吧。”

    吴世勋懒洋洋地跟在身后,似真似假地抱怨:“是啊,我等你好久了。”

    在她要开盖时,他又早早套了隔热手套端饭,“差点就饿死了。”

    “…………。”顾亦纾翻了个白眼。

    两人将一切坦诚地摊开后,开始大快朵颐地吃饭。

    当然主要是顾亦纾吃,吴世勋忙着仔细看她的病历单,又翻看她的药物,还拍了照,说要好好研究研究。

    顾亦纾怕苦,吃药最艰难,他又忍不住念叨说曾经常常光顾的定制糖果店又要派上用场。

    之前顾亦纾非常喜欢吃糖,吴世勋也常常从那里买各种精致花样的糖给她,后来她戒糖,那家店也渐渐退出了他们的生活。

    只是没想到,再次进入视野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问道什么时候告诉妈妈和奶奶,还有其他朋友们,她只是说这次回国就先告诉妈妈,奶奶不用告知太详细,只是说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就好,而其他朋友也会循序渐进地告知。

    “你是病人啊……”吴世勋叹了口气,“不要这样精心地考虑别人。”

    “别担心嘛,在慢慢变好啦。”顾亦纾笑嘻嘻地给他塞了块巧克力饼,自己拿了块草莓的。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意外总是先于计划而行。

    失而复得,从来都是一种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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